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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莲花如梦,她窈窕的影子仿佛是从月宫落入凡间的仙子,轻巧的停在了莲池之上……等等,怎么在她的影子旁边,还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朱颜悚然一惊,刚要回头,却听身后之人低沉的声音,“不要回头。”
是……是子墨!
朱颜浑身战栗起来,却听话的没有转身,心中莫名的酸楚,他……可是在嫌弃自己开败的容颜?突然觉得无限的惶恐,紧紧的咬住下唇,克制住自己想要躲起来的冲动,两只脚却如同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无法挪动,想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那两只拼命揪住长裙上飘带的纤纤玉手却完全出卖了她的心情。
“恍惚追寻晚来风,
不觉梦中游。
独立湖畔,
清波涌起,
杨柳低头;
闲庭空恨白日短,
寂寞春意浓。
烦烦绪绪,
欲罢不能,
欲语还休。”
子墨的声音,如同一把冰刃裂开丝帛,将月色打碎,又直直的划到她的心上。他……念的竟然是她冲动之下让碧环送到玉骨峰上的那首小令!
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埋怨自己好不知羞,竟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写下“欲罢不能,欲语还羞”这八个字,子墨……可会觉得她太轻浮?第一次在背对着别人时手足无措,只知道低着头,十指与丝带死死的绞在一处,连小指被勒的泛白了还犹不自知。
“别咬了!”声音突然变得近在咫尺,朱颜吃惊得抬眼,正对上一双飘满雪花的冰眸,子墨的眼瞳一向宛如冰谷之下的深潭,然而此刻却飘过了一丝怜惜。
是怜惜么?朱颜有些讶异的张开粉唇,似乎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也许,他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的呢!心里那一朵莲花悄然绽放,任由一抹笑意取代了眼里的水汽氤氲。
这个女子太过敏锐!子墨有些狼狈的避开她灼热的眼神,却发现她笨到两只手几乎被自己的衣带给绑住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拉那带子,不料朱颜没有防备,脚下竟是一个踉跄,他忙要将她扶住,却不小心碰到了她小腹,双手一颤,如同触了电般忙又将手移到她的肩头,好容易把她扶稳了,才发现脊背上竟似有汗意。
两人相对而立,却是默然无语。
“我走了,你……多保重。”他不敢再回头,足尖轻点,人已在院墙之外。
朱颜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脸色却又回复成一片惨白。她不会忽略刚才的情景,子墨的手刚碰到她的小腹,就立即像是被毒蛇咬了似的往回一缩!若不是怕她跌倒,只怕他整个人都会往后退开吧。
他嫌恶她!
心里的那朵莲花仿佛霎那间被烈焰吞噬,疼痛从身体的最深处向每一根发丝渗透,若不是身旁有一根廊柱可供她倚靠,只怕早已站立不稳。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朱颜,你是自取其辱!她喃喃自语,只觉身上汗出如浆。一辈子只放纵自己任性了一回,却遇到这样的结果。不能怨任何人,是她自己忘记了兰姨的告诫,是她将自己一贯冷漠的面具毫不设防的摘下;是她把自己身有所属的处境丢在脑后,所以——她活该!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碧环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想是她一觉睡醒却发现她的小姐不在房里,这才慌张的出来寻找。
“碧……环。”尽管全身无力,但她还是使劲的叫出声来。痛过了就该忘掉,她一心寻找梦想也以一种残忍方式呈现在了眼前,自怨自艾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何况,她还有一个孩子需要她去关心,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碧环在关心着她。
“哎呀,小姐,你出了那么多汗,快回屋歇歇。”碧环发自内心的关切让朱颜的心中慢慢的恢复了些许暖意,“等下要烧点热水,换上干衣服!小姐,您太不当心自个儿的身子了!”碧环一边替朱颜打帘子,一边只管絮絮叨叨。
“谢谢你,碧环。”朱颜深深的看进碧环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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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一张精致的芙蓉秀脸因为惊慌与愤恨而被扯的扭曲起来。她不相信!更觉得眼前的简若惜仿佛是在嘲笑她。是啊,她成日价在宫中日防夜防,没有皇后,她代管后宫事务,皇上宠幸了哪个嫔妃她心里都有一本账,每天皇上临朝的时候,她就会用尖锐的银质雕凤嵌珐琅指甲套在那本厚厚的记录上划来划去,毫不留情的给那些级别不够的妃子赐下净身汤,命令亲信在够级别的妃嫔宫里暗做手脚,曾经有一度,她几乎以为那顶凤冠总有一天会落到她的头上,她的儿子也终会成为帝国的太子,日后的皇上。
然而就从新的秀女进宫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其实完全是岌岌可危的。一个简若惜就能公然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别看她平日“姐姐”“姐姐”的好不乖巧,可那眼中的不屑她又怎会视而不见?许充容莫名其妙的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怀了孕,她被皇上重重的警告以至于再不敢轻举妄动!一切都失控了!
