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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其实我小时候算命的先生都说我活不过十岁!”她又开始胡编。四岁就跟着师父东藏西躲,别说算命了,连算命先生都没看到过一个,“可是你看,我不还好好活着吗?我师父说,人不能信命,就算命不好,那也不是注定的。”
炎上看着她,终于笑了笑,“算命的都是些江湖术士,耍些雕虫小技,不能全信。你师父说的对。”
轻尘连忙应和,“对,都是江湖术士。我师父可厉害了!”说完了这句,她又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便傻傻地问,“你叫什么啊?”
炎上愣了一下,因为从来没有人敢问他的名字,也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轻尘觉得自己唐突了,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方便说……”
“炎上。我叫炎上。”
这回轮到轻尘愣住了,这个名字,好像,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如雷贯耳地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炎上问她。
她是不是该回答,她叫顾轻尘呢?可是师父给她取名字的时候说过,她的名字只能他一个人喊。她的目光游移到他的书桌上,看到一本书名叫《九歌》,灵机一动,说道,“我叫顾小九。”
“顾小九……”炎上温然一笑,“我们很有缘分。”
第九回 疑云重重
“我可否喊你小九?”
轻尘点头。总觉得这个名字被他喊起来,分外好听,甚至……甚至有师父喊她小尘时的归属感。
炎上又问,“小九,你怎么会在这里?”
轻尘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的原因,“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炎上迅速地伸出手,却因离她有一段距离,扶不到她,又收了回去,“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轻尘跪挪了几步,来到他的跟前,哀求道,“小九想求您一件事,求您一定要答应我。”
“你救了我两次,有什么忙,我一定帮。”
“我师父……我师父被朝廷的人抓走了,求求你救救他!”轻尘说着,就要给炎上磕头,他连忙俯身拉起他,“小九,你是否把我当朋友?”
轻尘点头,“虽然我出身卑微,可能高攀不上,但是,在我心中,确实已经把你当作了朋友。”
“如果是朋友,就万没有下跪磕头的道理,你先起来,慢慢把事情说给我听。”
轻尘这才爬了起来,炎上帮着她把膝头的灰尘拍掉,又让她在桌旁坐下,认真地听她复述了一遍那两个男人的对话。
“朝廷的人?”
“是的,石安是这么说的。”
炎上沉思,如果小安说是朝廷的人,那就一定是。朝廷的人向来不屑与江湖人为伍,更不要说无端端地绑架一个无名剑客了。除非,这个无名剑客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爷,爷!”外面传来了女子大声呼喊的声音。
轻尘见一个红衣女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拔剑向她刺了过来,“好你个兔崽子,不要命了,竟然敢行刺我们庄主!”
轻尘一头雾水,但也没忘记闪躲。她虽然功夫不好,但轻功尚可,萍儿一时占不到什么便宜。
石康站在门口,大喊道,“萍儿,快停下,那不是刺客!”
萍儿停下来,拿剑指着轻尘,“这不是刺客?狐狸你认识她?”
炎上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刺客,是他赶跑了刺客,救了我。”
萍儿顿时哑口无言。
“哥……哥……”门外,石安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你怎么跟……疯丫头一个速度……我我快不行了……”
“大胆石安,你给我跪下!”石康忽然大喝一声,石安一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你返回山庄竟然不跟在爷的身边贴身保护,擅离职守,让爷遭到刺客袭击,险些受到伤害,你说,该当何罪!”
萍儿在一旁插嘴道,“按照山庄的规矩,擅离职守要杖责三十。”
“来人!”石康冲外面大声喊,石安忙抱住他的腿,“哥,你饶了我吧,我是听一个护卫说前面打架要帮忙……哥,你知道我最怕疼,别打了行不行?”见石康丝毫不为所动,石安索性站起来,躲到炎上背后,“爷,救我,我不要被打,那些人下手忒狠,打完一个月都下不了床!我还要陪您去金甲门呢,爷!”
炎上不忍,“石康,他还小,就不要这么严厉了吧。”
谁知,石康没说话,萍儿嚷嚷了起来,“爷,老话说得好,慈母多败儿,臭小子不吃点苦头,下次一听到有人打架,还是会把您扔到一边的!”
慈母……多,多……败儿?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石安本来躲在炎上的后面,这下立刻跳了出来,目光沉沉地看着萍儿,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疯丫头,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轻尘早忍不住大笑起来,刚刚炎上安慰石安的场景,倒真有些像慈母和败儿。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见到师父一定要跟他说,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她忽然敛住笑。师父已经不会再在小茅屋里等她了。他被坏人带走,生死未卜,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轻尘鼻子一酸,眼眶慢慢红了。
炎上看着她,一屋子的说笑声也都停了下来。
炎上吩咐,“石安,你留下来。萍儿,带顾小兄弟去休息。”
石安留在屋子里,石康,萍儿还有轻尘依次退了出来。萍儿关上门前,轻尘透过门缝看到炎上的侧脸,仿佛墙角伸出的一枝梅,说不出的高洁。
走在路上,萍儿扯着轻尘的衣袖,手在鼻子底下挥了挥,“这身衣服可真脏,我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穿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小九。”
“顾小九……”走在后面的石康重复了一句,“你跟爷还真是有缘分,怨不得他喜欢你。”
萍儿眨了眨眼睛,看轻尘一眼,“我觉得你扮作女子应当好看。”她转向石康,“闷狐狸,你说会不会因为他长得有些脂粉气,爷才会对他刮目相看?原来男生女相,才是爷的口味。”
石康瞪她一眼,“萍儿,你又胡说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萍儿撇了撇嘴,又转过来问轻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会到尘香山庄来?”
