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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琦微笑道:“我是来给他送十万两银子的!”
赌坊声音太大,那人没有听清,加上他本来就没有心思和若琦说话,就转身走了。若琦看他离开,刚想上前将那人抓住,无奈对面又来了几个人挡住了去路。等到那几个人走开,那个灰衣男子也不见了身影。这个赌坊是这样的大,人又是这样的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孙武城到底在哪里。我走向前大声的说:“酒楼茶馆都有柜台,相信赌坊也有。我们到那地方问一下吧?”
若琦也大声道:“那鬼地方在哪?这地方这么大,人那么多,我都找不到北上哪找柜台去?”
我问道:“那怎么办?”
若琦看看四周,脚一点底飞到了一旁不远处的一张赌桌上。踢开赌盘,扫掉金银,立在桌子中间。围着那张桌子的赌徒都吃惊的看着若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赌场的声音安静了几分。其他赌桌上坐庄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也停下了手,其他的赌徒也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看向若琦。若琦大声骂道:“孙武城,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呀?本姑奶奶见你是你的荣幸,你若把本姑奶奶惹急了?姑奶奶把你的赌坊给你拆了?孙武城!孙武城!快给我滚出来!你只会故弄玄虚,你就这样丑到难以见人吗?还是你先天疾患本就行动不便?如果真是这样,你难道指望姑奶奶我可以屈尊降贵去看是你吗?我告诉你,你妄想!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在这骂到你祖宗十八代都从坟墓里爬出来,骂的他们永世不得安宁。孙城武,你这个丑八怪,只会赌钱的恶棍,怕见人的娘娘腔,······”也许在外人看来,此时的若琦泼辣至极,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们从小就在市井长大,虽然娘亲对我们的教育根深蒂固,但是市井文化也多少会影响我们。我们一直秉承孤高傲然之思,孰不知,我们还有游戏人间之情。既生于时、长于世,我们如果不食人间烟火、不解世事人情自然就不能生存下去,所以我们学会了游戏。无论世事如何我们的不尘之心是不变的,变的只是我们对世事的应变手段,也可以说是演戏的手段。就像在“醉君楼”我们一起上演“大闹酒楼”的好戏一样。古人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那我们算不算是中隐于世的超然之士呢?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现在赌坊里所有的人都在专注的听着若琦大骂孙武城。我很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人阻止她?仔细想想是了,若琦本就天生丽质,声音如天籁加上站在桌子上举止自然,体态婉约。她倒不像是骂人,倒像是在唱歌亦或是当中诵读诗歌。所有的人都陶醉在其中了。
“哈哈!哈哈!······”
若琦正站在赌桌上骂着,就听到一阵大笑声从不远处的楼上传来。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紫衣男子拿着一把扇子背对着栏杆站着,他的旁边站着那个灰衣男子。灰衣男子微笑着看着楼下得若琦。
若琦站在桌子上抬头看这楼上的紫衣男子问道:“你笑什么?”说着又问道一旁的灰衣男子道:“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孙武城在哪?”
那灰衣男子笑道:“我若知道姑娘是这副······尊荣,还敢不告诉吗?在下褚胥洋是这家‘崇德赌坊’的老板。若琦姑娘,刚刚多有得罪!”
若琦问道:“你认识我?”
褚胥洋道:“早有耳闻,今日才得一见!”
若琦道:“那就好办了,带我去见孙武城!”
褚胥洋笑道:“这恐怕有些困难?刚刚姑娘将孙兄骂得体无完肤,孙兄很是不悦啊!”
若琦笑道:“何为骂者?我分明是在陈述事实,也许言语失当,我想他既为‘赌神’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吧?不然在这赌坊朝则云端,暮则深渊他何以为生?”
那紫衣男子道:“姑娘好伶俐的嘴巴!那我问姑娘可曾见过孙武城?”那紫衣男子悠然的摇着画有青荷的扇子,并没有转身。
若琦笑道:“自然没有!不过他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现在又以背遮面,可见我所言不虚!”原来若琦早就看出那紫衣男子是孙武城了。
孙城武合上扇子道:“姑娘有一个玲珑剔透之灵,可是却也有一颗诽谤中伤之心。纵使你说我千般不是,我也可以无视。我的先人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连他们一起责骂?”孙城武的声音听不出情感,很是平静。
若琦道:“我有骂你的先人吗?”
