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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岚拿过锁片,金色的锁片上端秀地刻着个‘寻’字,心中确定这的确是李寻所失之物,便跟着诺敏一路迤逦去了鸿学馆。
真正的鸿学馆其实是在靠近翰林院的地方,那里聚集着全国最博学多才的学子精英,太子原本在鸿学馆也有个自己的课房,但上官瑛爱子心切,不想李寻小小年纪就跑来跑去,所以就在繁英殿的偏殿收拾出来也开设了一个专门供李寻读书的地方,名曰:小鸿学馆。
杨宁岚走进院子,因为一路没有看到宫女,她便直接走了进去,原本想让诺敏去请人通报,却听见上官瑛的声音从偏殿清晰地传来,就算她站在走廊外也听见了。
上官瑛道:“母后都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要靠近那个女人,你怎么就不听呢!母后平时教你的那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李寻的声音虽然稚嫩中带着低落但还是坚持辩解道:“贵妃娘娘是真心待儿臣好,儿臣看得出来。”
“你知道什么?那个女人最会演戏了,把你的父皇骗得团团转还不够,现在连你也要骗走!”上官瑛蹲下身子摸着李寻的脸道:“寻儿,那个女人要拆散我们母子,你千万不要被她蒙骗了。”
李寻看着她眼中伤感的目光,一时怔怔不能言。
殿门“啪”地一下就被推开了,上官瑛跟李寻都随着声音回头看向门口,杨宁岚走了进来,目光迫人地看着上官瑛,冷冷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教寻儿!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你现在说的这些话知不知道会扭曲他的思想?”
上官瑛站了起来,面容恢复了以往的倨傲,扯动嘴角不屑道:“本宫如何教导太子,我想,不是你能管的事!”
杨宁岚丝毫不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道:“有些事,我本来想一笔勾销,彼此都这样相安无事就好,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人倒是一直耿耿于怀,有些事有些话不说清楚是不行的了。”
上官瑛转过头愤恨地看着她,杨宁岚无惧于她眼中的愤然,平静地与她对视,大殿一时陷入一种迫人的寂静之中,含翠识趣地领着李寻离开,并且关好了殿门。
杨宁岚看着上官瑛,如今的她,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世间女子终其一辈子或许都无法得到的荣华尊贵她都有了,一身大红色的绸衣,凤凰的图样是专属于她的尊贵,发上十二支凤钗熠熠闪闪之下,更添美艳动人。
她依旧年轻,依旧美艳,但这美艳之下,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跟疲惫,这么多年了,她也早就学会了将这些掩饰地不着痕迹,
良久之后,杨宁岚露出一个冷笑道:“这么多年了,说你没变也变了挺多,说你变了,其实也好似没有变。”
上官瑛面带不悦地看着她,不发一言,或许也可以理解为不屑与她说话。
杨宁岚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说道:“其实从回到皇宫的那一刻,我都没有想过要揭穿你当年所作所为,事事都选择隐忍,你不肯召见我,我还是每日恪尽本分地来到凤宁宫晨昏省安,一遍一遍的闭门羹吃下来我都无所谓,我只是念在你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不想让你们沦为陌路。”
上官瑛挑了挑好看的蛾眉冷笑道:“你是在威胁本宫?”
杨宁岚低头看着她裙摆上繁复的花纹,淡淡道:“从前你做过什么我都不想再去追究,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趁早收手,好自为之。”她转过身走向殿门外,双手攀上殿门背对着她道:“所有的事,我从来没有告诉阿羽。”也不想再去管她怎么想,怎么做,她能做的能说的都已经做到了,一切只能靠她自己的选择了。
上官瑛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心也好像变得虚空起来,脸上一时间闪过的哗然也渐渐被一个漠然的笑意隐去,拳头在宽大的袖子里握得紧紧的,纯金的护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鲜血顺着指缝一点点滴在地板上。
第103章 逆反
因为这几日上官锋身体不适,上官瑛便摆了凤驾回去探望自己的父亲。
虽然是自家的女儿,但上官夫人还是携了全府的人前来引接,大门口浩浩荡荡地跪满了人头,上官瑛穿着华贵的凤袍,站着受了他们的礼,才扶起上官夫人,才又向她行了礼,看着自己原本风韵犹存的娘亲一下子沧桑了许多,紧盯着自己眼睛红彤彤的直欲掉下泪来,上官瑛的心里也很难过,她知道自从上官虹被抓,上官夫人便日日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当初她也曾在凤宁宫跪求自己为上官虹求情,但自己却是有心无力地拒绝了。
如今想起那一日的情景,依旧是让人感觉心酸跟愧疚,便携着她的胳膊好生安慰了许久才问道:“娘亲,父亲今日可好些了吗?”
