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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话不说,她赶紧拉起白夙就往护士站跑,让漂亮的护士阿姨帮忙做了细致的伤口处理和包扎。期间白夙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任凭殷凝怎么循循善诱,旁敲侧击,他就是不开口。殷凝拿他没办法,只好放弃。但是她在心里有些隐隐猜到是谁干得了。
白夙坐在护士室里的凳子上,安静地让护士给他处理伤口。面对殷凝的盘问,他缄口不提。即便有酒精擦过伤口时传来刺激的疼痛,他也咬牙忍着。
回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用傲慢的语气命令他不准接近殷凝,不准他和她玩,还威胁他说,以后看见他们在一起玩一次,就打他一次。
那家伙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说出这样的蠢话。以他的性格,自然是全当做空气不予理会。结果对方就真的动起手来,朝着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挥上一拳,两个男孩就动起了手。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和人打架,虽然他打不过对方,不过心里到有几分爽快。似乎通过这一架,将心里憋屈的很多不满、委屈都发泄了出来。但同时也觉得格外没有面子,因为他被揍的很惨,身上很多地方都挂了彩。但是对方也没有赢得很漂亮,自己也是还了手的,尽管动作笨拙,却用额头重重砸了那个坏小子的鼻子,叫他流了不少鼻血。
……
远远看到殷凝紧张兮兮地拉着白夙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钱君霆则随便用衣袖抹了下冒血的鼻子。看来刚才的威胁和一顿拳脚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威慑作用,心里莫名的气愤让他抓狂,恨不得破坏光所有碍眼的东西才开心。
忽然他发现草地上掉落的画本,走过去捡起翻开,那里面是殷凝画的画。有用水彩笔画的,也有用蜡笔画的。画的内容从花草鱼虫到风景人物各不相同,很是丰富多彩。还真别说,这个丫头确实很有天赋,不管是对颜色的把握还是对画面的布局处理,都相当出彩生动。
钱君霆一张张翻看着,待他看到最后一张肖像画,有几分像刚才被自己揍得那个臭小子。画的边上还写着一排端端正正的小字——送给亲爱的白夙,殷凝画。原本渐渐平息的怒火又再度蹿腾回来,随即从裤兜里拿出一把简易的小刀片,把画本里的画纸全都又割又撕得弄个粉碎。
“白夙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这回轮到殷凝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边响起,侧头一看,发现她正站在自己三步开外的地方。手里还抱着个难看得要死的手工布娃娃。
哼,早知道她会喜欢这种东西,他可以送一百个漂亮千倍的洋娃娃给她。
面对殷凝突如其来的质问,钱君霆轻笑了声,“那个家伙还有名字啊,没用的软骨头,竟然叫你帮忙出头。”
小殷凝是出来寻找自己落在院子里的画本的,可是当她看到钱君霆后,就一个忍不住找他理论。但是她在他手里吃过亏,不敢太靠近他,于是便站在离他三步远之外的地方。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画本已经被他撕坏。
“这么说的话,你算是承认了咯?”
“切,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人家!还下手这么重,弄得身上好多伤口!你凭什么呀!”
凭什么?!
钱君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就打了那个软骨头怎么了?难道她就只看到那个家伙身上有伤,偏偏看不见自己也流鼻血么?
越想越生气,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真的在意关心过自己?他发狠地捡起脚边殷凝的画本,使劲砸到她的身上。粉碎的纸片从画本的硬质封面里落出来,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看着殷凝即震惊又心疼的眼神,临了,钱君霆冷冷地说道,“以后,你给我小心。”
第70章 心理辅导
整个心理辅导室里异常安静,能够清晰地听见桌子上的计时器哒哒地走秒声。殷鸿羡坐在一张黑色皮质的单人沙发上,右手撑着下巴,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他的前面有一张茶几,上面用扑克牌搭盖起了一栋城堡,茶几另一边的地上跪坐着一个小男孩儿,正是搭盖这座纸牌城堡的建筑师。
“为什么这么玩纸牌?”良久,殷鸿羡慢悠悠地问道。
钱君霆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专心搭盖他的城堡,“锻炼耐心和手的灵活稳定性。”
“上次你带了只麻雀……”
“没错,死掉的麻雀。”
“是你杀死它的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的呢,是啊,是我杀死了那只麻雀。”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想这么做。”
“用什么杀死的?”
