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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得知他和自己的宿命关系?是谁告诉他的?蓝隽吗?蓝隽为何会跟他说?何解不先问问自己,不先等自己允许就擅自告诉他?
不知因何缘故,冷君柔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觉得自己很不被尊重,觉得……自己的命运掌控在了别人的手中。
她呆呆的、愣愣的、带着丝丝怒意,连兰陵王几时走了也不清楚,就这样不知所思地看着他留下的画像,看着里面栩栩如生、美若天仙的自己,看着右下角那一行意义深重的题词。
整夜,她无眠,本欲过去向兰陵王追问清楚,或者去找蓝隽问问怎么回事,但结果,她只是呆呆地坐在房里,神思恍惚到天亮。
然后,蓝隽来了,依然关怀满腹状,问她是否有了决定。而她,也若无其事的,回答说决定听从李浩的劝解,回京搏一搏。她还是没有问他关于昨晚的迷惑,兴许,她觉得难以开齿,又兴许,她在潜意识里逃避者,不想面对任何关于这件事的信息。
而兰陵王,正如他所承诺,听到冷君柔的抉择时,眼中飞速闪过一道异样精芒,但很快就恢复镇静,一口答应了她。至于易寒和容太妃,本就料到此种结果,便也没有多大意外,但表面上,可以佯装不悦和愤怒,还借此分道扬镳。
对于他们的离开,冷君柔是这样跟兰陵王解释,说他们有急事,不得不走,反正既然选定了古煊的安排,再无需打战,那么,他们陪同与否也就没啥大问题。
对她的解释,兰陵王自是深信不疑,在李浩抵达泸州的第五日,大家事不宜迟,开始出发回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兰陵王还是安排了数千精兵另行前往京城,蓝隽则也命他们带上之前制作的飞行器、催泪弹和炸药。
当然,这些都是在李浩不知情下安排的,其实,蓝隽有想过告诉李浩,可兰陵王不肯,最后以免节外生枝,他便作罢,心想反正这些只是以防万一,到时候说不定根本用不上。
倒是临离别时,老王妃拉住冷君柔的手,满眼黯然,依依不舍,她还这样跟冷君柔说,“君柔,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不管扬儿做什么决定,只要他觉得那样会快乐,会幸福,我便不予阻拦。如今,我把扬儿交给你,希望你能保护好他,务必,让他平安无恙!我,期盼着你们的归来!”
两鬓略显斑白的头发,突然间苍老了许多的白皙面容,让冷君柔看到了一个母亲的无措与无奈,心底那根弦被触动,她于是反握住老王妃冰凉的手,边抚摸,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眸里,泪花闪闪。
最后,在老王妃带着欣然的笑容的相送下,他们坐上马车,正式离开泸州,直奔京城而去……
——
时间在流逝,昼夜在交替,京城。
整个皇宫笼罩在朦胧的夜色当中,一股预示着阴谋的气息在隐隐流窜,御书房里灯火辉明,却仍掩不住这股阴谋。
古煊端坐龙椅上,视线紧紧盯着诏书上的某个人名,幽邃深奥的黑眸里不断迸射出狠绝之光。
不错,一切都是个局,明天,即将是自己彻底毁掉这副真诏书的日子,也是自己头一次……做出手足相残之事,假如真的要付出如此代价才能稳住江山社稷,才能使得百姓继续安居乐业,那么,他不介意牺牲手足,不介意将来会在史册上留下这一污点!
不管是否阴错阳差,既然这个皇位传到自己手中,那就说明,一切都是天意,自己会顺着天意而行,但凡所有与自己作对,阻碍自己的人和物,自己都会一一铲除,包括他、他、还有她!当然,还有冷家堡,自己也绝不放过!
除了内患,便是外敌,易寒嚣张得瑟了这么久,是时候,给他一个回击了!
