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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则容,你会不得好死。”
“没关系。”谢则容的声音低柔,“没有关系的,孤从未期许过能够死得全尸。”
“你……”
“你看,你的江山正在覆亡。”谢则容在她耳畔低笑出声,指引着碧城去看不远处的一片杀伐血海。
碧城绝望地朝前看,却只看到一抹墨锦忽然一跃而起,杀入战局!
尹陵!
烈日,狂风。尹陵身上穿着的是西昭宽大的朝服,每一个招式施展起来并不是最便捷,不过他身形原本就比寻常人柔软,举剑之间如同飞燕蹁跹,所到之处血光毕现!
祭塔上,凄厉的声音无数生灵被投入了滚滚熔岩之中齐鸣的声响。近乎同时,祭塔远处忽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方寸十几丈之内的地面随之颤抖起来。只片刻,一片身穿铠甲的禁卫自树后房后闪现,数不清的刀刃脱壳之声响彻天际。血光交织。
百人侍卫,五百禁卫,谁上谁下立见分晓。五成侍卫毙命,剩下的人惊疑互望,执刀的手跟着颤抖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尹陵却挥剑如虹,直取已经有了怯意的侍卫性命。
刀刃相抵,寒光毕现。直把那些侍卫逼到了禁卫圈中。
僵局。
尹陵终于停下了手中动作,气喘吁吁看着碧城,忽的笑了。
他说:“值得。”
“尹陵……”
他的目光投向谢则容,沉道:“既是相爱,何必计较值得不值得。人生数十年,亏了,往后年年月月补回来就可以,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总能值得。你日夜取舍,为自己选最万全之路把她逼到如此境地,我还想问你,事事得逞却求而不得,值不值得?”
“商阙,你有什么资格评断孤与她!”
“我不想评断。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尹陵冷笑,嗓音轻浮飘渺,“你拿什么与我比,谢将军?”
谢则容神色冰寒,又想要去拽碧城的手腕,却被碧城狠狠挣脱。
他眼色凌厉,眼角露出嘲讽。他说:“你以为,策反几百禁卫真能动孤根基?你以为宫闱之中只有这数百守备?碧城,你是不是忘记了,孤不是你未成婚的驸马,孤已经是这燕晗帝王。在这宫中三千禁卫,都曾是谢家军。甚至——你真以为成功策反了他们?”
“你想说什么?”碧城防备道。
谢则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着祭塔之下禁卫大声道:“谢家军士听令!”
“是——”那些禁卫一瞬间停下杀戮,整齐回应。
谢则容终于松开了碧城的手腕,却是牵引着她来到禁卫包裹的中间。他道:“任务完成,孤很满意,从此刻起你们不需要再听命于皇后,撤刃!”
刃字话音刚落,那五百禁卫竟然真的收回了兵刃!
“如何?”谢则容对碧城淡道,“你是孤的皇后,自然可以命令他们为你所用。这一月来,你调度他们,精心铺排,处心积虑所作之事,孤尽数知晓。他们会为你做一切事情,但不包括违抗孤的命令。皇后,孤的这些生死弟兄可还用得顺手?”
碧城安静听着,眯着眼睛打量这生杀炼狱:祭塔之下一片死寂,幸存的朝臣绝望地跪倒在了地上,宸儿已经吓得连哭也哭不出来,呆呆望着祭塔上的姜泱。所有人知道这一场动乱究竟是谁赢了,只不过这样的结局太过让人绝望。
“这是你想要的结局?”
谢则容却缓缓摇头,眼圈通红。
“你……真想杀光这所有人来铺平你的黄泉路?”
“孤不后悔。”
“你总是不后悔。”碧城苦笑,“究竟是你不后悔,还是不敢悔?”
谢则容冷道:“你什么意思?”
碧城敛眉,一步一步朝后退缩,最终退出了禁卫大包围圈到了尹陵的身旁——而禁卫,他们一动也没有动,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们包围着的目标已经离开一样。这些号称是谢家军的将士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半分。
“你!”谢则容陡然转身,疾言厉色道,“你们不是禁卫?!”
