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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卿猛地一顿,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瞬间掩去了她往常的恣意模样儿。
“又或者什么?”赫连康懿接口问她。
“又或者……”江容卿缓缓开了口,一字一顿:“你还活着。可是你生不如死。我又该怎么办。”
赫连康懿轻轻拂去了江容卿额前的碎发,逐字逐句的肯定口气中带了几分欣喜的颤抖:“江容卿,你担心过我。”
江容卿抬起头,极认真的看着赫连康懿,微微笑了,点了点头:“对,我担心过你。我担心,我再也见不到总是让我那么狼狈的赫连康懿。担心他再也没有办法跟我说:江容卿,你这个坏女人,我讨厌你。”
“江容卿,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赫连康懿说。
“对,都过去了。”江容卿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赫连康懿叫下头的人做了一桌的好菜,都是江容卿爱吃的。赫连康懿自顾自的斟了酒,江容卿见状也跟着倒了一杯。那酒水说不出的醇香,滑到嗓子眼儿却是冷冽的。江容卿就那样一杯一杯的,也不知是喝了多久,只瞧着赫连康懿先是不济,倒下了。江容卿吃吃的笑着支着下巴,一声声的叫着赫连康懿。
赫连康懿趴在桌上,说话都有些打颤儿,轻声道:“江容卿,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江容卿蹙了眉头,连连的摇头:“哼,赫连康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黑心的人,讲出来的秘密也是黑的,我才不要听。”
“江容卿,我跟你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姑娘可真倔,明明心里头怕的要死,还偏作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赫连康懿也不管江容卿拒绝,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江容卿,一直以来是我骗了你,其实你哭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是你憋着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江容卿怔楞着,随即僵硬的嘴角缓缓洋溢了开来:“哦?”
“对了。江容卿,我还有个秘密。”赫连康懿撑起身子越过桌子凑到江容卿面前。
江容卿点了点头:“嗯。”
赫连康懿带着酒气,靠在江容卿耳边,道:“今儿,可算是抱够了。谁让你原先总不叫我抱来着。”
江容卿闻言一愣,方才的酒意醒了大半,瞧着面前醉的傻笑的人儿,嘴角笑意更甚。随即,一个巴掌上去,后事不提。
然而此时此刻,皇宫大殿内,赫连东祁合上最后一道折子,放了笔才看向站在殿下的人,压了口茶水低声问道:“叫你去办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
来人立即垂首答道:“皇上,江三小姐已经回惠阳了。只是……”
“只是什么?”赫连东祁眼皮一抬,开口。
那人顿了顿,上前了几步这才说道:“只是,苏老爷将三小姐送到了王爷的府外。王爷迎着三小姐进王府里头去了。再然后,三小姐就一直都没出来。”
赫连东祁一愣,端起茶盏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半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
赫连东祁还不等其出门,又猛地叫了他:“你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赫连东祁沉吟着,片刻,才又问道:“前儿我让你去盯着,苏延景新娶的那媳妇儿,还在他府上?”
“是,皇上。”殿下之人忙应。
赫连东祁微微眯了眼,淡淡道:“明儿见了苏祯,你就告诉他,好好伺候他们家老爷子和太太。别的事儿,叫他别想了。想的太多,也不好。”
“那江二小姐……”
“江大夫人病逝,江府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她哪里还有闲心去害别人。”赫连东祁低头茗了口茶,放下茶杯的动作悄无声息,低声道:“手脚做的还利落?”
“卑职做事,自然是请皇上放心。”
赫连东祁点了点头,继续往下吩咐道:“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朕的话,这几日不必来上朝了。顺带跟你们家王爷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杀了江家大夫人。你们家王爷……一定很高兴。”
“是,皇上。”
赫连东祁看着那人的背影,偌大的大殿走起路来依旧是没了声儿的,果然是赫连康懿训练出来的人。赫连东祁又执了一旁的狼毫笔,想起那日赫连康懿的话,不自觉的抿了薄唇。
“我还想除掉一个人。”
“谁?”
赫连康懿一字一顿:“江家大夫人。”
赫连东祁一愣,瞧着眼前与往日那副淡泊模样儿一丁点都不相像的赫连康懿,轻笑了一声道:“真不敢相信,三哥也有面露杀气的时候。朕还以为,三哥只知桃园李下,不知深宫所怨了。”
赫连康懿也跟着笑了,却透着凛冽的以为:“江容卿恨她。”
“朕可先告诉你。江容卿那小妮子恨的人多了。难不成……你能一个个都杀了,以绝后患?”
