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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
易奇飞一听为之震怒,见她又在胡乱编派故事,他不想陪她发疯。
“你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反倒又在胡乱猜测,我实在受够你了,我要回御书房了,你给我回后宫冷静冷静。”
“皇上——”
不顾朱雨香在后头的声声呼唤,他头也不回的转向御书房,而御书房里好像还留有林蜜儿的香气,让易奇飞纷乱的心情沉淀下来。
是不是该让蜜儿入宫?但是眼见朱雨香如此疯狂,若他不先废后,蜜儿一进入宫中,依她天真纯洁、不知防范的直率性子,是极为凶险的。
朱雨香诡计多端,多得是方法置蜜儿于死地。这些年来头一次,他开始认真思考废后这件事。
可雨香毕竟也陪了他许久,难不成他连点情义都没有,只为了新人,就要把旧人驱离吗?思及此,不禁又令他左右为难。
他思考了一会才睡着,待天一亮上完早朝,才又回到御书房,大义遂脸色发青的上前禀报。
“皇上,皇后娘娘她、她——”大义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若是雨香要闯进御书房,告诉她我不想见她。”以为朱雨香又像往日一样,要闯进御书房里跟他瞎缠。
大义将头叩在地上,“不是,皇上,是娘娘在太后念经的佛堂前大闹起来,而且还、还处死了好几个宫女,说她们跟皇上有染,正叫宫内所有宫女问话。”
“胡来!”
易奇飞拍桌大怒,并立刻赶往位于僻静处的宫殿而去,那宫殿近来被摆设为佛堂,让一心向佛的皇太后可以在里面安心的念经、祈福,也是朱雨香甚少去的地方。
想不到,她昨日暗示他那日喝下掺有春药的汤汁却没有去找她,就是去找别的宫女,他没有严正否认,才一日而已,她就已经开始滥杀无辜。
她是疯了吗?除了疯子之外,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转了几个弯路,侧头一见庄严的佛堂,易奇飞不禁目瞪口呆,只见地板一片湿黏,被血色给整个染红,
太后站在前方,正跟拿着刀的朱雨香争执,她激动的挥舞着刀具,每挥动一次,就差点挥到他母后身上,让易奇飞看得胆颤心寒,而旁人碍于皇后跟皇太后的身份,竟没人敢上前阻挡,大家都静得像失去了呼吸。
“朱雨香,你究竟在做什么?”
易奇飞厉声叫骂,立刻的往前跑去。
一见皇上来到,太后白着脸,指着朱雨香说明原由。
“她一早来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了长相清甜的宫女就是一刀,还说我对你下蛊,所以让你不宠幸她,竟在神圣的佛堂前,杀了好几个宫女,我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
无数的宫女跪在太后身后,全都惊颤得发抖,看来是太后挺身而出,护住这些宫女,要不然还会有更多人受害。
而佛堂前,好几具尸身横躺,有些宫女不但脸蛋被画花了,就连肢体也被重重的削了下来,好像把她们当成猪、牛一样的宰杀。
易奇飞夺过朱雨香手里的刀,她根本已丧尽天良,竟只为了自己的妄想,同时杀了好几个宫女。
若是母后不在,其他宫女岂不是全遭了她的毒手?!易奇飞再也难以忍耐,一巴掌重重的甩到她的脸上去。
“你为了自己胡思乱想的事情,竟然大开杀戒,朱雨香,你疯了吗?”
“我没疯,皇上,是你疯了。”
不敢置信他竟会动手打她,朱雨香怒火往上冲,竟然朝前攻击他。
易奇飞不再忍耐,把她扫到一边去,她跌倒在地,眼神却更见血腥恐怖的护骂着。
“皇上你说,是哪一个不要脸的骚狐狸迷去了你的心,是这个,还是那一个?我要把她们全都杀了。”
她捉起了一个相貌娇美的宫女,捡起刀来,就要往宫女砍去,易奇飞用尽手劲,扯住她的发丝,将她往后一拖,让她不得不放开手中的人质。
而趁此逃过一劫的宫女连滚带爬的惊慌跑走,吓得花容失色,才走几步,又软倒在地上,可见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万分。
“侍卫,你们全都傻了吗?把皇后捉住。”
易奇飞厉声大叫,唤来侍卫,侍卫上前架住朱雨香,却因为她的身份,不敢太过强硬,只是押着她而已。
“皇上,为何我如此爱你,你竟这样待我?”
