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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钟鼓初长夜-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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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谁定了规矩,我一定要绣花弹琴?”锦馨闷闷的道:“他们说你若不学着绣花弹琴,便没有人会上门求亲,你也不会嫁给王员外的公子。云兰的姐姐说他长得好看极了。”锦绣轻轻一笑:“傻孩子,你瞧这院子和昨日有什么不同?”锦馨摇了摇头,锦绣又道:“你瞧那盆菊花又多了一朵。今日同昨日不同,昨日又和前日不同。这世间万物千奇百怪,都是因为不断的变化。谁说我一定要嫁给王员外的公子?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哪一天我可以飞出去,带着你一起,去看那些好玩有趣的东西。”锦馨破涕为笑:“我要先去拣星蚌的碎片。”锦绣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
    正说话间,眼前突然一晃。姐妹俩一起瞧过去,只见石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亮闪闪的东西。锦绣把锦馨放了下去,伸手去拿。锦馨凑过去瞧,只见她掌心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里面透处光华来。锦绣打开袋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却是一颗颗凝结的水滴,晶莹剔透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姐妹俩面面相觑,过了半晌锦绣才道:“莫非这是……”
    “比翼鸟的眼泪。”后面突然有人接口。她们连忙回头,瞧见一个影子从树上飘下来。
    锦馨心里想的是:“原来这个人会飞,我要他教我。”胖胖的小手兴奋的挥动。
    锦绣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有这么一双眼睛,你看过永远都忘不了。”
    少年局促不安的等待两姐妹尖叫或者质问,却半天没有声响。只好自己尴尬的咳嗽一声,一眨不眨的望着锦绣道:“那个,我姓骆。”
    那一年,新的盗中之王横空出世。
饮雪暖(二)
    (二)敲山傍晚。金州荫桐。
    天已经黑了。刺史府摆了宴席,出兵收复三州的统帅秦必却未坐在主位之上。正中坐的,是一个高大男子,穿了玄色衫子。他左手是陆秉,右手是秦必。他含笑举了酒杯:“今夜月光不错,月下赏雪饮酒,真乃人生一大乐事。”席间众人举了酒杯,一饮而尽。
    秦必笑道:“靖将军倒好兴致。挑得我这粗人也文雅起来了。”众人轰然大笑。赵靖挑眉失笑。如此寒暄了几个来回,赵靖方淡淡的道:“这雪虽然停了,看样子还会再下。金州这样的地方,几百年不下大雪,刚开始百姓觉得新奇,后面就知道苦处了。屋舍,交通,粮食,这些事情都不可大意。尤其城郊那些房子,怕是经不住再下一场雪。”陆秉饮了口酒,笑道:“将军放心,我已经命人留心了去。”赵靖满意的点头,又道:“天气寒冷,官金就不用淘了。”陆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私人淘金却禁不住,前天过柳角河,还见有大户赶人下水。”赵靖皱眉:“这要闹出人命的。”秦必不以为然:“到底是私人的事情,我们也没道理插手。”赵靖扫他一眼,放缓了语调微笑道:“如今的金州,可是经不起再乱了。百姓杯弓蛇影,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受不得。”他顿了顿,又道:“从前白一川不懂体恤,咱们岂可跟他一样?秦将军,不如明日就以你的名义发了告示,不准赶人下水淘金。”他虽是商量的语气,那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反驳的。秦必点头,强笑道:“还是将军想的周到。”
    一时席间气氛沉闷。在座的都是领兵打仗之人,听到这些治理地方的琐事已经极不耐烦,又见秦必吃了憋,更是不敢吭气也懒得吭气。
    陆秉诧异的看了赵靖一眼。他与赵靖相识多年,知道他最体恤军心,尤其是这些手下的将领,今日倒一反常态,几乎是有些故意的破坏了气氛。
    赵靖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以示安抚,然后方缓道:“等天暖点,荫桐城外那大片地也该动工了。”秦必手下第一爱将胡博诧异:“那么大的地方用来做什么?”赵靖道:“你们不是抱怨了许久,这城里住得太挤?”胡博恍然:“将军你终于想到我们了。到了这荫桐城一个月,实在是憋闷。我手下的兄弟可都已经怨声载道了。”赵靖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过了半晌方道:“这么说,他们怨什么?”胡博愣头愣脑的接口道:“陆军师不体谅大家伙儿,不让人出去,整天憋在后面的军营里,可不是……”话还未说完,秦必已经冷冷的打断他:“你胡说什么呢?”胡博一直在秦必帐下,不晓得轻重,犹自道:“我说的是事实。”
    却见赵靖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是冰冷的:“原来我悠州军队,也有人私下散布谣言,诋毁上头,置疑军令的。”秦必乃悠王外甥,平日是娇纵惯了的,此刻也有些心虚,道:“他喝多了酒,胡乱说话。”赵靖一笑:“行军打仗,吃不得苦,算什么士兵?”胡博头脑一热,大声道:“可如今也不是打仗。我这帮兄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再苦再累也不怕,如今好容易赢了,就不能享两天福?”