褚胥洋微笑道:“姑娘何必如此健忘?”
若琦笑道:“我却是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骂他是缩头乌龟,娘娘腔,丑八怪对了还有恶棍。”说着又对孙武城道:“孙武城,就不敬之心而言,我没有,是你自己有。我已经忘了,你却耿耿于怀。像你说的,你的先人并没有得罪我我何以要骂他们?难道不是你心中怀有愧对先人之心吗?”
我在心中暗自佩服若琦的应变之言,这些话看似无理实则寓意深远。若琦抓住了孙武城对先人的敬畏心理,以世情之理击之。孔孟之道,并非自古之志士仁人秉持,就是中华大地上的地痞流氓也多少沾染一些。君子以清正立身,小人戚戚不能行也!吃喝嫖赌本就是不光彩的事,而作为赌神的孙武城自然也不能摆脱这个心理。
孙武城听后仰天大笑,许久道:“姑娘见解不凡,我说不过姑娘。可是那我若证明姑娘言之不确,姑娘可否向我的先人赔罪?”我看孙武城也不是那种肤浅蛮横的鼠辈,心中深感安慰至少放叔叔的事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若琦道:“不知你指的是什么?”
孙武城道:“姑娘说我是丑八怪,娘娘腔,恶棍,残障,哈哈!还有缩头乌龟。”
若琦微笑道:“其他的就不用证明了,现在看来你都不是。只要你不是丑八怪,我就愿意向你的先人赔罪!”
孙城武道:“好!以姑娘的心性也不是那种肯向人低头服软之人,这场赌局和值得!”真不愧是‘赌神’这种事也可以当成赌博,我真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能让若琦承认英俊的男子,可谓世间寥寥,孙武城这个赌神未免太过自负了。
孙武城说着,微笑着转过了头。
若琦输了,输得很彻底!
任谁也不会说这样的男子是丑八怪的,恐怕连他自己也从没听说过别人叫他丑八怪吧?褚胥洋站在一旁微笑着,一直鸦雀无声的众人现在也开始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原来孙武城虽是“赌神”,汴京城里真正见到他的人很少。好多人都以为他是三四十岁江湖经验老道一脸狡诈的赌徒,谁会想到是这个身长近八尺,二十多岁的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若琦苦笑道:“我输了!”
孙武城微笑道:“听姑娘刚才的语气,似乎信心满满的能赢,难道在你心中我真是一个丑八怪?”
若琦苦笑道:“不是!我一直自信可以从世间任何男子外貌上挑出一点瑕疵,当然除了司空霏。可是现在,我不能了。你的容貌虽比不上司空霏,可也是无可挑剔的美!我输了!”
孙城武笑道:“那姑娘可要履行诺言了!”
若琦微笑道:“好!就在这里吧!”若琦走到桌子中间。众人都不知若琦要干什么,都停止了议论看着她。只见若琦神色变得凝重严肃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孙武城的上方道:“孙武城公子以上的孙氏先人,无知幼女何若琦无心出言抵忤,如有亵渎神灵之处,还望见谅!”说着,有跪了下来虔诚的拜了三拜。最后一拜她俯身桌上久久不曾起身。她的言行之诚,感情之切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
只见孙武城别有深意的看了若琦许久,又走到一旁的褚胥洋身边耳语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褚胥洋微笑着对楼下说:“小五,小六带若琦姑娘上楼!诸位,突发事故搅扰了诸位玩乐的雅兴,在下深感抱歉!今天在场诸位的所有损失都算在在下身上,请诸位继续尽情的玩!”他说完也转身离开了。
若琦起身走下了桌子,穿过人群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微笑道:“你感觉很委屈是不是?”
