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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是真的愤恨。
她的夫君一向都是唯她的命是从的,她说一,他从来都不说二的,这次也一样,她说请让她离开,他就真的让她离开了,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他只是定定地站在屋子的前面,定定地看着她离开,头保持着微微仰起的姿势,嘴巴轻轻张开,可是那句平素亲昵的‘蓉蓉’再也没有办法叫出来。
那一天是阳春三月里的一天,满山的繁花开遍,嫣红了春季,她慢慢的越走越远,慢慢的离开夫君越来越远,慢慢的别无选择走向那个人的怀抱,其实,她是想过回头的,因为她听见那些细长的柳条在风中不停地翻飞,它们代替曾经栽种它们的那个人不停地说:“留——留——留——”
可是,再长的柳条也不能留下她,她回头的时候,看见了柳条翻飞间那些影藏在树丛中的人影,青色的剑光被太阳反射开来,炫目而令人心里发寒,在那一刻,白花花的太阳底下,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重重的影卫之下,夫君一个人想要逃离已经是万难,更不用说是带着她和孩子两个累赘,所以,她回过头看着夫君脸上狂喜的神色,轻轻说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便是永不相见。
此去一别,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能再相见了,今生今世。
那一刻,那个曾经笑意盈盈递给她柳环的男子迅速地在阳光里瞬间苍老,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眼底的那种绝望,依然穿过重重时间的阻隔,刺痛了她的心,可是,今生今世,她都不能跟他解释了。
多年以后,在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孩子,白衣胜雪,温润如玉,幽蓝的眸子里闪着宁静和祥和的光芒,依稀她仿佛看见了二十多年前柳树下的男子,那一刻,她的心忽然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样怔怔的站住,大脑木木的,只听得旁边宫女的相互窃窃私语,她们说:“今年的武状元真真是惊才绝艳,如今又得了长公主的亲睐,前途不可限量。”然后,那个孩子向她走过来,温和有礼给她行礼问安,目光澄澈如水,她状似无意地问起他家中的父母,那个时候,长身玉立的武状元幽蓝的眼眸微微一闪,随即划归为沉静,语气温润:“回禀娘娘,臣没有母亲,臣的父亲都已经仙逝多年了。”
没有母亲,父亲已经仙逝多年了。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的什么东西瞬间就死掉了,或许是心底那一点幽微的念想,想着能够有见面的一天,而今,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一般,终于还是被黑夜掩盖了所有的光芒,并且那只萤火虫再也不会飞回来了。
“那个人所谓的爱,就是以爱为名义去逼迫人做一些根本就没有选择的选择。”蓉妃声音渐渐的平静下来,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到了如今来讲述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情,像是隔了一层雾一样,渐渐看得有些不真切了,像是一场梦,连痛都是恍惚的,那些话出口的瞬间,仿佛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去了,或许是那一腔子的气吧,这么多年来,支撑着她一直走过来的一腔子气,想着有一天能够找一个倾诉,倾诉她当初的别无选择。
她原本以为,这些事情,会变成溃烂在心底的伤口,永远都不会重见天日,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提起,她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述的人。
沉熏只是觉得无能为力,非常的无能为力,就像是看一场戏一样,戏里爱恨离别悲欢离合,戏外的人感同身受,但是一丁点的法子都没有,因为冲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场戏走向必定的结局一般。
“母妃为什么不跟雪澜哥哥说?把所有的事情都给雪澜哥哥说清楚,让雪澜哥哥知道母妃很爱很爱他,当初离开,是为了保护两个所爱的人。”沉熏眼底忽然闪出奇异的光芒,看向蓉妃,轻轻的笑起来:“母妃,从前已经回不去了,我们还有现在不是吗?如果夫君知道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一定会非常的开心,我们一家人都开心。”
“小薰,绝对不能说。”蓉妃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神色一震,看向沉熏:“你答应母妃,今晚母妃跟你说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跟任何人提起。”顿了一顿,蓉妃嘴角浮起无奈的神情:“你不是也知道吗?真相这两个字,就只是两个字而已,根本不具备任何的意义,那个人就是算准了我定然不会不能也告诉雪澜,因为对他没有威胁性,当初才会毫无忌惮地让他留下来。”