“那皇上您看呢?”赫连康懿微微挑眉。
“大夫人嘛,是该杀,留着也无用。至于那江容锦……”赫连东祁语气一顿,随即微微上扬:“绝色的美人儿,又跟苏祯暗地里唱了不少的好戏。留着玩玩。倒也不赖。”
“那苏府?……”
赫连东祁转头瞥了赫连康懿一眼:“你说,苏延景都快回来了。你还怕它,不够乱?”
外头的打更的打了四下,静谧的夜中极是刺耳。赫连康懿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袍子,转头看向赫连东祁,笑了笑道:“四弟,你看我这个样子,还够狼狈吗?”
赫连东祁轻嗤了一声:“你怎么不说在你脸上抹点个泥浆子什么的,更狼狈。”
赫连康懿看了赫连东祁一眼,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抬脚道:“得,我走了。江容卿也快回来了。我可得在府里头等着她。”
“三哥,你就没想过,江容卿趁机与苏延景双宿双飞去了?”赫连东祁起身在赫连康懿的身后猛然出声。
赫连康懿头也不回的反问他:“你想过吗?”
“与我何干?”赫连东祁轻笑。
赫连康懿推门走了出去,淡淡道:“我不怕。”
☆、第五十八章·流年明媚梦(上)
国丧已过,这几日的惠阳城,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若说这老百姓,茶余饭后不过是关心那三件事儿——国事家事天下事。乐此不疲。
因而,也不知是哪里传来的流言蜚语。只说是,原先从不近女色的赫连王爷,最近那府里头可是养了位貌若天仙的娇美人儿,当真迷得王爷五迷三道的,赫连王爷更是什么都听她的,成日里领着那美人儿惠阳城里城外吃喝玩乐不说,就连往日里那朝堂上的事情也不大爱管问了,能规规矩矩上朝去都是好的。
更有知内情的,道是偏偏那做弟弟的皇帝不管,放纵的很。
只说有一回,皇帝上朝。百官朝拜之后,皇帝坐定,环顾四下一番,然后轻咳一声问一句:“王爷呢?”
底下头先的官员应上一声儿,道是王爷未来,也没告假。
皇帝闻言笑了,对着一旁的宫人说:“王爷一直未娶,朕这个做弟弟的,也甚是忧心。难得王爷碰上可心的人儿,也不知怎么样。可难得还有个人儿,能把王爷管的服服帖帖的。自从朕登基以来,王爷为朝堂上的事儿忧心了这么些年,不然,就放王爷几日的假,叫他不必来上朝了,嗯?”
皇帝毫不避讳,一字一顿叫那朝堂外头守着的小太监都能听得清楚。一时,便更传扬开来,众大臣心照不宣,均是不敢多加打扰赫连王爷。到了底下老百姓的耳朵里头,这事儿就愈发的离谱,成了:赫连王爷这么些年也没娶个王妃过门,皇帝也着急的很。便选了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小姐给王爷挑。只是王爷一个都没看中,不欢而散。偏偏老天注定的缘分,王爷有一回外出打猎,回程时遇见一乡野女子。然后便是那说书里头常有的,男子仗势欺人,女子恨不低头。一来一回,生了情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女子也仗着王爷喜爱,在王府里头颐指气使的恨不得横着走路。偏王爷也对她言听计从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甚者,说是那女子长得像是那天仙儿似的,可从前嫁过人,后来夫家落了罪,她也跟着成了待罪之人。但皇帝慈心体恤,继位大赦时,贬了籍,便放了出去。只是她丈夫与夫家几人早砍了头,原先鼎盛一时的娘家更只有她一人。那女子因嫁过人,回了家去之后常受人白眼,只得成日里低着头过活云云。
总之,那身世,要多离奇有多离奇。
而就在惠阳城里头这没边没际的话头传的正盛时,那王府中传说中的待罪寡妇,听着赫连康懿遣了给自己的侍女将这故事讲得天花乱坠的,懒懒的吐了口瓜子皮,想了想问道:“赫连康懿什么时候养的寡妇?我怎么不知道?”
