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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兰口中听了几次“老女人瑶姬”,又知她是巫马袁括的情人,那个时候刘念就想过,“老女人”八成是年纪稍微比李江玥大了那么几岁,然后再没有比李江玥差的,因此得名,先前听素女称“瑶妈妈”倒真的让她狠狠地怀疑了一把巫马袁括的品味,这下看到其本人,美好的形象顷刻颠覆了以前所有幻想。
看年纪,跟李江玥比绝不止几岁,看风韵,也绝对不是电视上常见的妓院老鸨所能流露的。
她的身材跟左丘夫人一样窈窕,脸上皮肤也很光洁不含瑕疵,只是笑的时候眼角有隐隐的细纹,然而,暴露她年纪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她的眼神,朦胧,疏离,似乎蕴含着某种已然洞悉人世沧桑的超然感。
她看巫马袁括时的怜爱,是情人,却更像是年轻的母亲。
刘念觉得,如果老了可以像她这样能把成熟写成神韵,也就不怕韶光易逝了,想起来,自己也是二十六岁的人,应该离她最近吧。
“阴着脸,是在跟谁过不去?”瑶姬已然走到巫马袁括身边,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再侧脸往斜边上投出目光,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并缓缓收起,因为她觉得自己看到了李江玥。
“啊,瑶妈妈,刘念有礼了。”
刘念知道她的“误会”,忙主动上前搭讪,正要接着往下说的时候,一旁的素女却打断了她,疑惑问:“刘公子头一次来逍遥楼,怎知她就是我们瑶妈妈?”
刘念笑着微冷,很快想到说:“在这逍遥楼,除了瑶妈妈,还有谁会亲昵地叫巫马庄主‘袁括’呢?我的眼力可是很好的哟。”
素女抿嘴含笑,倒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多余。
“刘念公子?”瑶姬走近几步,暗地里早已把“他”看了三四遍,只是最后否掉了自己的怀疑,重新绽放笑容:“有礼了,你跟左丘小侯爷是……”
“新结交的朋友。”在瑶姬出现的时候,左丘子还以为李江玥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她还要演戏,想着既然她爱演,就陪她演好了,此举正合他意,没有人愿意看她在这里哭闹撒泼,巫马家和皇家的颜面被玷污了都不是那么好擦拭干净的。
“瑶妈妈,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刘念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故意蹙眉说,“我怎么叫你‘妈妈’怎么不习惯啊,我能像他们那样直接叫你瑶姬么?”
只见巫马袁括眼睛一个犀利忙扫,刘念心脏一阵哆嗦:我讲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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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子说笑了。”瑶姬笑容依旧,却突然转了话题,问:“不知刘公子是哪里人氏?”
“呃……”刘念终于胡诌道:“我家在京城,这次是特地来看望左丘小侯爷的。”
“那就难怪刘公子不知道了,整个靖安城,大到七八旬的老人,小到五六岁的孩子,都管我叫瑶妈妈,除了……”瑶姬回眸斜仰看了眼巫马袁括,接着说出剩下的字:“袁括。”
“哦——”刘念把音调拖得老长,表示会意。“刘某懂了,刘某明白。”
想来,巫马袁括那是小肚鸡肠的眼神啊,瑶姬只能是她的专属,连名字也不例外。
“你们不是要走吗?”巫马袁括显然很不喜欢刘念,急着就要下逐客令了。
“啊啊……对,小侯爷,我们还有事,先走吧?”刘念反应倒快,看起来好像是左丘子赖着不走似的。
左丘子忙迎合她。
再说几句客套话,他们就来到大街上了,刘念不轻不重拍一下左丘子的臂膀,激动问:“我怎么样?会装吧?”
