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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次跟踪了!”江月把脸别向外面,在对方眼里,她肯定是个调查老公行踪的神经症主妇。这个念头不值得她难过,她全然不在乎陌生人怎么看,怎么想。她现在最迫切想知道的是,大健他要去哪儿?他是去见罗清的吗?倘若不是,那她这是什么行为呢?她明明就是在搞调查呀,既自责又鄙视自己。中途,几次想下车一走了之,可又想知道答案,矛盾持续了一路。
车停下了,是个陌生的小区。高耸的法国梧桐将夜空遮蔽着,大健的车安静地停在一旁。灯光融融映在眼里,她江月在这窥视。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你也很鄙视我吧?”她还不习惯用‘妈妈’自称。大健不会是这样的,他不会。只得不断安慰自己。肚子似乎在隐隐作痛,像在反抗这龌龊的跟踪,抬腿想走,却怎么都迈不了步。
楼梯口,传来她熟悉的声音。侧身看过去,是大健。刚要上前,另一个身影出现。罗清双手缠着他的右臂,这不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吗?看不清大健的表情,他为什么不拒绝她这样挽着自己?是不是谁这样做,他都接受?心头“咚咚”狂跳,自己从国外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吗?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挂在脸颊。他们从眼前走过,她只得藏在树影里,腿发抖地站立不稳,索性蹲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急促的让人发慌。大健,为什么?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问,问他又是问自己。她真的是那个被他施舍糖果的小孩,他现在收起了糖果,掉头走开。她则拼命地想抓住那生活的甜,可现在,她抓不住了。眼泪流到脖子,她不愿去擦。可悲的自己,想到这儿,她又将手放在肚上,还有一个可怜的人儿。
一动不动地蹲了将近半个小时,大健手上拎着蛋糕回来了。目送他们上了楼,她再也支撑不住地瘫坐在地上,腿脚发麻、小腹隐隐作痛反复折磨着她。不忍心看,但忍不住。六楼一个黑暗的窗口亮起了灯。看见罗清闪现在阳台上的身影,她确信无疑,他们就在那个窗口的背后。
腿脚上的麻木感消失后,她又站起身来。他们进去将近一个小时了,这段时间对江月来讲,每一秒都如此难熬。再次克制自己不要多想,警告自己乐观一点儿,‘他们只是朋友’,要相信大健的话。
如果,他只是待会儿就下来,那自己为什么要怀疑呢?没有什么的,反复念着安慰的话。可还是害怕、紧张,手心一直冒汗,将汗擦掉,才感觉手是冰凉的。在热烈的夏天,她手脚冰冷地站在树的背后,望着那个明亮的窗口发呆。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还是没等到大健下楼的身影。却看到那个窗口熄了灯。脑袋嗡的炸开了,所有宽慰的语言和借口都如此苍白无力。胸腔里阵阵冷风,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小腹隐隐地痛在这时开始发作,身体再也站不稳,一手扶着树,另一只手放在那个越来越痛的地方,反复摩挲起不到任何作用,痛一波一波地卷上来。无力看那个黑暗的窗口,心痛头痛肚痛,各种痛全部涌上。和大健有关的过往逐渐远去,她没有抓的力气,当她惊觉自己累到根本不想抓住的时候,没有任何惊讶。踉踉跄跄地来到灯火通明处,找到电话亭,使出浑身力气,颤抖地拨通号码。“珠珠,来接我。快点。”
弯着腰倚着电话亭,额头的汗珠不断地渗出,眼泪风干在六月的风里。痛清醒地告诉着自己,大健离开了。又一阵钻心的痛传遍全身,下意识地想挽留什么,可没有力气。只得任由它离去。
珠珠看到她时,她瘫坐着。“快起来!”伸手拉她,但身体似有千斤重,怎么都动弹不得。“月月!”珠珠惊讶的脸看着她的腿,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在路灯下,不鲜艳。暗淡的颜色,眼神呆滞。“这是怎么了?”珠珠用力拉她,焦急的脸庞映在江月的眼里。大健此时此刻在干什么?他和罗清在一起,这滩血是他不知道也再也不会谋面的孩子。痛好像走远了,身体轻飘飘。在没有负重的空气里,她只想安稳地睡一觉,再不醒来。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有所有认识的人。他们的脸一晃而过,她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想要上去跟他们攀谈,却又通通消失了。无底的黑洞将她吸进去,挣扎着醒来,一身汗。视线里全是雪白,怎么又是雪白?为什么又是这熟悉的场景?“月月,月月。”珠珠的脸,还有晶莹的泪珠。
你怎么哭了?无力的问。
被她这样一问,珠珠抽泣起来。哭声震着耳朵,她想起什么了,那个燥热又异常寒冷的夜晚。“珠珠,孩子?”只见她眼泪啪啪地流着。“没有了。”扭过脸去,看到她微颤的肩膀,江月闭上眼睛,此时,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宽慰自己呢?