“橡皮弹弓。”说到这里,钱君霆停下动作慢慢坐回到他的沙发上。十一岁的他虽然已经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可坐在这张大单人沙发上,还是显得很瘦小。他蜷起腿,用手臂抱着膝盖,眼神倔强地与面前的大人对视着。
他们中间的茶几上,纸牌城堡已经盖完,足有十层高。就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替他阻挡一切。
殷鸿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孩子,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动作,很明显的暴露出一种不安全和抗拒感,“看到小麻雀垂死的时候,你难过害怕吗?”
“相反,我喜欢看它临死时候的眼睛。”
钱君霆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她母亲病逝前的画面,他看到她带着怨恨与不甘的眼睛,即便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也无法熄灭她对他父亲的恨意。可是那股恨意却在生命即将走向终点前的一刻,她眼睛里的那团火不见了,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什么都不剩,变得迷蒙而温柔。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到如此的神情。面对母亲的去世,他没有像别的孩子又哭又闹,而是平静地替她合上了眼睛。
生活处处充满狗血,但并不全似小说剧集里的那样。
钱君霆虽然是钱氏集团唯一的独生子,是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外界人人艳羡他的父母恩爱,家庭幸福,结婚两年之后喜得贵子。可又有谁真的知道完美表象的背后是何等的不堪丑陋?
他的父亲是财阀的继承人,所以为了家庭利益而和同样为财阀继承人的母亲结婚,是商业联姻。母亲虽然貌美,却并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喜爱。两个人在外各有欢好,却是极为隐秘的。他们会在共同出席重要场合时秀亲密、秀恩爱,回到家却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疏远得很。
所以钱君霆并不是父母相爱的结晶,仅仅是利益勾结的产物。
也正是因为父母之间没有爱,所以他的父母自然不会爱他。尽管从小锦衣玉食的供养着,可是对于他来说,就像被困在一个奢华的冰冷牢笼里。他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不管提出什么样的物质要求,父母都会满足他,唯独得不到真正的关心和爱。
父亲不愿意面对他,母亲也不愿意看到他。即使很小的时候在他们面前摔倒了,他们也不会上前将自己抱起来,不会安慰哭泣的自己。
到底要如何才能引起父母的注意和关爱?
他尝试过很多办法,最后总结出一条经验。乖巧听话只会让他们把自己当做透明空气,只有调皮捣蛋惹事闯祸才能让他们多看自己一眼。
窗外的风有点大,伴着进入深秋的寒冷从缝隙间挤进屋子里,盘旋着刮过来,推到了纸牌城堡上最顶层的两张塔尖。
钱君霆皱起眉,看着整个城堡微微晃悠了下,思绪猛地被拉了回来。不过好在塔尖的倒掉并没有对它的城堡产生严重的影响,没有被全部摧毁,依旧屹立在茶几上。
“你和你新妈妈的关系怎么样?她对你好么?”殷鸿羡将话锋一转,因为据他了解,钱君霆之所以来这里进行辅导是他继母的意思。
“医生叔叔,您认为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待见的孩子,后妈会真的掏心掏肺来疼爱自己吗?那个女人只会装腔作势,她是我父亲唯一的情人。我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执意要娶她为妻。说是对她的什么补偿。可是因为家族利益,钱氏集团的继承人只能是我,所以她不能生养自己的孩子,肯定恨死我了,怎么会真心对我好?恐怕她恨不得我被关进儿童精神病医院才开心吧。”
谈话的间隙,一连串爽朗的笑声从外面飘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看到院子里的殷凝和白夙玩得正欢,也不知道在进行什么游戏,两个人捧起地上厚厚的落叶往天上抛撒,让叶子像雪花似的纷扬落下,还拿叶子扔来扔去模拟打雪仗,忙活地不亦乐乎。
看着外面欢乐的景象,殷鸿羡很欣慰的微笑,而钱君霆酷酷的小脸上却挂着寒霜。
小孩子就算再会伪装,也很容易被人看出情绪来。殷鸿羡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钱君霆回过头来,不屑地轻哼,“不想。”
“平时有要好的小朋友一起玩吗?”
