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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出书版)+番外 作者:海飘雪-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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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屁奏了效,他再忍不住,嚣张地仰天大笑一阵,“那倒不至于,不过是本宫的私房钱。”
  我想我们彻底和解了,愉悦地交流了起来。随着这段时间关于念伊酱园还有百草园大药房的开张,再加上上次斗嘴和好,我同司马遽愈加熟稔了,我便不怕死地追问,这些私房钱哪里来的,他便死活不肯说。
  我还惦记着上次他故意气我那事,于是我便恶意激他,难不成是他的嫁妆吧,他大怒,不胜其烦道:“那是本宫平日里便攒起来的。”
  “呀!”还真是啊!我不由脱口而出道:“莫非那里面还有你的嫁妆?”
  没有表情的脸快速地向我转来,唯有凤目沉默地瞅着我,可是耳根一下子通红。我的调笑情绪也一下子凝成了尴尬和不好意思,“这个,不好意思,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司马遽重重地对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无论我怎么在后面道歉,他就是不怎么理我。
  这人的脾气也太喜怒无常了。
  这人的心理素质太差了。
  这人的神经太脆弱了。
  这人的痛点太低了。
  总之那天的会谈又很失败。我闷闷地回到西枫苑,本以为今晚非白会像往常一样在崇元殿商议国事,不想晚饭时,非白和小山高的奏折一起疲惫地出现在门口。我堆起笑脸,亲自为他做了四菜一汤,一起开心地吃着,我注意到,他吃得很少,可能是我今天盐放少了吧。
  心中正琢磨要不要叫人上些念伊坊的酱菜,非白却主动提起,“听说皇后同阿遽新开的念伊酱园生意甚好,不如让朕也尝尝如何?”
  我便让人上了些极品八宝菜和脆菜心,用龙井茶泡了饭,尽量优雅地亲自递来。 
  非白略有意外,眉宇间的寒霜开始解冻,渐渐吃得津津有味,很快用完一碗龙井泡饭,叹道:“果然味美。小时候在暗宫习武时,瑶姬夫人也曾经给我吃这些酱菜,那时也不过觉得好吃罢了,倒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其同生财之道联系在一起。”
  我没有追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同阿遽联营的事。反正在原氏的地盘里他们总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倒是担心他是来要同我分成的?先帝以前虽说过,五五分成,但这算是司马家的,但司马家又算是原家的,这是要同我分成咋的?
  反正我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笑得非常尴尬。不久,薇薇他们撤了席。
  我们又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尽可能避免酱菜这个话题。我看了看小山高的奏折,再看看正小酌的非白,心想今天他怎么不跟奏折约会了呢?
  正要提那堆看上去特别可爱的奏折,非白却忽然感叹地笑道:“阿遽同木槿有一点倒是一样,打小懂积少成多。小时候的压岁钱,先帝每年的例赏什么的,他便托我帮他拿到苑子外换了金子。”
  哎,真看不出来,这个司马遽挺会存钱的哇。在现代倒也是一个经济适用男了,那里面还真有他的嫁妆啊!
  我一个劲傻想着。人家把嫁妆献出来帮我重建富君街,其实真是不错的,我今天真是冲动了。
  那厢里,非白却淡淡一笑,“木槿同阿遽倒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我慢慢转过弯来。他明明在笑,可是眼中的笑意却略有些凝结成霜屑。
  情况不太好,波斯猫这是在吃醋。
  你说怪不怪,这小子明明忙得连厕所都顾不上上了,连夫妻生活都灭绝了,可就是还有时间吃醋?!
