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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钦恩他们走的时候带了些吃食,却没有带毯子什么的,估计要是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出口,晚上还是会回来打地铺睡觉。
一下子少了几个人,客厅里显得空旷不少。留下的人中,秦铮和殷凝是本就不打算鲁莽行动;戴维神父是就算想行动也行动不方便;杨晚清是被吓怕了,没胆子再行动;桑川是打算再观望观望,然后考虑到底是不是改变行动。
几个人窝在各自的角落里很是沉默,殷凝蜷缩在沙发上继续和那几张资料作斗争。尽管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每个人的资料里有什么奇怪、或者特殊、或者有某种相似联系性的地方。可是她就是觉得,这些资料一定是钱君霆给的一个“间接提示”,就像密码一样,需要破解才行。
烛光昏黄,殷凝没看多久资料又觉得累了,吃了秦铮准备的食物,便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打算睡一会儿。
她现在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怀孕,平时去卧室那边上厕所,她总会独自躲在洗手间里面又蹦又跳。不是抽风,而是因为怀孕前期一般都坐胎不稳,激烈的运动容易导致滑胎。可不管殷凝怎么折腾,就是不见红。不晓得是肚子里的生命太顽强,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要是前者就有点麻烦,要是后者她简直要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不管怎么说,既然折腾来折腾去没啥问题,就把这件事先放放。
殷凝很困,靠着秦铮舒服又暖和,很快就睡着了,且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她竟然一个人坐在某间卧室厕所里的马桶盖上!
她一个激灵,睡意顿无,站起身的时候有点着急,只觉大脑一阵晕眩差点又跌坐回去。
整个房间除了她没有别人,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来自不远处洗脸台上的蜡烛。在镜子的映衬下,有两点火苗昏黄摇曳,使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切。
这是梦?还是……真实?
殷凝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立即传来。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那么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梦游吗?
如果是梦游而来,那么秦铮为什么没有阻止自己?或者来寻找自己?还是他遇上了什么事,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己?殷凝不敢多想,因为不管她想什么,都让她的心慌乱不已。
周围很黑,她定定神拿起蜡烛战战兢兢地往外走。
由于每个房间的格局都基本一致,所以殷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走到门边,想要推门出去,一推之下却发现房间的门根本推不动!
要知道这里所有房间的门都是不带锁且向外打开的,所以肯定是外面有人做了手脚,用什么东西将门给顶住了!
殷凝拍了拍门板,“外面有人吗?开门放我出去。”
没人回答她,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殷凝有点着急了,她咬咬唇将手里的蜡烛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空出两只手来推门。无论她如何用力,门板都纹丝不动,好像用水泥给封死了一样。
“秦铮!秦铮!秦铮!”她大声喊秦铮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然后把她放出来,可依旧没有人来。
这下殷凝是真的慌了,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心底升腾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惧怕,想要破门而出。
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企图将门撞开。
然而当她使出吃奶的劲奋力向门板冲去,就在身体堪堪要与门板相击之时,她浑身一顿,再度醒来。
入眼的环境还是这间房间的洗手间,她也依旧坐在马桶盖上。只不过那支用来照明的蜡烛却不在洗手台上,而是在靠近门边的茶几上,用它那微弱的昏黄驱散一方黑暗,火苗颤颤巍巍地仿佛即将熄灭。
