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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一样的眼泪,我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流泪。我想求她留下来,我想求求她,无论怎样也好,求她留下来,可是……她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我浑身一颤。
顾长熙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想,她可真是天底下最狠心的母亲,就这么眼睁睁地抛我而去了。我永生永世都会记得那天,因为那天,”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正好是我的生日。”
“以前有人说生日便是‘母难日’,以前我不懂,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懂了……”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有一句没一句,到后来眼泪也流干了。顾长熙的胸膛像一堵温暖的墙,整个过程中他一语未发,却又强烈地存在着,心跳从起伏的胸腔下一声声坚强有力地传来。
我把脸贴在上面,把我的事讲给他的心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我蹭了蹭鼻涕,倦意涌上来,我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世界末日之前,证明我是活着的。
对不住大家,年底了,事儿来如山倒,事儿去如抽丝。
欢迎大家画圈圈诅咒我的头头和甲方。
☆、50炼爱
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看到自己呆呆地坐在房门口;手抠着门把手,鼻子里塞着一团染着血迹的卫生纸;花猫般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目光空洞,看着远方。
有一片阴影落到我的跟前;我抬起脸;看到一个人逆着光;伸出手来;拉着我,端详了我半天。
我望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鼻血……”
他轻轻地安慰我:“已经止住了。”
我缓了一下;又忽然道:“妈妈……”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怕他不明白;重复了一遍:“妈妈……”
他慢慢蹲□来,蹲到与我视线齐平的地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不说。
我忽而也说不出话来。
这双眼睛极为眼熟,明亮而深邃,睿智而内敛,目光中沉淀着压抑的情感和语言,有理解、有关切、有心疼和不忍,像一汪冬日里深潭,潭水平静,底下却暗涌着波涛。
他握紧我的手,道:“别再难过。”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变得异常踏实,脑子也恢复了一丝清明,我抓住他的手,问:“你是谁?”
他动作一僵,我感到他的手正要抽离出去,心里一慌,不加思索地要抓住他,身子向前一倾,却好像踩空一脚,跌入万丈深渊,只听见“扑通”一声闷声
——我醒了。
准确地说,我是把自己摔醒了。
我环视了周围两秒,才想起我还在顾长熙家里、的木地板上。
我迅速撑起身子,企图站起来,却感到浑身酸痛乏力,鼻子塞、脖子僵,脑袋如被驴踢了一般的疼痛。
我不禁“哎哟”了一声。
门口出现一人,正是顾长熙。
我一看到他,第一反应是尴尬不已,这么大睡觉还睡到地上就算了,关键是还被人看到,心里懊恼着,立马三下五除二地翻身立坐起来。
他有些好笑地走过来:“你真是有本事。”
我嘿嘿傻笑,掩饰道:“晨练、晨练。”出声的时候喉咙有些干痛,我没在意,站起来的一刹那脑袋却有些眩晕,顾长熙立马扶住了我。
“怎么了?”他问。
“不知道。”我也有些纳闷。
顾长熙正眼瞧了我两眼,腾出一只手来就要摸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一退,顾长熙手停了一下,却仍是伸到我额头上贴了贴,皱眉道:“好像发烧了。”
“发烧?”
“估计是昨晚雨给淋的,你先回床上躺会,我去拿温度计。”
我自己摸了摸额头,温度似乎是要比手心烫一点,心想可能是有点感冒,但也不会太严重,坐回床头的间隙,顾长熙一手拿着温度计一手端着杯水,走了过来。
五分钟后,温度出来了,38度。
顾长熙从抽屉里找出两盒药,倒在瓶盖里两颗胶囊和几粒黄色的药:“把药吃了,躺一会儿。”
我看了看他,接过来吞掉,在他的注视下咕噜咕噜地喝完一杯水,然后乖乖躺倒了床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撒进室内,三道光沿着被单褶皱延伸到床沿,再流淌到地板上。浅绿色的窗纱被微风浅浅地吹起来,柔软地像没有腰肢的女人。天空经过昨晚暴雨的洗礼,一层不染,格外湛蓝。
顾长熙坐在我旁边,室内一时安静无话。
昨晚的事儿,仿佛随着夜晚的逝去和暴雨的停歇,也悄然无声地过去了。我和顾长熙谁也没有提,或许,也不知道该怎么提。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
药效很快呈现,很快,我感到昏昏欲睡。
就在我快要入睡的时候,听见顾长熙忽然问:“今天你有没有什么事?”
