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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口说话了,声音轻轻的,但是极是清晰:
“我不喜欢你。”
“嗯!”他轻声应答。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嗯!”他声音轻柔。
“以后,我会忘了你。”话说口的同时,有什么东西又一次的从眼角滑落。
“嗯,忘得干干净净。”他说,一边伸手轻柔的逝去她如雨的泪珠:“沉熏,不要哭,快点喝粥吧,喝了粥,身体有力气了,你才有力气回到心爱的夫君身边。”
“嗯!”她应声,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然后,慢慢的离开了他的肩头,慢慢的舀起粥往空中送去,一勺,又一勺。
一碗粥还没有吃完,房门就被推开了。
准确的说,是被撞开了。
沉熏手中的勺子掉在地上,阴夜冥眼眸微凝。
“终于找到你们了。”伴随着一声冷笑,一个身影踏入房中,是端康晟。
“沉熏,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他说,然后,他狰笑着向她走去,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忘记了,眼中就只有她,这一次,她再也不能从他身边逃走了,这一次,他要把她囚禁在他的身边。
“是吗?”他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一句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脚步。
“端康晟,需要逃的人,是你才对。”门口,一身玄色衣衫的阴夜辰悠然而立,声音温和,目光冷冽如冰。
端康晟脸上的狰狞的笑意忽然转变成了迷惘之色,迷惘的看着瞬间转变的场景,他的亲兵,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全都把手中的长枪指向他。
皇权,其实是这个世上最可怕也是最脆弱的东西,当皇权赖以生存的军事实力被摧毁了之后,那么摧毁皇权,易如反掌。
“把他给本王拿下。”
阴夜辰没有再看端康晟一眼,只是一挥手,立刻,端康晟被涌上来的自己的亲兵押住,这个疯狂得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男人,但是他的亲兵还没有失去理智,人都是惜命的,更何况还有那位口才极佳的礼部大臣的游说,端康晟很快被押下去,没有人会在意他口中叫嚣的话。
屋内,只剩下三个人。
沉熏一只手撑在床沿,神色是空茫的,仿佛对方才一连串的惊变没有反应过来,阴夜冥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站在沉熏的前面,阴夜辰站在门口。
空气凝滞了一瞬。
阴夜冥身子首先移动,因为猝然不备,没有预料到他和她的夫君会是这样的相聚,他和她会是这样猝然的别离,他的四肢有些僵硬,他有些僵硬地一笑:“这次,真是有劳南王了。”
“是臣救驾来迟。”阴夜辰身形亦是移动,视线看着床上的人影,心口绞痛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阴夜冥向着屋外走去,走向他的天下,阴夜辰向着屋内走来,走向他的娘子,错乱的轨迹恢复了正常。
真的,都能够恢复得了吗?
阴夜辰当然看见了沉熏眼底的空茫,从未有过的空茫,心底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他微微一笑,慢慢的坐到床沿,慢慢的拾起她的手,揽她入怀。
“娘子,你这次不乖哦。”一声叹息溢出口。
“夫君,对不起,我——”
一根手指点住了她的唇,制止了她要说的话。
“没关系。”阴夜辰含笑的看着她:“娘子,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说对不起,你只是很累很累了,累得迷了路而已,就象我当初也迷路了一样。”他亲柔的亲吻她的额头:“没关系,我会带你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
沉熏眼底终于不再空茫,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的,她是迷了路了,只要有夫君在,他就会领她找到回家的路,找到通往幸福的路。
风住尘香花已尽 4
院子里。
端康晟已经没有力气挣浯???廻????????????磴????拍。
像是一场戏,从开始到结束,他都只是个配角,只是他错误的以为自己是主角,可是凭什么,他们一个有了红颜,一个有了天下,而他什么都没有,落得众叛亲离下地狱。
凭什么?
