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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尽心伺候夫人,再也不敢生别的心思了!”说罢,连连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丹青看她说得凄苦,身上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不由得就有些怜悯,“二太太与夫人本来不睦,若是夫人开口,只怕更会折腾你了,怎会把你轻轻交给夫人呢?”
牙白一噎,忙又磕头哭道:“我也没别的法子了,只有求夫人救命,若不然,只是个死!”
丹青听她磕头磕得直响,也觉得心里发紧,胡乱摆了摆手道:“你快别这样,叫人看见你头上磕青了,岂不起疑心?你快回去当差罢,你的话我自会禀告夫人,只是夫人肯不肯为你去与二太太打这官司,纵然夫人肯,二太太又不放不放人,这些我可都不能作保。”
牙白忙道:“只要你肯替我向夫人说一句,我就感激不尽了。纵然不成,我到了地下也感激你,这一世不得报恩,下一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行了行了。”丹青不爱听这些话,“你走罢,别叫人看见。”
团圆宴撤去之后,便要守岁到子时,听着外头放过了鞭炮,众人才散去。沈青芸走出南园,冷冷道:“去递过话了?”
牙白搀着她,低声道:“已跟丹青说过了。”
“怎样?”
“她,她答应替我向夫人说一句……”
沈青芸冷哼了一声:“你自己上些心。老实告诉你,若是你能替我办成了这事,我保你下半辈子舒舒服服,若是不能——寿王殿下眼里早就没了你了,要你死,于我不过是捻死只蚂蚁一般!”
牙白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沈青芸说的是事实——寿王府中美婢成行,她虽自恃美貌,进了寿王府也不过尔尔。且寿王喜新厌旧,新鲜了没一两个月,也就淡了。偏她运气也不好,才进府没几个月,沈家就出了事,陆家也被牵扯,因她是平南侯府来的,没少有人在寿王面前说她坏话,寿王便也将她抛到脑后去了。
若是有名分的侧妃侍妾,纵然没了宠爱也勉强可以度日,可她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失了宠之后过得还不如主子跟前得脸的大丫鬟。周润有了身孕之后,更是没少磋磨她,那身上的伤都是货真价实,并不只是为了做苦肉计的。可想而知,若是沈青芸交待的事她做不成,那后果是不是——沈青芸绝不是危言耸听!
“奴婢知道。只要夫人肯叫奴婢回去,奴婢一定仔细替太太办事。”
“哼!”沈青芸又哼了一声,“你也别想着回去就离了我的手,身契我是不会叫她拿回去的。你记着,我只要她一件贴身衣物,要一看就能认得出来的。到时候,我自会远远地送你走,还替你找户殷实人家嫁了!”
周润到底年轻,说什么叫寿王将顾嫣然得了手,这却怎么成?夺妻之仇,周鸿更不会为齐王所用了。倒不如拿一件顾嫣然的贴身衣物来威胁周鸿,若是能成自然大好,若是不成,休怪她将这衣物给个市井泼皮,叫他带着上门来找这位年轻的平南侯夫人叙私情了!
第130章
大年初一;五品以上外命妇们照例要进宫朝贺。
因中宫虚悬;连太后都故去了,外命妇们只要向凤位行三拜九叩之礼就行了,倒也简单。叩拜之后;就被请到长春宫去小坐。这也算是对如今执掌六宫事的德妃的尊重。
今年众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晋亲王府的两位侧妃。晋亲王妃虽救醒回来;但身体还虚弱得很;连床都下不得;自然不能入宫来叩拜。但她又不肯失了礼数——毕竟中宫是她的亲婆母——便叫两位侧妃代她入宫行礼。
王娴仿佛又瘦了些。亲王侧妃是正四品的诰命,比郡王侧妃的从四品又高了一级;礼服也更为华丽一些。然而这样华丽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却硬是撑不起来;倒显得空空荡荡,仿佛竹竿做的衣架子似的。
“王侧妃又消瘦了。”德妃看看她,满脸怜爱的模样,招手叫宫人端了一杯红枣参枣来给她,“想是伺候王妃累着了。”
陆二太太正在她身边,闻言便笑道:“娘娘说的是。王侧妃本来就纤弱,这阵子晋王妃卧病,想必是操劳忧虑,哪里受得了呢?”
