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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媛脸色一变:“我只是听过,可是这世上早已经不存在《仙济总录》的完本了。”
棠于意笑得有些狡黠:“我有,在《仙济总录》第五卷中提到过一种治疗方法,血药引。”
“血药引?”贺媛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自然是有些惊奇的,若是有一种方法可以救柳云卿的命,她一定会去尝试。
“如果柳公子已经不能接受药,那么便以血为引,至亲之人服食数倍药量,然后以血每日哺给柳公子,服食七七四十九天便可见效。”
贺媛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治疗方法,可是这种方法听起来虽然古怪,却也许是真的有用的。
“我要用什么来交换?”
“不用什么,明天你到药房去,我把《仙济总录》给你,只是我不能保证一定有效用。”
“我要知道代价。”贺媛不相信棠于意说的。
棠于意只是笑,仿佛这世上最好的人一般:“如果你一定要用什么来交换的话,那就做些药香给我好了。”
贺媛不可置信地看着棠于意,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么,转身离开了。
贺媛第二天并没有到药房去,但是棠于意并没有着急,他知道当一个人已经绝望,即便是一点点的希望,那个人都会飞蛾扑火般失去理智。
而他所说的有关《仙济总录》的事情也都是真的,不过这种方法对于那个至亲之人的折磨实在不是一时半刻的,数倍的药量喝下去之后,会伤害喝药那个人的脾胃,接着会浑身都开始疼痛,头痛难忍。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害及性命。
据棠于意所知,这世上已经没有柳云卿的至亲之人了,可是如果贺媛想试验这个方法,那么贺媛一定知道柳云卿至亲之人是谁。
或者说,她便是柳云卿的至亲之人。
第三天一早,棠于意刚在药房门口摆好了桌案,贺媛便已经站在了桌案的前面。
“我来拿《仙济总录》。”贺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还在挣扎的样子。
棠于意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仙济总录》递给贺媛:“那方法就在这上面了,若是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帮。”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来抢生意的,倒像是特意远道而来帮忙的。”
棠于意并没有理会贺媛的怀疑,只道:“这法子并不一定有效,而且据我所知,柳公子似乎已经没有血亲在世,贺姑娘莫不是忘记了这一点?”
贺媛直直看着棠于意,棠于意也看着他,两人仿佛在比较谁的耐性好一些似的。
最终是贺媛输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即便是为了这本医书,我也会告诉你的。”
“你是柳云卿的……姐姐?”棠于意想,也许还可能是妹妹吧。
“我是他姐姐,整个永兴的人都不知道,你却知道。”贺媛面色有些悲戚。
“我相信你知道若是用这个法子,对你的伤害会很大。”
“我知道。”贺媛说完转身便走。
“贺姑娘,用这个法子需要一味很重要的药,无论治哪一种病都需要的药。”
“是什么?”
“洒金大驳骨。”
贺媛愣住了,洒金大驳骨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发现了,让她到哪里去找?
“我的一个朋友恰好有洒金大驳骨,我已经带信给他,让他带来了,只是他能不能让给你却要看你了。”
洒金大驳骨
42。
从那天之后;顺子每隔几天便到孟家药房来拿药;过了些时日;原本一直都昏睡的顺子娘竟然已经能下地,又过了几日;顺子娘甚至都能做些家务了。
这些事情邻居们看在眼里,从一个人嘴里传到另一个人耳中;加上顺子和顺子娘满嘴对棠于意的感激,很快便又有人来找棠于意瞧病了。在他这里瞧病,不仅瞧得好,而且吃药都不用银子的。
棠于意的病患渐渐多了起来,原来门可罗雀;如今却是一字长龙排到了街尾去;看起来甚是壮观。
前夜整整下了一夜的雪;今晨起来把人冻得瑟瑟发抖,药房里生起了火炉。因为现在还很早,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来看病。棠于意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透过窗户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纷纷扬扬的大雪。
正是这时,帘子忽然掀开了,一双靴子迈进了屋子里来。缎面绣祥云的靴子,只是因为上面占了些泥而显得有些狼狈。
棠于意看向那人的脸,微微调侃:“原来是庄爷来了。”
庄玉贤掸了掸身上的雪,眼中都是笑意:“还不是你写信火急火燎地让我来,我还当你是快要死了,让我来给你打理后事呢!”