朱雨香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她满怀怨恨的问道,一双大眼更像装满了挫折跟狂意的瞪着易奇飞。
眼见她如此疯狂,太后忍不住念了几句法号,抛下几句话来,“你这不是爱皇上来着,是要折磨死皇上,皇上一心怜你爱你,为了你的不当行为容忍至今,为什么你越加变本加厉?你爱的不是皇上,是你自己而已。”
朱雨香狂放的比着太后,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想她当初入宫,皇上对她百般疼惜,只有太后略露不豫之色,想也知晓,肯定是这个老女人暗中搬弄是非,把皇上爱她的心给夺走,否则皇上今日怎么会动手打她。
“是你,是你不喜欢我,所以下蛊念经,让皇上越来越不爱看我,这些事你以为瞒得住我吗?你想把我赶出宫去,我也会让你在宫里住不下去的,你假装成什么事都不管,其实根本就是暗中在害我。”
太后越听越加哀悯。她自己胡思乱想,折磨的不只是周遭的人,更是自己。
“雨香,人有再大的福气,也不堪于成日造孽,你不端详自己的行为举止,却老指责他人不对,你没想过,皇上不再爱你、看你,都是你自己做来的因果,你为何还不赶快放下屠刀?”
“我又没有做错,要我放下什么屠刀。”她眼神有如蛇蝎,露出狂态,“我没有错,有错的都是那些勾引皇上的不要脸女人。”
太后已经无法再跟她说下去,她好言相劝,她反倒怒目相视,更是狠话说尽的连她也想杀了的样子,她摇头要易奇飞处理。
“飞儿,你跟她讲清楚、说明白,别再让她在宫里兴风作浪,你一个皇帝,连一个皇后都无法处理,你如何出去跟人谈国政要事,你如何养儿育女、统理后宫?”
严厉的责备让易奇飞脸上冷汗不断,母后向来慈爱,今日为了朱雨香这等恶行,也不得不说出重话。
“我会废后的,这些时日马上决定。”
经过今天这样的事,足见朱雨香已灭绝人性,为了阻止她再度残害无辜,这是最好的方法。
朱雨香睑上表情大变,就像有万根利箭穿透她的心房,身子摇摇欲坠,凄声尖喊——
“不,皇上,你不会这样待我的,我爱你的心天可明鉴,你怎能这样对待如此爱你的我。”
他知她爱他,但是她的爱恐怖又极端,让他这些年来水深火热,有如生活在地狱里。
若这是爱,那这份爱恍如毒药,令人只想求死。
他若不是也同样爱她,会隐忍至今吗?为何他越加容忍,她就越加步步相逼,逼得他几乎无法喘气,她究竟是要逼死他,还是要逼他杀了她?
易奇飞痛苦的道:“雨香,我曾经那么的爱你,但是现在,我看到你就会害怕,你不再是我心之所爱,你已把我逼得一点也无法爱你。”
易奇飞深入肺腑的痛苦言语,震惊了朱雨香,她被侍卫捉住,披散了头发,眼神瞪视,露出深刻的怨恨跟无穷的愤懑。
不,她不相信他这些爱自己的鬼话,她知道必定是有其他的女人,夺去了皇上的心,她拔尖了声音呐喊,声声诅咒。
“我知道你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你才这样待我,若是被我知道她是谁,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我要咬下她的肉,喝下她的血,让她知道夺走我的男人不会有好下场,她若死了,我还要请法师作法,打得她魂飞魄散,让她就算变成了鬼,也没有办法依傍在你身边。”
“阿弥陀佛,你说话留存些口德吧。”
她说得如此恶毒,太后忍不住念了几句法号,只有地狱道的人,才会说出这么阴毒的话,也不怕折损了自己的阳寿。
想到林蜜儿的天真娇憨,再对上朱雨香的恶毒目光,易奇飞不禁浑身一颤。
“哈哈哈,皇上,你怕了吧,你是我的,我绝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敢碰了你,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休想看上别的女人,一辈子都休想!”她张口大笑,尖锐目光好似看透他内心深处。
易奇飞头痛欲裂,差些晕眩过去,她的话听在耳边,每一句一声都似会成真,让他无法等闲视之。
“将她押下去,送到她自己的宫殿冷静冷静。”
“是。”
侍卫强押朱雨香离去,易奇飞则是背上一阵冷汗,他不晓得朱雨香以爱为名,竟然会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皇上,废后在即,不可拖延,我这些日子心惊肉跳,怕会出事,她已经像是妖魔鬼怪似的,皇上对她不可再心软,要不然她若是再害人,那些冤死的人又该如何?”