我睁开眼,问:“今天星期几?”
“星期天。”
“哦,没有。”
“好,那你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很快进入了睡眠。
过了中午,情况变得糟糕起来。
高烧不但没有退下来,反而还冒到了38°5,我觉得浑身发烫,心脏咚咚直跳,更要命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嘴里有一颗龋齿,不知为何,那颗牙齿也跟着痛起来 ,右边脸颊出现了轻微的浮肿。
顾长熙要我张开嘴看看,我想着自己一上午起来也没有洗脸刷牙,死活不好意思开口,紧咬着牙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他又好笑又无奈 ,从靠椅上拿起我的衣服,丢给我:“穿好衣服,咱去医院。”
我一听就想退缩,我从小就害怕医院,一闻到苏打水的味道就条件反射地屁股痛,我松了牙关和顾长熙打商量:“啊,可不可以不去,我吃消炎药就可以的。”
顾长熙居高临下:“不行。”
“我不喜欢医院。”我忍着痛嘟囔道。
顾长熙略微无语地看着我:“多大的人了。赶紧起来。”说着就往外走去。
我拽着衣服,坚持:“真的不用,吃药就好。”
顾长熙走了两步,步子顿了一下,两秒钟后返身走过来,脸上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那我给你换衣服。”
“不用、不用,”我立刻把头塞进被单里,“顾老师我马上就好。”
顾长熙停在床边一尺的地方,淡淡道:“好,五分钟后我再进来。”
真的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夸张,我对医院有一种恐慌。我曾经分析过这种恐慌的来源,一是因为小时候爱流鼻血,好几次在家止不住送到医院,医生用最粗鲁最原始的压迫止血法——往鼻子里硬塞棉条,直到不能再塞,整个鼻腔已出现了轻微变形才作罢,所以从小医院在我的印象中,除了苏打水的味道,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再加上后来母亲在医院病逝,雪白的医生大褂、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总让我想起那晚冰冷的雨水和母亲苍白的脸庞,所以对于医院我已经产生了本能性的抗拒和排斥,顾长熙带着我走进医院的第一步,我的双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发软。
顾长熙察觉到我落后几步,回来微微扶着我坐到绿色塑料座椅上:“你先等会儿,我去挂个号。”
我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他将一个保温杯放在我身边,问:“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摇了摇头。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挂了号,先去看感冒。看诊的医生挺利索,刷刷龙飞凤舞地开单子,验了血,听了心肺,又让我“啊——啊——”翻着白眼张嘴检查扁桃和口腔,接着又刷刷开了几张单子,让我们转战口腔科。
口腔科的医生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带着手套在我嘴里摸了一圈,又用器材检查了一下口腔,问了几个问题,我发着烧又牙疼得厉害,有气无力地“嗯嗯啊啊”了几句,她翻起眼皮瞅了瞅我,厚嘴一撇,侧身转向顾长熙:“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犯这种病?一般小孩才会由发烧引起牙痛,而且多半是爱吃甜食引起的。知道自己有龋齿,平时还非甜的不吃吗?”
我蔫着不想搭腔,顾长熙愣了一下,看了看我:“以后会注意。”
女医生翻了个白眼,一边低头写单子一边道:“说都是这么说,吃的时候哪里还会记得痛的时候呢?自己有龋齿就要留心,她记不住,”女医生瞄了眼顾长熙,“你应该多提醒她啊。”
我脑袋虽然晕晕乎乎,但也察觉出这医生肯定误会我和顾长熙的关系了,正想开口解释,却听见顾长熙好脾气地道:“好的,谢谢提醒,以后不会给她吃甜的了。”
女医生用鼻子“嗯”了声,放下笔,把单子一撕,交给顾长熙:“先去缴费吧,这牙不能要了,得拔。”
“啊!”我大叫一声,捂着腮帮子:“一定要拔吗?”