    赵靖哈哈大笑,众人忐忑,直捏着一把汗。果然,他的笑声突然中断,眼神如刀锋一般令人不可逼视,话语却仍是极缓慢的:“也是。我虽然在此,到底也不是你们正经的统帅,我说的话,原做不得数。”秦必吓出一身冷汗,忙离了席,单膝跪下:“将军。”众人也大惊,跟着离席下跪。胡博却仍梗着个颈子,极不服气的。
    赵靖缓缓自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来,露齿一笑道:“不过呢,悠王赐我这块将军令,意思就是,这悠州一兵一卒,哪怕离悠州十万八千里,怎么处置也得由我说了算。”他抚着玉牌,声调平和:“来人,将胡博带下去,罚一百军杖。”这下连陆秉都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将军息怒。胡将军说的有理,原是我疏忽了,让弟兄们受了委屈。”赵靖挑眉:“这么说,该叫荫桐百姓盖了庙伺候你们这帮大爷?”陆秉砰的叩下头去:“将军,若要惩罚胡将军,陆秉愿带胡将军受着一百军杖。”赵靖瞪着他,见众人也不断叩首,连胡博都吓白了脸,溜下了桌,低头跪在那里,默然半晌方道:“起来吧。这军棍先免了。以后若有再犯,决不饶恕。你们起来罢。”
    胡博又愧又恼。秦必也是灰头土脸,心下不免暗自思忖,赵靖历来也有些忌惮自己,何故今日借题发挥,让自己下不来台。却听赵靖语气已经恢复,竟有些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其实我也知道,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找了工匠在城外搭建军营。过些时候,留精锐营在城中即可。”秦必一愣:“我也跟出去么?”赵靖含笑看着他:“将军出征半年有余,也辛苦了,以后且在城外操练兵马,其它杂事就留给陆先生好了。”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玉牌递给陆秉:“陆先生暂且代我包管罢。”
    秦必这才恍然大悟,兜了这么大圈子,敢情是先给自己下马威,然后将自己赶出去,不准插手金州治理之事。陆秉手里有了他的将军令,自然可以节制悠州兵马,倒比自己还高上了一头。
    那边陆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倒有些踟躇。赵靖看着众人脸色,微微一笑,起身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心中不服气,对不对?”他缓缓踱过众人,长叹道:“这金州是个聚宝盆,要守住它可不容易。”众(1*6*kp;。1^6^k。cN)人愕然,赵靖深黑的眼眸突然跳出惊人火焰:“莫非诸位以为,我们来这一趟,过两日就等着朝廷来接管么?”众人听见这大胆嚣张的语言,心头均是狂跳。秦必虽然隐约猜到过悠王的意思,但是此刻听来,却也心惊肉跳。
    赵靖淡淡道:“要守住这金州,民心极是重要。咱们既然有这个能力,何不让金州百姓瞧瞧咱们的手段?等这里治理得顺畅了,就算朝廷想要赶我们走,恐怕老百姓也不答应。”他踱到秦必面前,举起酒杯,定定的看进他眼睛里去:“但是,最要紧的责任,却在将军肩上。”秦必一怔,下意识的起身,也举起酒杯,听他继续道:“将军这一路,有勇有谋,胜不骄败不馁,方为我悠州神速攻下三州。如此铁一般的军队,赵靖自是放心。将来镇守金州连州梧州的重担,全在将军一人。赵靖在此先行谢过。”说着竟深深一揖,方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秦必自他话中想到远景,如若悠州不肯撤兵,自然与朝廷免不了对抗。悠州和金州一南一北将锦安夹在中间,自己如果守住了金州和周围两州,将来伟业成就自然不会少了自己一份。想到这里,他雄心顿起,而素来高高在上的赵靖竟也对自己行礼,将这三州分明是托付与己,一时间热血上涌,浑然忘了方才的不满,朗声大笑,将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席间气氛乍然火热起来。众人热血翻涌豪情顿发的当口,陆秉对上赵靖如冰一般平静的眼眸,心下一阵感触,在无他人察觉的情况下,微笑着轻轻冲他举了举杯。赵靖只是一笑。