若琦苦笑道:“是!不过小女子能屈能伸这点屈辱算什么?”说着又认真道:“我也确实不该冲撞仙灵!”看她的神色,我才知她又想起了施姨娘,她刚才的那三拜也是对施姨娘拜的。
我又突然想起刚刚和孙武城打交道的过往,如果是一般人被若琦这样的骂,不是像莽汉一样拳脚相加就是保持君子之风有苦难言。而这个孙武城却能让若琦当着众人的面向他道歉,又赚了若琦三拜,我不由得对他生出畏惧之心。我对若琦道:“孙武城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我们要小心了!”
若琦点点头道:“我知道!”
“若琦姑娘请跟我们来!”
我看到身边来了两个十六七岁的青衣男子。这就是小五小六了吧?我暗想。
赌场的喧嚣声又渐渐地响起,我们跟着小五小六穿过了偌大的赌场,我才发现楼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处。想来盖这个赌场的人也是不喜欢热闹的人吧?亦或是楼上是更大的赌场,闲杂人等不得而入?上了楼梯,到了二楼我才发现我的第二中猜想是对的。二楼的装饰之豪华非一楼可比,不过这里甚是冷清大厅没有一人只有一张很大的赌桌和一些金碧辉煌的装饰。我们沿着大厅又来到了一旁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装饰比大厅淡雅一些,不过还是有些奢靡之气。大红色的楠木桌椅,又高又长的搁架上摆满了古董玉玩,一个很大的金黄的兽首香炉袅袅的升着紫烟。我只是略看了这三件醒目的东西心中的无奈又多了一些。
褚胥洋和孙武城在赌桌前相对而坐,看到我们进来,褚胥洋忙起身道:“两位姑娘请上坐!这是赌场,没有像样的桌椅让二位稍坐,望二位见谅!”说着又对小五小六道:“你们下去吧!”
“是!”
我很是奇怪褚胥洋对我们的态度,坐下后便问道:“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对我们如此恭敬?还有刚刚在楼下你见到我们时,也不是这个态度呀?”
“二位姑娘大闹‘醉君楼’的事可以说是传的沸沸扬扬,我还怎么敢得罪二位呢?”褚胥洋说着也坐了下来。
若琦冷笑道:“我看你也不是只会阿谀奉承胆小怕事之辈,难道你怕我砸了你的赌场吗?我想以贵赌场的实力,我还没有那个能力。”
褚胥洋微笑道:“我自然不是老十七和楚天秋那样的人,所以我也不会做出他们那样自掘坟墓的蠢事。刚刚在楼下,我看二位姑娘不像是这里的客人也就没有多加理睬。后来听说姑娘在踢场,我又突然想起‘醉君楼’的事,就在刚刚问过属下才知姑娘就是若琦姑娘。”
我问道:“你也是秦牧的人?”
褚胥洋微笑道:“我和大哥是结义兄弟,这个赌场的真正老板是大哥!”
若琦看着一直没有说话只在那里把玩扇子的孙武城道:“你也是秦牧的人?”
孙武城轻笑道:“秦牧?不是,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看着孙武城对秦牧的态度,和他那不甘人下的清傲之风我知道他一定不可能是秦牧的手下。再想想褚胥洋对孙武城的态度,在楼下赌坊时他直称孙武城名讳态度甚是无理,而在楼上却叫他孙兄又变得恭敬有加。看来他们也只是面和而心不和。既然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和褚胥洋聒噪了,和孙武城谈判才是正经。
我微笑着问道:“那孙公子可知我们来此的意图?”
孙武城看着我微笑道:“源,画,扇,源姑娘,你可以先回答我三个问题吗?”我很是吃惊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他又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看他那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一些事情。放叔叔毕竟是欠他十万两银子,任谁也不会对欠债人的背景实力一无所知的。更何况,是他这种善用心机之人?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容的我不答应他?我微笑道:“你问吧?”
孙武城微笑道:“第一,我可以知道你刚进来的时候为什么脸上有一抹很是轻蔑的微笑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什······什么?”若琦和褚胥洋对他的问题也很吃惊。
孙武城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并没有再重复他的问题。这种人真是难以琢磨,我咽了口唾沫道:“每个人向往的美不一样,世人大多以奢华浮糜为美而我更喜欢自然淡雅之美。当我进门看到这里的装饰,只是不屑装饰者的庸俗,没有想到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说完我也不敢去看褚胥洋,毕竟我这句话得罪了他还不知他的眼中对我有多少怨恨呢?