“是啊,你才发现么,谢将军?”碧城低叹,“他们当然是禁卫,有名有姓有身份登记在册的禁卫。”
“是裴元焕。”
碧城不答,只是狠狠咬破了嘴唇维持清晰的思绪,厉声道:“动手,生死不论。”
“遵公主令!”
顷刻间,攻守异形!
宫中常备有禁卫三千,这五百禁卫并不算是多数,只是剩下那两千五禁卫从一个时辰之前起就已经被裴帅的亲兵所绞杀。喧天的喜乐盖过了哀鸣,乐府悠扬的琴音与美艳的司舞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人知道,这宫闱其实一个时辰之前当所有人都还在皇祠的时候就已经是杀场了。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五百禁卫是裴帅利用他早年栽培之力,一点一点暗自更换宫中禁卫所得。即使是裴帅,也不过只能勉强更换五百人。不过,那也够了。
谢则容身穿艳红的喜服,剑光在一片血光中闪烁如白雪。往日沙场之上的修罗谢将,今时今日重临在这燕晗宫闱。只不过他虽然手中又刀,却也不是五百禁卫的对手,很快地,他的身上就开始破碎了口子,破败的红衣被狂风吹乱,跌落的发冠被踏碎在地上。
碧城头晕目眩,靠着尹陵才勉强站定,眼睛却半寸不离地看着谢则容身上的伤口一道道增加。
尹陵轻轻拥住了她,轻道:“你不想看,就别看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碧城彷徨看着谢则容,低声道,“他所犯罪孽最该万死,可是我也杀了许多人。”他为的是为家人报仇雪恨,这与她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小歆。”
“我是楚碧城。”碧城苦笑,“我不敢和你说,他说得对,我所求太多。”
尹陵一愣,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发梢,低道:“你说过了的,那日我埋葬……的时候,是我不聪明,不怪你。”
“先生……”
“不怪你。”
“可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很多事情谢则容说得的确没错。
“我原谅你。我所做一切并不是为了让你内疚,事已至此再与你计较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捧着心来,与你计较这些是在糟践它。”尹陵低道,“不论是楚碧城还是越歆,都值得的。你,不必负疚。”
尹陵的话语带着一丝气喘,却依旧轻柔。碧城呆呆看着,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哭了。两生两世数十载,得如此真情,她何德何能?
碧城睁着眼睛任由眼泪决堤,尹陵笨拙地拿袖子想去擦拭。结果,袖子上尽是血污,他皱着眉头纠结了会儿,最终把她的脑袋按到了唯一还算干净的肩口。
“居然这么矮。”他喘息道。
“……”
远处,谢则容已经被刀刃钳制。
一场乱局,终于结束。
碧城擦干了眼泪在禁卫的保护之下接近谢则容。那时候,谢则容已经被刀刃逼到了祭塔边缘,靠在祭塔上喘息不止。他艳红的喜服被刀刃撕裂了数道口子,胸口一片血污,往常凌厉的眼如今已经是浑浊一片。如此形象,已经不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
没有人能想到,骄傲如谢则容也会有沦落到今天这幅模样的一天。
碧城的思绪有些昏沉,她暗自咬牙,强撑着意识来到他身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已至此,其实她已经无话可说。只是……此时不说,怕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
沉默到最后,却还是谢则容开了口。他苦笑道:“祝贺你,得偿所愿。”
碧城沉默。
谢则容吃力地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触摸点什么,却被禁卫的刀刃逼得重重撞在祭塔上:“逆贼狂妄!你好大的胆!”