现在居然连宫外的下贱女人也怀上了皇嗣,还那么大张旗鼓的动用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和药物,这叫她的颜面往哪里搁!她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一个巴掌打到简若惜那张略带幸灾乐祸的脸上,她倒要看看那可恶的笑容还能不能挂的住!只可惜……她还不能这么做!
“妹妹说的可都是真的?”拼命的稳住心神,绝不想在简若惜面前失了身份。
“当然是真的!”简若惜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那抹浓浓的轻蔑,“这事儿藏都藏不住,即使太医们不说,御药房底下的小太监们也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宫里最好的‘十心保胎丸’、‘人参养荣丸’,只恨不得装了大车往那将军府里拉呢!”
“皇上他……怎么会允许那女人生下皇嗣?”还是难以置信,龙承霄这样的举措又将皇室的尊严置于何地!
简若惜冷哼一声,“皇上只怕是迷上那个女人了!”她一双杏眼射出噬人的光芒,“姐姐,再这样下去,咱们姐妹倒要跟那风尘女子共同侍奉皇上了,怎还有脸活着!”
丽妃小指上的指甲套在红木几上划出一道道的沟痕,仿佛就把这光洁的几面当成那贱女人的脸面一样,恨不得把她立时毁了容,再挫骨扬灰!
“这事儿也就等着姐姐拿主意了,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简若惜俏脸生寒,“再拖下去,那就该喝满月酒了!”
丽妃心中一动,眼神有些迟疑的看向简若惜,接口道:“只是殷将军是太后娘娘的外甥,而那女人又住在将军府……”
简若惜情知丽妃胆怯,也佯装无奈的点头笑道,“可不就是难办在这儿了吗?不过依妹妹之见啊,太后应该不知道这事儿!或许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还会站在咱们这边儿呢!”
“唉!”丽妃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捂住额角道,“你这事儿说的我心慌意乱的,我先回宫了,人岁数上来了,经不住刺激……”
望着丽妃急急忙忙离去的身影,简若惜嘴角露出一丝狰狞。
“娘娘,丽妃娘娘好像是在装样子呢!”身旁的贴身宫女忍不住道。
“哼,她倒是越发精乖了!”简若惜不屑的扬起嘴角,“不过……既然她知道了这事,那之后怎么发展,也就由不得她了!”
