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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洛举着袖子挡脸挡了这么久,着实有点累了。于是,她低着头,慢慢放下袖子。没办法,她脸上没有泪痕,这样低头可以掩饰一下。
只是头虽然低着,她一双眼睛却依然骨碌碌的,好奇的透过眼睫毛,打量着高轶。
她如此明艳照人,任何人一见,都会被她吸引了去。可高轶自进场后,清俊的脸上只是带着微笑,瞟过她一眼后,便盯向义信君,然后不再向她看来。
卫洛还在惊诧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义信君躯体有点僵硬,不似刚才那么放松。
卫洛心中一紧。
她连忙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到了义信君身上。
义信君美艳冷肃的脸上也带着微笑,桃花眼中寒光四射,持着酒樽的手,也稳稳的,沉凝无比。
突然间,卫洛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流。
她更老实了。
于是,做为义信君的女人的她,又向义信君靠紧了一些。
公子轶纵然是故人,又对她曾有相助之德。但是,她现在已是义信君的人。
如果他和义信君之间是对立的,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她都必须顾及义信君的颜面。
这是,人群的低语声中,有几句对话传到了卫洛的耳中,“闻公子轶本庶子,流露江湖多年。二三年前,还曾刺杀过齐太子。”
“咄!往事何必多言?齐太子年前病死,齐侯老矣,幼子不过周岁。公子轶为候血脉,自得旧臣看重。”
“噫,齐国不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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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又一声的议论传到了卫洛的耳中。
正在这时,公子轶转过头来,他清俊的脸上带着冷笑,徐徐说道:“闻君为怀中之妇,居然倾两城相换?”
义信君也是微微一笑,清冷的回道:“公子有话直言。”
公子轶的笑容更冷了,他不屑的瞟了卫洛一眼,在对上她的墨玉眼时,他微怔了怔、转眼,他便收回目光,紧紧的盯着义信君说道:“君之两城,虽为封地,实是齐之疆土。君以齐之疆土换一晋国妇人,果然目中无齐啊!”
这句指控很严重!
这话中也含着很深厚的敌意。
卫洛听着听着,身子又向义信君倚了倚。
她现在真的很明白了,义信君为了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感觉到她的挪动,义信君以为她害怕了。当下伸臂把她一搂,温柔的朝着她看了一眼,伸手把她的脑袋压在怀中,把她藏了起来。
然后,她冷冷的瞟向公子轶,淡淡的说道;〃义信如此行事,公子应当欢喜才是。若义信不出差错,公子怎能收得群臣之心?”
果然是剑拔弩张!
卫洛被义信君搂得太紧了,都喘不过气来。她双手扒得他的手臂移开一些,伸出小脑袋来,转动着骨碌碌的墨玉眼,红着小脸深深的呼吸了几下。
她终于呼吸平缓后,抬头间,对上公子轶的目光。这一下,她清楚的看到,他看向她的眼神由疑惑和不屑,转为惊艳。然后,她迅速的回过神去,冷冷的煞了她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见到公子轶这个模样,卫洛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纵使这男人对她有明显的恶意,她却知道他是故人,恼不起来。
齐国两位权贵的暗流涌动,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
安静中,一阵香风飘来。这香风很好闻,与夜风吹来的桃花梨花香互混合,沁人心脾。
环佩清响中,腰间佩满宝玉的蔡姬娉娉婷婷的滑行而来,那滑行的姿势脚不动而长袖飘飞,虽然做作却是极美,蔡姬很是喜欢,因此,纵使不是舞蹈中,她也这般滑行着来到公子泾陵的身边。
两个侍婢见她过来,连忙把她的塌几摆在离泾陵公子下首,距离他三步,靠近众塌处。侍婢们摆塌时,蔡姬一双妙目,盈盈的,含着无穷期待的瞅着他。虽然没有开口,那眼神中分明有着千言万语,仿佛是盼他垂怜,更仿佛是求他把自己的塌几与他同排而摆。
她的这种眼神,只要是男人便可以看懂。当下,众公子纷纷盯向公子泾陵。一双双眼神又是妒忌,又是含着男人间都懂的取笑。
对上蔡姬的这种盈盈秋波,公子泾陵却只是微微一笑,便漫不经心的饮起樽中的酒来。
161卫洛的身世?