上官夫人拭泪让众人散了,便自己领了上官瑛往后院走去,一路只是默默无言,上官瑛也是十分机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便也不多问,悄悄跟着走进了一间宽大的卧室。
半卷半舒的帷幔在有些晦暗的室内好像静止了一般,红松木的家具也在一片深幽中显得暗淡下来,上官瑛抿紧了嘴唇走上前,便看见上官锋正静静地坐在那一片晦暗之中,平日里伟岸高大的身影也一下子缩小了很多,透出一丝颓唐的伤感。
上官瑛回头看了一下退到门外的上官夫人,才迟疑着上前向上官锋行礼道:“父亲叫我来有来有何要事?”
上官锋早几日便称病没有上朝,便知道自己定会来看自己,如今看这满屋没有一点药味,看来他已经在这里静候多时了。
上官锋沉默地让上官瑛坐到自己面前,看着上官瑛身上华贵的凤袍,发上累累凤钗,那目光带着一丝淡然又带着一丝嘲笑,看得上官瑛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揪紧了自己的手帕,上官锋似乎对她闪烁的神情丝毫不予理会,径直道:“最近你的日子很不好过吧!”
上官瑛一愣,尴尬掩饰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锋轻轻一笑,目光高深莫测,道:“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佯装逞强,杨宁岚再次回宫本就会影响到我们。只是如今看你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看来她暂时还没打算对你下手,但你如今的处境也总够让你如坐针毡,坐立难安,一辈子提心掉胆了。”
上官瑛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感觉丝丝冷意从脚底窜到了心里,这几日一直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尽数崩断,于是便承认道:“那日她的确是有提起过去的事情,但是她向我保证只要我好自为之,她不会去追究当年的事情。”
上官锋的脸在一片晦暗中看得不太明显,但他嘴角的那抹冷笑却是骇人的,“所以你就真的信了她的话?打算规行矩步,事事顺她的心?”上官锋将上官瑛眼中的迟疑尽数捕捉在眼里,继续道:“看来你这几年真是白当了这个皇后,你的心机还不如一个落魄的郡主,她都已经消失了那么久,都能想办法笼络住皇上让她回了宫,你认为她会放过你吗?你跟她之间从来都不是女人之间纯粹的争风吃醋那么简单,你三番两次的地想要她的命,换成谁愿意放过你?她之所以那么对你说,只是缓兵之计,她刚刚回宫,根基未稳,当然不能此时更你发难,等到一切都部署好了,你认为她还会不计前嫌吗?到时候不仅是你的后位难保,估计连你这条命,还有整个上官家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上官瑛胸口大震,惊骇地看着上官锋,额头上逼出了一层冷汗,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如果真的如自己的父亲所说,那么自己的确是太轻敌了!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可怕!
她的手紧紧地攀住桌沿,平复着心中的起伏,转头看着上官锋道:“父亲,你一定要帮我!”
上官锋叹了一口气,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怪就怪你优柔寡断,才会那么轻易相信她的话,你放心,倒时候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管你能铲除心头大患。”
上官瑛低头拭了拭眼角的泪,怅然道:“这次回来,感觉家里空荡荡的,母亲也消瘦了许多,我知道,你们还在为小弟的事情伤心,但是父亲,小弟也实在是让我们太失望了,居然做出那种事情。”
上官锋的脸色依旧是铁青的,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声音冷淡道:“你暂且回去等我的消息,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自会通知你。”
上官瑛退下后,上官锋看着杯子里碧色的茶水,忽然便一扬手就将茶水打到了地上,把正好推门进来的上官夫人吓了一跳,她跑过去抱住上官锋的胳膊哀恸痛哭:“老爷,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把虹儿救出来,我夜夜都做噩梦,梦见他在哀求我,那样子好凄惨啊!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上官锋头上青筋暴露,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口不能言,其实连他也不知道答案。
这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翅膀扑动的声音,他赶紧跑到窗口抱起了信鸽,取下信筒,打开一看,却是整个心口都猛然痛了起来,慌慌忙忙地就换了衣服往天牢跑。
上官锋来到天牢,便直奔那个关着上官虹的牢房,昏暗潮湿的牢房里,那个蜷缩在角落的人。
上官锋心痛地趴在囚栏外看着,李暮羽虽然饶过了他的命,却是下令将他监禁终身,因为是皇帝亲自下的诏令,看守又是杨夕炎的心腹,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上官锋想尽了办法,还是无法将他救出去。
想到这些便触动了心底最柔软最伤痛的部位,他将手伸进牢房苦苦唤道:“虹儿,虹儿!”