第二十二章 绿窗冷静芳音断,香印成灰
更新时间2008…5…17 9:37:50 字数:3766
依旧是长夜孤灯,灯下的娇俏女子正在精心裁制着一件小儿穿的衣服,大红色的丝缎,深蓝色的滚边,针脚又细又密,且为了不划伤婴孩稚嫩的肌肤,毛边全都朝外翻,可见这女子有多用心了。
“碧环,你的手真巧,”朱颜凝望着在碧环手中上下翻飞的细针,不由感叹起来,这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责任,怎奈她从未认真学过女红,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要不歇歇吧?都已经做了那么多了。”她瞥一眼矮几上那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摞各种颜色的衣裳,“你做那么多,他也穿不了。”
“小姐,我听说孩子都长得很快的!”碧环头也不抬,“我做了几个不同的尺寸,省得到时候要穿了却没有准备。”
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近日来她总是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虽说离生产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可她就能感觉到腹中的那个小生灵的存在,也许,每个女人的母爱,都会在这怀孕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变得愿意为那素未蒙面的骨血献出自己的一切。
嘴角噙出一丝笑颜。即使她无法接受那帝王的爱,即使她尝试去爱的人根本拒绝了她,即使要面对无数的腥风血雨——这个孩子却令她无比的满足,每当想到他的存在,便会不由自主的感激上天对她不薄,终于赐给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亲人。
“小姐,你要不给宝宝起个名字吧!”碧环总是这样乐乐呵呵的,自己高兴,别人看了也会展颜。
起名字?朱颜微微一怔,她倒从未想过呢!只是……虽说这是为人父母应做的事,可这孩子的命名权,也许不会在她的手里吧?甚至……这孩子的姓氏,都将成为一个难题!无奈的摇头,“如今还早呢,起名字的事不用着急,”说着向碧环看去,却立即吃了一惊,“碧环,你怎么了?”前一秒还在做针线的碧环,此刻却已趴倒在桌上,仿佛睡着了般,一缕头发甚至被灯花溅到,冒出一股青烟。
手忙脚乱的替碧环将头发拢到身后,才发现碧环双颊潮红的极不正常,无论她怎么推搡都没有反应,心下不由一慌,忙朝门外叫道:“茜雪,茜雪……”
然而黑夜却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朱颜心中一凛,这莲苑中人都受了白小怜的吩咐,平时不管做什么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即使是睡觉也都非常紧醒,现在却仿佛是座空园,难道……是有人闯进来了?不是说将军府四处都有暗卫么?
刚想张口再唤,却觉得身子一软,只来得及看见身前一抹黑影掠过,已是昏了过去。
……
朱颜慢慢醒转,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莲苑之中,她所处的地方,很明显是一座牢房,这里除了火把昏暗的光线,便只有满地的稻草,和孤孤零零的一个她!空气中浓重的湿气和霉味,表明这里也许还深处地下,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抓了她来?
透过粗大的铁栏,可以看出这座监牢其实并不大,她可以一眼看到通向上方的石头台阶,靠墙搁着桌椅,却没有人看守,完全不像是衙门里的牢房,倒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地牢。望着铁门上的黑沉大锁,不由苦笑:她在南阳活了十八载,一直平平安安,到了这京城不过才一年,就不知道结下了多少仇家——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仇人是谁,但哪些人会跟她有仇,那是一想便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怎么掩藏身份,终究还是有暴露的一天!
倒像是算准了她此刻会醒似的,传来开锁的声音,有人进来了!朱颜朝外看去,只见一女两男正在下台阶,那女子仿佛是急不可待的,紧跑了几步就到了牢房前。
她果然不愿意暴露身份,脸上遮着一层面纱,然而她那不可一世的站姿却透露出她可能拥有的地位。朱颜心中一黯——她总是能猜中,却没有一件是好事!
“果然是绝色啊!”她的声音阴沉而晦暗,更是隐含了一股难以掩饰的妒意,倒是可惜了她的好嗓子,“不愧是花魁出身,有足够迷倒男人的本钱!”她话音陡然变得尖锐,“可惜却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和本份!”
朱颜淡然一笑,是啊,她的确是没有遵照自己的出身和本份行事,只是,那并非是她忘了,这世间种种,又有哪样尤得了她?
只听那蒙面女子突然冷笑道:“其实你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我来说,多你一个不算多,少你一个也不算少!不过,你犯了一个大大的忌讳!”她的目光如刀锋般冷冽的划过朱颜的身体,“所以,即使我放过了你,还是会有无数的人想要你的命!”她仿佛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不如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是大忌讳么?朱颜只能默然,她的孩子果然是命苦,才刚刚投了胎,却又要被收回去了。心头如被钝刀子狠狠切割般的疼痛难忍,却紧咬着下唇一语不发。
“为什么不说话?”蒙面女子显然是被朱颜的沉默所激怒了,“你就一点也不留恋这人世么?不为你自己,也为你这未出世的孩子啊!有你这样的母亲么?”
她怎么不留恋?朱颜轻轻别转头去,只是留恋又有什么用?她会放过自己吗?
