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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江容卿抬步跟了上去,随他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听他与前来将酒杯一一摆在跟前儿的小二熟练的报起菜名,出乎意料都是她平日里喜欢的菜色。江容卿不动声色,只冷眼懒懒的瞧着他,手边的平整的衣袖早已在桌下被自己愣神之间揉捏成一团。
☆、第十五章·三生石涧边(下)
“小二哥说是上好的状元酒。”苏延景轻巧的拎起酒壶掀开盖子皱着宽阔的鼻梁嗅了嗅,大概是味道并不算纯正,苏延景古怪的挑着浓眉,举在江容卿眼前玩味的问道:“也不知道掺了多少水。你要吗?”
江容卿舒展着眉眼捋了捋宽长的薄纱袖口,端起手边的酒杯在苏延景跟前轻轻一置,随即叠放着双手冲他点了点头,有几分孤注一掷的娇俏意思,淡淡说道:“谢谢。”
苏延景颇显无奈的闷声笑了笑,端着青瓷酒盏荡了荡,给江容卿倒了满满一杯递了过去,又给自己熟练的倒了一杯,双手举着冲向江容卿,沉稳笑道:“上回与贺兄初见,有茶无酒,算是可惜了。这回,可都全了。”
江容卿眯着眼角,余光瞄着苏延景的动作也与他一同举起酒杯,却是仰头自饮了下去,空瞧着苏延景在她面前端举着,青白的指尖似笑非笑的灵巧把玩着酒杯,眉眼略扬,看他一眼懒懒开口道:“说吧。”
苏延景见状并无所谓的自顾自也跟着喝了下去,辛辣的酒水在略有些干涩的口中搅了几个圈儿,温和的嗓音多了几分呢喃细语的软糯,笑眯眯的问道:“说什么?”
江容卿酒杯在面前一搁,不轻不重的刺耳,才抹了蔻丹的大拇指随意的抵在下巴上,嘴角微微扬起,一身紫红色的男装之下却添了些比女儿家的娇媚更多了半分的风雅:“哦?难道苏兄兴起,叫贺淮一道喝酒,不是想跟贺淮说些什么吗?”
苏延景淡淡一笑,执着手中的酒杯意犹未尽的闭着晶亮的眸子抿了抿嘴角,无奈的摇头叹息道:“贺兄,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江容卿慵懒的模样儿,让人看不出丝毫眼底稍纵即逝的愁容,手腕轻巧的一移,自顾自的端起苏延景面前的酒盏,指尖厌恶似的捏着酒把倒了一杯,将酒杯拿在手中目色明亮,歪头笑道:“是这样吗?可是从来,只有人说贺淮笨的出奇,可从来都没有人说聪明的。贺淮只当是苏兄夸奖,多谢了。”
苏延景半睁半闭着如那日贤妻病逝时一样凉薄淡漠的眼,倒影下袖边空空的酒杯,粗壮的眉头紧紧的狞在一块儿,很久,就像是窒息了一般无言,沉声说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当年我们成亲时,我亲手写了匾额让人挂在她的院子跟前儿。那个时候也或许有了几分决绝的意思。我想,这辈子,既然已经错过了我最深爱的女人,那我一定不可以错过这个深爱我的女人。我想过要对她好,而且我也的确这样做过。当初,我们也有过像普通夫妻一样恩爱的日子。可是我……”苏延景僵硬了背脊,摇了摇头没继续往下说,言语之间显现出逐渐带着温度的柔和,转而却又急转直下的冰凉薄意:“她走的那一刻,我紧紧的握着她逐渐冰冷失去温度的双手,我看着她闭上眼睛了,我想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永远都不会睁开了。她跟我说,她这一辈子,已经足够了。那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我们刚刚成亲时她见了这个匾额那种开心的眼里都有了泪的模样儿。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不舍过。”
苏延景缓缓抬起头,牵扯起他眼角细碎痕迹的笑几乎凝出了泪光来,闪烁着像是夜色中最明亮的星星,在他的平淡中。他哑着嗓音很慢很慢的语调,说:“可是也是那一刻,我望着我的妻子,我好像忽然间清晰的明白,跟我最爱的那个女子离开我时比起来,原来她的离开,仅仅是会让我有一种习惯性的不舍,甚至于是本能。而我最爱的那个人,是痛彻心扉。”苏延景顿了顿,愈发起伏的胸口平复着深吸了一口气,又是往日里的温和体贴:“阿淮,我想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或许会觉得我薄情寡义,甚至……是人面兽心之类的?”苏延景说着自己也苦笑开来,抿了口方才倒在杯中的酒水,刺辣的眼中干涩,压抑着低低道:“阿淮,所以,我才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等到你心里有那样一个人的时候。”
“可是我觉得,这是自私。我并不希望明白。”江容卿长久的沉默,苏延景叙叙之时早已清了酒壶中大半盏的酒水,清冷的面上却仅仅一丝配合着寡淡的神色中恰到好处的红晕。江容卿抬起头,细碎平和的语吸中略带讥讽:“从前,我阿娘告诉我,会为我披上盖头的那个人,会爱我,会心疼我,会一辈子对我好,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因为是夫妻,因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你的妻子,也会这么想。”
苏延景执起酒盏的指间连着紧绷在身上的蓝衣下粗壮的肩霎时间仿若铸了铁水一般凝固不动,怅然若失的看了过去,像个孩子似的手足无措,飘渺般局促的开口:“你阿娘……是这样告诉你的吗?那么她……也是一直在等待,为她披上盖头,与她偕老的那个人吗?”