左丘子看她一眼,说:“说话声音变得倒是很快。”
刘念嘿嘿地笑,学男人讲话,虽然不是很像,只要说出来不是女人的声音她就知足了。
“不准跟任何人泄露我的身份,你保证。”刘念跳到左丘子前面认真道,她觉得自己要是以这个新的身份接触周围的人,再用自己的好性格,好人品打动人心,最后脱下面具,由刘念主宰命运的李江玥也就能被人接受了,退一步讲,不说完全接受,至少能有个新的认识吧,能这样就好。
“怎么,你还想来第二次第三次?”左丘子有些惊异,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于是说:“我可以保证不跟任何人泄露,但我不敢保证哪一天,别人不会看穿。”
“你保证不泄露就好。”刘念满意转身继续走路,用后背道:“其他都是我的事了,不用你担心。”
左丘子跟上她,认真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念停步,侧身诚恳告诉他:“让大家跟你一样,认识新的李江玥,跟新的李江玥交朋友,不再怕她,讨厌她。”
说完,刘念轻扬唇角,抢过左丘子手上的折扇,摇了两摇,装出男人的声音爽朗道:“小侯爷,将此扇赠予刘某作礼物,不知可否?”
左丘子方才从她上句话的撼动中回复过来,大方地笑笑,说:“一把扇子,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谢啦。”说这两个字,刘念又用回女人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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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走后,逍遥楼的巫马袁括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对于瑶姬来说,她是唯一一个能从他细微的神情变化,洞悉到他内心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似乎是那句“身为一庄之主,应该学会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才是”的话出自一个小公子哥之口,让他很不舒服。
“难不成是因为他脸面跟公主有几分相像,你就讨厌他了吧?”瑶姬总是心平气和地辅导他。“说起来,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呢,却不是,公主看到我能这么平静就怪了,呵呵。”
“我该回去了,瑶姬。”巫马袁括突然觉得自己该回山庄看看李江玥在做什么,临走时不忘嘱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保重身体。”
“嗯,”瑶姬含笑应承,还说,“袁括,你心里也要放开阔些,听我的话。”
巫马袁括轻轻点头。
回到巫马山庄,他就直奔李江玥的住处,正巧赶上她在沐浴,不禁在心里抱怨:大白天洗什么澡,娇生惯养。
他是没有闲心在外面等她洗完澡出来的,于是转悠一圈便离开了。
“夫人,庄主走了。”竹青冲屏风里面的刘念轻声说,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
听言,刘念长吁口气,身子放软在浴桶里,她男子的妆容和发式还没来得及卸下来呢,其实换做回山庄之前,她也许不这么怕,回来后听巫马老夫人讲完一些事,她就有些怕了。
这个时代不兴女扮男装,某家女子女扮男装出门是大不吉利的征兆,据说会给家门带来不幸,所以,家长都不允许孩子这么玩的,谁也不会想到要这么玩。
巫马老夫人从竹青那里知道刘念男装出门,一时心急如焚,又不想外扬出去多生是非,就让竹青到山庄门口等她回来,拦下她,悄悄带她走蹊径回自己房间,以免更多的人看到。
“你出去的时候除了竹青这几个丫头,还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事实上,只有竹青知道。”刘念当时也是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出门,退却了其他丫鬟,只留竹青一人帮自己来着,后来出山庄,怕别人误以为自己是什么不速之客,一路也是躲躲藏藏走小道,所以,不出意外,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还好巫马山庄没有看大门的——大概一方面是因为人们素质不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巫马山庄采取的是“重点对象重点保护”战略——要不然就会多出几张嘴说闲话。
“竹青,你有没有说出去?”