但当其得知所谓的“美若天仙的待罪寡妇”就是自己时,扔了攥在手中的苹果核,大怒。
次日,惠阳城里头便有了另一种传言。
说是赫连王爷决意,将那寡妇带进宫去与皇上请旨,没成想皇帝第一眼便看上了那寡妇,那可谓的天雷地火。做皇帝的心气儿高,当即跟赫连王爷摊牌后,一时二人为一女子斗得水火不容。
这话传到了宫里头,作为“第三者”的赫连东祁看向站在自己案下一脸好笑模样儿的苏祯,扯了扯嘴角,道:“给你了。”
自此,寡妇与皇帝王爷的故事又有了苏家大少爷的介入。由那寡妇从小与苏大少爷青梅竹马,后来因苏老爷瞧着寡妇的家世不满,二人不幸分开。后来在赫连王府又见了面,干柴烈火,从前的那么点小情愫又烧的火热。苏大少爷一横心,拿了苏家自个儿那么点财产跟皇帝要人。皇帝轻轻一句:“给你了”。
到了这儿,一场三少抢寡妇的闹剧才算是以寡妇人归青梅竹马而谢了幕。皇帝以绝后患,王爷肝肠寸断。
而此时此刻,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寡妇”江容卿,正因着昨儿晚上赫连康懿因听见城里头的传言,放大黄满府里咬她的事儿,而死命的往赫连康懿的汤里头加盐。一旁的管家见了,知道这三姑娘是王爷心坎儿上的人,也不敢拦着,一声声的:“三姑娘,您悠着点儿……悠着点儿……”
只是江容卿不知道的是,就在赫连王府旁,就隔着几条街不远处的茶馆,一身赤红色外袍的男子端起茶盏,桃花眼眯的困顿,淡淡看向面前的男子问道:“说罢,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五十八章·流年明媚梦(下)
“我不想怎么样。”苏祯扯了扯嘴角抬眼瞧着赫连康懿:“赫连王爷,我知道江容卿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但是我真没想到,一个江容卿,能让你们都统统露了原型。”
“你们?”赫连康懿眉心一蹙。
“不必劳烦赫连王爷了。我要的东西,已经有人给我了。我胃口没有那么大,还知道轻重。”苏祯轻笑了一声,略带轻蔑的瞥了过去,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只是赫连王爷,难道您不会觉得难堪吗?尽管江容卿在您的身边,尽管您快把她宠到了天上去。但是总有人比您快一步。遇见江容卿是这样,每次……想要保护她也是这样。”
赫连康懿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磕,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室独有的傲然,道:“苏祯,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赫连王爷,我知道为什么当初皇帝大婚之后我一直找不到江容卿。我也知道为什么我爹防着我,竟然把家产防到了你们赫连家的国库里。”苏祯缓缓站起身走到赫连康懿面前,半弓着身子压低声音说道:“我爹信不过我,可是我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但你们为了保护江容卿,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我不敢讲人行道义,因为我跟你们一样。可我威胁你们的东西,只是我应该得到的。所以,我警告你们,从今天开始,苏家的东西是我苏祯的。而你们,也休想再得到苏家的东西半分。”
赫连康懿懒懒的扬了唇角,斜靠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一字一顿的问道:“苏少爷,苏家有什么?家财万贯,惠阳城里头多的是。至于你们家那位老顽童。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学到了你爹几分。所以你真的以为,苏家那么吸引我们?”
苏祯闻言,一时气极了,早已没了方才的平淡,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开口道:“那你们从一开始就对苏家紧紧相逼,恨不得苏家败的一塌糊涂。苏家进了惠阳自后一直是我在打点。赫连王爷,别以为我不知道惠阳城里头那几家我想合作的商号为什么每次都不那么顺利,苏家想要的货源又每次都那么紧张。赫连王爷您在这几家商号里面占了多少,我不用多说。但您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那你和江容锦一直暗地里背着江容卿密谋的那些,又是什么?”赫连康懿有些不耐烦的抬起眼皮轻声反问他:“你说的对,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所以苏少爷,您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祯怔了怔,袖口下的拳头不自觉的收紧:“你什么都知道?”