蔡姬见公子泾陵对自己的媚眼无动于衷,只得怏怏不乐地坐回榻上。
她的坐姿很是优美,一双妙目顾盼生辉。可是,众人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齐之首席上。
慢慢的,蔡姬也转过头,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
在众人都注目两个齐国使臣时,蔡姬看着看着,她的双眼,却是直直地盯上了卫洛。
这是卫洛正老实的倚在义信君的怀中,虽然低眉敛目,在腾腾的火光中,面目却清楚可见。
卫洛感到了一抹灼灼逼来的目光,不由抬起头来。
她实在盯得很认真,很仔细。在对上卫洛的双眼时,蔡姬半晌才眨眼一笑。
她这一声笑,妖而清,悦耳之极,而且她笑的时候,长袖半掩,娇躯颤抖不已,那被束得高高耸起的胸脯,更是一抖一抖的,煞是风骚。
蔡姬的长相气质中,有着公主才有的雍容。因此她这风骚的表情,便不如寻常的美人那样肤浅,反而更加卓显了她那雍容和俗媚相融的独特气质。
当下,已有不少男人频频向她看去。
蔡姬目光流转间,对着众男人盈盈一顾。然后,她转向卫洛。
再次直直的盯着卫洛,蔡姬突然以袖掩嘴,娇声唤道:“姬好生眼熟呀!莫不是故人?”
早在蔡姬向自己看来时,卫洛便是一凛。
此时,她这话一出口,卫洛便抿紧了唇。
蔡姬的声音并不响,便如寻常说话一般。只是,这是两个绝代佳人之间的对话,而且,这内容也不大寻常。顿时,坐在前面的权贵都是一怔,转眼便向卫洛灼灼盯来。
这一看,一阵低低地惊叹声不绝于耳。
“噫,此两姬真相类也。”
“面目依稀,实是相似。”
“不知此妇出身为何,究竟是哪国公主?”
乱七八糟,纷至沓来的议论声中,卫洛清楚地感觉到,晋人那一席,以及齐人这一席,都在灼灼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在众人的期待中,卫洛抬眸,含羞一笑,温声回道:“妾族以道传家,隐也。想来人有相似,物有相类,姬看错了。”
她说,她的家族都是隐士,又说这人长得总有相象的,是蔡姬的误会了。
卫洛这回答中规中矩,仔细一想,却是什么也没有交代。
不过听到她这个回答后,大多数男人还是把注意力从此事上移开了。毕竟,如果她真的是公主的话,她没有必要否认。
蔡姬听到卫洛这番回答后,却还是疑惑地盯着她。
在蔡姬那灼灼的,直直的盯视中,卫洛是真地觉得不自在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躲起来。
被一个女人这样盯一下便要躲起来,那就太过胆怯了,对她的形象不利。
因此,她只能含着浅笑,任由蔡姬打量不休。
草地上,众人已压低着声音,胡乱说起话来。
依然只有晋人那一席,以及齐人这一席,在关注着蔡姬的表现。
片刻后,蔡姬格格一笑,再次娇声说道:“噫,吁!姬之家族当真为隐乎?”
162暗潮涌动间
卫洛一抬眼,便对上隔着一大堆的脑袋,泾陵公子沉沉盯来的目光,这一四目相对,卫洛却怔住了。因为,他的眼神居然只有沉思,疑惑,她原以为的,他会带着某种杀意的目光却没有出现。
只是一怔,卫洛便收回了目光。蔡姬显然只是疑惑不解,没有从卫洛这里得到答案,她也收回目光,转开了注意力。这样一来,已有不少贵人把视线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众华子纷纷举起洒樽向她示意。在喧嚣声中,蔡姬扭着腰枝,娉娉婷婷的起塌,向席间走来。她才走了几步,楚公子不离便是手一伸,已扣紧她的手臂,把她拖到了怀中。蔡姬,嘤咛一声,娇喝一声,楚公子不离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就着洒樽饮了一口洒。然后头一低,便向着她的小嘴里哺去。
他哺得很急,河水顺着蔡姬的小嘴流出,蔡姬一边挣扎,一边娇叱。真是扭动了好一会,她才从公子不离的怀抱中挣扎着站起。神奇的是,直到她重新站起,她樽中的酒水还是稳稳的,一滴也没有溅出来。草地上,属于权贵们的前排因蔡姬的走来,处于一阵欢笑和鼓躁中,时不是的有公子拍着大腿,喝叫着要蔡姬坐上去。蔡姬一路笑意盈盈,嗔骂这间风情毕现,令得众公子鼓躁更甚。
卫洛一凛!