“我的确是不合格的母亲。”朱颜淡淡的道,她拼命的稳住心神,却还是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痛苦。
“哼,废话少说!”蒙面女子朝牢门努了努嘴,身旁一名侍卫模样的男人走上前来,将铁门打开,跟着便毫不犹豫的一把揪住朱颜的长发,将她拖了出来。
朱颜强忍着头顶上传来的剧痛,任由那男人拖着,却只用双手紧紧的护住了身子。
“啪!”清亮的巴掌声响起,嘴角涌出一丝甜腥,右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发已被那蒙面女子再次揪住,她使劲的把朱颜的头发往后拉,迫得朱颜不得不仰起脸来,却又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几巴掌!
脸上想必是肿起来了!朱颜奇怪自己居然没有流泪,倒是眼前的行凶之人却好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摇摇欲坠,两只美丽的眼眸此刻射出的凶光,仿佛要将朱颜千刀万剐一般。虽然隔着面纱,却也能看出她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知是谁说过的,女人天生是仇敌,这蒙面女子的心里想必也有许多苦楚吧。
“谁准你这样看着我的!”蒙面女子心里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愤怒,这女人居然用一丝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她是多么高贵的女人,这下贱的烟花女子怎敢怜悯她!
唉!朱颜无奈的闭上眼睛,却听那蒙面女子忽的一阵娇笑,“我这个人呢,天生就是心肠软。喂,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
朱颜睁眼一看,却见一名侍卫手上正捧了两碗汤药,里面的药剂分别用一红一绿两只瓷碗盛着。
“这红色碗里的药喝下去的话,你会在一刻钟内死去,而且死的很难看;”蒙面女子又指着绿色的瓷碗,“如果是喝这一碗的话,或许你能活下来,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决计保不住的。”她得意的狂笑起来,“你看,我是不是很仁慈,选绿色的吧?也许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呢!”她如同戏弄猫鼠般的拿起绿色瓷碗,送到朱颜面前,“喝吧,喝啊!”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朱颜轻轻推开蒙面女子的手,竟朝那碗红色的汤药探出手去。
蒙面女子显然吃惊不小,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尖叫道:“你疯了么?还是以为我是在骗你?你若喝了红碗里的药汤,那可就必死无疑了。”
朱颜红碗在手,摇头笑道:“他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人世间千般苦难,她早该明白如何才能一了百了。
在那一女两男惊异的眼光中,朱颜手臂轻抬,就准备喝下碗中那无解的毒药……
“乒乓”,红碗不知被什么异物击中,竟在空中就已成了粉碎,药汁洒满了朱颜一身。那蒙面女子满脸惊恐,刚要尖叫,却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住,“主子,我们不是来人的对手,快走!”
蒙面女子这时才醒悟过来,情知那碎碗之举不过是个警告,他们若再呆下去,那可就真的是不知进退了!只得恨恨的一跺脚,任由那两名侍卫带着离去。
朱颜吃惊的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又是一男一女,这两人也是纱巾蒙脸!看他二人气派,也绝不是普通之人。
从这女子的气质来看应该比之前的那个年龄要大些,只是看向朱颜的眼神却是极其复杂!有惊艳,有了然,甚至还有……一丝丝无奈?
“主子,您看?”劲装男子恭恭敬敬的请示道。
“点她的麻穴!”女子的声音冷漠而威严。
朱颜立刻感觉到自己浑身瘫软无力,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这两个人,是来救她的,还是来害她的?
“从今往后,要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女子的眼瞳深若寒潭,“救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是个坚强的女人,希望你能懂得面对人生!”
朱颜犹自处于震惊之中,却看到那女人端起了桌上的绿色药碗,放到鼻下闻了一闻后,径直送到了朱颜的嘴边。
“对于有些女人来说,孩子可以救命;而对另外一些女人来说,孩子却是催命符!”她一手托碗,一手捏住朱颜的下颌。
药汁苦涩无比,在朱颜惊惧的目光和那女人冷漠的注视中,一点一滴的被灌入了她的腹中。朱颜想大叫,她恐惧的几乎要颤抖起来,却苦于什么话也说不出。
好痛!药效想必是立即发作了,如同有两只大手在腹中肆意撕扯着,朱颜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