江容卿半醉,懒洋洋的晶亮双眼紧盯着此时从酒盏中争先恐后着倾巢而出的透亮,娇憨的满足,抿着细长的嘴角茫然问道:“嗯?你说什么?”
苏延景说话间几杯辛辣下肚,抬着不过半晌便尽是血丝的丹凤眼,醉意朦胧之下的他都是意气风发的:“阿淮,你酒量如何?”
“比你好些。”江容卿迷笼着魑魅的眸子心不在焉的瞥了眼一旁此时半梦半醒软趴在桌上的苏延景,玉脂般的肤色,忽的乍然绽开了一抹女儿家独有的娇俏笑意,肆无忌惮的*捅眼中略有些浮沉的苏延景,微微靠近了,吐息如兰:“我说苏兄,你怎么酒量这么差,才几杯的功夫,就倒了。还不如我。”
苏延景还不忘抬手叫小二再来一壶,雍容尔雅。只是混沌之下周身疲懒得像是注了水似的瘫软昏沉的动弹不得,撑着稍稍颔首,不屑的看了江容卿一眼,迟钝的想了想,自嘲笑道:“嗯。从前也有个人,说我酒量太差了。每次喝几杯就倒,从不愿与我喝,说我太没意思。”
江容卿憨憨牵起嘴角笑的极好看,勉强白玉般清透的指尖支着精巧的下巴,半睁半闭的角度正巧能够看见苏延景此时连醉倒了都仿佛那个她心中初见时谈笑自若的模样儿。江容卿自若的点了点头:“我说就是吧。看你……嘿,搁我,我也不愿意。可没意思。”
苏延景苦涩,猩红的双眼隐约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清明,断断续续的嘶哑着问道:“阿淮,你阿娘,酒量很好的吧?”
江容卿不敌此时略觉昏沉,略靠在窗前依稀可见脖颈间细致的男装之下高挑的脖颈。未及细想,笨拙的点了点头:“嗯,是呀。我阿娘的酒量,可比我好的多了。她喝醉了,很美的。嗯,你没见过!那模样儿……就是我见了,都要喜欢了的。”
“小妮子。我怎么会……怎么会没见过呢。你也太小瞧我了。嗯。”苏延景吃吃的像个孩子得了糖似的咧着嘴角,上挑的弯月眼此时明亮有神的像是暗夜里攒动精神的狐狸,费力的攥着手边的银筷子,毫无章法的轻敲着杯边,银铃般极好听的声音,迎合着他醉酒后愈发深沉磁性的声音,唱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莫不静好……”
“莫不静好……呵,莫不静好。”江容卿双颊的绯红显得她愈发娇小,喃喃念着,转头看向眼前愈发模糊的苏延景,此时曲着厚实的臂膀趴在桌子上,无害未泯的像是初生安好的婴儿一般。江容卿细长的指尖不自觉的伸向仿若近在眼前的苏延景,轻轻笑着温侬软语:“十七叔。”
“嗯?……”苏延景胴胧之间低低应了一声。
“如果我承认,我是固执。”江容卿不知觉的滢润了眼眶,娇憨的却堆了满脸讨好暧昧的笑,说出口的话却是苦涩柔和的仿佛足够侵蚀蛊惑人心:“可你心里放着那个人,这么些年,你又是什么呢?我不懂,真的不想懂呀……”
睡梦中的苏延景像是做了美梦的样子,敦厚的唇角微微向上扬着,将他的俊朗勾勒的极合适的弧度,他清亮的眸子望着眼前冲他伸出手的人,讶然道:“嫽儿……贺,嫽儿。”
江容卿旖旎不惑,缓缓的收回手埋头看向眼前愈发模糊的他:“你说什么?”