“皇上,子时已过,您要不要去歇息?”蓦地,林公公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迟疑抬起的脸庞,绿豆般的小眼睛正怯怯望着古煊。
古煊不语,只是抬手,示意他出去,如炬的火眸仍牢牢盯着案上的诏书。
林公公见状,便也不敢多说,对他揖拜后,悄悄退出去。
接下来,古煊就那样满腹沉思,时而阴沉,时而愤怒,时而冷笑,林公公后来又是进内两趟,但每次都被他无声地打发出去,一个漫长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像往常那样,古煊在太监的服侍下,漫不经心地梳洗,换装,吃早点,最后,前往朝堂。
宽敞明亮的金銮殿里,金碧辉煌,庄严雄伟,金瓦彻顶,金砖墁地,文武百官身着整齐的朝服,井然有序地站成一片,当古煊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高台上时,众人纷纷鞠躬,异口同声地呐喊出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眸光犀利,迸射四方,古煊薄唇半抿,朗声对着台下回了一句,“众卿家平身。”
大臣们都站直身子,无数道带着敬畏的眼睛齐齐看住台上,看着今天有点异样的他们伟大的皇上。
古煊也目不转睛,一一审视大家,最后,对旁边的林公公打了一个手势。
林公公鞠身领命,两脚飞快地往前走了几步,站稳身子,面无表情,用他字正腔圆的嗓音对着门口高声宣召:“传兰陵王进内!”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大门外跟着响起另一道声音,重复他的宣召,大约半刻钟后,只见门口一阵光影闪过,几道人影陆续走进,分别是兰陵王、蓝隽和冷君柔。
看到兰陵王,大家并不特别惊奇,倒是蓝隽,特别是冷君柔的出现,令大家仿佛见到鬼魂一般,个个都震慑得目瞪口呆。
反观古煊,依然稳稳坐在龙椅上,目光睨斜,紧紧盯着慢慢走来的人影,特别是,最后那抹白色倩影。
李浩没有胡说,她果然消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不过是她活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等下,她会更加后悔,一定会!
长长的走道,花了三人不少时间,停下来时,兰陵王遵照礼仪,严谨认真地给高高在上的古煊行礼。
蓝隽也连忙跟随,倒是冷君柔,一直仰着脸,瞪着他,黑白分明的清眸里面,依旧是先前那种悲愤痛诉的眼神。整个殿里,顿时一片寂静,空气中,说不出的紧张和凝重。
在众人期盼热切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古煊忽然从高抬走了下来,他身材挺拔,步履稳健,走过的地方,都显示了他的尊严和威风。
他先是停在冷君柔的面前,由于他高出她一个头,故他更加居高临下,只见他俊颜冷漠,毫无表情,眼神高深莫测,看不到底,直至意识到她不自在的躲避,他才满意,转身,对蓝隽射出一道冷若冰柱的藐视,最后,停在兰陵王的面前。
“三弟长途跋涉,可辛苦了吧,朕抱歉,没有给你时间休息就把你喊进宫来!”他唇角噙着一抹难以费解的笑,对兰陵王说出耐人寻味的话语。
原来,根据李浩的禀告,他算准时间兰陵王等人会今早抵京,于是命令他们直接入宫。
“多谢皇兄关心,臣弟非文弱书生,这点路程奔波,根本不算什么!”兰陵王也意有所指地回应,此时此刻,他也暂且抛开君臣之礼,大胆迎视古煊,不过,尽管他和古煊高度差不多,但站在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的古煊面前,他的气势还是低了一等。
两人都皮笑肉不笑,彼此虚伪,彼此提防,彼此猜测,想当初,上一次见面,大家还是手足情深,自那一别,再次见面,竟成了这样的画面。
古煊心里头,猛然涌上一股不知名的失落和惆怅,但极快地,他用力甩开,目光暂且从兰陵王身上调离,就那样看着前面的众臣,朗声宣布,“今天早朝前,朕有件事必须处理,这本是朕的家事,不过,其实也关乎到国家社稷。故此,朕觉得众卿家有权利、有义务且有责任参与!”
语气郑重的话,让众人听着,无不谨慎和沉重,大家内心更是疑云阵阵,却只能纷纷低头,静候进展。
古煊却不准,迅速阻止他们,“朕准许你们,命令你们,都抬起头来,看着朕,看着这里!”