他垂下了眼眸,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惨烈,最终好不容易停下,抬起头时却是满眼血痕。他说:“早上那一碗,是花鸠的解药。”
碧城诧异抬眼。
谢则容却笑了,眼睛明亮,仿佛是卸下了心头最大的石头。然后,他倚着塔身缓缓坐倒,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塔上。最终,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目光留给了蔚蓝的天,还有高耸的祭塔。
“我其实……后悔了。”他轻道,“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后悔的是什么。”
碧城上前了一步,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来到他的身前,徐徐弯曲了双膝,低头重重朝他行了一记叩拜之礼。
“公主——!!”无数惊惶的声音在周遭响起。
碧城盯着谢则容惊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楚氏碧城,替我先祖拜谢谢家世代之血肉铸疆之劳。”
“公主——使不得啊!”
她低头,又叩首,道:“楚氏碧城,替我父皇杀家灭族之举向我燕晗守土良将赔罪。”
“公主——”
碧城缓缓站起身来,在谢则容震惊的目光中来到他眼前,低道:“对不起谢则容,我留不得你性命,我留不起。”留他,楚氏先祖泉下有知如何安生?留他,朝中百官丧命者如何能原谅?留他,将来宸儿的胞兄要是继承大统,如何安坐皇位?
谢则容愣愣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微微弯翘了眼睫,露出了个堪称剔透的笑容。
“没关系。”他低声说,“没关系的。”
“多谢你。”
谢则容迟缓摇头,又抬眼看了一眼祭塔顶端,眼中涩然最终凝聚成了一抹幽深,如同大海深处最暗的潮涌。那大概是遗憾的目光,可是最终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没有力气说,没有勇气说,没有意义说了。
大局已定。
碧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翻涌的晕眩,一个踉跄朝前栽倒。好在,尹陵就在她身旁一步之遥,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就借着他的身体支撑,朝着朝中所剩的官员道:“今日,本宫若有不测,楚氏江山由燕喜公主之后承续……皇子年幼,摄政王……由裴元焕裴帅决议……不过,兵权……必须交还,交由……大神官所定之人选执掌!”
“你怎么了?”尹陵的声音终于慌张了起来,“小歆,你的身体……”
“来人,抄查御医苑,拿下御医苑执事……沈容!”
“是!遵公主令!”
一阵淡淡的香气混杂在血腥味里随风飘来,碧城浑身一震,胸口竟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的痛。这疼痛冲散了之前的昏沉,让她的思绪陡然间清醒过来——这香气她之前初到祭塔时就已经吸入,是来自乐府司舞身上的香料。她之前一直猜不透沈御医如何控制这毒,让它准时发作,原来,她身体里的毒素还缺药引,难怪之前全然没有感觉……而这药引,是宫中司舞身上常备的香料?!
挣扎间,禁卫上前回报道:“公主,沈容已经在方才厮杀中过世!”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小歆!”在她身旁,尹陵的声音已经堪称惊惶。
“尹、尹陵……沈御医……下毒……司舞香料……”
碧城摇摇坠坠终于瘫软在了尹陵的臂膀中,迎来一片让人绝望的黑暗。
“小歆!”
对不起。
她在浮沉中开不了口,只能在心里昏昏沉沉呢喃,对不起。她终究所求太多,从开始到最终,她始终没有给过他多少欢笑,反而一次又一次恣意向他索取。
如果有明天。
如果有,尹陵……
作者有话要说:额,一不小心第二天了……
不出意外明天结局。发文时间大概会是在上午10点左右,和编辑商量了下,编辑建议结局同时发新坑(番外不会耽搁)(我这作死的一生=口=)
101
终局(下) 燕晗的动乱终于结束。
列国使臣月之后回到各自的故里,只西昭太子却燕晗宫闱住了下来。民间传闻,燕晗太子好礼乐,故而留宿宫中日夜研赏乐府礼乐乃至乐思蜀,竟燕晗宫闱长住起来。半年之后,西昭老皇帝病危,封加急文书连夜送到了燕晗宫闱,才让那纵情声乐的太子急匆匆赶回故土。
又半月,商阙太子继承西昭皇位,成了西昭皇帝。
后来,又传闻说靠谱的皇帝才登帝位没多久,又出访燕晗。次倒没宫中乐府久留,反而去了朝凤乐府,住三月,又是日日声乐夜夜歌舞……后来,干脆带着司舞回了西昭,第月封美,第二月封贵,第三月封妃,第四月封皇贵妃,到第五月,那司舞成了皇后,母仪天下。西昭老臣们气得殿上吐了血,新任的皇帝却笑得无知无畏,罢了朝兴匆匆去花园。
花园里,新皇后懒洋洋打着瞌睡。
靠谱的帝王提了酒皇后身旁杯接着杯斟,等到烂漫的夕阳皇后的眼睫下投下淡淡斜影,才眯着眼去吻那点儿阴影。小心,皇后睁开了眼睛,干咳着狼狈扭头。
“先生?”新皇后迟疑。
商阙脸微红,眼睛却弯成抹笑:“身子可还适?”