突然间,她感觉到泾陵公子,以及身边的义信君都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都在等着蔡姬的下文。
卫洛淡淡一笑,头也不抬的回到:“然也。”
蔡姬再次一笑,她笑容中,语气中有点漫不经心,“妾之母曾有一姐,眼似墨玉,与姬好相类也。”
突然间,卫洛发现自己屏住了所有的呼吸。
突然间,他发现泾陵公子投来的目光,身边义信君地盯视,直是咄咄相逼!
她很想绽开一朵漫不经心的笑容,可是勉强挤出后,那笑容却带着几分僵硬和虚假。
蔡姬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卫洛的不妥,以及那几人的在意。她依然笑望着卫洛,细细地打量着她,打量了一会,她又说道:“咦!好生相类也!妾母之姐美冠一时,引无数丈夫倾慕,妾记之深矣。
姬之容貌,与她足有五分相似。姬真另有父母,皆为隐士?”
这话,已是十分的怀疑了。
卫洛抿了抿嘴。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两道咄咄盯来的目光,都转为若有所思。
正在这是,公子泾陵低沉和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出,“却不知蔡大家的母祖,乃何国公主?”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完全是信口问出的样子。
当然,现在对蔡姬的话产生兴趣的不止是他两人了。在蔡姬说出‘妾母之姐美冠一时’这几个字时,众男人便纷纷向她们望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蔡姬见到公子泾陵向她问话,大是欢喜,她受宠若惊地回头看向他,痴痴地盯着他俊美无X的眉眼看了片刻后,才说道:“妾之母来自越国,是越公主。妾母之姐,当年艳名远播。惜乎,她竟然在嫁楚前夕身殒。妾母一直为之遗憾。”
她说道这里,又看向卫洛,目光中很是温和友好,“惜乎妾母不在。她若见姬,比欢喜也。”
卫洛低着头。
她一动不动的。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公子泾陵在听到‘越公主’几个字后,身子一僵!
卫洛也听到了几个私语声传来。
这些私语中,有人在问越公子茆,“真有如此佳人乎?公子可曾见过?她比之义信君之姬如何,更加美艳乎?”
不一会,越公子茆有点迷惑的声音传来,“我不曾听闻!怪哉,蔡大家之母,应是父候之妹。不过十数年间,怎地如此佳人,从不曾听人提起?”
他这话一出,卫洛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
这气一吐出,她才发现自己的颈间,背上,都渗出汗来了。
纵使这时,她依然可以感觉到公子泾陵灼灼盯来的目光,可是她的心已不向以前那样慌乱了。
她终于记起来了,就算自己的真是身份被揭穿,可公子泾陵已不能轻易的,随意地杀了自己!
她的身后,还有素啊!