女医生像看神经病人般的看着我:“不拔怎么办?难道你要一直痛下去吗?这牙不拔,你的烧就一直退不了,你知道你这牙都已经烂到牙根了吗?不想拔牙你早干嘛去了?”
我心里有些窝火,可惜牙痛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刚张口顾长熙放了一只手在我肩上,朝着女医生道:“拔了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女医生抬起头看着顾长熙,平铺直叙:“没啥影响,至少不会再牙疼。要是实在不想拔也可以,输几天液消炎,但是以后还会发作。”
我眼巴巴地看着顾长熙,他侧头看了下我,轻声道:“要是不拔牙,以后还是会疼的。”
“那,拔牙疼吗?”我的屁股已经条件发射地发痛了。
“要打麻醉。”女医生冷不防冒一句。
“我去缴费了?”顾长熙征求地道。
“等会儿,”女医生忽然道:“生理期吗?”
我有点难为情,轻轻摇了摇头。
“好,那没事儿,你去吧。”她冲顾长熙道。
半个小时后,我的牙躺在了洁白的医用器皿上。 因为嘴里塞着棉花,麻醉没有过去舌头也不听使唤,我仍是说不出话,顾长熙低□子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好点没?”
我点点头。
他又笑了一下,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渗出的细小的汗珠。
我“哼哼”两句,指了指身边的座椅。
“没事,”顾长熙扶着我刚刚起身,女医生一边脱下手套一边道:“休息一会儿就去输液吧,还得消炎。”
我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怎么还要输液?
谁知那女医生接下来的话更让我目瞪口呆、满面通红,她用再稀松平常地口气道:“这两天你们注意点避孕措施,拔牙用了药,若怀上,对孩子不好。”
我闻言石化,而顾长熙的动作只微微顿了一下,转而有礼貌地微笑道:“谢谢。”
回到学校时,已是晚上8点多。
下车的时候,顾长熙仔细盯着我的脸,问:“是不是又烧了?脸怎么还这么红?”
我没敢告诉他脸红是因为他下午的话。
“不烧了,”我赶紧捂住自己的额头,“好多了。”
顾长熙抬起来的手伸在半空,又轻轻地落了下去。
“谢谢你,顾老师。”
“不用。”
“要的要的。真的要的。”我认真地道:“今天这么辛苦你,害得你饭都没有好好吃,等我好了,我请你吃大餐。还有,今天你垫付的钱,我明天送到你办公室来。”
“你先养好病。”顾长熙淡淡道。
“肯定要给你的。”我坚持道,“这是原则问题。”
顾长熙凝神瞧了我一两秒,忽而展了眉眼,道:“那请我吃大餐吧。”
车灯昏黄,我生出一丝恍惚,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揉了揉眼,一切都还没有变,于是愣愣道:“那好。我先走了。”
刚走没两步,后脑勺被人敲了两下。
“我就觉得像你。”一转头,雷一楠嘻嘻笑道,“怎么了?精神不好?”
“生病了。”我蔫蔫地道,眼睛不由瞥向他的身后,顾长熙的车早已远去。
“我早就瞧出你有病了。”
我瞪他一眼。
“你这是怎么了?”雷一楠指着我的仍肿着的腮帮子问,“整容的填充物?”
我捂住脸颊,道:“别看了。整容有照着高晓松的样子整的吗?刚刚拔了颗坏牙。”
雷一楠一听就乐了:“你别说还真像,要是再摇把画扇子就十成十的像了。”
我白他一眼,不理他往前走。
雷一楠笑着在后面唤:“矮大紧!”