“愿意和我玩的人有很多,可都不是真心的,是为了钱。可惜我是个怪胎,很多人都害怕我,所以我没有真心的朋友,也不需要真心的朋友。同龄的孩子都太幼稚了,被贪财的父母当枪使,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听到钱君霆的话,殷鸿羡笑了。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特别老成,很多时候说起话来都像个小大人,可是刚才在看到殷凝和白夙开心游戏时那种既羡慕又嫉妒还逞强的眼神和对话中,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渴望自己受到人的关注与喜爱的。或许,只是他的表达方式错了。
“孩子,你从来就不是个坏孩子,也不是怪胎。你很独特,也很聪明。”
“你觉得我独特、聪明?”钱君霆没有想到会被面前的医生叔叔夸赞,这是长期做心理辅导以来,他第一次夸赞自己。因为以前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问自己很多问题,或者坐在边上看他玩一个玩具。“可是为什么别人看不到这些?显然很多人都害怕我,不愿意接近我,包括您的女儿。”
“我想这和你的长期以来的顽劣表现有关。然而导致你这些行为表现的,主要是由于你的父母,以及生活环境造成的。因为你感觉不到你父母对你的爱,渴望吸引他们的注意。于是就采用了顽劣的办法,求得他们对于你的关注。有时候你的行为会比较过激,但是大人不会害怕,虽然大人也是从小孩子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可通过成长,会见识很多东西,所以他们知道你只是淘气使坏而已。”
其实照理来说,有些话是不应该对面前的小患者说的。而是应该和小患者的父母进行沟通,而后通过平时循序渐进的引导,来缓解孩子与家长之间的心理矛盾,达到心理矫正的目的。但是考虑到钱君霆的情况比较特殊,与其让他和一个不爱自己的大人勉强沟通,不如直接说出问题的关键。他很聪明,不需要拐弯抹角,说不定效果更好。
“也许吧。”
“另外,孩子和大人是不一样的,尤其对待你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你的淘气和顽劣往往会吓坏他们。比如殷凝,不是我说自己的孩子如何好,但她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吃软不吃硬,性子直而爽朗,爱憎分明。其实不管你想要和殷凝还是其他孩子成为朋友都很简单,只要用心善待他们就好了。”
……
晚上临睡前,殷鸿羡把刚洗完澡,穿着粉蓝色小象卡通印花睡衣的小殷凝抱到床上。今天轮到他哄自己的宝贝女儿睡觉,父女俩咯吱对方的痒痒肉嬉闹了一阵。殷鸿羡让小家伙钻进被窝,给她盖上被子,坐到她的边上,环住女儿。
他看到殷凝的枕头边摆放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布娃娃,笑着问,“这是医院的小白夙送给你的?”
“是啊,虽然难看了点,不过是他亲手做的哦,我很喜欢呢。”
“那你给他画的画呢?小白夙喜欢吗?”
殷凝想起自己的画册已经被钱君霆用刀划坏,心里就格外委屈和恼火。因为她的礼物被他弄坏了,根本拿不出手。她摇了摇头,把心一横决定告状,“爸爸,钱君霆是个坏孩子,他把我要送给白夙的画给弄坏了。”
殷鸿羡皱了下眉,宠溺地揉揉殷凝头发,“凝凝,那孩子也是可怜的小家伙。爸爸知道你比较喜欢和小白夙一块玩,可有的时候,小朋友之间也会嫉妒吃醋的。就好像你特别喜欢奶奶家的小白猫,不喜欢小花猫,总是抱着小白玩。结果小花猫就挠了小白猫的道理是一样的。对待朋友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可是,他还把我的蜡笔也弄坏了,还杀了小鸟!他是个坏孩子,是个怪胎……”
“凝凝,记不记得以前爸爸和你说过什么?”殷鸿羡嗔怪地看了殷凝一眼。
小殷凝低下头,嘟起嘴,用小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他们都不是坏孩子,都和我一样,只是因为这里生病了,所以需要大家的帮助。”
“这就对啦,而且不管是小君霆还是小白夙,他们都是爸爸的小病人,是需要爸爸帮助的孩子。所以你要好好善待他们。这两个孩子都很可怜,身世经历比较相近,都是因为平时缺少来自家庭的关爱,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发展由于成长的具体环境不同而呈现出两种极端。”
“爸爸,什么叫极端啊?”
