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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 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仇励因流泪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倚近仇励，顺着仇励宽阔削瘦的背部轻抚着。
感受到来自于 Luc 的温柔，仇励那郁闷了两个多月的难过心情，像有了抒发的管道般狂泄，尽管他拼命忍着泪水，泪水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Luc 伸出左手臂拐住仇励的颈子，额头贴着仇励的额角，左手一直轻抚着仇励的后颈，对着仇励的耳边轻柔地说：
「仇……能流泪就流泪吧，让他随着你的泪水流走，别再想他了。」
仇励听了，眼泪流得更厉害，埋首贴近 Luc 颈间，尽情索取杜青无法给予的温柔。
「我不想……失去他……」
「我知道……」
「我和他可以不必……成为……情人……当朋友……就好……」
「嗯……可以的……当朋友就好……」
「我别无……所求……」
「嗯……」
Luc 试图抹去仇励满脸的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干。他知道，知道仇励正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难受全都发泄出来。而他也感受到来自各方注意着他们的眼光，他只是用很冷淡、无所谓的眼神瞪视回去，他不喜欢仇励被歧视，这种保护者的心态叫自己微微吃了一惊。
随即，心潮汹涌，他知道自己为仇励动心了。
他自己其实是信奉“跟着感觉走”的教徒，所以感觉对了，来了，他想把握住。
也许这样趁虚而入不大光彩，但他舍不得仇励继续这样难过下去。也许对仇励来说，换一个人来爱，会比较快乐，而他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能让仇励快乐的人。
「仇……嘘……忘记他好吗？忘记他……」
捧着仇励帅气的脸庞， Luc 毫不犹豫地一点一点轻轻吻掉仇励脸上的泪痕。
Luc 所给予的温柔盈满了仇励的心，眼泪渐渐停了， Luc 的嘴唇来到仇励的唇边，轻轻点吻着，慢慢贴上仇励的唇。
从轻柔的缀吻，到深入的舔吻，两个人唇舌交缠，契合舒服的程度远超过仇励与杜青的亲吻。
原来他真的非男人不行的，仇励轻叹。
酒吧里，好多人都在看，看两个帅哥令人脸红心跳的缠吻。
结束了这个吻，两个人轻喘着。
仇励闭着眼，不敢睁开，他还记得他身处公共场合。
倒是 Luc 睁了眼，柔情地看了仇励一眼，然后用挑衅的眼光扫视了整个酒吧。
「我们走吧。」 Luc 提议。
「嗯……」仇励低下头，这才敢把眼睛睁开。
Luc 牵着仇励的手就往酒吧外走，送仇励回家。
「 Luc，那个……刚刚……」开着车，仇励坐在自己车里的驾驶座上，不好意思地想讲些什么。
侧着身，面对着仇励，坐在副驾驶座上的 Luc 当然知道他想讲什么，便说：
「小仇，你忘记他吧。忘了他，跟我在一起，我一定可以给你快乐。」
仇励心里的震撼不可谓不大。在他急需爱的同时，有人给他这么个保证，说他不动心是假的。可是他已经爱了杜青那么久了，他有办法断了那份爱，接受一个新的人，再给予那么深的爱吗？如果不行，对 Luc 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喜欢你，小仇。你要我帮你剪个连我都吸引的发型，你看，我真的被你给吸引住了。」 Luc 温柔地看着仇励，轻轻地诉说。
「我……」自己也确实是想吸引他的不是吗？不然那时不会那么冲动地直接把心里的话给说出口。
「你喜欢我吗？」 Luc 伸出手腕搭上仇励的肩，手指卷着仇励的发稍。
这亲密的动作，叫仇励从脚底热了上来，热气直达脑部。
「喜欢……但是，我怕，怕我对他的爱停不了，会伤害你……」
「我不怕。」 Luc 笃定地说。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这么有自信？仇励也反而被 Luc 的笃定带出了信心。我也许可以放弃阿杜……有 Luc 一定可以的……
仇励唇边逐渐浮出阔别已久的放松笑容。
「 Luc ，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等我确定自己可以割舍掉他。我不想伤害你，不想在跟你在一起时还心里有别人，这对你绝对不公平。你……能等我吗？」