我头也不回地往寝室走。
雷一楠仍在后面道:“矮大紧,我今天去医院复查,好像看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吁一口气,努力恢复更新中。
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和支持。
下一篇文没有10W字,暂不考虑开新坑。
☆、51炼爱
雷一楠最后一句话;成功地制住了我的脚步。
我回过头,心想没有这么巧吧;将信将疑地问:“你看到我了?”
“是啊;”雷一楠点点头,“我今天去医院复查;在二楼厕所那边看到个人特别像你;叫你名字来着;你还不搭理我。”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你?”我有些心虚,一边观察他的神情;一边飞速地运转着脑子,生怕他还看到了别的什么。
“四点多的时候吧;你是不是被一个护士掺着去上厕所。”
我想了想;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输液到后半段,我实在是憋不住了,顾长熙便叫了个护士陪着我去了趟厕所,没想到居然叫雷一楠见着了。
不过庆幸的是,他看见的只有我。
“不记得了,”我打了个马虎眼,“脑子晕晕乎乎的。”
雷一楠瞧了我一眼,有点狐疑,道:“你一个人去的医院?”
“是啊。”我镇定地瞧着雷一楠。
“怎么不叫宿舍人陪一陪你?或者给我打个电话也行,我就顺带带你一块儿去了。”
“没什么大病,拔牙而已。”
“哦。”
就在我正准备结束对话回头走时,雷一楠又冒了句:“今天你猜我在医院还见到了谁?”
我呼吸一滞,不由顺着他的话问:“谁?”
“顾老师,顾长熙。”
我的心陡然一慌,可脸上还是绷着再正常不过的表情,我看向雷一楠,揣测他跟我说这话的用意,而他也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神情轻松,眼神明亮,嘴角微微勾起,好像在跟我谈论天气一般。
“他?”我佯装惊讶。
“我看见他在取药,本想过去跟他打招呼,刚好轮到我的号了,等我复查完出来,他已经不见了。”
“哦。”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无若其事地道,“这年头生病的人还真多。”
“你没有看到他?”雷一楠开始探究。
“没有啊。”
“哦,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块儿来的呢。”
“怎么会?”我打个哈哈,笑着道:“不是不是,不是一起,我没有看到他。”
“哦。”雷一楠也跟着笑了下,不过看起来有点假。
我有点经受不住这样的对话,脚力也有些发酸,提前主动结束了对话:“我得先回去了。”
雷一楠目光沉沉,点点头,“多休息,再见。”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一点不假。感冒拖拖拉拉过了一个星期才彻底好转。再加上拔了牙,介于雷一楠对我红肿的腮帮子的形容,这个星期我只去了几次系馆,偷偷瞄305办公室的时候,顾长熙都不在。我有点失望,又为他没有见到我这个女版高晓松形象感到庆幸。期间收到他两条短信,无非是说记得吃药和注意事项,我捧着手机琢磨了半天,最后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礼貌地回复了谢谢,并再三强调会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这次顾长熙倒没让我等很久,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程宁,怎么样?感冒好了么?”
“基本上好了。”
“牙呢?”
“不疼了,也不怎么肿了。”
“那就好。”停顿片刻,“以后尽量少吃甜食。”
“记住了。”心里悄悄涌起一丝甜蜜。
“请客的事……”
“顾老师!这事儿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我一听对方语气不对,立马中气十足地宣布,“这不能赖掉,你不能欺负一个病人!”
电话那头略微停了几秒,然后顾长熙低沉的略微带笑意的声音缓缓传来:“有人请客我怎么会拒绝呢?我是说请客的事儿能不能稍微缓一缓,因为明天我要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至少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我愣了愣,倏然反应过来顾长熙是在向我解释,欣喜盖过失落,喜道:“可以可以,这个可以有。回来前你联系我,我好去订餐。”
“订餐?”
“哦——”这个词有点隆重,我忙解释,“其实就是团购。嘿嘿。”
“好吧,”顾长熙笑,“再联系。”
收了线,我握着手机呆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大叫两声“YES! YES!”。我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每一个关节、每一个细胞都跳跃着、叫嚣着、欢呼着,一身能量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