☆、第十六章·爱人终失人(上)
“这么些年我喝醉了,第一次,看的这么清晰呢。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这么多年,我连梦到你都那么奢侈。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肯的。”苏延景粗糙的指尖缓慢的揉搓着眼睛,面前的酒杯在他愈发确定就是他叫的那个人之后应声落地,涌动的小溪一般妖娆撒了一桌,沾湿了他从来一尘不染的长袖。苏延景笑的满足而又兴奋,手足无措的本能上前拽着,口中责怪似的喃喃道:“咱们不是说好的,那年春日里得一块儿去咱们初见的河边喝酒,我特特赶了回来的,你怎么能忘了呢?我还带了当初咱们一起埋下去的桃花酒,你说等开坛的时候一定要跟我一块儿尝尝。可是,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来……两天两夜呢。你一定不知道,那天夜里的时候,我抱着那坛桃花酒,一直在告诉我自己,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一定不会。”
“那个晚上,真的很冷很冷。然后越来越冷。嫽儿你说,春天的晚上怎么会那么冷呢,是不是?可是我没有放弃呀,一直都没有。我想,你怎么会忘记,你是嫽儿,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贺嫽儿啊……但为什么,我没有放弃,但我等来的却是你……”苏延景本能的像是受了伤的小兽一般死死的抓紧自己的衣袍拥着自己,甚至瑟瑟发抖,他含了令人心酸的哭腔,很快面上又是恣意绽放的笑,说:“嘿,不过后来,我就一个人把那坛桃花酒给喝了,我把你的份儿也连着一块儿喝了。那是我第一次发觉我的酒量这么好。特别奇怪哦,你说,怎么……怎么喝了那么多,我还是不能忘记你已经不在了,还是不能忘记你……丢下我了。”
苏延景此时沾湿的衣袖那抹深沉的蓝色就如同他守候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晚时的夜,深沉黯然的没有一颗星。他特地穿了她曾经说是最好看的蓝,抱着渐渐喝空了的酒罐嚎啕哭的极伤心。他曾经豪言壮语,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终究——只是未到伤心处。
苏延景哑着嗓音轻轻说道:“啊,对了,还有那坛桃花酒,就像你说的,真的很香。我从来就没有喝过这么香的酒。你知道吗,最后,我还是很不争气的醉倒了,嗯,梦里,梦里我还梦见你了。你就站在……我们相识的那片桃花林里,冲我笑着,我还记得你笑的特别好看。你对我说,‘十七,桃花酒香吗?别又喝醉了。’”
“是啊,很香,真的很香。可是,那么香的酒,它的主人,却不在了……”
江容卿双臂交叠着抵在下巴上,一头乌黑的青丝洒落披挂在肩上,愈发显得她柔媚。揶揄的肆意笑开,懒懒腾出手退了苏延景一把,咕哝道:“十七叔,你喝多了。”
苏延景仰着脖子,哽咽着狠狠噎下了口中化散开来的辛辣,自讽的缓缓点了点头:“是啊,我是喝多了。从前,你总笑我一喝多就说胡话。可是你不知道,每一次——那些我说的你嫁给我、我喜欢你的话,才不是胡话呢。只是……我不喝醉了,怎么敢跟你说呢?嗯哼,你不知道,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江容卿醉眼朦胧的望着眼前的人,猫崽儿一般困顿了的模样儿,愈发比平日多了几分肆意不羁,沉吟笑道:“怎么会那么胆小呢。真不像是我认识的苏延景。不过,苏延景,你以后可不能惹我了,我可算抓住你的把柄了。大名鼎鼎的苏延景,也……也会害怕。”
“是啊,如果不是我胆小……”苏延景鼻梁酸涩的像是要抽离了一般,古铜色的皮肤在此时愈发暗沉的天色下显得更加晦涩。他点了点头,眼中的晶亮沮丧的垂着脑袋转了几个弯儿,终是没掉下来:“嫽儿,你不就是因为那一杯酒才与江孝宗认识的吗?呵,风度翩翩、衣冠楚楚。嫽儿,江孝宗,他真的有那么好吗?桃红柳绿、伊人红妆,都是你与他的梦,是不是?你可真傻,这么大大咧咧的。为了并不在乎你的他,宁愿守上一辈子,到了了你也死在了他的怀里。你什么都能做。可是,你怎么就看不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呢?”