“没。”新皇后摇头,“你别担心,已经好啦。祭祀失败,大神官是说并会伤及身体吗?”
“话虽如此。”商阙低笑,“过那神棍说的话,只信半。若没伤身,怎么养了那么久,还是没养圆?倒显得西昭膳食清苦似的。”
“……”
商阙笑弯了眼。
夕阳落山的时候,西昭皇后越歆商阙的怀中渐渐睡了过去。商阙轻手轻脚抱她去了帝寝,小心地替她掩好最后丝被褥,安静地看了她好久,才终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缓缓笑了。
何其幸,跌入场美梦。
半年前
所都眼睁睁看着公主碧城倒地狼藉之中,没敢出声,甚至没敢呼吸。局面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控制,当今的帝王倒血泊中目光死寂,当今皇后闭上了眼睛生死明,满地的尸体惨烈无比,西昭太子抱着皇后的身体,目光空洞得可怕……
片绝望中,袭白衣从天而降,沿着祭塔翩然落到了地上。那是少年,看起来过十二三岁,目光淡然,仿佛与世界都并无牵连。
“大神官……是大神官吗?”“是神官府的衣裳……”“大神官,大神官!!”
已经陷入绝望的们终于看到了丝渺茫的希望,争先恐后跪伏少年脚下,失声嘶吼:“大神官,求大神官出手救治公主!”
少年衣袂如云,跨过地上层层叠叠的尸身和血泊来到碧城面前,拉过她的手腕把了息脉,道:“她死了。”
“公主——”
“你胡说什么?!”尹陵血红的眼睛快要瞪裂。
少年却丝毫没受到威胁,缓步到直缩角落的宸儿身旁,微微露出丝笑,问她:“粉色的楚家,你叫什么?”
宸儿显然是吓懵了,动也动。
少年便俯下了身体抱起小小的宸儿,步步走到已经无法动弹的谢则容身旁,低声道:“你本来应该命丧于此,过可以让你多活五年,你想要吗?”
谢则容闭上了眼睛。显然是拒绝。
少年嗤笑出声,忽然俯身耳畔轻声道:“你死,她可就毫无生还希望啦。”
“你……说什……”
“想想要?”少年戳了戳宸儿的脸,“你姓谢,若是姜梵肯定杀了你。过可想为相干的江山去违天命减宝贵寿命,别和讲责任和善恶,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你……”
“五年,多少,到她哥哥或者她登基,算是初任祭祀的最后份礼,你要,还是要?”
狂风过,卷走了无数血腥的味道。
燕晗今年冬日第场雪终于降临。
没知道乐府中的司舞越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如同她失踪前样,常年昏睡床榻之上,只过她再也是普通司舞,因为西昭的太子日日守床前,俨然是副终天会接回西昭当太子妃的模样。
神官府的沈七偶尔会来探望,最终却都气冲冲跑回神官府。
于是那几日,西昭太子的心情就会特别好。
宫中流言胫而走,说是朝凤乐府出来的司舞早就与西昭太子私定了终身,时间知道招惹了多少羡妒——身为司舞,没被皇帝相中,却被隔壁的太子相中了,也是三生幸的事啊。况且那西昭太子毫无架子,日日抱着琴守房里,还能时时刻刻把沈七公子给气回神官府去……
三月后,司舞越歆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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