  我正要开口,他却含着一丝绝艳的冷笑,潇洒起身,公然霸占了我的办公桌,打开第一本奏折,不再理我。
  而我只好慢吞吞地走到湘妃榻上,将就着茶几认真地看着账本。
  屋子里很安静,偶尔窗外传来纺织娘和青蛙的鸣叫声。
  真像前年我同非白在宜宾治水时夜间散步听到的一样,可惜那时的情状可比这个浪漫温情多了。
  如今的我只是觉得一丝奇怪的孤单和怪异。我偷眼望去,对面那人也放下了奏折,双手优雅地交叠着,对我淡淡道:“木槿看似同阿遽相处甚欢啊,你可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来了来了,明明我什么也不想说,其实就你想说吧。
  “这梅子汤挺好喝的,听说御膳房可熬了通宵。”我端起来喝了一口,随口说道,其实我心里认为这酸梅汤比起瑶姬的酸梅汤可差远了。
  忽然想起,上次去地下看原奉定,他的桌上也放着一盏酸梅汤。
  奉定被贬为庶人,原本应该流放沧州,但因为皇族血统,非白特赦,只削了爵位,放入暗宫,其实是帮助瑶姬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瑶姬自然喜极而泣。可是奉定自来到这地下世界以来,便郁郁寡欢,食欲不振,瑶姬便每每亲手为他做菜,夏天里便做了酸梅汤,给他开胃。听瑶姬说,无论是司马遽还是非白,都爱喝她亲自腌制的酸梅子,还有用酸梅子做成的酸梅汤,可是原奉定却一滴不碰,对瑶姬和司马氏中人敌意很深,每天只不过呆呆地看着一只削断的金指套。我想那应该是锦绣托人捎给他的念想。
  我正感叹中,有人轻轻咳了一下。是非白!我不好意思地收回思绪,看他的目光渐渐变冷,意识到今晚可能过不了太平的一晚上了。
  “遵旨!”我只得淡笑着随便抛出一个问题,“请问圣上,阿遽同圣上两个人谁长些?”
  “哦!”他轻抚了一下额头,掂起一本奏折看着道:“他算是你小叔。”
  哦,果然大宅院里的小叔子都不好惹。
  我对他极其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明白了。”
  我决定改变这个同阿遽本人一样略有些怪异的话题,看看夜空中一轮月亮,笑道:“其实这个酸梅汤配上有些甘苦的百合糕甚美味,不如臣妾让人取来,与陛下一起赏月如何?”
  “不必了,”他快速地打断了我,“朕晚上不爱积食。”
  我看着他慢慢地哦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那臣妾也不必了,积食确实不好。”我复又低下头,不再看他,沉浸在计算怎样带动周边经济,又能让君氏赚一把。
  过了一会儿,长桌对面忽然传来极其优雅的声音,“富君街复原得也差不多了,那十二个人应该能回去了吧。”
  呵呵,果然发现了。我抬起头,越过几摞小山堆的黄本本和账本本,几经曲折,视线达到对面的皇帝天人,嘿嘿傻笑道:“圣上果然英明,妾身的小把戏还是被发现了。”
  此时,皇帝手边的“花间”,正散发着淡黄的光,映着天人的面容,只觉如油画一般细腻柔美,却又美得有几分不真实。
  登基以来,元德帝一扫太祖晚年的奢靡之风,身体力行,每餐只与我共食四菜一汤,烛火亦减半。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对非白的视力不好,所以便设计了高脚烛台,又在烛火后面加上水银面,用折射来增加光亮,做成了一盏台灯,他给这盏台灯赐名“花间”,然后随身让人带着。
  他起身吹熄了那盏“花间”,越过重重的奏折和账本,缓缓来到我的面前。我还是保持微笑趴在桌上,看着他由远而近的天人俊颜,心情变态地大好起来。原因无他,这是近两个月来,头一次同他这么近距离。
  丫的,终于让你从高高的皇位上走下来,关心一下你日理万机、摆平你那傲娇兄弟的我——你的老婆了。
  从另一角度又暗中感到心惊,如今的我迷恋原非白到这个地步了吗?连他靠近我,我都会觉得快乐。
  “木槿,我知道你心地淳厚,总想帮助弱者,确然你当明白,暗宫并不如你想象的这么弱小。”
  “你是说这个吧,”我比了一个戴手铐的姿势,意指司马鹤,“那是挺可怕的,的确一点也不弱小。我完全明白你说的意思。的确,长年生活在底下的一族,难免精神压抑,”我想起小叔子大人曾经变态大笑着并追杀我,禁不住那么一哆嗦,“可是,我不想我的干儿子永远生活在下面。”
  “干儿子?”
  “小彧,是你外甥,我干儿子也是你干儿子啊。”
  非白淡笑如初,“不愧是木槿啊,打听得可真清楚啊。”
  “陛下仁德。”我迎上非白潋滟的目光,无知无畏道:“明家已经彻底倒台了,轩辕氏也根本没有像样的继承人,暗宫中人因为司马莲的背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四大家族的悲剧太多了,既然那三十二字真言,已然应验了今日原氏入主中宫,陛下就不能结束四大家族的悲剧吗?”