    赵靖如今身份,已经远非悠州兵马大将军,三年之前就已执掌悠州一半政事,兵权也由秦必等人陆续接手。所以此次平定金州,若他执掌帅印,锦安必定忧惧猜忌。秦必领兵也是胜算在握。只是悠王思来想去,平乱之后金州事态才是最为微妙,非赵靖之威名与谋略不能成事。所以秘遣赵靖随军来到金州。
    若不是此行事关重大,他决不愿意如此摆布秦必于鼓掌之间,毕竟对方身份不同,将来悠王得知,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痛快。可是若是自己不设下这一局,陆秉难以服众,而秦必娇纵贪婪,若插手金州事务,不知又要捅出多大的篓子来,悠王日后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他千里迢迢匿名而来,处理这烂摊子,进退两难,心中不免略有郁积。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雪地上,整个世界晶莹剔透,如琉璃堆砌而成。池塘冰面上隐有水流的空隙,摇曳着月色,和着梅香沁人心脾。他顿住脚步,望着此情此景,竟不由的想起一个人来。若她此时在此,巧笑嫣然,不知会为此景色增添多少情致。她本人也是这般剔透的一个人儿,如雪如风,如云如水。那么,这天地之间竟处处是她了。
    赵靖这么想着,不由自主的微笑,眉却立刻微皱,眸色一暗,反身出掌,遏制住来人凌厉的攻势。剑锋划破夜色,激越有声,暗影如虹,锐不可当。
饮雪暖(三)
    (三)破月冷虹剑灵动无双,丝丝入扣,柔媚轻灵又不失泼辣刚劲。赵靖暗赞一个好字。这剑法越来越有迟迟个性,比之一年前不知进步几许。人剑合一,破绽愈少。
    迟迟深谙赵靖武功,是以并不着急硬攻,只以无双步法吸引赵靖掌势,一面稳健自保,一面瞅准了机会毫不犹疑,往往有神来之笔携雷霆之势电光之厉,竟逼得赵靖后退一步。
    赵靖许久不曾与人交手,兴致大起,长啸一声,打叠起百般精神,双掌动作反而慢了下来,凝重沉稳,以不变应万变克制迟迟冷虹剑。掌风过处,似有磁铁吸动,带动长剑。迟迟却不惊慌,左手冰影绡丝悄然出手,无声无息卷住赵靖右手拇指。赵靖微笑,手肘一沉,揉身而上,将冰影绡丝往迟迟剑锋上送去。迟迟一惊,乍然松手,胜负立分。
    赵靖拊掌淡然道:“我一直想知道,你那柄剑厉害,还是你的冰影绡丝厉害。现在终于知道了。”
    迟迟握紧双拳立在雪中,却朗声笑道:“一年之前我可以攻你三招,如今是二十招。将来总有一天,你是我手下败将。”
    赵靖看过去,见她只穿了件夹袄,脏得几乎不辨颜色,脚上靴子也惨不忍睹。头发只打做两根粗粗的辫子垂在胸口,下巴更尖,眼睛更大,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分明是奔波之后的憔悴。可是双颊因为打斗红扑扑的,浓而长的眉愈显飒爽,这样一身可怕的打扮丝毫没有减损她的容色。纯白世界之中她皎然而立,浓墨重彩,飞扬跋扈,叫人不能将视线移开。
    “你来晚了。”赵靖沉声道。
    迟迟却是自得:“我已经去过悠州,然后来找你算帐,怎会算晚?”
    赵靖一凛:“你到过悠州了?”
    迟迟嘴角一挑,唇色明艳鲜红,竟有肃杀醇烈的剑意酒劲,在猎猎寒风中绽放:“是。”
    赵靖先是一惊,随即想到,迟迟自悠州赶来,即便她轻功天下无双,也需一个多月。而这一个多月自己没有收到悠王遇袭的消息,想来她并无因为红若的事而做下傻事。这么一想,看向迟迟的眼光也颇有赞赏之意,然后道:“你亲自通知他,也好。”他目光渐渐柔和,似在看一个小孩子:“不过你要他如何自处?哀伤凭吊,还是一怒之下毁婚翻脸?”