喊了很久,上官虹才迷迷糊糊地挣扎着抬起头,上官锋的心剧烈地一颤,慌忙扭过头冲着狱卒怒骂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得了什么病?”
只见上官锋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黑斑,嘴唇苍白,即使是在闷热的牢房里,居然还止不住颤抖着冒着冷汗。
狱卒因为碍着上官锋的丞相身份,惧怕地回答道:“听说是得了鼠疫,太医也来看过,情况不是很好。”
上官锋瞠目结舌地看着上官虹,他似乎很难受,朝着自己伸出肮脏无比的手,微弱地哀求道:“爹。。。。爹。。。。救。。。。。。救我。。。。。。我好难受。。。。。。孩儿不想死啊。。。。。”
上官锋看着上官虹,心口大恸,几度欲落下泪来,那个在朝堂上足以主宰风云变幻的人此刻却无奈地紧靠着栏杆,心里的血,心里的泪,混合在了一起。
他此刻多么想,劈开这座大牢,将他最心爱的孩子救出去,可是四面围墙,冰冷地将他们隔断,他心里没有任何一刻感到这么害怕过,如今这里隔断的只是上官虹的自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会隔断了上官虹的生死,上官锋颓然地靠在囚栏上,无奈地看着上官虹扭曲的面孔,老泪纵横。
到了晚上,便有小宫女传来消息说,姚美人跟端嫔已经被打入冷宫,永生不得外出。
杨宁岚坐在铜镜前,一边摘下鬓边的发钗,一边叹了一口气,腰肢被他从后面搂住,李暮羽将下颚抵在她肩膀上,从镜子中看她的脸,问道:“你在叹什么气?”
她将发钗搁在了梳妆台上,覆上他搂着自己腰的手说道:“你将她们打进冷宫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亲了她一下,问道:“难道你要为她们求情。”
杨宁岚摇了摇头,苦笑着:“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们,只是觉得她们很可怜,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人间仙境的皇宫里,她们或许过着表面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们却无依无靠,因为男人朝堂上的权益被送到了这里,再为了一个男人费尽心思,争来争去,我觉得她们好可怜。起码,我还有你,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是她们呢?从始至终有什么?”
李暮羽看着她眼中的伤感,摸了摸她的头发,拿过一只簪子为她挽起乌发,他这一番温柔的举动下,她难免有些动容,他也是辛苦隐忍的,做为一个国家的帝王,他看似权倾天下,但步步都走得艰难,自己何苦再为他添加烦恼?便牵着他的手服侍他用晚膳,用新鲜花瓣做的花糕摆了一桌子,李暮羽这次也用得挺多,杨宁岚一直静默地为他夹着各种点心,寂寂深宫,能有如此简单的生活,已经是她最安慰的事情了。
因为鸿学馆临近这一届学子完成学业,要例行进行最后一次选拔,选举出优秀的人才进入朝廷,兼之李暮羽当了皇帝以后,一直提倡简约,也并不经常设宴行围,所以上官锋此次便提议不如趁鸿学馆选拔的机会,让皇帝一道去禁禁苑行围狩猎,一则可以当场鉴证鸿学馆这几年的成绩,二则可以放松身心,君臣同乐,李暮羽欣然答应。
因为这件事是上官锋的主意,杨宁岚便格外注意,所以李暮羽提到让她一同前往,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虽然在明启朝年间很少举行这样大型的行围,原则是是应该大肆操办周全,但在李暮羽的要求下还是一切从简,一切准备就绪后,于四月初一行人轻装简服向着禁苑出发。
皇帝的龙辇在前,皇后的凤辇紧随其后,杨宁岚的车辇随在凤辇之后,诺敏现在已经是杨夕炎的妻子,虽然不能向以前一样陪侍左右,但此次夕炎也将她一同带了过来,便与杨宁岚同乘。
皇帝出行,就算是再简便也是呼啦啦跟着一群的人,一路迤逦到了禁苑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上官瑛住在了宝德殿,杨宁岚则住在了旖旎殿,这个当初杨衡为燕婕妤精心打造的宫殿,见证了这个美艳的女人盛极一时的荣宠,白色的穹顶被夕阳印染成粉红,好像是女子羞涩的绯红面颊。
旖旎殿依旧临水伫立,但是当日那个在竹筏上临水伫立的曼妙女子,不知身在何方?物是,人已非。
杨宁岚看着满天的夕阳,忽然觉得,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似乎并不容易感伤世事,不知道是自己经历地多了,一颗心被磨砺地强大,还是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心思柔软的女孩了。
她看着边上的诺敏,她也同样眺望着天边的彤云,眼眸明亮无比,杨宁岚问道:“你在想什么?”