  非白的目光很冷,有一种我们初次见面的感觉。我承认我让冰镇波斯猫给狠狠冻了一下,然后我像企鹅一样破冰而出,一抖冰屑,大着胆子道:“臣妾查过内务府账册,原氏每年要为暗宫支付巨额内帑以维系司马氏的生活开支,以及每年暗宫的修缮费用。现在天下太平了,我们姑且不在乎这些巨额支出,”我站起来,迅速展开一卷本册,全是非白重赏的崇元殿之变的功臣,第一个就是司马瑶姬,“陛下请看,元昌年间崇元殿之变,是司马氏的瑶姬夫人暗中相助,陛下才化解了崇元殿之变啊;暗宫中人密度已经过大,也实在不利于管理。”
  “够了,暗宫之事没有那么简单。”原非白猛然打断了我,“我从小师从银钟魁和瑶姬夫人,又曾在暗宫中被执行家法三年,你以为我不知道暗宫的生活有多么不易吗?暗宫不可废,绝对不行。”原非白充满帝皇的威压道:“有些祖制如今看来,确然有些不通情理,有伤人伦,然而先人自有先人的道理,莫忘记平宁长公主及仁祖爷长眠于此,他们的身份皆贵重至极,且紫陵宫中更有众多名贵的陪葬器物,需要武功高强的人来守护,而最了解暗宫、武功高强的也当数司马氏,是故司马氏断不可解放。”
  我不信紫陵宫里的钱就比你国库里的钱还多,还要这么多人拉家带口来守几辈子?
  我气结了一阵,暗中整顿一番,挤出笑脸来,“至少可以让一部分可靠的人同时换班工作,至少能够让他们见一下阳光吧,至少可以让一些有能力的人能沐浴圣上恩泽,为圣上、为百姓谋福祉,咱们可以从这十二个人和他们的家人开始。”
  “阿遽不是段月容,我自然会管教,不用你操心了,”原非白重重地哼了一声,“莫要忘了你是我的女人,莫要忘了当年非珏的教训。”
  这句话深深地触及了我心中的隐痛,而且从属的味道太浓了。
  我当下霍然起身,平视着非白,冷然道:“多谢陛下的指教。”
  从这天开始,我开始拒绝本来就形同虚设的侍寝,连夜搬到了富君街的新寓所里,小玉自然没事偷着乐,薇薇和姽婳忧心忡忡。
  非白没有来接我,我想他是太忙了,正好,我便专心于重建工程。
  司马遽再次来的时候,我对他伸开左掌,说道:“想要解放司马家族,看样子还要五十年。”
  他瞪着我。
  我语重心长道;“革命任重道远啊。”
  我对他提出了我的计划:富君街最后的建筑也差不多结束了,这一段时间先不见面,这十二个人先回一半,如果他们愿意,孩子们留在这里,先加入希望小学,至少可以让非白先放下戒心——谁叫新皇上的铁腕同他的宽容一样坚不可摧。
  我猛然惊觉。我们这是怎么了?我在同我丈夫的弟弟计划阴谋,也许初衷是好的,可是我同非白之间设了重重的心防。
  那年七夕段月容的话映在我心头,我心中一冷。
  司马遽专心致志地盯着我,估计当时我的表情挺悲凄的,他看了半天,眼神也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我惊抬头,却听他说道:“他不想同别人分享你的注意力,谁叫你和他好不容易在一起,你不能为了我们牺牲你和非白的感情。”他轻拍我的肩,“也许是我高估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又成功地刺激了我,我刚想张口,他却对我微一摆手,“我记得你对先帝说过,你不喜欢钩心斗角的生活,也不擅长此道,果然如此。”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可我还是听到了,“如果是你妹子就好了。”
  我不悦道:“对不起,我是做不到像锦绣那样,也不屑那样,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来解放司马氏的,你等着。”
  他噗地轻笑出声,叹道:“算了吧,心比豆腐还软……在原家你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吧。”
  我不服气道:“今天我就对你立个誓,我以兰郡君氏族长之名起誓,总有一天要改变司马氏的现状,即使我做不到,我的学生、我的伙计、我的后人一定会做到。”
  “哦,那我等下辈子吧。”他从善如流地调侃着我,又悲凉地叹了一口气,“反正这辈子我总是看错女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十二个人的孩子就全都留在希望小学吧,其他的就交给我。”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大金元宝,塞我手里。
  平时他都很潇洒的,不带银子,特喜欢看我心痛地看着一桌佳肴就吃几口,然后被迫打包,可见这次是有备而来,可能是想同我庆祝,没想到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他对我僵硬地笑道:“这回算我的,君大老板,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西枫苑里,才发现苑子里早已点起璀璨的宫灯,可惜枕边人却仍不知在何处。我望着月色沉沉,开始对我曾经的负气出走感到后悔,但又对非白没有前来寻我感到伤心。
  这两天里,我一直在西枫苑等着非白。按理非白应该对我的去向了如指掌,可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我便让青媚去请非白,青媚第一次面有难色地看着我,“其实早在娘娘回西枫苑时,卑职便告知陛下,可是陛下这几日夜夜通宵达旦地批奏折……”
  我明白了,非白故意在躲着我。如果以前是我的错觉,那么这次非白是动真格地要疏远我了,这是为什么?