“我死了就不用打理后事了,你直接把我扔到荒山野岭上,让山上的野兽把我吃干净就得了,省得你费劲儿不是。”
“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了这么些年,一副薄皮棺材我还是送得起的。”庄玉贤说着端起桌上的杯子,一仰头把杯子里的茶都灌进了肚子里。
棠于意正经了些,道:“来的路上可还顺利?”
“嗯,顺利得很,药材我让人先送到永兴去了,跟我来的人如今也都在永兴了。”庄玉贤又自己倒了杯茶,问道:“你信里说让我把洒金大驳骨拿来,你要做什么用?”
“不是我要做什么用,是柳家家主柳云卿要用它治病。”
庄玉贤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我说棠于意,你没病吧,你信里不是说柳云卿已经病入膏肓了吗,直接让他病死多省事,你怎么还要救他?”
“永兴延青又不是我要的东西,而且和柳云卿做朋友要比做敌人容易得多。”
“你不要永兴,庄家要,说不定以后这南方北方的药材生意就只有我们庄家在做,你要是治好了柳云卿,以后我还拿不下永兴呢,让他死了算了。”庄玉贤头摇得像拨浪鼓,打定主意不治柳云卿。
棠于意有些无奈,道:“这法子不一定有效,只不过是先卖个人情给柳云卿罢了,而且即便是有效,只怕贺媛也熬不住四十九天。”
“贺媛又是谁,是个姑娘?”
“我先前也不知道贺媛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后来发觉她和柳云卿的关系有古怪,便派人去找了柳家以前的家奴,这才得知贺媛是柳家老爷和丫鬟生下的私生女,后来送出府了。好像是柳云卿三年前才找到她的,似乎是准备让她当柳家的当家人。”
“那这个贺媛还想要救柳云卿,要是我,直接给柳云卿一包毒药,也省得还要等柳云卿死了才能继承柳家。”庄玉贤有些忿忿不平,也不知是在不平个什么劲儿。
棠于意不屑地看了庄玉贤一眼,道:“我以前可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贺媛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救柳云卿,可不像你似的认银子不认人。”
庄玉贤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我就认银子,哪像你是大情圣似的。”
棠于意不理会庄玉贤的调侃,询问道:“同安一切还好吧?”
庄玉贤故意假装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是说生意?还是说孟家?还是说孟华笙?”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棠于意有些恼了。
可是庄玉贤偏偏就要逗弄他:“我不知道,我哪里知道你在关心什么。”
棠于意战败,垂头丧气道:“我问的是孟华笙。”
“我说她好,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比我清楚她的状况,可是若说不好,却也不好不到哪里去。”庄玉贤似乎也有些感慨,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屋里很安静,仿佛都能听到外面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过了许久,庄玉贤才开口道:“那柳家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
“现在还没到时候。”
*
贺媛回去之后仔细研读了《仙济总录》,上面的确记载了棠于意所说的那种方法。而且上面也详细记载了几例曾经用了这法子的人,有的成功了,有的却没有效用。
但是贺媛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只是她不知道究竟能否拿到洒金大驳骨。这味药材大概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被人发现了,洒金大驳骨的药效很烈,若是用量控制不好,时常会害及性命。但是这些害处都不能掩盖洒金大驳骨的效用,它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行气活血,是其他所有药材都无法与之匹敌的地方。
用这个方法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药方,这个药方的数倍药量吃下去之后,她要能承受得住才行,而且这些药需要停留在她的血当中,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她这几天都在研究这张药方,不停地往上面增减药材,只是心里却还是没有底。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找棠于意,棠于意却来找她了。
跟着棠于意来的还有另一个人,她想这个人大概就是棠于意先前提起过的那个朋友吧。
她正这样想,棠于意便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贺姑娘,这是庄玉贤,洒金大驳骨正是他的东西。”