轻尘回答说,“我自幼与师父相依为命,但他被坏人带走了。我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他,也没有能力从那些人手中把他救出来,只有来求求……庄主。”她说得可怜,萍儿看得极为不忍心,连忙拍了拍她的背,“我带你找一间屋子先住下,救人的事情从长计议。我们爷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就别难过了。”
轻尘点头。这里的一切对于她都是陌生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不小心由朴素的山林闯入纷繁的人间……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炎上看着窗外,有几只莺落在树枝上,婉转啼叫,眼看就要黄昏。“小安,知道是谁的人马吗?有人要杀我,有人绑架顾小九的师父,看起来不无联系。”
“只怕是……五王的人。从前五王豢养了一批打手,有的在军中任有要职。那日我在官道上,本来并没有多注意那些人,但看到他们的靴子,乃是宫中的军人专用的,便一路尾随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用卑鄙的方法把无歌山一座茅屋里的男人绑走。但因王爷交代不可以管闲事,所以只是静观,没想到他竟然是……顾小九的师父。”
“五王?”炎上转过头来,目光幽沉,“六王又是否牵扯其中?”
石安想了想回答,“六王爷他生来懦弱,又资质平平,只因为与五王同胞,才被强拉进皇位之争来,据属下平日的观察,应该与他无关。”
炎上的嘴角挂上一抹犹如冰花一样的笑,“小安,你知道在大自然中有一种神奇的狩猎术么?伪装成树木花草的颜色,静静地等待猎物放松警惕地靠近,而后……一举击溃。六哥,没准就是这样的猎手。小安,你先派人调查他们把顾小九的师父带到何处去,然后跟踪,并随时向我汇报行迹。五哥很聪明,别泄露了身份行踪,让我们的人全部都装扮成江湖中人。记住,连身上带的钱币都要换成寻常人家的。”
“是,爷。那顾小九……怎么办?”
“暂时先安顿在庄中,你让萍儿给他找份差事,他的性子,必不肯白住。还有小安,你的腰牌以后不要再随意交给别人了。”
石安有些尴尬,“是,属下马上去要回来。爷,如果没有什么事,属下就先退下了。”炎上点了点头,石安便退出了书房。关上门的刹那,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炎上。炎上似乎正看窗外的花枝上几只争闹的鸟儿,嘴角带着平静安详的笑意,仿佛是这世间最慈悲的人。
他自幼双腿不能行走,体弱多病,但却凭着惊人的毅力和过人的天赋,把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石安敬重他,却更加佩服他。他,才是那神奇的猎手。
陌生的房间,虽然条件比山中的草屋好出许多,但轻尘仍然坐立不安。她不知道石安跟炎上谈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总不能白住在这恢宏的山庄里,做一个惹眼的闲人吧?她看了看桌上的衣服,干净整洁,萍儿还细心地找了最小的尺寸给她穿。
“碰碰”有人敲门。
“谁?”
“顾小九,是我,石安。”
轻尘连忙去开门,石安走了进来,看了看桌上的衣服,“住得还习惯么?我没有把你是女子的事情说出去,这山庄里都是男人,只有萍儿领着几个女眷住在偏园那里,暴露你的身份有诸多的不便,所以就暂时委屈你一下。爷已经吩咐人去探听你师父的消息,马上就有回音,你不要急,先安心地呆在山庄里。到时候让萍儿随意给你找份差事,也不算白吃白住了。”
见他想得如此周到,轻尘有些感动,“谢谢你石安,你们都是好人。”
“爷刚回来,这几日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空管你。疯丫头要是欺负你,你就让庄中的人来找我或者我哥。”
轻尘知道他口中的疯丫头是指萍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放心,她不会欺负我。”
“萍儿自小被夫人养在身边,本来是要给爷做通房丫头的,脾气难免……”
轻尘忍不住打断,“通房丫头是什么?”