王尚书夫人也在座,忙含笑道:“倒让娘娘担忧了。我们娴儿就是个实心眼,有什么事便挂在心里,吃不下睡不着的,所以身子才总不大好。”
杜若跟在孟瑾身边伺候,闻言低下头去,在肚里轻嗤了一声。王侧妃伺候王妃?谁指望得她着?见了王妃只会哭,王妃换药露出伤口,她立时就要晕倒的模样,不添乱也就好了,哪里还指望她伺候,还不都是自家侧妃在尽心尽力?这王夫人,只会教唆着王侧妃生事,这会又摆出一副慈母嘴脸给谁看?还借机挤兑自家侧妃,真是好厚的脸皮!
想到这里,杜若就觉得伤感。孟瑾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家教虽严,却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似这等端茶倒水的事儿,纵然是孟老夫人都舍不得她做,及至嫁了人,倒是亲力亲为起来。幸而王妃和王爷还都是眼明心亮的,如今王妃卧病,府里大小事宜已都交到孟瑾手里,在王府的地位与从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陆二太太说那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孟瑾,等王夫人说完,她又笑盈盈补了一句:“是呀,看孟侧妃就比王侧妃气色好些。我原担心两位侧妃怕是都要受不住,没想到孟侧妃倒这样结实。”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孟瑾身上。比起消瘦的王娴,孟瑾的确称得上一声气色好了。自然眼圈下头也是两块青黑,但因略施了脂粉,倒也并不明显。一张鹅蛋脸,下巴也稍稍尖了些,但眼眸清亮,精神也不错,亲王侧妃的礼服穿在她身上,才算是雍荣华贵呢。这么一比较,陆二太太话中的用意,简直呼之欲出。
“多谢陆二夫人挂念。”孟瑾却仿佛并没有听出什么意思来,只客气地点了点头,“回府之后,我必向王爷王妃转述。”
陆二太太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顾嫣然已经在旁边笑笑地道:“王妃受伤,晋王殿下已经忧心之极,若是再有旁人病了,不是更叫殿下分神劳心?倒是不病的好。”
陆二太太本想说孟瑾不如王娴尽心,这会被顾嫣然一堵,倒说不下去了。连旁边王尚书夫人都有些讪讪。照顾嫣然的说法,病倒了就是给晋王添乱呢,那么这会到底谁会让晋王担忧,谁不会,岂不是一目了然?
旁边昌平侯夫人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听说二公子如今也不跟着王妃,已经迁到孟侧妃院子里去了,侧妃这下可高兴了罢?”
沈家出事,还牵扯陆家,为德妃所不喜,故而昌平侯府这些日子连出门的人都少些。昌平侯夫人自进宫来便一言未发,这会儿倒忽然蹦出一句话,听着像是随意拉家常,但细细一想,其中用心简直是恶毒。
谁不知道孟瑾所生的儿子是记在晋王妃名下,并且由晋王妃抚养的?谁养大的孩子跟谁亲,晋王妃既给了这孩子嫡子的名分,当然希望孩子跟自己亲近。可如今她一病倒,孩子就接回孟瑾身边,那么将来这孩子究竟是跟哪个娘亲近呢?可别晋王妃白忙活一通,倒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连杜若都忍不住露出点怒色,孟瑾却淡淡地道:“听说昌平侯夫人这些日子身子都不大自在不曾出门,这消息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顾嫣然嗤地一声就笑了:“可是呢,夫人消息真个灵通,我白去了王府几次都不曾听说过,夫人竟知道了。”
昌平侯夫人仇视地看了顾嫣然一眼。沈家三少倒卖军粮以次充好的事儿,就是周鸿找人揭出来的,孟节这个御史也没少上书,所以她真是恨透了孟瑾和顾嫣然,忍不住就要刺一刺孟瑾。可孟瑾这样淡淡地反问,她却又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压着火气道:“王妃这会子还病着,我想王妃也没心思管二公子罢。”难道她能说自己派人去王府里打听出来的?那窥探亲王府邸可是大罪!
“夫人慎言!”孟瑾立刻就把脸沉下来了,“王妃虽说卧病,心里却没一刻不惦记着钊哥儿。怎么听夫人这意思,倒像是说王妃不慈了?”
“我——妾身并没这个意思。”昌平侯夫人是一品诰命,在孟瑾面前自然要高一等,可现在扯出了晋王妃,她就不敢再端架子了。谁不知道晋王妃有救驾之功,就连晋王这个亲王爵,也是因为王妃救驾才得的,这会子她敢说王妃不慈,不说晋王要找她算账,就是皇帝听了,她也捞不着好处!