沉熏眼底的笑意慢慢如同烟花一样消泯,是呀,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的时候就隐隐约约觉得定然是皇帝的逼迫,果然,罪魁祸首是皇帝,那个主宰天下的人,告诉了雪澜哥哥,只会让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心里充满了仇恨吧,并且此生都不能够幸福了,对于他来说,什么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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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新的一面,祝大家新年快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记得:微微一笑,没什么大不了,呵呵……
闲看庭前飞絮飘7
闲看庭前飞絮飘 8
? 闲看庭前飞絮飘8。。。 “小薰,母妃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那个人让你想明白的,就是除了妥协两个字,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送母妃离开,分别的时候,母妃这样说:
“你今日能够安然呆在景和宫思过,就是因为辰儿是他最在意的孩子,而你是他最中意的儿媳,如若不是的话,他根本就连想明白的机会都不会给你,本来一人同白首这样简单的心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实现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一个彼此相属的人,却终是不能相守着彼此,尤其是在皇宫里,这个地方,适合的是权谋与纷争,不适合爱情,即使有,也会被扼杀掉了。”蓉妃渐渐走远,声音慢慢的飘散在风里:“小薰,或许你应该学会叫辰儿王爷了,而不是夫君,不是夫君的话,看着他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就不会这么痛了,你应该学会把自己当做是南王府的王妃,而不是一个人的娘子。”
“可是,如果不是夫君的话,那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看着蓉妃的身影渐渐走远,沉熏慢慢转身,沿着原路慢慢的返回,轻笑出声:“南王妃这样一个称号,根本就不是我留下来的理由,我留在这个我并不喜欢的地方,就只是因为我是夫君的娘子而已,留在他的身边,如若没有了夫君,只有南王,那我该何以为继呢?”
“原来南王妃也有如斯软弱的时候。”一声含着浅浅嘲讽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沉熏循声看去,看到了静立在花木扶疏间男子,玄色的衣服被夜风吹起,下摆用金丝线绣着的蟠龙翩翩欲飞,黑玉一般的眸子,在夜色里更是幽深如潭,黑发亦是随风飘扬,他正站在一树花丛旁,凤眼微微挑起,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不知是嘲讽还是叹息:“本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怎么会把一只刺猬看成是一只兔子呢,听得南王妃的声音,本王才知道原来本王没有看错,是那只刺猬突然间转了性了。”
沉熏一愣,半响才明白过来阴夜冥把她比喻成刺猬,想想也是,每次在这位清王的面前,她基本都是出于全身戒备的状态,确实像一只全身竖起刺的刺猬一样,只是今夜她太过心力交瘁的关系,疲惫得没有精神去戒备,也没有精力反唇相讥,她只是视若未见,慢慢从他身边走过。
可是,那个人不放过她。
错身的时候,她的手被人一把拉住。
沉熏突然间发作:“清王究竟想要怎么样,来看我笑话,嘲笑我,对,你当日说得不错,弱肉强食,他是天,他高高在上,他手上握着每一个人的生死大权,他只要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可以逼得我这般的狼狈不堪,你很开心是吧,从一开始你就想看到我在你面前失态,满足你那奇怪的审美……”
毫无半分礼貌的话语,昭显出说出这番话的人情绪几近崩溃的状态,阴夜冥微微怔住,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说话都是表面上礼貌,实则经常一语双关,明着是赞赏,实则是讽刺,会出手拉住她,确实并没有出自好意,是的,她说的没有错,他想看到她在他面前失态的样子,因为那样的状况下她才会显得真实,才不会表里不一,可是如今见得她这般的样子,他心底忽然微微一抽。
心软。
这个在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词语,却在这一刻浮上他的大脑中,不过一瞬,阴夜冥就摇了摇头,不是心软,最多是一点点同病相怜而已,是的,同病相怜。
因为他和她在那个人的眼中,都是一颗棋子。
阴夜冥忽然轻笑起来:“你看,上天很公平不是吗?当初让你看到了本王最狼狈的样子,如今换成本王看到南王妃狼狈的样子。”他语气微微顿了一下,道:“不过本王比南王妃知趣,知道抱怨是没有用的,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抱怨只会凸显自己的软弱而已,白费力气,没错,弱肉强食,一味的抱怨下去,弱者永远都是弱者。”
沉熏神情怔住,一时间忘了挣浯???廻????????????磴????拍,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心里忽然间升起荒谬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她一直满怀戒备的人,好像……好像是在劝慰她,这个念头不过一闪,沉熏随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个魔魅如妖的人,从来都只是会利用别人而已,又怎么会劝慰人呢?