既然要下地狱的话,就大家一起下吧。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端康晟猛力一挣,白倾天猝然大惊之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挣脱了,端康晟没有趁机逃走,而是劈手夺过士兵手中的弓,琥珀色的眼眸闪出疯狂到了极致的光芒。
两支箭,同时上弦。
初夏午后的阳光非常的刺眼。
阴夜冥走到屋外,用尽了全力,终于走到屋外,他慢慢的手指握紧,慢慢的靠着墙,靠住墙才能站立,掌心她包扎的布条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寂寞的伤口,他看着掌心淋漓的伤口,眼尾瞬间妖娆绽放。
“皇上小心——”依稀是谁嘶声力竭的声音。
阴夜冥狭长的丹凤眼妖娆凝固,恍惚看见一抹银色的光芒,声音是极致的惊恐:“闪开——”
可是,怎么来得及?
阴夜辰只是护住怀中的人,他不能闪开,他闪开之后,那么那支箭射向的,便是她,唯一的意识,便是双手紧紧的护住她。
屋内。
沉熏只觉得世界瞬间坍塌了。
从看到那两支箭的时候,坍塌。
她用尽全力叫出声的同时,用尽全力想要推开身边的人,用尽了全力,但是她的声音那么小,她的力气那么小,远处的他像是没有听见,身旁的他像是铁一样的不会动。
世间瞬间静寂无声。
她仿佛又看得到了桃花,两个人的身上,都开出娇艳妖娆的桃花,她看见远处的他身子慢慢的滑落,眼底却是某种淡淡的笑意,身旁的他也是笑,幽蓝的眼眸如同宁静祥和的湖面,是她最安心的心灵归处,他说的,要带她回家。
于是,沉熏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含笑着对身边的他说:“夫君,你等我,我们一起回家。”然后,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翻身下床,她小心的让他躺在床上,离开他向着屋外走去,向着屋外的他走近。
一步一步,她终于走近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走近他,周围的人都是愣愣的,愣愣的让开,愣愣的看着她蹲下身去,抱起他,把什么东西喂进皇帝的口中,她慢慢的倾下身子,唇凑到了他的耳旁,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一句他和她都心知肚明,但是不曾也不能说出口的话。
我爱你。
或许从看见他坠崖的身影那一刻起,或许是从接过他送她的那支桃花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之前,在碧浣池的那个夜晚。
这一切,从前不重要,现在更加的不重要了。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有了夫君,她爱夫君,以前爱,现在也还爱着,生死相随。
她慢慢的放开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回屋内,阳光很好,她的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她恍惚想起她和夫君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阳光也是这样的灿烂。
而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却是她讨厌的绵绵细雨天。
简单的开始,其实早就注定了结局。
“夫君,我们一起回家。”她抱起夫君的头,脸上笑容绽放,绽放到极致的时候,天地忽然瞬间变色。
漫天的悲哀和绝望,让天地为之变色。
所有人呆呆的立住。
狂风大作。
黑云汇集。
忽然一道闪电劈开黑云,所有人被眩目的亮光逼得纷纷掩目,不知道过了多久,所以人再睁开眼睛时,却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唯留下一地妖娆盛开的艳红。
一个人影也没有。
“娘子,其实一直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嫁给我,你后悔过吗?”
“夫君,娶了我,你后悔过吗?”
“不够时间好好爱你,怎么会有后悔的时间?”