殷凝懵了,完全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蜡烛是她刚才拿过去的,可她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厕所?殷凝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咬牙不去管这么多,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待来到门前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慢慢伸手试着推了推面前的门板。
门板有些重,却还是缓缓打开了。
殷凝吁了一口气赶忙回头拿起蜡烛,一手持一手挡着风,快步走出房间,她甚至都没有留意自己是从几号房间走出来的,直奔客厅而去。
由于空间内很黑,只有几支蜡烛还燃烧着光与热,总觉得和晚上空间的光线差不多。再一看摆在壁炉上面的计时器,的确挺晚了,正是人类最好眠的时分。
秦铮斜靠在沙发上睡得很沉,他的呼吸绵长而平缓,头靠着后面高高的沙发背,平时看起来冷俊的五官,此时此刻柔和不少,却也抵不住疲惫的倦容显露出来。
他太累了,即便是铁打的人,平时睡眠再怎么轻浅,也架不住连日来的熬夜和疲劳。尤其这样的状态,一旦睡着,就特别容易进入深层睡眠,很难被惊醒。这也就不难理解,秦铮为何没有感知到她莫名其妙不见了而没有醒来。
殷凝环视一圈周围,其他人也睡得很好,而卫钦恩他们却并没有回来,想来他们可能在游戏区的某个地方就地休息了,或者就是已经……
殷凝叹口气,重新坐回到秦铮的身边,轻轻靠着他。大概是秦铮感觉到身边忽然有动静,身子微微动了动,略调整了下睡姿,并没有醒,而是习惯性的环住殷凝。
一夜无话,早上醒来的时候空间还是黑的,给人一种时间上的混乱感。
第九天了,离这关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
每个人重复着昨天的一切,慢慢挨过时间的流逝。没有白天与黑夜的替换,没有生存与死亡的轮回,每分每秒都是那么漫长。
直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从通往游戏空间的大门外传来,尽管声音很轻,却带着极度的恐惧和绝望。
还呆在客厅的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同时望向了那扇门。惨叫声在持续,仿佛施加在那人身上的痛苦还在继续。
杨晚清被那惨叫吓得瑟缩了一下,连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外面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桑川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看着游戏区的方向,似乎想要直接看穿门板,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戴维神父一脸的忧色,“说不定他们需要帮助呢?”
“不同意,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这里的好!再说那叫声这么惨,我们过去又有什么用?就算去了,恐怕也早没救了。”杨晚清激烈反对。
戴维神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几秒后又说,“可是将心比心,如果遇到危险的是你,你在这个时候会不会希望有人来救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死去?不管是上帝还是佛祖,都教导世人有颗仁爱之心,在别人发生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必须怀着敬畏的态度去看待。死亡短暂,可是生命的意义却重大。我们应该尊重生命,不能因为是别人的命而轻视。”他说话时候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
要说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戴维神父的观点那就绝对是圣父一般的存在,可是他的话却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更何况人家本来就是天主教的神父,担任着神职人员的使命,提出这样的观点绝对不稀奇。
而对于其他有些人来说,越是经历过生死,就越敬畏生死!
秦铮点头,“还是去看看吧,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起码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我还是不想去。”杨晚清犯了倔,死活不肯挪窝。在她看来游戏区似乎已经沦陷为地狱般的存在,谁让那叫声那么可怖,让人发毛,心底发寒。