但是——
沉熏眉间一动,视线直直看向阴夜冥:“沉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样的话,出自王爷的口中,真真让沉熏惊讶之极,王爷这是在开解沉熏吗?”
阴夜冥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声:“南王妃以为呢?”
“我以为从一开始王爷就把沉熏当成敌人。”沉熏有样学样,推起太极。
“是南王妃从一开始就把本王当成敌人。”阴夜冥冷哼一声,视线微垂,落在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上,她的手小而软,指尖微凉,让人想起某种小动物的爪子,对了,是猫,平素把爪子藏起来,一副十分温顺的模样,惹急了就把爪子亮出来要抓人。
“那清王这次拉住我是想要和沉熏把手言和吗?”沉熏这下意识到了清王依然还在抓住她的手,不由道。
阴夜冥放开她的手,冷笑出声:“南王妃去了一趟定北,怎么还没有得到半点的教训?上次的事情之后,王妃以为两王之间还存在这个‘和’字吗?”
“王爷一定要时刻提醒我们是对立的事实吗?”沉熏忽然转过头去看向花丛,是迎春花,黄色的花朵分粉灿灿地开着,这处小院子在流韵宫和景和宫之间,当初住在景和宫的时候,沉熏为了避免和流韵宫的人见到,素来不从这里经过,今日送母妃出景和宫,不经意从这里走过,没曾想遇上这个人,没曾想他会开解自己,没曾想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时刻对立着,很累,沉熏今日已经够累了,不想和王爷对立,我也不想一个人早早回到景和宫,一个人的景和宫,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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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看庭前飞絮飘9。。。 阴夜冥愣住。
初春的夜晚微凉,迎春花静静这绽放,空气中有凝露飞过,安静的深宫之中,这处小庭院里,因为刚好在两宫之间,不在护卫巡视的范围之内,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算起来,这几乎是两个人从未有过的独处。
她的声音清清浅浅,带了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软弱和怯意,就算是当日在书房他那般逼迫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软弱过,说到最后的时候,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让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他知道他定然没有听错,又或许,她其实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确实听见了,因为那声音是从他的心里传出来的。
而粉灿的迎春花丛间,她盈盈孑立,微微垂着头,牙齿轻轻咬住嘴唇,仿佛是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一般,指尖漫不经心地抚弄着一朵欲绽未绽的花骨朵,带了点无措的味道,细细的眉微微蹙起,有一种小孩子说错话之后的惶然,让人心里不由一软,今日的月光又太过于柔和,和着黄灿灿的迎春花,给人一种奇异的暖意,让人不知不觉间放下了所有的冰冷。
阴夜冥轻轻的别开视线,声音不自觉地少了平素的邪气和微微的冷意,多了一丝柔意,连称呼都不知不觉间变了:“除了对立的关系,我还真不知道和你怎么样相处?”