苏延景混沌中赤红了双眼,迎合着江容卿的话本能的想要抬手抓住江容卿的,几分*、几分放纵:“你说和我只能是朋友,可是他不能大言不惭的说要娶你,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你好,不能陪你一起喝酒、一起酿桃花酒,甚至不能让你站在他的身边名正言顺。即便是这样,即便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还是那么义无反顾呢?为什么……还是只能告诉我‘十七,我很想他’呢?你没有考虑过我吗,为什么呢……”
“江孝宗?这名儿听着怎么那么耳熟。还有你……”江容卿不耐的轻声嘟哝着任由苏延景温热的大掌附上自己的冰冷,傻笑着低头望着眼前的人,良久,仿佛才回过神来似的,猛然喉头一涩,再抬起头时眼中清明,颤着声惊愕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嫽儿,你能听见吗,我很后悔,当初听你的话,离开你。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不会让你委屈半分。真的……”苏延景仿若落了水的人寻到了一块终能得救的浮木,死死的攥住江容卿的手,口中淡淡的不满、责怪、疼爱、受伤:“可是就算是这样也好,就算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也好。你不是很爱他的吗?不是非他不嫁的吗?他还活着,你怎么舍得走。我们还没有一起喝完那坛酒,下一年的桃花还没开,你怎么……能舍得走。”
江容卿仿佛触了电一般避之不及的抽回自己的手,方才本能随性的任由自己醉意满满,此时渐渐清晰,面前的这个人一声一声清晰的“嫽儿”在江容卿听来就像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只是本能又告诉江容卿,苏延景说的那个人就是贺嫽儿,自己曾与他骄傲谈及的阿娘。江容卿眼中无法控制夺眶的泪水是她心头被猛然狠狠一揪的疼痛。
“容卿,你还记得你娘多少?”
“贺嫽儿之名,惠阳城内谁人不知?想来当年我也有幸,沾光见过一面。印象深刻。”
“二十五年。”
“是她告诉我,在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吃不饱饭、睡不好觉,不知道什么是琼浆玉液,不知道什么叫山珍海味。可是他们却很幸福,因为他们的幸福很小,一顿饱饭、一次好觉,他们就可以感到很满足。”
“曾经有一度我很希望她做我的夫人,直到现在。”
“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爱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原来……
☆、第十六章·爱人终失人(下)
江容卿嘶哑着怔愣的任由面颊上不受控制的泪水肆意,问道:“你说……我是谁?”
“嫽儿,你又调皮了。”苏延景低头看着空空的手心皱紧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痛意,轻声嘀咕着抬着几乎快要睁不开的眼皮看了江容卿许久,扯了温吞的笑意,玩味道:“嫽儿,你是在玩当初咱们在桃花林里头经常玩的游戏吗?可是,不玩了好不好?捉迷藏的游戏,我跟你玩了十几年了,玩够了。”
“苏延景。”江容卿轻轻叫他,几乎窒息了的声响。
“错了。”苏延景渐渐因为困顿垂下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打断江容卿,沉重的挥了挥手不满混沌道:“嫽儿,你怎么会叫我苏延景呢?你都是叫我十七,十七的啊。错了,错了……”
江容卿死死攥紧的指尖几乎扣进了肉里,苏延景一声‘嫽儿’便不自主的深上一寸。江容卿拼命的一边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打在面前的柳木桌面,交融了方才苏延景打落的酒水中。江容卿紧绷着因为咬着下唇而面上轮廓渐渐清晰的苍白,一字一顿的告诉面前固执的这个人:“我不是贺嫽儿。”
“不是贺嫽儿?……”苏延景朦胧的双眼又怔怔的望着眼前泪眼簌簌的江容卿半晌,不置信的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呢。你就是嫽儿,就是嫽儿啊……哦,嫽儿,你是不是生气了?”苏延景手足无措的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本能的想要抓住江容卿几乎溶了血的玉指,哑着沉痛的嗓音说道:“对不起,嫽儿,其实,我只是为了……为了气你,我才会娶了宝雁。可是我也很生气的,嫽儿,你跟我说恭喜,你竟然……跟我说恭喜。”苏延景粗重的喘息着,痛极了,抓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衣料揉搓成了一团:“不过你一定看不出来,嗯,其实只有孝宗知道。那次孝宗看到她的时候,都怔了。因为宝雁的眼睛,特别像你。哦,还有嘴巴。她笑的时候,真的跟你特别像。还有……酒窝。嗯,酒窝更像。是啊,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子。”
“十七。”江容卿几乎晦涩的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唇角猛地松弛,血色有度的眼色泪眼之下愈发顾盼生姿。她倾身凑近了埋着脑袋懊恼着的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