Luc 的手掌抚上仇励的后脑，探过身，在仇励颊上热切一吻。
「我等！」
8
杜青回来了。
在毫无消息 happy 了整整两个月后，照理说，杜青应该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整个人应该精神焕发、神清气爽地回来，但他并不是，他瘦了一大圈，一身风霜地回来。让人怀疑渡假渡成这样子，难不成他在渡假当中过度劳役自己了？
在温哥华，仇励离开他房间时，他就已经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
在温哥华的十天，虽然他通知温哥华的朋友们他的来到，朋友们也与他约出来见面吃饭、喝酒聊天，他自己也在温哥华逛了逛，但像魂不附体的游魂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不过他那万年不变的从容神情，谅朋友也看不出来他内心里到底遭遇到什么样的痛楚。
去惠士勒，沿路的海岸与山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欣赏着，杜青饱尝无声的孤独与寂寥的落寞。他想有仇励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赞美风景、感叹海岸线富丽的变化，他想念仇励在身边的一分一秒。
也许对别人来说，仇励的好动、爱说话、爱闹会让人觉得不耐烦、很吵，但对杜青来说，身边没了仇励，好清冷，他好不习惯。
他只要仇励在身边，就算不做什么，也能安心、能享有幸福……
杜青住进了惠士勒镇上的滑雪渡假旅馆。在这里的四十几天，他虽然结识了不少朋友，也有不少异性频频对他示好，但心里有了个仇励，其它人便都进不了他的心门。
白天，他会独自带着装备上进阶的滑雪道，一趟又一趟地滑着，像是要耗费自己所有的心神与体力。雪橇与雪堆摩擦的刺耳声，代替了仇励的笑闹，成了他的最佳伴侣。每一趟的下坡，都让他想起前两次与仇励一起滑雪时的热闹与快乐。滑到累了、瘫了，他才收拾好装备，回到旅馆，把自己关进那个虽有暖气却冰冷孤寂的房间。
是不是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追忆过往，而再也没办法与仇励一起做任何事情？但，如果他们还是朋友，就可以吧？
仇励也希望当朋友的不是吗？不然他用不着追到温哥华来，刻意拿着以往朋友间的态度面对自己。
想到在饭店时乍见仇励的惊喜……只是，是自己叫仇励回台湾，把仇励推开，让自己现在非得处身在这样的寂寞里……但，他不后悔自己这么做了，就照仇励希望的，继续这样当朋友下去。
他只希望，他们还能是朋友。若不能当情人，就让自己守候仇励，当仇励一辈子的至交好友。
也许看到仇励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自己会心痛，但再好的另一半也无法取代死党好友吧。
啊！谁能知道隐藏在至交好友的面具底下，他深刻埋藏的情感呀？！
……祉谕能了解吧？祉谕对方皓的爱小心地藏了那么久，不为人知。那种苦，祉谕最清楚吧……方皓每次交女朋友的时候，祉谕是如何调适自己心情的？回台湾后，一定要去问问祉谕……
渡假中，杜青净想着这些与仇励的回忆、与这群死党的互动，回台湾后又该如何伪装自己等等……杜青的假期，是在孤寂中任内心拉扯到心力交瘁的状态下结束的。
回到公司，看到仇励，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仇励初见自己时，脸色一时凝重，然后开始批哩啪啦地骂起杜青，说他摆着这么大一个公司不管，自己逍遥去，害仇励刚回来的那一整个月几乎都住在公司。那个可爱的人风风火火地说：不管！就是要你给全公司的同事加薪！
这是他所熟识的仇励，他所热爱的仇励啊！
心里一阵激动……
许久不见的笑容，回到了自己脸上，杜青环着仇励的脖子，拿大手掩着仇励爱吵爱闹的嘴。
「你好吵！在加拿大两个月，我已经习惯那里的寂静。」杜青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想紧紧把仇励抱在怀里。
仇励扯下杜青的手。
「我可不准你再继续消失下去！好不容易，你叫业务部接回来那些案子我都搞定了！我要为公司同事争取福利！换你留守公司，让同事们出去玩一玩。」
仇励还是仇励，他的好友、他的挚爱……
杜青温柔地看着仇励，轻柔的低语喃喃地说：
「那就上个旅游计划的签呈吧，我会批的。你的发型变了，好好看……」