“你是我的姐夫啊。”沉熏慌忙抬起头来,方才脱口而出的一番话,本来担心会受到这个人的嘲讽,但是并没有,不由有些喜出望外,眼神一动,道:“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相处好了。”
“一家人?”阴夜冥第二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南王府,这一次,这三个字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于第一次的厌恶,反而是淡淡的温暖,陌生的温暖,让他微微怔住,顿了一下,他提步往不远处的桌子走去,嘴角微扬,语气淡淡,道:“那今天我就试一试和家人相处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沉熏嘴角不自觉浮上笑意,跟了过去,在阴夜冥对面的一个凳子前站定,刚要坐下,忽然听得他一声低唤:“等等。”
沉熏愣住,眼里浮上疑惑的神情,却见阴夜冥走过来,随意脱下身上的外衫,动作十分自然地放在石凳子上,示意她坐下,一边道:“如若是一家人的话,应该这样吧,做姐夫的,会十分照顾妹妹吧。”
如若说方才他开解的话是沉熏今晚受到的第一次惊吓,那么现在是第二次,而且这次受到惊吓的程度显然比上一次大许多,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呐呐道:“沉熏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王爷何必当真。”
“虽然是演戏,但是既然已经上了舞台,不妨演得真一些。”阴夜冥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种妖娆之极的笑容平素沉熏看着只觉得有点儿害怕,因为这样的笑容是带着算计的味道,可是现在见了,却忽然觉得亲切,因为这能证明在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清王阴夜冥,而不是另外一个有着同样容貌而不同性子的人。
听得他的话,心里的不安忽然间消失了,原来他当是演戏。
沉熏心里一松,放心地大大方方坐下去,不管了,今夜奇怪的人有且只是清王一个人,她自己不是也变得很奇怪吗?
两个人之间有一瞬间的静默,从前每次见到基本都是唇枪舌战的状态,所以对现在这样的情形非常的不适应,尤其是沉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偷偷向对面看了一眼,不曾想他也正看着她,眼底微微蕴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沉熏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慌忙把视线别开,轻咳一声,道:“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阴夜冥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一个好的演员。”
沉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莞尔,歪起头看他,道:“姐夫怎么会在这里?”
姐夫。
阴夜冥微微一怔。
非常平凡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却仿佛有了别样的意义一般,无端的让人心里生出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依稀是淡淡的暖意,这样的感觉,就是一家人的感觉吗?阴夜冥这一次没有刻意去忽略和压制心里流过的情感,而是任由它在心里流离开来,淡淡的暖意慢慢的遍及四肢百骸,让人说出口的话又不自觉地低柔了一分:“我今晚留宿流韵宫,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哦!”沉熏了然地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气氛又僵住。
“一家人就是这样相处吗?”过了一会儿,阴夜冥淡淡开口:“这样傻坐着,没话找话说?”
陈述的语气,没有半分嘲讽的味道,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所以沉熏反驳的话也十分的平和,微微一笑,道:“姐夫不觉得一家人只是这样坐着就已经很开心了吗?”她仰起头看天,嘴角浮上一丝恍惚的笑意,“小的时候,我最梦想的事情,就是一家人能够坐在一起看星星,我坐在爹爹的腿上,娘在旁边轻声指给我看每一颗星星的轨迹。”她嘴角的笑意忽然消散,嘴角微微一沉,凝成一个苦笑的弧度,“可是这样的梦想,从来没有实现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说到最后,语气带了惆怅无比的意味,让人心里一酸。
阴夜冥轻轻别过头去,嘴角微扬,眼睫却淡淡的垂下来,像是为了掩盖眼底的某种神思一样,语气平静如同今晚的月色一般,被风吹散开来:“我十岁之前最大的梦想是得到父皇的宠爱,十岁之后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有一刻的时间可以一个人安心看星星,可是暂时放下全身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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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看庭前飞絮飘 10
? 闲看庭前飞絮飘10。。。 沉熏怔住,视线看向阴夜冥,月色下,他微微侧着头,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绝美而妖娆,魅惑人心,眼睫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翼一般,玄色的外衫之下,是一袭月牙白的袍子,融在同样的月色里,仿佛凝成一种宛如悲伤的东西静静流动,让人心里忽然一痛。
“十岁之前,我记得最深的东西,就是父皇对三弟的笑容,非常慈爱而温暖,是一个做父亲对儿子的笑容,而不是一个父皇对皇子的笑容,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