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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出去,门锁好了吗?锁门是这些天她唯一关心的事情。
“锁好了!”拉起她皮包骨头的手,心疼地回答。起身接电话,她仍呆呆地坐在那儿。油画般明丽的窗帘与她瘦弱的身体格格不入,望着她的背影,心如刀割。
晚上,蜷缩成一团,大健替她拉开被子,“睡觉不能蒙着头,”遭到她拼死抵抗,“我不要,把被子还我!”大健把被子拉在一旁,“你盖这么多,身上会出痱子的!”
你还我!起身去抢。大健抱着被子跳下床。“月月!”
你还我被子,我害怕!
走上前抱住她,“我在身边,你害怕什么?有我保护着你,你什么都不要怕!”
有人要杀我!声嘶力竭。
不要吓自己,没有人要杀你!手臂上的力气更大了,搂着她瑟瑟发抖的肩头。察觉到胸口一阵湿热,哽咽声传来,“我害怕。”
不要怕,门已经锁好了,没有人能进来,轻拍她的后背,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快乖乖地躺下。”
小猫般躲在他的胸口,大健哄孩子似的轻言软语,手舒缓地抚着她的头,“快睡吧,”哄了半个多小时,才安稳的睡着。大健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敢动,生怕扰乱了她的平静。
胳膊被压的发麻,醒来后,江月正睁着大眼睛打量着自己,捏着她的鼻尖,“看着我干嘛?”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凹陷的眼窝述说着憔悴。
因为你是江月。大健摩挲着她的脸。一抹笑挂在她苍白的脸上,“还是笑着好看。”
话音刚落,两行泪又流下来,“刚夸你呢,怎么又哭了,”拂去温热的泪,满眼怜惜,“饿了吧?我们吃饭去。”
随他下楼时,脚步还有些凌乱的打颤,大健抓牢她的手,手掌的温度传过来,顿觉踏实。待在房间里久了,室外灿烂的阳光显得夺目,已经是四月下旬了,“对不起,说好要回景镇的,”跟在大健身后,小声道着歉意。“那你就快快好起来!”几缕阳光的绚烂投射着她的笑脸,大踏步地拉着往前走。
转眼到了五月,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江月的状态逐渐好转,下班回家后,她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今天什么日子,做这一桌子丰盛的菜?”大健叠起衣袖,伸手拿起一根青菜就往嘴里放,正好被江月看见,筷子落在手背,“喂!你”
我就是不会轻点儿!快洗手去!大健看着手上的红印,龇牙咧嘴地重回座位,不敢再私自行动,恐怕哪里再挨一下。汤端上来了,瞄准她手里没拿筷子,便开了口,“江月,为了婚后的生活更幸福美满,我可不可以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江月坐下看着他。
你有一个坏习惯,我特别无法忍受!手指摸着红印子。
什么坏习惯?
你爱打人的毛病,我忍无可忍。又伸手摸着脑袋,那表情似乎在说几个月前的疼痛感还在。
忍无可忍就继续忍!江月把他的提议当做耳旁风。
你的心是肉做的吗?黑乎乎的!大健还是没有勇气动筷。
我一颗红心亮闪闪呢!江月笑着开吃,全然不顾对面的人投来白眼。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起,大健拿起接通,听语气像是和老朋友对话,眉开眼笑地聊了几句,就递给江月,示意她接。
满眼不可思议,“我接?”大健点头。
江月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是江月吗?”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表情更加惊讶地看着大健。他却只顾埋头吃饭,不看她一眼,“是江月吗?”对方又问了一遍。
我是江月,你是?心跳加快。
我是小猴子,有印象吗?一语罢,脸上的表情变化更加剧烈。“有,当然有,李楠?你真的是李楠?”