“我们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大家最好一起行动。”秦铮说,“若帮不上忙,我们马上回来。”
最后前去围观的票数多于滞留原地的票数,秦铮、殷凝、戴维神父和桑川都是赞成票,只有杨晚清是反对票,所以最后大家还是拿着手电前往游戏区,寻找那哀嚎的来源。
第162章 地狱刑罚
当秦铮一行人找到卫钦恩他们的时候,已经晚了,刘骄已死。
众人围站在干涸的游泳池边,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糊味道。刘骄仰面朝上倒在游泳池的底部,浑身上下很难看见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几乎全被烧焦,好多暴露在外的皮肤还大片大片的起了水泡。原本美好的长发杂乱纠结,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看不出曾经的颜色,焦焦糊糊的粘连在她的身上。
刘骄原本是个冷美人,肤色白净,五官秀美。尤其一头又直又顺的黑发,格外漂亮。可现在哪里还看得出她原本的模样?她的表情狰狞,痛苦异常。双目微凸圆睁,嘴也长得老大,仿佛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呼喊,亦或是太疼太绝望而无法保持缄默,必须吼出来才行。
殷凝惊骇地用双手捂住嘴才没使得尖叫出声,杨晚清倒是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她……她这是……被,被活活烧死的?”桑川也吓得够呛,忍不住问道。
卫钦恩皱着眉摇摇头,他的脸色惨白,回想起刚才刘骄死的一幕,简直惨不忍睹、惨绝人寰,让人觉得她当时一定是生不如死的,不如给她个痛快才是解脱。卫钦恩平静了一下心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被油煎了。”
“我的天……”殷凝低声惊呼,这简直就是地狱刑罚秦铮看了也直皱眉。站在他们身边的戴维神父不忍地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到底怎么回事?”殷凝问。
“要说这个地方大也不大,不大也大。”寂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他还算冷静。他觉得要是以后还有命走出这里,之前的那一幕,恐怕会成为伴随他一生的恐怖梦魇。他清清嗓子继续,“我们既然是出来找出口的,肯定很仔细。就怕所谓的出口特别隐蔽,并不在明面上,所以每个地方都会停留蛮久的。昨天开始陆续搜寻了植物房、柴房那边。昨晚上都挺累的,大家也不高兴来回走动,再者柴房里面蛮暖和,就在那边休息了。今天早些时候我们又寻了一圈台球室,一时高兴还玩了一会儿。”
寂镪说着说着有点跑题,但他很快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立马改正,“反正我们后来从台球室出来,正准备往射击室的方向去。你们也看到了,从台球室到射击室要路过这个游泳池。要是本来灯都亮着的话,估计也不会发生惨剧了。就是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刘骄的手里又没有手电,她是跟着我边上的。可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见她叫了一声,似乎是摔倒了还是怎么的。我们就赶紧调转光线看,发现她掉进了这个泳池里!我们想拉她上来。可是这个泳池有点深,而且边上又没有台阶。脱了衣服系成绳子也不行……”
“为什么?”殷凝问。
秦铮推了推眼镜,“肯定是因为有油,而且当时游泳池四周和底部已经开始快速加热了。再加上这个泳池就目测而言也有两米深,刘骄摔下去必定因为疼痛而不能及时爬起身。这么两下一耽搁,就晚了。”只是,刘骄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跌落游泳池底部的吗?还是有人推她?
秦铮皱眉又看了看周围,在脑海中假设了一下他们的行进路线,再加上当时的光线和环境因素一起考虑,答案呼之欲出。可他还是将这个疑点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恐怕刘骄自己也清楚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可她没有第一时间质问是谁推的自己,并不是吓懵了或者摔傻了,而是当时情况紧急,她不能问这样敏感的话题,否则更加浪费大家对她的营救时间。可惜最终她还是命丧黄泉,香消玉殒。
“没错,是这样。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游泳池没有水,但是有油!当刘骄掉下去的时候,就疼得直抽冷气。好不容易站起来就又摔倒了,还说她身上沾了不少油。我们衣服甩下去她虽然勉强够得到,可是周围都打滑呀,不仅根本借不上力不说,而且很快就有热气和噼里啪啦的滚油溅出来……”