杜青的温柔表情让仇励一时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物换星移，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存在……
「阿杜……」看着杜青俊脸上的风霜，他心疼着。不由自主地拥抱了杜青。
感觉杜青的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背，像要把自己揉进他体内似的紧紧地箍着，仇励心里的感情便炸了开来。
当朋友……当朋友就好。杜青心里为难地劝着自己，不舍地缓缓放松了仇励，他得用多少的力气，才能将怀里的人放开？他的意志抗衡着他的身体，这不该是人类该受的酷刑……
仇励满怀情感地看着杜青波澜不兴的脸。相较于自己的在意，杜青还是只把自己当朋友吧？心里辗过一阵委屈难受。随即又告诉自己，当朋友就好，当朋友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
仇励故作轻快地笑着，打乱了两人私底下的暗流：
「那我去叫 Eddie 拟一份调查，看大家想去哪里玩。……可以出国玩吗？」
「可以，但你得留下。」
「哎！不能这样！我也忙很久了耶！」
「谁叫你先乐后苦的，你比我还早，自已跑回美国先玩了一个月。所以你和我一样得留守。」
仇励爱闹的个性又跑出来，缠着杜青哇哇叫。
杜青处变不惊地从容应付。
两人彷佛又回到Zuo爱之前的那种时光。
这似乎符合了仇励的期盼，又似乎连杜青都能安于现状了。
然而杜青作梦也想不到，他会在看到那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时，火山爆发……
9
这群死党将近三个月没聚了，就因为仇励与杜青相继出国。三个月没聚，对这群朋友来说，时间算是很长的了。
杜青一回来，死党们就全都在台北了。宗峻玮就号招了聚会。
晚上一群人先到了湘厨吃了湘菜，然后再到忠孝东路一家新开的 disco pub 89 ，看看那边的音乐如何。
89 所在的大楼正好在凯莎发廊沙龙所在大楼的隔壁。
仇励与杜青，看着死党们一对对的亲密神态，心底的钦羡、渴望与落寞可想而知。但两人又不能有任何的表态，只能假装着还是像以前一样，彼此打闹、开玩笑。
这造就了仇励与杜青间，弥漫着一层虚伪的气息。
单文沛发觉了，其它人却都还没什么感觉。单文沛静静地看着所有人，发现只有祉谕拿着深思的眼神瞧着杜青与仇励，晓得祉谕也发觉了。
单文沛摆脱了姚景澄搁在他腰上的手，走到祉谕身边：
「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人怪怪的？」
「是非常怪。他们现在这样子没以前自然，倒像是做出来的。」
「可以猜得出发生什么事吗？」
「……，猜不出。」祉谕摇摇头。
自从和姚景澄正式在一起后，单文沛也慢慢地接触了这群朋友，接触了祉谕后，发觉和祉谕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两人一见如故，平常就常联络、聊天，来了解这群朋友。再透过姚景澄的帮忙，单文沛也满清楚这群朋友的交情。
祉谕对单文沛，反而一反对待所有死党的态度，像是自己亲弟弟似地疼他，曾让方皓嫉妒得打破醋缸。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方皓看着情人脸上深思的模样，隐藏着对他俩私下分享谈话的嫉妒，丢给单文沛一个问号。不隐藏那个情绪，祉谕会不理他。
「我们在说仇励跟杜青，他们两个人怪怪的。」祉谕说。
方皓仔细地看了仇励和杜青一会儿，仇励还是像以前那样爱闹爱笑，杜青也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哪里怪了？
「有吗？」
祉谕回看方皓一眼：「算了，反正你天生迟钝。」
仇励的手机响了。杜青注视着他接起电话，仇励的神情变得放松柔和。
「我在你们发廊隔壁栋的 89 。……，音乐是很吵……」仇励笑着。
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杜青妒忌得椎心一般的疼痛。
「你下班了。要不要过来？我跟你提过的那一群死党都在。来认识认识他们，也让他们认识认识你，交交朋友啊！」
杜青直觉那一定是仇励新交的女朋友。心里吶喊着：不要过来！不要来介入我们！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出来……他没立场的，不是吗？