嗯,是我!多少年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和颜颜可想着你们呢!稳重中又带着当年的调皮。颜颜?她好不好?她在哪儿?听到曾经好友的名字让她激动有些欣喜若狂。
她跟我在一起,去年我们结婚了。爆炸性的喜讯接踵而至,颜颜和李楠?怎么可能呢?想立刻飞回景镇的心都有了。“叙旧等你们回来再进行,现在说正事。”
什么事?江月又有点儿紧张。“你爸爸叫江宇民,曾是滇西池田派出所的缉毒警,是吗?”听他突然说到爸爸,精神紧绷。
是。
你爸的案子,在我们派出所很有名,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也在池田派出所工作,你爸爸的案子在去年就结了,所有嫌疑人一并归案。你不用再担惊受怕,回景镇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我和颜颜盼着你俩快点回来呢!
挂掉电话,全身的细胞还在沸腾,喜悦穿梭在血液里。来到大健身边,双手围着他,“我们可以回去啦!”
这么着急嫁给我?坏笑。“啪”的一下落在大健的肩头。阔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筷子。“疼!”
活该!
我们订哪天的机票?大健回头问江月。
订火车票吧。
为什么?坐火车要几十个小时呢!大健不解。
我来时候,就是跟爸爸坐火车来的,回去当然也要坐火车。江月已经着手收拾行李。
好吧!后天怎么样?
可以。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反倒是心情最需要整理一下,在房间来回走动,想平复紧张却做不到。“大健,我心跳快到不行了。”不停折返的身影弄的大健眼花缭乱,不能让她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待下去了。“我们去‘海韵’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江月点头同意。
穿上昨天买的情侣衫,满心欢喜地出了门。“你就是偏心自己,”大健一脸不情愿地看着自己的衣服,从买回来到现在,他都极不满意江月的选择,“只顾自己的感受,真自私!”
你这件挺好看的呀!江月帮他拉着有点紧巴巴的上衣。
你这是胡说,它把我勒得喘不过气!大健转身想回去换掉,江月忙拉住,“谁让你长这么多肌肉!”
你怎么不说你买的衣服有问题?经过大半年来跟他的相处,江月喜忧参半,他远没有记忆中的完美,时不时就爱跟自己顶嘴,尤其是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他却像孩子似的计较个没完。瑕疵不断被她发觉,可心中的爱反而愈加深厚。每次拌嘴,都是恼怒的甜蜜,此时此刻他还在力争回去换衣服,却硬被她推着下了两层楼。来到车旁时,大健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神采,完全想象不出,一分钟前他还在为衣服怄气。“我就说很合身嘛!”江月其实还是非常满意这件衣服的。
谢谢你,自私鬼!
车缓缓地驶向小区门口,一个身影映入两人的眼帘。江月看见站着的罗清,又扭脸看着大健。显然,在这里看到罗清也出乎他的意料。停了几秒钟,“在这儿等我。”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江月,而是迅速打开车门走到罗清旁边。自从除夕跟她分别后,两人就再没有联系过,几个月不见,她瘦了些,“你怎么在这儿?”大健先开了口。
你们要出去?罗清问着他,眼睛却投向车的方向。
大健点头,“有事吗?”
就为来看你一眼,没想到真能见到你,我很满足了,再见!留下大健茫然地站在原地,目送她坐上出租车离开。
回到车上,“她怎么走了?”江月问。
不知道,也没什么事。往‘海韵’的路上,脑海里一直闪进罗清的样子。她怎么了?她站在那儿等了多久?就是为了看自己一眼?
江月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知道沉默在这个时候是最合适的。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去看看她吧!我待会儿坐车回家。”大健感激地看她一眼,自己的心思果然逃不过她的眼睛,“谢谢你。”站起身来,“我去去就回。”拿着钥匙还没走出餐厅,手机响了起来,江月朝他望去,听声音里透着惊恐,于是连忙跑过去。“怎么了?”
罗清出事了!江月打了个趔趄,罗清憔悴的脸,“她怎么了?”快步跑到车旁,大健打开车门没有理会江月的问题。只用了五分钟就到了医院,江月猜不透大健的心情,罗清出事了,罗清出事了,大健在为她着急,他这个样子,让她心痛。因为他是在为另外一个女人焦急。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去计较这些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她能感受到,是什么在离她远去,那感觉如此真实,生生地抽疼着自己。进入大厅后,大健便不见了踪影,江月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她一定会没事的!