不容否决的命令,使大家战战兢兢之时,不得不听命。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看着他们眼中的困惑和惊慌,古煊唇间渐渐漫过一抹诡异的笑,他把李浩喊到身边,从李浩手中接过一面黄娟,高高地举起,再度高声阐述,不过,这次的语气中,透着难以形容的愤怒和森冷,“这面黄绢,是封传位诏书,里面的内容是,兰陵王三皇子古扬,人品贵重,文武双才,必能克承大统,朕在此正式传位于他。希望各位卿家继续辅助,视他如朕!钦此。”
古煊话音还没落,众臣已纷纷倒抽一口气,待他说完后,大家更是如雷击耳,深深地震慑住。
相较于文武百官的目瞪口呆,兰陵王和冷君柔等人则异常冷静,齐齐凝望古煊,在等候着下一步,可惜,他们听到的,并非预期中的安排,而是……
“自古以来,争权夺位是皇室家族经久不息的争斗戏码,朕还以为,此等卑劣之事不会发生在朕的身边,不料到……兰陵王,素有有着坦荡豁达、重情重义的美称,又有谁相信,他会假弄圣旨,招兵买马,企图谋反叛乱?这个江山,是先帝交给朕,朕断然不会辜负他,当然,更不允许任何居心叵测的人破坏,所以,朕今天要大义灭亲!”古煊刀削般的面庞,愈加深沉和阴霾,语调也层层递增,他稍停一秒,继而吼出几乎震破屋顶的嗓音,“来人,给朕把这叛徒拿下!”
极具磁性的嗓音,抑扬顿挫,原本是那么的好听、动人,可惜此刻,却如魔鬼般的邪恶,令人不寒而栗,而那张俊美如斯的容颜,也是那么的招人愤怒和痛恨。
冷君柔宛若五雷轰顶,娇弱的身躯即刻起了踉跄。
蓝隽也满眼的难以置信和出乎意料,俊颜呈现呆然。
兰陵王则藏怒宿怨,雷嗔电怒,呵呵,他早料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早料到,他那冷酷深沉的皇兄不会这么好心!幸亏,自己早有准备!
看着团团包围而来的精兵,兰陵王迅速后退一步,同时伸手到腰间,唰的一声,一把锋利的软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寒芒四射。
蓝隽也才清醒,下意识地伸手,准备去拉冷君柔。
不料,被古煊一掌劈来,将他的手弹回去,下一秒,冷君柔被古煊带到了一边去。
看着瞬间突变的情景,冷君柔异常悲愤,本能地奋起挣扎,奈何,手臂被古煊使劲箍住,于是,她抬头,怒瞪他,却看到,他阴鸷的眼眸射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似在讥笑她的不自量力,还似在警告她,等下会有她受的!
冷君柔全身像被火煎一般,整个人呢难受又焦虑,看着已和皇宫精卫队起了打斗,且渐渐处于下风的兰陵王,她内疚满怀,忽然间,她想起了离开泸州前,老王妃对自己的交代和拜托,想起那张带着伟大母爱的容颜,内心顿时更加愧悔和焦急,她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不由咬紧樱唇,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拔出匕首,电光火石间,锋利的刀尖直逼到古煊的脖颈,同时,她还迅速点住他的穴道。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人猝不及防,古煊高大的身躯立即僵住,震惊之余,胸口充满了熊熊烈火,该死的女人,竟三番五次地劫持自己,这次还点了自己的穴道。
“叫他们住手!”冷君柔冷声娇喝,依然紧紧扣住他,丝毫不敢松懈。
古煊怒气在持续膨胀,他身体动弹不得,但额前青筋还是能够猛爆。
“叫他们住手!”冷君柔继续大声重复着。
这时,蓝隽也冲过来,发出警告,“古煊,你不想整个皇宫被炸成废墟的话,立刻叫他们停手,还有,把尧儿也叫出来,然后放我们走!”
炸成废墟?放他们走?还有尧儿?不,他们一个也不能走,该死的,他一定要他们后悔!
被这出其不意的情况震住的李浩,这也才回神,马上对冷君柔发出劝解,“娘娘,别这样,快放开皇上!”
可惜,被冷君柔回以一个恨恨的瞪视,“李统领,想不到你也变得冷血无情,枉费我们错信了你!”