“老夫人,竹青虽没想到此事后果会这么严重,却绝没有说出去,因为竹青明白,夫人当时退下紫衣她们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
“这件事一定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了,我的好玥儿,你以后可再不能这样出门啦。”老夫人几乎是带着恳求在说,她对刘念是极度宽容的,都没有半句责怪的话。
刘念表面连连答应,心里却在嘀咕:这到底是哪一朝哪一代哦,还不准人女扮男装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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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不是她妆容真的很棒,能让大家都认为她是男人,而是别人压根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可是,左丘子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一点?他应该知道才是。
刘念还原李江玥的本来面貌之后,就将两套男装收起来了,打算改天拿出去交给左丘子保管,或者在外面找个小屋子专供自己变身玩——她绝对不会因为什么“大不吉利”就改变自己想做的事,那只是迷信,老一代介意,年轻人大概会好点吧,而且,真正知道她是个大好人之后,还害怕他们不原谅自己这点小错误?
这一天发生的一切,让刘念对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充满信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在,刘念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心思,巫马袁括死人脸一张,闷不作声,巫马容桑则吃几口就瞥一眼刘念,看她吃得开心,胸口都发闷,老夫人就像和事佬一样,一边吃饭,一边察言观色看大家表情,又加上白天的事……总之有些不安。
“嫂嫂,”巫马容桑突然不紧不慢不认真叫了一声——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叫刘念大嫂,以至于喝着汤的她有些吃惊,差点噎着。不只是刘念,老夫人和巫马袁括也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只听他继续那种口气道,“听说你要大哥休了你?真的还是假的?”
“容桑。”巫马袁括没想到他会把这事拿到饭桌上讲。
“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老夫人先是惊,后是气。
“我可没有胡说。”巫马容桑得意地咬起筷子,那神气简直无法形容。
巫马袁括两眼无光只看自己眼前那碗红烧鸡肉,老夫人则开始相信了,一脸不解望向刘念问:“玥儿,容桑说的,可是真的?”
刘念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大家迟早会知道,就说:“这么做,也是为了巫马家好啊。”
“你这哪里是为巫马家好?你这是不想让巫马家活命啊……”老夫人说着一激动眼泪横流。
“婆婆……”刘念自是惶恐,不知道在她心里,这件事有这么严重。
“娘,您怎么了?”巫马容桑也不解,皱眉道:“这是好事啊,反正大哥也不喜欢这个女人。”
“玥儿,”老夫人不理会,直接扶住刘念,哭啼道,“当初可是你硬要太后下懿旨下嫁到我们巫马家的啊,皇上当时那么反对你都不听,如今你又要……”
老夫人哽咽了一下,接着说:“太后当时可是在皇上面前放出话的,若是知道你在我巫马家受到半点委屈,决不轻饶我巫马家任何一条人命。你要袁括休了你,不就是……”
老夫人泣不成声。
“婆婆,我会跟母后解释清楚的……”只见老夫人不住地摇头,随后就开始哭着咳嗽得厉害。“婆婆……”
“娘!”
“福管家,”巫马袁括陡然坐起身,大声道,“快请大夫。”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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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老夫人最后达到不能言语的程度,直接被搀扶着躺到了床上,刘念一边害怕,一边按常理推测:身体本就不好的她,一激动就这样,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定是有什么老毛病吧,咳嗽,喘不过气来,八成肺不好,其他五脏五府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知道大夫来后一通忙活,又是把脉,又是扎针,又是开药方子,老夫人才稍微比先前稳定了些。
“都怪你,哼。”巫马容桑冲着刘念就是挑衅。
明明是他在老夫人面前挑开话题的,现在怪别人的不是?刘念张了张口,心里不平,但还是微微别过头没有说话,会这样,她也不是没有责任的。
“跟我出来。”巫马袁括冰冷地看了一眼刘念说,而后径直走出老夫人的房门。
刘念跟上。
外面是漫天的星斗,没有月亮的光辉,反显得特别明澈好看。现代都市的夜晚,哪里能看到这般景象?身处其中,刘念觉得自己霎时没有脾气,几乎觉得眼前一米之遥负背站立的男子,也是可以宽容的。
不等他说话,刘念先一步开口道:“那件事,可以不通过母后他们,我们私下解决也行。”
巫马袁括惊愣片刻,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拿捏不住这个女人的心思了,终于缓缓转身,不无泰然道:“你想怎么解决?休了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私下休了我也不行?”刘念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巫马袁括打住。
“而且什么?”