想到这里,卫洛又是一松,她大口大口的吐出两口气,原来发白的小脸,终于转为正常。
第163章离开新田了
卫洛万万没有想到,高轶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的名字!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啊。
她怔怔地抬起头,却是向义信君看去。
义信君的脸有点冷,有点僵硬。
卫洛见此,微微低头,闭着嘴,没有回答公子轶的问话。
公子轶见她不理,只是一晒,便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元姬庆姬的表演,众人都有点漫不经心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散场时。
卫洛被义信君紧紧搂着腰,低头走出场处。
人流如潮,走着走着,她漫不经心地头一侧,看向那高大的身影。
这一回头,她直直的对上了公子泾陵的目光。
四目相对片刻后,卫洛垂下眼敛,就在义信君的怀中,朝他微微一福。然后,她头一转,再不回看。
她这是告别,这一别,也许是永别了。这个男人,这个国家,这个地方,不知道她这一生,还有没有再次见到的时候。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无力,酸楚和伤痛。
卫洛眨了眨眼,把这种种情绪都藏回心中。
宴会还会举行,不过公子轶的到来,明显使得义信君的心神已不在宴会上。估计他在晋国呆不了多久便会起程了。
公子泾陵静静地目送着卫洛离开的方向,他自是看到了卫洛的告别。不知为什么,在她一福转身时,他发现自己的胸口又是一阵堵闷,又是一阵呼吸困难。
卫洛上了义信君的马车,一路驶回了驿馆。
果然如卫洛所料,数天后,义信君便带着她起程回齐。而公子轶,却还留在晋国。
长长的车队,迤逦着驶出了新田。这一路上,又是香车相送。不过这一次,不止是玳姬来送了,新田城的别的贵女们也一并来送别了。
她们眼巴巴地看着义信君的马车,目光灼亮,只想着他能露出一面来。
出乎卫洛意料的是,义信君当真露面了。他掀开两侧车帘,让自己和卫洛都出现在阳光下,坦然与众贵女相对。
新田城轰动了。无数人挤拥而来,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这一刻,都兴奋到了极点。
不知不觉中,新田满城皆欢,一路相送。
直到出了新田城,卫洛都没有说话。她很想高兴的笑,很想快乐地说,自己自由了。
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快乐不起来。
这一别,真是永别了。这个时代交通这么不便,从齐到晋,何止是数月之程?何况,她与他之间,已有了刻骨的伤痛。
刻意的忽略加上时间的流逝,还在空间的距离,这一别,真是永别了。这一别后,纵使恨也会显得奢侈,到头来,不过只是陌路人。
无边无际的孤零和失落,伤痛和苦涩,涌上了卫洛的心田。
不过她没有刻意地躲避这种情感。这是她最后一次怀念那个男人,怀念这个地方,就让她沉溺一会吧。
义信君也没有说话。他一直镂着眉,手指频频搓动着,显然正在寻思着很重要的问题,他都没有心跟卫洛说话。
泾陵府中的书房里。
公子泾陵端坐在塌上,他的脚前,蔡姬正跪伏在地上,美丽的头颅点在地上,低声泣道:“君本无心,妾便不能滞留。”
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声,略略抬头看向公子泾陵,泪眼迷蒙间,美丽的小脸尽是悲伤。
这一抬头,她却对上了公子泾陵一脸的冷漠。除了冷漠,还有不耐烦。
再也没有比这种表情更令人绝望的了。
蔡姬只是一怔,脸色便嗖地一白。她突然无法自控地,以袖掩脸,呜呜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引得公子泾陵抬起头来,他目光定定地看向她。
蔡姬的哭声刚刚小了一些,公子泾陵突然开口了,“姬因何而泣?你的泣声痛苦不堪,竟不虚也。”
他说,你为什么哭泣?你的哭声听起来像真哭,很痛苦的样子。
这句问话一出,痛泣中的蔡姬都给怔住了。
她抽泣着收了声。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公子泾陵,她的脸上,双眼红肿,泪痕清楚。
她的表情中仍然带着痛苦,只不过在痛苦上增添了一分惊愕。
是的,她很惊愕,因为公子泾陵这一句问话,极其好笑,极其幼稚,完全是一个无知的幼儿才说的。要不是亲耳听到,她几手不敢相信。
难不成,这世上有人哭,还尽是在装哭不成?难不成,在这样的场合,值得一个人假哭不成?
四目相对。
泾陵公子盯了几眼蔡姬,俊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他挥了挥手,低低地说道:“姬想离,便离罢。”一句话说罢,他高喝一声,“来人!”
“然。”
两个侍婢应声入内。
公子泾陵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为蔡大家置好行装。”
“然。”
侍婢的应答声中,公子泾陵站了起来,衣摆一转,大袖一扬,匆匆向外面走去。
公子泾陵走得很急,很急。不一会,他便冲到了一院落外。
这院落中芳草萋萋,桃花满地,却房门紧闭,寂寂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