孟瑾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谅夫人也没这个胆子诋毁王妃!既是如此,就当谨言慎行,免得被问个不敬之罪。说到钊哥儿,王府里头自有乳母嬷嬷们伺候着,非比那等小家小户,母亲身子不适,就无人照拂。夫人身在侯府,原也该有这点见识才是,如何这般糊涂!”
昌平侯夫人被训得脸都青了。这可是在长春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在座不知有多少位勋贵夫人,以及清流文官家的女眷,她这脸面被扒得这样干净,日后要怎么出门走动?偏孟瑾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她若不肯承认自己是糊涂没见识,言行不慎,就得认下有诋毁王妃的意图,两害相权,她也只得认了前者。
孟瑾训斥完了,便起身向座上的德妃盈盈一拜:“娘娘恕罪。并非妾有意逾矩,实在是昌平侯夫人出言不慎,妾实不能让人误解,以为王妃不慈。妾在长春宫举止失当,请娘娘责罚。”
德妃含笑道:“你也是为了王妃,何罪之有呢。只是下次也该温和些,不然叫人说你小题大做,倒影响了王妃宽厚的名声。”暗地里却恨得咬牙。晋王做了亲王,把齐王压了一头不说,就连一个侧妃也敢在自己宫中这般旁若无人地训斥一品侯夫人了。
“娘娘教导的是。”孟瑾又福了福身,“只是王妃素来慈爱,妾实不能看着王妃名声有损,纵然被人说一声小题大做,也是顾不得了。”
德妃说不过她,索性转过头去跟别人说话了。倒是陆二太太笑向一旁的林氏道:“孟侧妃出阁之前寡言少语的,想不到如今这般口齿伶俐,到底是孟御史的女儿,家学渊源呢。”
林氏皮笑肉不笑地道:“陆二夫人过誉了。我这女儿口齿并不伶俐,只是一个实心,有什么话不会拐弯抹角,又在肚里憋不住,总要直言罢了。说到这随了我们老爷,倒也不错的。我们老爷就是因为有话存不住,直言不讳,才得了陛下青眼,准他在都察院说几句话呢。”
陆二太太本是想刺一刺孟瑾的,却被林氏将皇帝都抬了出来,她难道敢说皇帝抬举孟节是错的?只得硬生生了噎了回去。
顾嫣然一旁看着,肚里暗笑。人都道孟家一家子寡言少语,殊不知林氏只是不爱在外头多说多话罢了。孟节更不必说,但是做御史的,再不会说话也会说话,不然那朝中如何都说御史口如刀呢?陆二太太等人不过会些后宅妇人阴暗心思的言语,也想占孟家人的口头便宜,如何能够?
这么一闹,德妃也没了再招待众人的心思。这些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子,自然就有识相的率先起身告退,德妃也不做挽留,众人便陆陆续续告辞出来,只留陆家两位夫人并齐王妃寿王妃在宫里说话。
孟瑾与王娴今日是乘一辆马车前来,林氏见了,便将女儿拉到自己车上,皱眉道:“我怎么瞧着王侧妃有些不大对劲儿……”自己亲女儿面前,也不必遮掩什么,直言道,“今日朝贺,她弄得这般满脸病容的来给谁看?”
朝贺是件喜事。新春头一日,哪家夫人们进宫不是打扮得喜气洋洋的,偏王娴如同九秋之柳一般,连脂粉也不用,难道专等着让人来夸她伺候晋王妃尽心,以致将自己累成这个样子么?
别人不知,林氏难道还不知道?如今晋王府里诸般事宜都是孟瑾在打理,王娴不过就是看顾铭哥儿,每日再到晋王妃床前侍疾一个时辰罢了。若说她累,孟瑾岂不是更累?
“还有那王夫人!”林氏越说越气,“从前王侧妃未出阁时是个什么样子,谁不看在眼里,如今倒捧起她来。捧也罢了,话里话外的何必还要踩你一脚?若不是不想叫你难做,我就有不好听的话了。”
孟瑾忙道:“娘可别为这种人生气。王侧妃是个什么心思,我明白得很。无非如今看着王妃身子不行了,就起着心要让铭哥儿压钊哥儿一头罢了。”
林氏吓一跳道:“王妃到底怎样?不是说人也醒了,也能进饮食了?该是一日好似一日才是。”
孟瑾低头片刻,见是在娘家马车上,里外都无别人,就连林氏的贴身丫鬟也坐到马车外头去了,便低声道:“太医说王妃的身子伤了根本,纵然好了,也如同废人,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林氏大吃一惊。这些日子,打从晋王妃醒过来,晋王府里传出来的都是好消息,都是说王妃的伤势渐渐好了。纵然她去了王府几回看望,也不过听说王妃伤得重,身子虚,不可劳心费神,需好生养着云云,故而只道花费些时日自然好了,断想不到晋王妃竟至如此!