“就是两个相反的对立面,就好像南极和北极。”殷鸿羡觉得自己和孩子扯得有些太学术化了,轻叹一口气,“总之,试着对小君霆也友善一点。相比小白夙,他的问题更加严重些。你要好好帮助他。”
第71章 百年不变
秋已深,荷塘里的荷花已经凋零,只留下几株枯黄的荷叶瑟缩在水中,没有了繁茂的荷花,倒是给池塘里的鲤鱼们带来了更多的游弋空间。不过随着气温的愈发寒冷,水里的鲤鱼也不爱动换,唯有食物才能让它们心甘情愿地游动起来。
小殷凝和小白夙肩并肩站在荷塘边,手里抓了把鱼食,时不时往池水里撒几粒。看到那些或白、或黄、或红、或黑的小家伙簇拥而来,争先恐后的张开圆溜溜的嘴巴,将食物吞进肚子里。不一会儿,他们面前的池水里便围拢了一大片鲤鱼。
随着鱼食的抛撒而下,鱼儿们欢快的摆动尾巴,你争我抢地跃出水面。让原本平静的池塘掀起一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淋漓。
“白夙,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殷凝伸手抓了把鱼食,用劲扔向鲤鱼群的后方,因为后面的小鱼挤不过前面的,很难吃饱。
“嗯……我想当医生,或者警察。”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白夙的语速迟缓和语言障碍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也愿意和人进行简单的沟通交流,尽管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还是会比较抗拒,不愿意说太多话。可是在殷凝的面前,已经正常很多。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说很多话,甚至主动表达些什么。
“哇,好厉害。可是当警察要抓坏人,是不是很危险?万一没有抓到坏人,反而被坏人开枪打死了怎么办?要我说,你还是当医生吧,当医生多好,就像我爸爸一样,好多小朋友都好喜欢我爸爸的。”
白夙微微一笑,认真地点点头,“好,那我当医生。你呢,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
“我想当画家,画很多很多很好看的画,然后拿到外国去展览。”
“办展览要去外国啊?国内不行吗?”
“国内也行吧,可谁让我目标远大呢。我要当全世界都知道的顶尖画家!”
“可是去国外的话要多久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殷凝挠挠脑袋,其实才七岁的她对自己刚才所说的雄心壮志,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你能不能不要去,外国太远了,办画展的话,前前后后的准备工作少说就要好几个月。那样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不能和你在一起玩了。”
“是哦,那我不去了。”小殷凝也认真的点头许诺,“我会留下来和你在一起,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白夙原本笑容洋溢的脸变得有些腼腆害羞,“凝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和我玩啊?”
“是啊。”
“那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呢?”
“喜欢呀。”
“那等我长大以后,我娶你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殷凝歪着小脑袋,“是不是就像过家家一样,你当新郎,我当新娘呀?”
“是啊,你愿意不?”小白夙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会不愿意。眉毛微微颦起,就连他的心跳都开始加快,扑通扑通地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当然愿意啦。”
“真的?”
“真的,不信我们拉钩。”殷凝抬起手,伸长了小拇指。
看着她白皙的小手,指尖的皮肤是纷纷的红色,贝甲透明光亮,可爱极了。小白夙也伸出自己的手,用小拇指钩住她的。然后异口同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黄狗。”
……
意识模糊,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