经过几次来回的询问,她终于找到了大健,只见他在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交谈。两人的表情同样的凝重,来回踱步的背影,江月不忍再看,她一直努力坚信大健只爱自己一个,可现在,她又动摇了,大健对罗清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吗?这个念头涌现出来后,她有点站立不稳。不知过了多久,大健发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江月,迎上他的视线,举步维艰地朝他走去。“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她吃了一瓶的安眠药。大健抬手扶着额头,他在自责。“我真笨!当时怎么就没看出她的异常呢?”江月低下头,接不上话。是他们逼死了她,不!是她江月,如果她不出现,罗清就不会这样。现在只有乞求上天保佑她没事,不然,江月不敢再想下去,如果她就此死了,那她和大健还会在一起吗?她的阴影会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罗清,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你就是江月?刚才和大健交谈的人走过来问道。“是。”
我是向磊,大健的朋友。“你好,”江月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三人坐立不安地等了几个小时,“月月,你先回家吧!”
不,我要在这儿等着。回去也不能减轻心头的负担。
夜里十点钟时,手术结束了。“还在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江月长舒一口气。罗清被推出来了,大健上前拉住她苍白的手,随护士到了病房。江月站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他那么自然地拉住她,他是在乎她的。
走到病房门口,她没有进去,因为大健正坐在罗清旁边。她不能在这儿闹小孩子脾气,更不能在这儿伤心。折身走向楼梯,她必须回去。出了大厅,初夏的风凉凉的扑到脸上,脑子清醒了许多。可心口还在隐隐作痛,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短发拂到脸颊,她没心思去理。“要回去吗?”向磊不知何时已站在身边。“送你吧!”
我坐出租就行了。他比他们更早到医院,从他刚才的表情来看,他是喜欢罗清的。可他又知道罗清的心里装着大健,又一个苦恋的人。“上车吧!”向磊驱车来到她跟前。
一直未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向磊的表情依旧凝重,可语气却又透着轻松。
过奖我了。江月有些不好意思。窗外行道树密密层层的绿遮住了路灯,惬意的初夏,可人的心为何如此累?和陌生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次,此时的江月没有精力想这些,只是大健紧张的样子挥之不去。“江月,今天她出事是因为大健,你知道吗?”江月点头。
她为了大健,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说她傻不傻?向磊的话里浸着苦涩。
她把大健吓坏了。江月何尝不知道她傻,可痴情的人做什么事情是讲道理的呢?
如果,今天她没有抢救过来,你会怎么办?向磊的问题很尖锐,“我不知道。”江月看着前方的霓虹回答。
你会不会离开大健?他在试探自己。
可是,她已经抢救过来了,你的假设不成立。想到‘离开大健’四个字,她就有种被粉身碎骨的钝痛。
她没有回大健的家,而是来到珠珠的住所,“谢谢你,”尾灯消失在视线里,江月转身上楼,腿有些不听使唤,注满了铅般的沉重,又像被抽空一样轻飘飘。
辗转难以成眠,拉开窗帘。影影绰绰地树叶窸窣在微风里,心头的不安注定难以消退。她害怕失去,害怕一无所有,风吹散脸颊的泪珠,今夜,大概不会再有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好难
周末,珠珠难得在休息时间没有去找男朋友,两人睡到中午才起床。“你不去医院看望你的情敌?”