“呵呵,我同上。”
“……”
“……”
……
“凝姑姑,后来呢?”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一只手支在床头,眼睛澄澈明亮,脸上尤带着泪痕,定定的看着窗边的女子,声音急切道:“他们都没有事对不对?一定没事的。”小女孩绞尽脑汁,忽然一拍掌道:“呀,我知道了,凤凰,一定是那只凤凰飞来了,把他们带走了,带到仙岛去了,他们一定在仙岛上开心的生活着。”
窗边的女子微怔,随即合上手中的书册,展颜笑开:“对,幸福的生活。”
小女孩笑容绽放,忽然想起了什么,娇俏出声:“呀,我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要素影了,因为我是父皇的心肝宝贝,是父皇最心爱的珍宝。”小女孩跳起来:“凝姑姑,你看我多聪明呀。”
“是是是,我们公主最聪明了。”窗边的女子放下书,走过来俯身亲吻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公主,你该休息了。”
“嗯!”小女孩乖巧应声,乖乖的躺好闭上眼睛。
房门很快悄然合上。
夜色安静。
夜风从窗的缝隙吹进来,把案桌上的书页悄然吹开:
靖和元年夏初,帝和南王同时遇害,南王妃义勇救帝,随夫而去,凤凰至,携二人消失不见。——《后宫本纪?南王妃卷》
靖和二年,东海有人张吴氏,忽见一凤,一男女坐于其上,凤飞至东海,不见。——《民间传奇》
幸福,或许就是永久不灭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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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1
五年后。
三月,东湖。
是细雨蒙蒙的天气,银丝线一样的雨丝斜斜的落入烟波浩渺的东湖,无声无息,因着天气的关系,游人并不多,透过雾蒙蒙的湖面,见到的,只有岸上飘扬的柳枝,嫩绿色的杨柳,因为雨的洗涤,易发的显得柔碧,风吹过的时候,柳条儿随风而动,那绿色的柳条儿像是一条绿色的小蛇,透过蒙蒙的水面,沉重的时光,一直钻到人的心里去,唤起人心底永远都磨灭不了的疼痛。
阴夜冥站在窗前,华丽的龙舟,连窗户都是精致雅贵,窗棂上雕刻了精美的图案,是桃花,一朵朵盛放在窗上,栩栩如生,永远不会随着季节而凋零,他伸出手,细长白皙的手指,有种女气的柔媚,指尖无意识的顺着窗棂上桃花的纹路游移,视线却一直是看向岸上的柳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又仿佛看的不是柳树。
又一年了。
春去春又来,年年柳绿,绿柳年年,年年人来,年年人异,不变的,唯有心中那一抹轻盈的身影,素白的剪影,成为心底最绝望的念想,最甜蜜的记忆。
素影,她把生留给他,把一个影子留给他,然后毅然和那个人走了,从此下落不明,他多么希望可以反过来,可是从最初到最后,对于她而言,那个人始终是最重要的,那三个字,是开始亦是结束,真正的结束,她一直是个决绝的人,这句话说出口,代表了她终于认知了自己对他的情感,错误的情感,是的,错误,因为这一辈子她已经决意把自己的全部交给她心爱的夫君,所以,她会决然的纠正这个错误,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口之后,她便会选择彻彻底底的忘了他,而且,她一定能够做到。
他宁愿她没有对他说那三个字,那么,或许她在午夜醒来的时候,在春天桃花绽放的时候,脑中或许会偶然的闪过他的身影,而不是彻彻底底的忘记。
“父皇,雨停了。”一声娇俏的声音打断了阴夜冥的思绪,他回过头来,一个小小的女孩儿掀开珠帘走进来,是素影,女孩儿跳跃着走向他,澄澈明亮的眼睛,眼底闪着第一次见到宫外景象的雀跃和光亮,脸颊上的酒窝都盛着笑意:“父皇,我们出去玩儿吧。”
“嗯!”阴夜冥嘴角不自觉的微扬,蹲下身去,温软的气息漫开来,他抱起女孩儿,向着外面走去。
外面,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三月的阳光照射下来,温暖而宜人。
“父皇,你看湖心的那一朵荷花好漂亮,比碧浣池的所有荷花都还要漂亮呢。”
惊喜娇俏的声音,让阴夜冥淡然笑开,他看着阳光下怀中孩子的明丽的脸蛋,心里的疼痛一点一点慢慢的散去,素影,即便是一个影子,也够了吧,他的宝贝,只盼望老天不要连影子都收回,看着这样的笑容,让人只想把世上所有最美最好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影儿,父皇摘给你可好?”
“呀,谢谢父皇,父皇对影儿最好了。”素影眼底惊喜的神色更重,两
只小手揽住父皇的脖颈,在他脸颊各自亲了一下,方才摇了摇头道:“但是影儿不想要。”
“哦?”阴夜冥眉尖微挑:“为什么?”