几句话说得易奇飞心中笃定,见了朱雨香刚才的狂态,他也明白事不宜迟,她的疯狂已经无药可医,再不办她,她不晓得会做出什么狂事,而他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件憾事发生。
他点头道:“是,母后,我会马上处理。”
“娘娘,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
大义头冒冷汗,他因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所以职位甚高,极少有人敢冒犯,但是他现在身上就像被大雨给淋湿了一般,衣衫尽湿,冷汗还不断从额头滚落。
朱雨香在前头烧了一个大锅,锅中满是煮沸热水,她把热水淋在排在盘里的生肉上,只见肉被烫熟的曲了起来,而若是那热水浇在人的身上……
她声音冰凉,毫无温度,“你跟在皇上身旁服侍多年,问你皇上的事,你竟然一问三不知,你这差当得可真是清闲啊。”
她舀起热水往地上撒去,那滚烫的热水顺着地势,朝着大义跪着的膝盖头而去,他被烫得咬牙,却仍不敢吭声。
他知道若是一吭声,只怕会有更残酷的刑罚,这些时日,他早已知晓皇后娘娘的脾性,因此只能隐忍。
“我再问你一次,皇上前些日子失魂落魄,这些日子却笑容满面,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皇上又忧又喜?”
“娘娘饶命,我是真的不知。”
她拿起烫热无比的铁匙,往大义的身上击去,他惨叫一声,趴倒在地,这有如人间炼狱般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只要皇上一下旨就全都结束了,他跟随在皇上身边,知晓这日子就快到了。
“皇上是不是跟哪个宫女在一起?”
“确实没有,娘娘。”
就算有,说出来那宫女只怕也难逃一死,大义无奈的只能祈求赶快废后,让这无穷无尽的煎熬不再发生。
“薰儿,你在这看着他,我不要他去皇上面前警示,我倒要看看皇上现今为何笑口常开,究竟是哪个下贱的狐狸精敢沾惹皇上。”
厉声交待服侍自己的近身宫女,朱雨香站起,脚步放轻的走到御书房,易奇飞向来不爱他人服侍,整个御书房前后都无守卫、太监,所以她极容易就到了书房旁。
她竖直耳朵倾听,里面没有传来什么声音,此时,门正巧轻声的打开,易奇飞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她就在屋旁隐密躲着,几乎听不见。
“翻出宫墙时要小心,别被侍卫发现了。”
一道娇美女音天真烂漫的笑道:“放心,我是女侠耶,怎么可能会连座墙都翻不过去,还被别人发现。”
易奇飞翻了翻白眼,她的功夫奇差无比,若不是遇见他,她早已人头落地了。
“什么女侠?我看你分明是个不中用的女贼,”他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尖叹道。
闻言,林蜜儿不但不觉得被污辱,还嘻嘻笑了起来。
两人相伴走向墙边,他担忧的道:“你可别跳墙时摔倒了,只要再过个几天,我就能让你正式入宫了。”
“我不会摔倒的,但是我也好期待能赶快进宫跟你永远在一起。”
她那天真美丽的笑容,逗得易奇飞也笑了,送完她,他转回御书房,阖上了门,并未发现朱雨香。
而朱雨香两眼血红,忿怒已经不足以说明她的心情,她全身颤抖,那股从心口蹦出的恨,几乎要让她立刻拿刀杀死那不要脸的女子。竟敢迷惑她的皇上,她一千个该死!
“原来不是宫中的人,是外面的无耻女贼,你们想要废了我,称心如意的双宿双飞,也得看我肯不肯。”
第九章
“有刺客、有刺客!”