江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去又不敢。”
她都倒下了,你怕她?珠珠说的没轻没重、没头没脑。
我不是怕她。江月翻个身,想疏通一下思绪。过些日子,罗清身体恢复了,但不代表她会放弃大健。这次是吃药,那下次呢?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难道要她和大健每天惶惶地过日子吗?不行,要她放弃么?昨天想到这个问题,痛苦没有化开,不觉的有多痛,可现在触到这个痛,她承受不了。如果没有了大健,她还剩下什么?罗清离不开他,莫非自己就可以吗?她江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潇洒!明天就要回景镇了,可是,能吗?幸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一切都太突然,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不觉间眼泪流了下来。“月月,你看这是什么?”珠珠拿着一个小瓶子来到她床边。
什么?赶紧擦掉嘴角的泪,坐起来。
安眠药啊,你现在就把这半瓶吃了,她能胡闹,我们为什么不能?江月立刻又躺下,“珠珠,你别闹了,行吗?”真不知该哭还是笑。
告诉你,我就看不惯这种使用卑劣手段的女人,自己没能力拉拢男人的心,就靠下三滥的伎俩,还真把生活当琼瑶剧了!“你都说这是下三滥的手段了,干嘛还要我用?”
我心里不服气嘛!珠珠把玩着手里的药瓶子,“这个小狐狸精,还吃上药了,勇气的确可嘉呀!”
江月听着她自言自言的感慨,下了床,“我到医院一趟,”拿起背包出了房间。
用不用我陪你?珠珠冲着她喊。“不用了,又不是去打架。”
来到医院时,已是下午两点。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个果篮,来之前,她没有给大健打电话,原想给他带饭过来,又怕他已经吃过,想想便作罢。
顺着昨晚的路线,来到二楼。举手敲门时,看到大健正在喂她吃饭,他不时拿纸巾帮她擦嘴角,一颗心猛地下沉。强忍不看,但又止不住,他们的笑脸在明亮的病房里那么耀眼。他的眼角挂着轻松的喜悦,他曾说他从没爱过罗清,从没爱过,江月想举步却觉腿有千斤重。她不能进去,不能破坏那幅温暖的画面。大健,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记了?两行泪滴到下巴,腾出一只手赶忙擦掉。他还穿着她为他挑选的并让他极不满意的衣服,晚上九点回昆明的火车,他还记得吗?他心里还有这些吗?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于是逃也似的离开医院。坐上出租车时,发现果篮还在手里提着,新鲜的水果多么讽刺。
来到家,才发现背包丢在了出租车上,下楼寻找时,哪里还找得到?拉着沉甸甸的双腿,再次进了屋。回到卧室歪躺着,忍了一路的眼泪,决堤般倾泻。她要失去大健了,她要失去他了,心头似插了刀子,揪着疼的彻骨。哭着哭着有了睡意,醒来后眼泪也跟着涌上。五脏六腑被咳嗽震的疼痛,泪水顺着脸颊流向耳朵,湿了脖子。晚上,起床照镜子,发现双眼红肿,泪迹斑斑点点映在脸前。已经九点了,原先开往幸福未来的列车,他们没有赶上,收拾好的行李还在家安静地等待,触手可及的东西擦肩而过。
大健走出病房买饭,看到向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她想见的人是你,我进去只会让她碍眼。向磊全然没了往日的精神,大健听他这样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向磊被他猜中心思,尴尬地笑笑,“是不是很意外?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这是抽的哪阵风。”大健想宽慰他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走吧,吃饭去!”捶着他的胸口。两人并肩走出医院。
大健,你不能再伤害她了,你想象不出她到底有多爱你,你应该珍惜她。一杯酒下肚后,向磊开了口。
从罗清出事到现在,大健都恍若置身梦中一样,他做梦也想不到罗清会这样,后怕的感觉还没有退去,倘若万一她抢救不过来,他这辈子就要活在她的阴影里,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是害怕。他是根源,是伤害她的源头。心中的愧疚一刻都没停止过,只有陪伴在她身边,负罪感才会稍微减轻些。“大健,和罗清在一起。”向磊将酒一饮而尽。“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但你可以,你能给她带来快乐!”
大健拿起酒杯,灯光打在透亮的玻璃上,“她要的是我的心,你也知道,我永远都给不了她。”对着向磊,他没有了过往的那种坦荡,他深知向磊此时的心情。彼此索性都不再说话,沉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走出饭店,熙攘的人来人往。大健突然想起江月,于是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却是关机。这几天满心思在罗清身上,一直没能跟她联系,现在想起,思念一发不可收拾。想立刻见到她的心情再也平复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