诺敏淡笑着说:“好像想起了很多事,又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只是觉得,时光太快,我们似乎都变了。”
杨宁岚淡淡一笑,携着她的手走进了旖旎殿。或许,在今天夜里,烛光之下,她还会告诉诺敏,关于这个美丽宫殿的故事,但那时候,就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自己只是个说故事的人。
第104章 意外
禁苑的行猎区域很庞大,因为上午是鸿学馆的比赛,所以大家都是抱着比较轻松自在的态度站在高台上观看比赛。
杨宁岚穿了一件白色的纱裙走到李暮羽身边,因为人比较多,所以也要按着礼仪行过礼,上官瑛早早地便站在了李暮羽身边,她今天虽然穿得没有平时那么隆重正式,但依旧是一身端庄的大红色长裙,妆容精致,环佩叮当,处处显露着属于皇后的威仪端庄。她的身边正站着只到她大腿的李寻,一身素白洁净的鸿学馆弟子服,看见杨宁岚落落大方地朝她微笑颔首。
李暮羽伸手将杨宁岚拉到自己身边,就这么简单地一个动作,却引来众人的侧目,那些官员们都在暗暗揣测如今后宫的形式,单看李暮羽对杨宁岚的宠溺,众人心中便有了计较,上官瑛依旧昂着高贵的头颅,似乎对一众的目光都无所畏忌。
杨宁岚看着场上身着白衣的鸿学馆弟子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比试着,远远地便看见挺拔地站在场中央当裁判的杨夕炎,表情一丝不苟,远远看去,他与自己的五官还真有着模糊的相似。
场中的比赛进行地如火如荼,高潮一个接着一个,可以看出,鸿学馆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人才济济,此次脱颖而出许多的人才资质都大出众人的预料,李暮羽脸上噙着帝王应有的一丝淡然微笑,看来他也很满意这一次的考较。
在一片雷动的掌声中,一个身穿白色弟子服的少年走进了场中,跟那些鸿学馆的学子一模一样的白色服饰,只是小了很多码,犹带着稚气的脸,嘴角抿得紧紧的,显露出眼中的坚定。他在众人的瞩目中远远地朝着李暮羽俯身下跪。
李暮羽眼中露出宠爱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弯的更深了一些。
李寻转身,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长年在深宫养成的贵气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他冷静地从一旁的小内侍手里接过一把特质的小弓,笔直地站着,将弓弦拉满,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就一箭射中了红心,引来了全场沸腾,他无视众人的赞美,淡定地往前走了几步,下一个箭靶距离比刚才那个更远。
他拉满了弦,刚要射过去,此时天上飞过两只燕子,他一扬手,就将箭对准了在天空中飞旋的燕子,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听见“嗖”的一声,一阵哀鸣过后,两个黑点簌簌而落,这燕子飞行的速度敏捷迅疾,再加上个头又小,这样一箭射中足以显示其箭术高超,更加让人惊讶的是他只是个未满五岁的孩童。
众人微微一愣,便齐声鼓掌喝彩起来,虽然不知道是真心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