素影歪了歪头,视线看向湖心亭亭玉立的荷花,脸蛋上是一种不符合年龄的通透神色:“喜欢不一定要拥有呀,远远的欣赏就够了,如若摘了它,荷花很快就谢了吧。”素影看着浩淼的湖面,浅浅笑道:“何况,这荷花会显得这么美,是因为处在这个环境的关系,有了环境的衬托,离开了湖面,它的美就凋零了吧。”
阴夜冥脸上淡然的笑容微滞,黑玉一般的眼眸被斜斜照射过来的太阳光幻化开来,像是陷入了一种迷惘状态,不过一瞬,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亲吻了一下怀中孩子的额头:“对,影儿说得对。”
离开了湖面,它的美就凋零了。
她如同荷花,那个人是她的那片湖,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相依相衬,成为这个世上不为人知的一处美景。
龙舟的另一端,凝烟看着微红的夕阳下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人影,眼底被湖面潮湿的水雾打湿。
小姐,王爷,你们好吗?
雪灵山。
灵山飞鸟绝,万径人踪灭,几乎没有人知道,在雪灵山的最深处,是洛水的源头——圣泉,而圣泉边上,却是繁花似锦,如同世外桃源。
世人知道有圣泉,但是却几乎没有人能够找到圣泉,能够找到圣泉者,皆是机缘巧合之人,如同当年的太后,如同五年前的沉熏。
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微红的阳光盈盈洒落,把圣泉上飘扬的淡白雾气染成红色,圣泉边上是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姹紫嫣红,蝴蝶翻飞,空气中是沁人的幽幽香味,仔细一闻,依稀是梨花,视线顺着香味飘来的地方看去,于是看见了一片雪白之中露出的屋檐,简单素雅,是紫竹造就而成,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天空忽然光线一暗,什么东西鸣叫着从空中掠过,七彩的羽毛,炫目的身姿,是这个世上最高贵不可逼视的存在,是凤凰,凤凰翩然翱翔,最后落在了一片雪白的花海之中,素雅简单的竹屋前。
一个女子从凤凰身上轻盈跳下,澄澈明亮的眼睛,细细弯弯的黛眉,五年的时间仿佛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流光逝,所有的爱恨嗔痴被酿成一坛名为生活的酒,有的人清醒着,有的人醉了,沉熏觉得今日自己是醉的,因为连走路脚步都有点儿虚浮,心里的欢喜一直往上漫开,她推开门,声音里都带了欢喜的意味:“大师,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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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决定写下去,我欠自己也欠大家一个真正的结局,喜欢的请继续支持。
人生若只如初见 2
屋内,一个白袍白须的老人临窗而立,手里拿着书册,眉头皱着,仿佛正在思索些什么,这个人,便是与修元大师合称为医画双绝的医圣行露大师,听得声音,他转过身来,眼底淡然的眸光在转身的瞬间不自觉划过一抹黯然。
沉熏已经几步走到屋内,眼底含着笑,献宝似的奉上手中的东西,重复道:“大师,我找到了。”
行露大师看得沉熏手中的东西,饶是他见多识广,神色还是一愣,只见素白修长的指尖,一朵浅紫色的花朵悄然绽放,美得让人窒息,行露大师眼眸微张,哑然叫出声来:“素影,这是素影。”
“对,是素影。”沉熏灿然一笑,眼底因为疲劳过度而残留下的暗影在这一刻也显得明艳无比,沉熏有些急切的看向安灵大师:“大师,夫君有救了对不对?你说过的,只要有素影作为药引,你就能够让夫君醒过来。”
是的,醒过来。
当日小凤飞来,携着沉熏和阴夜辰离开,飞到了圣泉边上,恰遇医圣行露大师,行露大师以圣泉之水护住了阴夜辰的心脉,然而因为那支箭直刺心脏,根本是回天乏术,穷尽了毕生的医术,行露大师也只能做到护住阴夜辰的心脉,没有死去,整个人处于安睡状态,行露大师告诉沉熏,要阴夜辰醒过来,就只有找到可以起死回生的素影,以素影作为药引,方才有可能。
这五年来,小凤载着沉熏寻遍了名山大川,都未曾见到过素影的踪迹,直到上个月,才在五莲山上发现了素影的踪迹,沉熏在五莲山守候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今日等候到了素影花开,沉熏以真气护住素影,乘着小凤迅速归来。
夹杂着紧张的问句,澄澈的眼里是慢慢的希祈,让这位看惯了人世间生死一代医圣不知为何有些心酸,行露大师淡淡点了点头,道:“既然有了此物,老朽定当尽力而为。”他顿了一顿,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