说到这里,寂镪的声音弱了,含着歉疚。想来当时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估计是他们施救过。可是碍于有油打滑,还有滚油飞溅,他们也害怕自己烫伤,外加被刘骄的悲惨死法吓到震惊。所以没有坚持施救,导致其葬身于油煎!也从侧面证实了秦铮的猜想。
“还有好几天……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杨晚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醒过来,她颓然在地,两眼空洞地望着地面,眼泪噼里啪啦往地上掉,“我不想死……呜呜呜……”说着便用双手捧住脸哭了起来。
没有人想死啊,就算人必有一死,也不希望自己以这么惨烈的方法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被人故意陷害致死。
刘骄的尸体没有办法打捞和妥善安置,只能让她继续沉睡在泳池底部。而由于刘骄的死,卫钦恩他们不但没有被打击继续寻找出口的积极性,反而更加激发出斗志,就连桑川也打算加入其中。
既然死亡很有可能无法避免,那么在死以前好歹拼一拼,搏一搏,赌一赌他们的运气。
至于殷凝和秦铮还是静观其变,不打算加入他们的行列。
只不过在他们再一次“出征”之前,众人还是准备重新回到客厅整顿一下。一方面需要调整一下不良情绪,另一方面休息一下补充身体机能的需要。
回到客厅,众人休息的休息,吃东西的吃东西,在只点了几支蜡烛的黑暗中各忙各的。
殷凝和秦铮依旧坐在沙发上,也依旧将那几张资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因为需要看资料,所以他们身边的茶几上放了两只蜡烛照明,要比别的地方亮堂不少。秦铮拿着两张纸,剑眉微颦。不管是从每个人的基本信息还是医疗记录,他都仔细研究了不下三四遍,可始终都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时间紧迫,就连他也开始有些烦躁。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睛明穴,又重新将眼镜戴上。然后调整了一下疲劳的身体姿势,手里的几页资料背着火光交换了一下顺序打算继续看。就在这时,火光透过薄薄的纸,将几张纸上的内容重叠起来。
“啪——”
秦铮只觉得脑子里有一窜火苗闪过,立马将几张纸拿起来继续背着火光看。
殷凝见状也不吵秦铮,她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体贴地将蜡烛挪过来些,让秦铮看得更清楚。
不稍时秦铮的嘴角微微勾起,“还记得上次你抱怨这些资料的排版乱糟糟的吗?”
殷凝狐疑地点点头。
“你看。”秦铮将手里的纸递到殷凝的面前,也让她看背着火光的纸张上透叠出来的内容。
“这个……”殷凝一看便明白了,她到底是经常和图形打交道的,所以对图形的东西比较敏感。难怪当初她总觉得这些资料的内容版式杂乱无章,原来看似混乱,其实隐藏着秘密!
是的,就是这些段落和段落之间的空白,单看一张纸或者纸上的内容可能看不出什么名堂,除了排版不规整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现在将几张纸上的内容借着火光透叠在一起就可以形成一张地图!或许一般人无法理解这个概念,那我们来简单做个比喻,那些文字不去看内容,只将它们看做块垒。若将这些块垒比做是建筑的话,那么段落之间的空白间距就是横平竖直的街道了。
如此就可以将它们一点点拼凑起来!
由于纸张厚度外加不可能一下子将地图的内容完全呈现,殷凝立刻找来一支笔,帮着把那些可能是地图区域的内容画出来,很快便画出一张第八关的平面图来。
殷凝有点兴奋,但在秦铮的示意下他们没有立马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倒不是他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只是资料的事情刚刚有点眉目就让大家知道,万一结果弄错了,反而不好。
殷凝根据资料透叠所画出来的地图并不十分详细,却也能明显看出其地图主要的重点还是游戏区域这一块。它占地大,标示也比卧室和客厅区域相对明显。最主要的是游戏区那边有三个地方各标注了三个黑点。看大概的方向分别是酒窖、射击室还有桑拿室。
“出口会不会在这三个里面的其中一个?”殷凝用极轻的声音说。
秦铮点头,“或许吧,但现在还不是很清楚究竟会是哪一个?又会不会有陷阱?或者都是陷阱?”
殷凝也颦起眉,她清楚的知道钱君霆给你一个线索,却不会白送,里面暗藏的杀机绝对比线索本身更多更深,所以他们得小心,也所以他们没有立即将刚才的发现告诉其他人。怕得就是那些人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往陷阱里冲,到时候只会死得更惨。
关于地图的事情,殷凝和秦铮觉得还是得慢慢透露给其他人,然后再商量个对策出来。
时间一晃又是夜深,所有人都在客厅里睡下了。
迷蒙之间,殷凝又开始发梦。梦里有一团沉重的黑雾压在她的心口,放眼望去周围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