  第二日,我听到青媚来密报,“昨夜皇上在崇南王府中……瑞兰郡主极擅箫,听说为陛下吹了一夜,现下群臣都暗议,陛下有意让瑞兰郡主入宫。”
  我当时就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的,手脚冰凉,便冷静地让姽婳去通知皇上,今天“申请”同皇上一起用饭,结果青媚兴冲冲地回来说道:“皇上说今夜要与太傅相商大事,不能过来了。”
  我木然地看着她,不知她在乐什么。
  不想她接着高兴地说道:“可是皇上说明晚会亲自前来同皇后赏月。”
  青媚本就美艳,自从伤势好了,又有齐放的爱情滋润,她的双颊如燃玫瑰。
  她的大嗓门把西枫苑上上下下全惊动了。女人陷入爱情,果然就完全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暗人,冷酷和专业二词一夜之间同青媚走得很远了。
  不过我还是兴奋得一夜未眠,装扮一番,绾了时下的高髻,斜插一支琉璃镶金大风步摇,戴了一双水晶耳环,又换上月白对襟绫褙子,绣着红色梅花纹样,下配深青纱裙。
  那天晚上大塬第二位天子如约亲临,他身着藕荷色九龙常服,双眉微皱地来到西枫苑。这夜一轮玉盘清照人间,只觉天地一片清明爽朗。
  非白看了我一眼,对我淡淡一笑,“皇后可回来了。”
  我一怔,没想到是这句话,条件反射道:“陛下也总算回来了。”
  我正要传膳,非白却淡淡道:“不必了,今日朕宴请崇南王和瑞兰郡主,已于麟德殿用过膳了。”
  我心中一紧,不由声音也冷了下来,“听说陛下最近常召瑞兰郡主进宫,陛下这是要纳郡主为妃吗?”
  非白定定地注视着我许久,才慢慢开口道:“如果说是……不知皇后可有高见?”
  我的喉间生生涌上一股血腥,我向非白走去,一字一句道:“求请陛下对臣妾再说一遍。”
  “木槿,我……只是说笑的。”非白没有如我所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对我牵了牵嘴角,“今夜,朕本已传太傅和十八学士约在崇元殿进讲,今夜月色也不过如是,不如明日再来陪……”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打断他,“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你说什么?”非白捂着额头站了起来,剑眉紧皱,对于我的发飙仿佛十分无奈和隐忍。
  “我是你什么人?”我强忍怒气,“我不稀罕什么大塬朝的狗屁皇后,可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冷暴力?”
  “何谓冷暴力?”
  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难道可以对他大吼,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国事再忙,就算没有夫妻生活,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对我说说话,对我展颜一笑?就算你要找别的女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噎在那里,万般委屈到了极点,我一时没忍住,哇地哭出声来,泪流满面,“我、我不求什么,只是想天天看到你高高兴兴的样子,想同你说说话,可是你……却跟我说这种混账话。”
  他皱着眉向我快步走来,轻轻抱住了我。
  我反手环抱上他后背,侧过脸来,深深吻住他,他一下子把我推开,凤目冒火地盯着我,好像充满了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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