孟瑾叹息道:“实在是伤得太狠了,若不是王府里头百年老参够多,参汤喝水一般灌下去吊着命,怕是头几天就熬不过去。依太医说的,连脏腑也是伤到了的,并不是养一养就能好的。太医们开头不敢说,只报好消息,后来还是王爷怕日后落下什么病根,细细地盘问,才问了出来——说王妃不是长寿之兆,只合静养。”
太医说话,素来有些技巧。若有三分病,倒要说成七分,如此治好了便是功劳;若有七分病,倒要往三分里说,一则宽病人的心,二则也不揽些责任到自己头上。似晋王妃这病,折了许多寿数,三五年却是死不了的。太医们都不想说,只消过得三五年,换了人来接手,自己就不担这干系。无奈晋王也是皇子,知道太医院里头这些猫腻规矩,硬是刨根问底问了出来:晋王妃只怕活不到四十岁,且今后这身子如同废人,休说如从前一般舞枪弄棒,怕便是走得快些也要气喘心虚了,至于什么夫妻行房生儿育女,更是不能,索性就只是卧床最宜。
林氏听得目瞪口呆。若说身子弱不能劳心费力,也就罢了,无非把主持中馈的权力分出去罢了。横竖晋王妃与晋王夫妻情笃,又是拼了命给晋王挣了个亲王爵来,纵然没了主持中馈的权力,谁还能越得过去她?但这连夫妻行房都不成,可就实在是个废人了,这般一个王妃摆在王府里,可不只成了个摆设么?更兼就是做个摆设,怕也摆不了多少年。
说起来,林氏对晋王妃不是没有点埋怨的。当初晋王妃在太后病榻前求了两个侧妃的事,虽则秘密,这些年也渐渐传出来一点。孟家这样的人家,原没有这些攀龙附凤的意思,却好生生的被皇帝把长女指了去做妾,哪里情愿呢?少不得要怪到晋王妃头上。但如今听说晋王妃竟到如此地步,还是忍不住既惊且悯:“怎就到了这个地步……”
孟瑾默然片刻,道:“也是命罢了。”她对晋王妃亦是有些心思复杂,虽说不上恨,却也没什么亲近的意思,如今晋王妃这样了,幸灾乐祸之心是没有的,但恻隐之心也并不见得多深厚,不过淡淡罢了。
既知道了这些,林氏便将王娴的举动猜了个透彻:“是想着王妃去了,钊哥儿也不过就与铭哥儿差不多,还有个长幼有序呢……”
晋王妃活着,钊哥儿记在她名下,自然是贵重。可毕竟这话也只是在王府里说说,这么小的孩子,名字尚未上玉牒呢,更没立个世子什么的,若是王妃眼下就去了,也仍旧只是个侧妃所生的庶子罢了,论起长幼来,还在铭哥儿后头呢。
孟瑾笑了一笑,没有说话。若说王娴如今盼着晋王妃死,未免太嫌刻薄了一点儿,但若说晋王妃这会儿死了谁最高兴,自然是王娴了。
“随她去吧。我只管尽我的本份,守好了钊哥儿就是。”孟瑾想起王娴这些日子的作派,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她一颗心热,也该先仔细照看好了铭哥儿,这样的冷天,还每日把铭哥儿抱去王妃院子里,那屋里的药味儿,我都觉得有些刺鼻,何况小孩子呢。”
抱了去自然是做给晋王看的,但铭哥儿那咳嗽,却是一直拖着不好,未必与此无关。都是做娘的人,孟瑾实在是看不上王娴这般举动。
“王爷王妃都是明眼人……”林氏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罢了,你方才说的,尽你的本份是正经。”至于以后的前程,若有福分自然来了,若是没有,也无须强求。
孟瑾答应了,眼看马车到了晋王府后门,便从娘家马车上下来,又复上了晋王府的马车。王娴正抱着个手炉出神,见孟瑾上来,便干笑了一声:“妹妹跟孟夫人说得好忘情,马车都到门口了呢。”
孟瑾笑一笑:“家常闲话,说起来千头万绪的就忘了时间。”
王娴心里泛起一股子酸苦劲来:“到底是亲娘才亲近,还是妹妹有福气。”
“王夫人与侧妃不也是十分亲近么。”孟瑾不咸不淡地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