“就是……就是……”石安着了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换了种说法,“就是本来要给爷当贴身的人,后来爷见她聪明伶俐,不忍心糟蹋了她,就让她帮着吴伯掌管山庄中的大小事情。”
轻尘好像有点听明白了,却又不是很明白,大户人家总是有很多的规矩。
“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石安转身出门,又绕了回来,“对了,腰牌还我。”
轻尘连忙把腰牌尽数都还给了他。
说起来,还是这腰牌救了她跟炎上,那些刺客真正敬畏的,是面前的这个男子。
第十回 惊乱罗帏
月夜,夜幕上繁星点点,孤云一片。庭院深深,白日里的喧哗于夜间尽散。轻尘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没有师父,没有鸡叫的地方,终究不是家。她轻快地跳下床,穿好衣服,想要就近走走。
打开门,袭来扑鼻的香气。听师父说,有些花只在夜间开,夜间香,她听过其中一种,因为名字特别就记了下来,叫昙花。她循着香气找出去,发现在庭院的一角,长着大片黄绿色的小花,枝条细长,飘出阵阵浓香。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灵巧的花,就蹲在花丛前,顽皮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昙花?”说着就要俯身去嗅那花香。
“别靠它太近!”身后传来一声轻喝。
轻尘转过头去,夜无边,星辰犹如流沙一样坠落,满目光华。那人端坐着,目光柔和,只是天边的月亮都放佛落进了他的眉眼。他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我睡不着,闻到花香,就寻出来看看。我听师父说昙花只在夜间开花,就以为是昙花。听说那花长得极美,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炎上笑了笑,移动过来,“这花叫夜来香,昙花的花朵比夜来香的大,开花的时间也不一样,因为昙花比较难养,所以院子里只种了这夜来香。”他俯身察看花朵,边看边说,“这夜来香夜间不宜多闻,也不宜放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但它可入药,有清肝明目的作用。”
轻尘惊道,“你也懂医术?”
炎上的口气有一些无奈,“久病成医,若不是经常吃药,听大夫讲医理,也不会对医术和药材有兴趣。当然,只略略学了皮毛,不敢称懂。小九日后若是有什么不适,诸如风寒发热,我倒可以帮上一点忙。”他双手自然地靠在轮椅的扶手上,衣裳穿得简洁得体,面容如玉。天边一缕云乌飞过来,遮住了些许月光,他的容颜却犹如那传说中的昙花般,安静绽放。
轻尘想,他说略懂一定是谦虚的说法吧。
“小九,很晚了,快回屋中休息吧。”他说着就转动轮椅,准备离开。
“我睡不着,没有师父我睡不着!”轻尘无意识地扯住他的手臂。
“小九?”他停了下来。
她哽咽地说,“小时候我跟师父总是东躲西藏,有的时候躲在山洞里,有的时候躲在树上。常常是还没有喘口气便又要换地方。有的时候,师父为了引开那些人,会把我一个人留下,我睁着眼睛不敢睡觉,直到他回来才能心安。虽然每次都危险重重,但师父从来没有被抓走过,所以这次,我害怕,害怕他会出什么事……”
炎上正要开口安慰她,忽见有几个人影从天而降。炎上迅速地拍了一下轮椅,一道绿色的光芒直冲云霄。本来静谧的山庄,立刻喧闹起来。
轻尘几乎是叫都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一个黑衣人打昏,扛在了肩上。那黑衣人迅速地做了一个手势,便带头跃向屋顶,翻进了夜色里。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与赶来的护卫且站且退,也陆续飞上屋顶,四下散去。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炎上双腿不能使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轻尘被带走。
石安和石康也立刻赶了过来。炎上指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小九在她们手里。”
“哥,你留下来保护爷,我去追!”石安跃上屋顶,几个翻身,便尾随黑衣人而去。
轻尘被扛着,一路颠簸,终于缓缓地清醒过来。她全身无力,头脑发胀,想要反抗已经是不可能。只听身旁有人说,“领主,后面的那个人甩不掉,怎么办!”听这声音竟像是……女子?
“他的武功极高,怕我们几人联手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这样吧,分开行动,在雾柳镇集合。”扛着轻尘的人说。这个人……居然也是女子?!轻尘惊讶极了,几个女子竟然敢闯入尘香山庄,在那么多人面前把她劫走,不得不说胆识过人。
黑衣人在密林中急穿,犹如敏捷的燕,石安在后面穷追不舍,仿佛觅食的鹰。他们所踩踏过的树枝摇动,惊起了夜间栖息的鸟儿,树叶纷纷离落枝头。
石安冲着前方的人大喊一声,“大侠请留步!”
扛着轻尘的黑衣女子头也不回,“公子就不要穷追不舍了,虽然你武功高强,但轻功未必能见胜于我。”
听是女子的声音,石安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姑娘闯入我尘香山庄,只是要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他足尖一点,更加跃进了些,“这小兄弟是尘香山庄的客人,并不知道江湖中的事情,还请姑娘放过他!”
“小兄弟?”黑衣女子似是一笑,“这明明是一位姑娘,何来的小兄弟?”
见隐瞒不过,石安便顺着她的话说,“那请你把这位姑娘留下。姑娘要做什么,我奉陪就是了。”
女子笑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吧。霹雳霸王石安,几时让人得过便宜?”
石安脚下一顿,那女子却迅速地旋几个身,而后像离线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再也寻不到踪影。若不是她还扛着一个人,他恐怕连离她五步都办不到。此等轻功,江湖上拥有之人甚少,何况,还是一个女子。石安想要再追已经不可能,只能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