听着她悲愤的痛斥,李浩百口莫辩,只能一个劲地摇头,继续劝阻,“娘娘,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请先放开皇上,有时好好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事好好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李统领,你还在当我们是傻子吗: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你还敢说他是个仁君,是个重情义的人吗?”冷君柔更加疾言怒色,由于激动,导致手中的匕首惯性地朝前迈进,划破了古煊的肌肤。
霎时,古煊更加狂怒,他咬牙切齿,攒手成拳,结果却是无法使出来。
那些精卫队的成员,已开始停止和兰陵王的打斗,注意力皆转到古煊和冷君柔这边,他们蓄势待发,箭在弦上,奈何就是不能发。
其他文武百官,更是呆若木鸡,深深震撼在这有史以来的情况中。
正好此时,一道呐喊声蓦然响起,在广阔的殿内不停回响盘旋,“古扬,这是你报仇的好机会,他能那样对你,你为何不可狠心?今天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快,冲上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众人纷纷扭头,沿着声音想去寻找说话者,兰陵王则趁此机会,凌空而起,朝古煊这边飞,他手中的长剑也跟着直刺过来。
明晃晃的剑光,看得冷君柔美目大瞠,小嘴微张,她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本能地伸出手,企图让匕首去挡,可惜,那短短的匕首,还有她娇嫩的手根本不是锐不可挡的长剑之对手,只见剑尖划过她的手背,带着她忽然涌出的鲜血,继续飞速往前,最后,如期刺入了古煊的右胸当中,殷红的血,即刻涌流而出。
轰隆!
疼痛骤然袭来,然而,令古煊震颤的不是这难以言表的剧痛,而是……紧随而来的一幕幕画面,他的记忆大门像是被洪水冲破,一幕幕封尘的过往狂然卷来,令他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他侧目,望着身边的她,愧悔怜爱之情,盈满眸眶。
冷君柔依然处于惊吓中,故看不到他眼神的变化,她扔掉手中的匕首,改为扶住他,“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的关切和担忧,令古煊更加愧疚,同时,感到一丝欣然,自己曾经给她那么大的伤害,可她依然爱着自己,柔儿,对不起,柔儿,谢谢你!
“皇上——”这时,李浩也跑了过来,看着鲜血狂流的古煊,同样是肝胆俱裂。
古县没理会他,一手牢牢握住剑身,星眸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冷君柔,那里面,不再是冰冷如霜,而是布满了无限疼爱和愧悔,“柔柔,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快速冲来,是蓝隽,他语音焦急,大声提醒道,“君柔,别这样,他不值得你同情,不值得你心痛,想想他曾经怎样对你,难道你忘了那段日子你是如何熬过来的吗?”
他曾经怎样对自己?他曾经怎样对自己?看着古煊的痛苦模样,冷君柔不由自主地一起过去,曾经,他很爱自己,很宠自己,他说,这辈子,他只爱过自己,他说,这辈子会永远爱自己,他还说,等到自己和他都白发苍苍的时候,他要背着自己到山上看日出,和自己边看夕阳,边回忆曾经走过的路……很多很多的誓言,很多很多的承诺,非常的美好,令人向往,可惜,他还说过很多绝情冰冷的话语,那些美好的誓言,已经随着他后来的冷血无情而消失,随着胎儿的滑掉、紫晴的惨死,还有娘亲的化成灰烬而碎灭,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
“你这么坚持,这么努力,都是为了尧儿,走,我们去找尧儿,尧儿等着你去救呢!”蓝隽继续道,拉起冷君柔的手。
终于,冷君柔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她强迫自己不再看古煊,她还反握住蓝隽的手,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走得更彻底,更干脆。
十指交缠,宛如一道足以能刺伤人眼的寒光,再看她冷然狠绝、无动于衷地离去,古煊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他感觉,四肢百骸全都被深深的悲痛袭击、充斥、蔓延,不过,他没有怨恨,因为,这是自己欠她的,再说,即便自己得到这样的结果,恐怕也无法抚平曾经给她带来的伤痛。
柔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一切虽非朕的意愿,但都是因朕而起,无辜的孩儿,紫晴,还有你娘,都是你最重视的人,朕却将她们一一从你身边夺去,当时的你,一定很痛吧,在你痛不欲生的时刻,朕却没有守在你的身边,而是让你独自承受,对不起,对不起……你要坚强地活下去,朕会在另一个世界保护你,朕会好好守着你,守着你和尧儿,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和尧儿……
高大的身躯禁不止剧痛的侵袭,开始缓缓倒下,古煊依然抓住最后的一分一秒,紧紧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希望能把她看个够,最后,当双眼再也无法支撑而慢慢阖上时,那双炯亮的眸瞳中,占满的是她美丽纤细的影子……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