“总之不行。”他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亦或者,内心的不甘,还是那句话:不可以容忍这样一个女人随心所欲。
不跟巫马袁括拜拜了,刘念要怎么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盘算大半天,她脑袋里突然迸发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在外面给我开个店子吧,然后由我日夜打理,表面上我们还是一家人,实际上却可以避免日日见面,你烦我烦,大家也烦。”
“店子?”巫马袁括想了想有些不解问:“开什么店子?”
“你同意?”刘念见他有兴趣,不禁高兴,然后就自顾自开始琢磨,开什么店好呢?茶楼酒楼饭馆的都太喧哗,安静优雅点的,一时能想到的似乎只有琴啊棋啊画啊之类。“就棋社吧,取名叫……五子棋社。”
“五子棋社……”巫马袁括听着有些怪异,但还是说:“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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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条件,”刘念高兴之余便得寸进尺了。“以后感情上,我们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管谁的闲事……当然,我是不会像你那样风花雪月啦,只是说,如若有一天,我真喜欢上谁,也希望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言,巫马袁括的瞳孔都放大了,转瞬又生出一抹鄙夷之色来,轻言道:“你不怕丢自己的脸,也不怕丢皇家的脸?”
“你是怕丢了巫马家的脸吧。”刘念清楚得很,接着说,“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一般不会怎么样,就算真怎么样了……到时候是什么情况还说不准呢。”
还有很多时间供她折腾,说不定某一天她就离开靖安城了。
巫马袁括只觉她说的话意味深长,却也不懂其中奥妙,愣是看着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她的神情,几乎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这不是李江玥。
“我进去看看婆婆。”刘念转身进屋,恰巧遇到巫马容桑从里面出来。
“哼。”他发了个鼻音,同时做出双手交于胸前,抬头望天满脸不屑一顾的姿态。
刘念不禁好笑地笑了笑,继续笃定地迈开步子。
“……奇怪。”巫马容桑咕哝一声,冲她的后背就是挥拳,假想在揍她,心满意足之后才罢休。
听巫马袁括讲述完李江玥要开棋社的事,他就炸开锅了,惊疑问:“她是真不想跟大哥在一起了?”
巫马袁括不说话。
“不对,说不定她这是欲擒故纵,大哥可不要被她给蒙了,小心点。”
只有当事人开始清楚,她这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对自己的全然不在意,那双眼睛骗不了人,尽管……他绝没想过李江玥会这样。
刘念进屋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有力气睁开双目看人了,只是说起话来还比较艰辛。
“婆婆,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我再也不提那件事,您就放心吧。”刘念抚上她的手,噙着笑告诉她。
老夫人一听,方才露出一点宽慰。
事实上,刘念对这位老人家还是有些感情的,想象着她是自己亲妈,也挺幸福。21世纪的她,高中的时候没了娘,大学的时候没了爹,随后由哥哥嫂嫂看着变成熟,某种程度上,她对母爱这种东西还是很留恋的。
巫马袁括和巫马容桑再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握着老夫人的手趴在床弦,双双愕然,面面相觑了一阵,又见他们的娘神色安宁,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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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只是发了会呆,并非睡着,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她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小声点。
她轻脚走近两兄弟,小声说:“你们都回去睡吧,这里我看着就行,大不了今晚不睡了。”
“装什么孝顺?”巫马容桑立马讽刺,还说:“你当我巫马家的丫鬟都是木头么,用得着你来照顾?说不定怎么寻思着半夜趁人不注意弄死我娘……”
他的声音虽不大,而且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可刘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也不是头一次领会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所以,不生气。
“你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卑不亢,淡然道,“你大可宰了我祭祖。不过,你是做儿子的,更适合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