贺媛因为那洒金大驳骨变得腼腆了些,微微福身道:“多谢公子割爱,贺媛感激不尽,若是有贺媛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公子尽管告知贺媛。”
庄玉贤却是还不想把那洒金大驳骨给贺媛,他本是想要留着给自己用的,如今给柳云卿治病了算怎么回事儿。
他见贺媛一副乖巧纯良的样子,便存了心刁难她:“贺姑娘,庄某可是还没有想要把洒金大驳骨给你用,你谢我谢得有些早了。”
贺媛对庄玉贤这副嘴脸甚是熟悉,就和是千千万万街上的地痞流氓一模一样。对付地痞流氓自然是另一种方法,而且贺媛也是十分在行的。
她走到庄玉贤面前,忽然闻到一股味道,这味道似乎是庄玉贤身上的,不是药味,也不是香料,倒像是从庄玉贤的血里透出的味道,微甜微腥,倒是很好闻。
贺媛忍不住又闻了闻,而这期间庄玉贤也闻到了一股味道,想是衣服上的熏香,他并未在意,只等应付了贺媛,回去把自己的洒金大驳骨好好藏起来。
贺媛忽然转身离开了,并没有求庄玉贤把洒金大驳骨让给她,这倒是让庄玉贤惊奇了。
“你不要洒金大驳骨了?”
贺媛这才转头看了庄玉贤一眼,却又不甚在意地摆弄着院子里晒的药材:“你会来求我收下洒金大驳骨的。”
庄玉贤觉得这姑娘大概是在白日做梦:“我为什么会求你收下洒金大驳骨?”
贺媛放下手中的药材,转头看着他,微微笑道:“你刚才是不是闻到了一股香味,那个香叫做,断子绝孙香。”
庄玉贤虽然不知道这断子绝孙香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只听名字庄玉贤已经开始惶恐万分了,他转头去看棠于意:“断子绝孙香是什么!”
棠于意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从名字来看,这香似乎有些……阴损。”
庄玉贤此时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着贺媛:“你骗我,你以为我会上当?这世上哪里有断子绝孙这种香,我不相信!”
贺媛如今哪里有像开始时那一丁点的腼腆,笑得甚是恶劣:“我从来不骗人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南郊的屠户们,他们都是在我这里买了这种香,回去给猪用了之后,猪就会变得很老实。”
庄玉贤已经惶恐不堪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棠于意,肯切道:“棠于意,你能治好的吧,你医术那么好,一定可以治好的对吧?”
棠于意有些无奈地看着庄玉贤:“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万一我治了之后,不但没治好,反而让贺姑娘也治不好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棠公子想得真周到,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贺媛十分好脾气地看着庄玉贤:“时间越久,对你的伤害越大,可能最后时间过得太久了,连我也没有办法的,所以你可要快些考虑,否则……断子绝孙。”
庄玉贤脸色越来越白,已经不见了一丝血色。
*
从贺媛处回来之后,庄玉贤真的去南郊向屠户们打听了消息,屠户们对贺媛的香是赞不绝口,说用了那个香之后,猪都变得异常听话。可是庄玉贤听了之后,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而已。
棠于意在旁看着,觉得庄玉贤绝对坚持不了几天的,谁知第二天庄玉贤便抱着洒金大驳骨去了贺媛家。
棠于意没有跟着去,但是听跟着去的小厮回来说,庄玉贤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贺媛才收下了洒金大驳骨,又说,当时庄玉贤险些抱头痛哭,只一个劲儿地感激贺媛收下了。
安息香
43。
棠于意知道;如果他想要让柳云卿配合自己;就一定要把柳云卿逼到一定的地步;否则作为柳家家主,永兴延青第一的大家族;他绝不会低头,而如何逼迫他;棠于意已经想好了。
延青的形势渐渐对棠于意有利了许多,来找棠于意看病的有,来孟家药房买便宜药材的也有。当棠于意让延青的人都知道孟家药房的药好且便宜的时候,他便不再免费送药。
只是依旧每日都在药房门口摆好桌案,给人看病;只是要花银子买药房的药材。不过孟家药房的药材本来卖得就便宜;所以来找棠于意看病的人依旧不少。
渐渐的;延青有许多人来孟家的药房买药,一直以来沉寂无名的孟家药房在延青终于崭露头角,只是来孟家药房买药的人依旧不是大多数的人。
*柳家
柳家的大管家刚从街上回来,他有些着急,因为街上的人都说延青的人都在孟家的药房买药,孟家药房的生意已经要比过柳家的了。
家管家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这种说法在街上流传对柳家并没有任何的好处。管家正好送账本给柳云卿,想着要把这事儿告诉他,所以送完了账本就便一直留在屋里没有离开。
柳云卿看了会儿账本,抬头看了管家一眼:“还有事?”