惨叫声传遍整个宫廷,时值夜晚,等到侍卫带人赶到时,皇后住的宫殿前已经死了一名宫女薰儿。
“我见那刺客往皇上的御书房跑去,快去追。”朱雨香手指向御书房的方向道。
侍卫快步跑向御书房,一整个夜晚,宫中灯火大亮,侍卫的奔走声不绝于耳。
朱雨香坐在留有一具死尸的宫殿中,嘴角缓缓扯出一抹阴冷的笑靥。
她要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众所皆知,到时皇上一定得要缉拿刺客归案,而不论他如何宠爱那个刺客,查出这刺客是谁后,他也无法保全她了。
望向脚下的尸体,她冷冷道:“薰儿,你是我的贴身宫女,为我牺牲本就应当,我会将你好好安葬的。”
听见外头吵闹不休的声音,她低头失笑,笑声越来越大,眼神也越来越狂厉。
“皇上,你保不住她的,有我在,你休想保住那个女贼的性命。”
“皇后娘娘知晓方王爷办事周全、做事尽心,既能查出南方弊案,必定也能查出是哪一个刺客杀了宫女想要刺杀皇上,因此娘娘的意思,是把这件查办的事交给王爷。”
奉命而来的太监,说话虽恭敬,但是已经摆明这是皇后的旨意,要方应咸立刻就办理。
“多谢娘娘厚爱,只是我近来身体不适,恐怕不宜办理这么大的案子,不如就交给他人吧,更何况皇上交给我办的事情还未办完呢,我得先办完皇上的事才行。”方应咸闲闲的答上几句。
要他去查刺客,这不是搬砖块砸自己的脚吗?刺客是他唆使进宫的,现在要叫他捉刺客,哼,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方王爷,难道你想违抗娘娘的旨意吗?”
太监说话已经不太客气,方应咸斜眼看他,放眼天下,够资格可以跟他大小声的,只有易奇飞而已。
这家伙狐假虎威,仗着朱雨香的势力,就想要骑到他头上来,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皇后他都不看在眼里了,更何况是她身边的狗太监,凭他也想压他,想得太美。
“皇上交办的事比较重要,我当然先办皇上的事情。”他懒懒的又道。
“那你的意思是娘娘交办的事不重要喽?就连宫里出了刺客也不重要吗?”
太监一句句进逼,方应咸不理会他,喝了口茶润润喉咙,他指了指门口,毫不客气的赶人,再听他不男不女的声音,他就要吐了。
“公公,门在那儿,你可以走了。”
那太监脸色涨红,他在皇后娘娘底下做事,皇宫任由他走,就连皇上的贴身太监大义见了他,也不敢多吭几声,就怕得罪了娘娘。
“你……你……”从没人敢指使他,更何况是当场把他赶出去,他比着方应咸,气得说不出话。
方应咸根本就不想理会他,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看了简直是伤害自己的眼睛。
他转过头去,击掌拍了两声,出来了两位美丽的歌妓,他双手搂紧女人,根本不把太监看在眼里,说得更不客气。
“不送。”
“你、你竟敢这么大胆,你会后悔的,方应咸,我看你这王爷能当多久?”
“我倒看看朱雨香这个皇后可以当多久?你这个狗仗人势的臭狗又能嚣张多久?”方应咸低声应答。
待太监气得拂袖而去之后,帷幔后慢慢走出脸色沉重的男子,方应咸头微一点,那两个歌妓弯身作礼,立刻下去,眼光不敢跟帷幔后的男人相对。
“为什么偏偏在我要废了她,让蜜儿进宫时发生这种事呢?她三番两次要我办这刺客的事情,而我明明知晓人不是蜜儿杀的,是朱雨香杀的,但是、但是若是蜜儿被揪出,这条大罪依然要挂在她的头上。”
气愤、苦恼,还有挫败,几乎要令易奇飞狂怒欲绝,他知道朱雨香应该知晓了蜜儿的存在,才会用这一狠招,想要他保不住蜜儿。
方应咸倒认为他想太多了。
“皇上,你何必如此苦恼,要知道这史上有多少个皇帝捉不到刺客的,这不过是件小事而已,倒是蜜儿要进宫,尽管进宫,你要废后,也尽管废后,没什么好担忧的。”
他明知晓他的苦恼,竟然说得一派轻松自在。
“有朱雨香在,我怎么可能让蜜儿进宫,要废后,也得情势明朗,她将刺客之事传扬的天下皆知,此时宫中不宜变乱,当然也不适合废后。”
方应咸忍不住点出他的盲点,“你是皇上,却要万事兼顾,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问题不是朱雨香,而是你要不要保护蜜儿而已,朱雨香再怎么狠毒,也得找着缝隙害人啊。”
“这……”他说得没错,是自己三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