没曾想褚胥洋大笑道:“哈哈!还好!周樊兄不在,否则以他火爆的脾气,即使不以拳脚相拼,姑娘恐怕和他也有一场口水仗要打了?”我又突然想到褚胥洋低调素清的着衣风格,也不像会这样装饰房间的人便有长吁了一口气。
孙武城将手中的扇子合上,双手递到我面前道:“久闻姑娘是画扇圣手,我的第二件事就是请教源姑娘我的这把扇子画的如何?”
我微笑道:“不用看了!我已经看过了,孙公子喜爱清荷,这把清荷扇画得很好?”
孙武城道:“姑娘还是认真看过再做评论吧?”
我不解的接过扇子,展开细细看后吃了一惊。
“怎么了?”若琦看了看扇子,扇子下方画着荷塘月色,上方提着一行小诗。扇子画得很是精致,远远看着下方荷叶相连宛如一叶展开的大大的月下清荷,在若琦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吃惊的对若琦道:“这是我画的扇子!”说着又转向孙武城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已经画好了,你是怎样改动的?可以让它看不到该过的痕迹而且又有别样的视觉效果?”
孙武城笑道:“你真是人如其名爱扇如痴!不过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看到你的反应我也就知道了答案。”
我霎时恢复了理智,眼前的这位不是我可以切磋画技的知音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阴谋家。我微笑着将扇子合上,放在桌子上推到了他的面前道:“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孙武城微笑道:“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你可有意中人?”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若琦有些愤怒的站了起来。有生以来对我们言行轻佻的人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不同的是,前者是若琦打的,后者是我打的,就像上次在“醉君楼”。
看到战火一触即发,褚胥洋在一旁忙道:“孙兄开玩笑呢?孙兄开玩笑呢?你们不要当真。”说完又看着孙武城。
孙武城看看我们的神情,又道:“我确是在开玩笑!”
若琦听后才慢慢坐下来。
我不耐烦的问道:“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孙武城看我不悦,又微笑着说:“两位姑娘火气够大!世间女子以俘获男子芳心之多为荣,我为两位的容貌倾倒,二位为何如此义愤填膺呢?”
若琦冷笑道:“看来你真是不幸,遇到的都是杨花水性的女子,却不知世间真情是何物?不仅如此,就连你的思想也深受她们荼毒变成了一个水性的男子。也对,物以类聚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其实你本来就和她们没有区别!”若琦言语犀利之甚,我以为孙武城会很生气,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
孙武城笑着问道:“若琦姑娘,和我在一起的当真都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若琦冷笑道:“你以为呢?你这种人······”
我连忙抓住若琦阻止她小声道:“不要再说了!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若琦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微笑道:“孙公子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孙武城看着我,良久都没有说话。我的微笑都被他看僵了,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便收敛起微笑不悦道:“你看够了没有?”
孙武城微笑着说:“就是你的微笑。我的第三个问题就是,除了你的家人你还对谁有过真心的微笑?”
我愣住了,这个是人吗?我怎么都被他看的透透的,在他眼里我的一切是不是都像是在演戏?好可怕!我该怎么回答他?如果我说谎,以我对他看人的能力的了解,他一定会看穿的。不撒谎?我凭什么对一个外人道出我的心事。
孙武城斜倚在椅子上,看着我道:“你可以不说,不过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一字千金!”听了他的话,我知道他早已知晓我们来这的目的。他是由我对他的回答来权衡去放叔叔的处理方式吗?他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况且,我们素不相识,他何以要过问我的事?如果我回答了他,他真的能无条件的放了放叔叔吗?不想了,赌一把吧?
我道:“其实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虚伪······”
孙武城忙打断我道:“我没有说你虚伪,只不过你是对世人太过傲然。虽然你大多数时候带着一副和善的面具,可是你那双目下无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