有，他有立场的，他是仇励最好的朋友！但身为最好的朋友，不是该祝福自己最好的朋友吗？不能阻挡人家的幸福吧……苦涩冲出喉头，杜青不能在这个时候变了脸色，他艰难地克制着……
「那我等你。掰掰！」仇励阖上手机收进口袋。
「跟谁讲电话啊？那么甜蜜的样子。」杜青用手臂锁住仇励的颈项，以一如以往的神情试探着。
仇励心脏一缩，霎时想打电话给 Luc ，让他别过来了。因为觉得只要他来了，自己就势必得强迫自己切断对杜青的情感，不让自己在 Luc 面前流露对杜青的任何依恋。不然，对 Luc 不公平。但，他终究还是不愿对杜青断念，断不了的！这断念的想法，让仇励慌乱异常，陷入极度的忧虑当中。他不要！他不要离开杜青，不要！
「……一个朋友。」仇励困难地回答，脸上已经没了笑闹的神色，有的，只是一脸的无措。
像是感受到仇励不稳的情绪，杜青放松了所着仇励颈子的箝制，手掌贴着仇励的颈侧，不愿离开。出自真心的关心着仇励：
「怎么了？」
「……」
「仇励！」 Luc 的声音叫着他。
仇励难受地闭上眼。真的得断念吗？好痛，就像拿刀割掉自己的一部分一样……
杜青一楞。看着来人，一个英俊如神只的高大男人。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伸手把应该留在自己怀里的仇励揽到他身前，一手捧住了仇励的脸庞，脸上溢满了关心的神色。
「小仇，怎么了？」
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与仇励关系匪浅。
杜青已经震惊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是仇励正在交往的对象吗？仇励，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是……不是异性恋者吗？
杜青冷冷地看着，心底乱七八糟的各种气闷慢慢汇聚……
那个男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对着自己，把面对自己的仇励抱个满怀。
靠上那男人肩膀的仇励瞬间惊吓地张开了眼，望进杜青眼里。
仇励眼神里的绝望，让杜青浑身冰凉。
从来从容不迫的杜青，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发飙。
用力把仇励扯出那人怀抱，拉到自己身后。转过身，对着仇励大吼：
「你跟他上过床没有？！」
仇励惊恐地睁大双眼，缓缓地摇了头。
杜青像吃了第一颗定心丸，因怕失去仇励的恐惧与嫉妒的怒气稍微舒缓了一些。
「先生，你……」 Luc 试图把仇励抢回去。
「你闭嘴！」杜青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扯着仇励手臂的该死的手，来人啊！谁给他一把西瓜刀把它剁掉！
死党们全都围过来了。
「怎么回事？」宗峻玮站在杜青身边问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倒是基于死党情谊，同仇敌忾地瞪着 Luc 。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不然杜青不会露出这种他们所有人都没见过的吓人神情。
「阿杜……你不要对 Luc 这么凶。他是我的好朋友啊！」
一群人松了口气，原来这个人是仇励的好朋友。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杜青，觉得杜青脸色干麻这么难看。
好朋友？这个 Luc 对你存着什么心，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笨仇励！你还任着他？！还维护他？！杜青的心脏被块大石砸碎般疼痛，那绝望的疼痛让他不暇思索地大吼：
「你不是不想变成同性恋吗？干麻找男朋友？那我又何必退而求其次，想着当个好朋友一辈子守着你？！我爱你啊仇励！你难道对我……」杜青倏地抱上仇励。死也不让他离开！「不要离开我……仇励……求你……」
所有死党都傻了眼，只有祉谕和单文沛怀着了然于心的表情。
那句我爱你，让仇励滞闷的胸腔里瞬间开朗了，心里晕陶陶地开满了鲜艳缤纷的花朵。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仇励的手缓缓要抱上杜青的腰时，两个人却被硬生生地扯开。
Luc 神情严肃地站在他们俩人之间。
「你是杜青？」 Luc 肯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