管家清了清嗓子:“少爷知道街上的人最近都在说什么吗?”
“我很久都不上街了,你问我不是难为我。”柳云卿忽然抬头,有些惊奇:“是有关孟家?”
“是。”
柳云卿咳嗽了两声,有了些兴趣:“街上的人都在说什么?”
管家想了想,谨慎道:“街上的人说孟家的药房生意在延青有了起色。”
柳云卿略微沉吟:“起色?恐怕不止是起色吧,该是说孟家的生意已经完全胜过的柳家的生意吧。”
管家满脸惊讶:“少爷怎么知道的,您不是没有上街吗?”
柳云卿摇笑笑:“这大抵是棠于意的计谋了,义诊都是幌子,他只是想要让永兴也和延青一样人心惶惶罢了,想要拿下永兴延青,他棠于意没有半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管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道:“那他们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咱们也好早作准备不是,要不让咱们府里的人去澄清一下,绝不能让棠于意就这样称心如意不是?”
柳云卿放下账本,挑了挑香炉里的香,道:“你若是那样做了,正是应了棠于意的心思呢,柳府的人若是那样,永兴只怕会更加人心惶惶了,府里的人都按照往日那般便好,药房里药的价格不要有任何的改变,涨价降价都不行,你吩咐下去便好,其他的都不用理会。”
“是。”管家应声后退两步,开门离开了屋子。
柳云卿垂眼看着香炉里燃着的安息香,他稍稍有些期待棠于意接下里的行动,又稍稍有些畏惧。他期待他的行动超出自己的期望,却又怕他的行动脱离他的掌握。
他正发呆,门却又打开了,他抬头一看,来人却是贺媛。他有些惊讶:“你上次拿来的药香还没有用完。”
贺媛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柳云卿才反应过来,她那时不是不高兴,而是药量太大,让她疼得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从书上看见了另一种法子,也许会有用。”
贺媛以前也试过很多法子,可是每次都不过让她失望而已,所以这一次柳云卿有些不忍心让她失望:“贺媛,我真的不在乎病是否能治好,如果这是我的命,那么我就会接受它。”
贺媛别过头不去看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依旧没有用,我就放弃。”
柳云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上一次不算。”
“那下一次你又会说这一次不算了。”
贺媛瞪他一眼,恨恨道:“对,要是这一次没有用就还有下次,下下次,我会一直折腾到你死透了为止!”
柳云卿抬眼看她,已然放弃挣扎:“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贺媛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掀开了盖子,一只装满了血红药汤的瓷碗便出现在柳云卿的眼前。
柳云卿何时见过这样的药,讶然出声:“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鸽子的血,让鸽子吃各种药材,鸽子的血便有了治病的效用。”贺媛声音淡淡,十分平静。
柳云卿不疑有他,伸手端起那碗,先是闻到一股腥味,然后便是淡淡的药味,他咬着牙喝了进去,然后抬头看向贺媛:“我不是每天都要喝吧?”
贺媛没有理会他,只收回了碗,然后拿着盒子走了。
她刚出门,那股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