    迟迟仰天长笑:“你为的是他,还是为了你的悠王?”话音未落,又是一招攻上。赵靖不料她竟喜怒无常到这个地步,几乎没有避开,肩上划破极长的一道口子。
    剑光如雪,比雪更盛,纷纷卷卷,绵绵密密。只听迟迟厉声道:“姓赵的,你背信弃义,其心可诛。”
    赵靖眼中精光闪过,低喝一声:“你说什么?”
    “还想狡辩?”唰的一声,冷虹剑堪堪擦过他的耳际。赵靖只一味闪躲,并不反攻,但是迟迟步法极快,简直是以己之短对人之长,眼见就渐渐落了下风。
    “我确实不明白。”他虽然狼狈,语气却是淡然。
    迟迟见他眉宇间山长水阔磊落分明,竟一时有点攻不下去。可是想到旧事,愈发冷笑,逼得更紧:“王大人死了,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却听叮的一声,一柄长剑挡在赵靖身前。持剑女子一脸怒色,正是蓝田。
    迟迟见她来了,收了剑负于身后,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骄傲异常。
    “退开。”赵靖冷喝道。
    蓝田却不听,更一步挡在他前面,剑尖指向迟迟。
    赵靖微怒,一拂袖,蓝田被一股大力推开,脚步踉跄。
    迟迟见了,只是冷笑:“别做戏了。是她为你出手的吧?”
    蓝田听了这话,霍然抬头。她屡次败于迟迟手中,见面神情都是淡然倨傲,此刻却是满脸悲愤,还夹杂不屑:“我杀了他?我若要杀他,你们还有机会将他救走么?”
    迟迟见她眸中似有泪光,也迟疑起来,可是想到这些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心肠又硬了起来:“正是因为他逃了出去,你们担心他泄漏机密,所以更要杀他。就算你自己不想,”她顿了顿,瞟了赵靖一眼,“他要你动手,我就不信你敢逆了他的意思。”
    “她的确不会。”赵靖接口,平静的望着她,“你若想知道真相,就好好的坐下来,喝点热茶,吃点东西,让她慢慢讲。”
    迟迟斜睨他:“喝你的茶,吃你的东西?”语调讽刺。
    赵靖微笑:“你大概还不知道,王大人死了之后,华大人也没有回锦安。莫非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迟迟大惊:“你说什么?少卖关子,快说!”她一时激愤,手中冰影绡丝抽在旁边树上,立刻抽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枝头的雪块砰砰落地。
    赵靖听她气息略有紊乱,颊上红晕太过,猜她疲倦,却无法说服她好好坐下来,只得无奈暗叹,对蓝田道:“说给她听,发生了什么事。”
    蓝田默然半晌,方缓缓道:“你们离开碧影山庄之后,我命人追查你们的下落。听说你走了,我就亲自出马,一路跟着他们几个。”
    “你跟着他们,难道是安了好心?还想狡辩!”迟迟冷冷道。
    蓝田却看她一眼,黑玉似的眸子里似有万千心事,欲诉还休。迟迟一惊,乍然想起红若来,胸口如重石击过,痛不可当。
    蓝田继续幽幽道:“他们与一名男子会合之后,着了便装。华大人到底谨慎,见悠州兵马进驻松城,担心自投罗网,所以绕开松城前往湫关。”
    “刘福刘大人当时在湫关坐镇,辅助悠州兵马,接到密报,立刻亲自到城外迎接两位大人,当晚设宴款待。华大人小心,叮嘱勿泄露两人行踪,却不知道正巧给人钻了空子。若是他早早造了声势,天下人都知道王大人回来了,只怕不会到今日地步。”
    迟迟听着,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在狂跳,却又不敢相信,只听蓝(1*6*kp;。1^6^k。cN)田平静讲述。明月当空,雪地上是纷乱的脚印,如她杂沓的心绪;万籁俱寂,只有蓝田的声音低而沉痛,如盘旋在树梢的风。
    “那日晚宴自是谈笑风生。我看了许久,放下心来。我明白,这么跟着他又有什么意思。我乃一教之主,上有将军,下有千名教众,如此苦苦痴缠一人,叫人知道真要笑掉大牙。就算我是自由之身,他性格倔强,早就言明与我不相为谋,又怎会,怎会动一丝半点的心意。”她神情似笑非笑,迟迟心中竟然难受:“想不到她竟痴情若此”。
    “待晚宴散了,我自行离去。行到一半,突然又不舍得。湫关是我能送的最远之地,过了那夜,只怕相会再无期限。我左思右想,既然已经放任自己多时,不如索性再跟他一晚。”
    “我回转到湫关,见他屋内灯还未灭,靠近去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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