赫连康懿垂着脑袋并没有回答,只是有意无意的轻点着掌下的水曲柳桌面,半晌,才沉声道:“苏祯,你来惠阳,不只是为了苏家的产业,也是因为江容卿,对不对?”
“对。我只是想看看,我爹朝思暮想的女人,她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样儿。”苏祯瞪大了眼睛站起身,面具被戳破之后的慌张让他显得狼狈不堪:“只是赫连王爷,我跟你们不一样。准确的说,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都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拼了半辈子就是因为那些。我懂得取舍,赫连东祁也懂。只有你不懂。”
赫连康懿略带了几分好笑,问道:“你的取舍,就是害人性命?”
苏祯显然对赫连康懿的话有些不屑,扬起下巴,牙发紧紧的咬着,在面上形成了一个坚毅的轮廓:“如果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我的爹娘就从来没有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我永远看着很晚的时候我爹才回府,看着他书房里的灯亮的很晚,而我娘捧着食盒能在外头站上一夜也不敢进去。我以为到了惠阳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可是当我看着我爹抱着除了我娘以外的其他女人,他们那么亲密,他们在说笑。可是我娘她尸骨未寒!”
苏祯那双与苏延景极像的眼睛此时满满的痛恨、绝望:“赫连王爷,我没有你那么宽的心,能看着他们那个样子还无动于衷,甚至像不知道那一切一样依旧去尽心尽力的照顾那个女人。你知道她忘不掉他,你知道她爱他。但在那一刻,我真的是拼了命的让自己放下手里的刀,不去杀死那个站在我爹身边的女人。我不停的告诉我自己那是江容卿,他们只是在一起,在一起而已……对于这些,赫连王爷,我觉得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宽宏大量了。”
赫连康懿微微低下头,他不能否认的是,苏祯一字一句灌进他耳朵里的时候,事实的确如此。他知道她爱他,他知道她忘不掉他。可是就在今天早上,那个爱着别人、忘不掉别人的那个女人,还趴在门边递给他披风,一口还没睡醒的软糯语气,问他中午是不是能回来吃饭。那个时候的他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所以就算是苏祯这么说又怎样,就算是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又怎样。
可是又是为了什么。在苏祯告诉自己这一切的时候,赫连康懿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一句都没有。
“当我在我娘的丧礼上见到江容卿。她叫我苏少爷。可她都不知道在那之前很多次我都站在很远的地方偷偷看过她。她穿着男装英姿飒爽的样子,她与人冲突时竖着眉毛的样子,她站在江家两位小姐身边戴着面纱一言不发的样子。甚至于有很多次我刻意的去跟她擦肩而过,我在幻想她会想起我,叫我苏祯。”苏祯嘴角常年挂起的样子此时显得苦涩,江容锦曾笑说,苏祯是个笑面虎。但如今的笑面虎,竟是失落的无所适从的:“可是现在看来,那些重要吗?她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连恨都没有。所以王爷,您难道不会觉得我很失败吗?在人家跟前儿转悠了那么久。人家都记不得你是谁。是不是很可笑来着?”
☆、第五十九章·何谈爱未央(上)
赫连康懿闻言,只是笑了笑,弯着一双桃花眼,并没有说话。
苏祯了然赫连康懿的意思,走上前轻轻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我很羡慕王爷您。这是一条不归路。赫连王爷,你心无杂念,走到了最后。”
赫连康懿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苏祯的肩,丝毫不去掩饰自己独属于胜利者的骄傲,还有他挑衅的口气:“该是我多谢你们,在我没有遇见她之前,护庇着她。只是之后,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会陪她。苏祯,我会陪她,一直走到最后。”
苏祯怔怔的看着赫连康懿,半晌,轻笑了一声避开了赫连康懿的动作,刻意挂在脸上的恣意让他显得不那么狼狈,只是失落:“也好。那这个伟大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吧。我见不惯那场面,太煽情了。”
赫连康懿沉沉叹了口气:“苏祯,那你……”
苏祯背对着赫连康懿,转头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怅然道:“不用担心我。虽然我从来不敢想象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当它真的到了的时候,虽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大快人心。只是……也没有那么难过。”
苏祯顿了顿,片刻之后才说:“我虽然我也知道没有这样的立场。只是……江容卿日后,劳烦王爷了。”
“自然。”赫连康懿桃花眼一弯,语气上扬。
赫连康懿回到王府之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