两行泪划过脸颊流向耳朵。无力伸手去抚掉,只得任凭它泛滥,疼痛的感觉在泪眼模糊中又开始。细数着锥骨的痛,一点一点的清醒着。幸福落幕,她以为有了大健,生活会永远明媚下去,可是她错了。绕了一大圈,她又回到了最初。不,连最初的那个自己也不见了,她还失去了孩子。想到这里,便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珠珠为她抹泪,“我什么都没有了,珠珠,我什么都没有了!”听在珠珠的耳里,撕心裂肺。“会好的,都会好的!”
第二天中午,醒来后,瞪着窗帘出神,阳光打在随风飘扬的洁白上,在地面上投影着光圈。安静的祥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醒了?”珠珠推门而入。江月点头,插在手腕上的管子不知什么时候拔去了。
谢谢你珠珠。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拉住她,“谢谢你珠珠。”
你快点好起来吧。珠珠给她一个笑,“你可不能倒下,我还要你跟我分担房租呢!”江月浅浅地笑,“我饿了,帮我买点吃的吧。”
饿了好,饿了好。我这就去。珠珠起身走出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你走了
独自来到“星空”,自从在这里遇到江月后,他就很少过来。身边有心爱的人陪伴,他也就用不着来这里买醉。可现在,每天下班回到家对着空荡的房间,胸口压抑的烦闷。熟悉他的调酒师看到他的出现,表情很惊讶,“欢迎!”大健笑着坐下,形形色色的酒,迷离暧昧的灯光,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忙碌的服务生中,没有江月。思念仿佛伸进骨髓,啃噬着他。呆坐到打烊,起身走出‘星空’。外面依旧是浮躁的风,回到车上,点起烟。迷离的烟圈升腾在四周。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掐灭指尖的烟,驱车离开。熬过一个无眠的夜。
江月回国的时间到了,下班后,大健直接来到她的住处。敲了好长时间的门,里面也没有回音。站在门旁等了一会儿觉得不妥,于是又下来坐在车里等。无心做别的事情,眼睛紧紧地看着楼梯口。不一会儿,珠珠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她的身旁没有江月。下车朝她跑去,“珠珠?”对方回过头来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江月,她人呢?大健迫不及待。听他这样问,珠珠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眼角挂着厌恶。大健不解,“怎么了?江月呢?你们不是一起回国的?”珠珠看他无辜的样子,没好气地转身就走。大健更加纳闷,“发生什么事了?江月呢?”
你还有脸问?珠珠恼怒地反问他。“到底怎么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上。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大健努力回想,罗清生日的那天晚上,手机上是有几个未接电话,但他完全没有理会的心情。“她怎么了?”
她在医院躺着,她想见你,可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她怎么了?她现在在医院?这个消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刚出国的时候,她就不舒服晕倒了,在当地的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但因为旅途劳累,她吃不消,我们就提前回了国,她去找你,可你呢?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孩子没有保住,她躺在病床上,你在哪儿?大健听得头脑轰鸣,他想听下去,可又不愿再听。“她现在在哪儿?”他此时最需要得到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出去帮她买饭回来时,就发现她不见了。珠珠的眼眶湿润了。声音哽咽着,“她以为你还在生气,不愿意见她。”告别珠珠之后,大健精神有些涣散,回到车上,她的话仍回响着,用力砸方向盘,可就是感觉不到痛,浑身变得乏力,瘫坐着过了好久,眼睛变得酸涩,是眼泪,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流过眼泪,但现在那是真真切切的,他能觉察一些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抽离远去,逐渐散去。江月,还有他的孩子。悔恨、愧疚通通钻进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月走了,带着他给的无限伤痛离开了。他掉进了更深的冰窖,该怎么办?黑夜来临时,他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
深夜的道路,他把车开的飞快,到了江月出走的医院,他一无所获。驱车回到家,漆黑的房间,让他心灰意冷。但他还是找遍每个角落,喊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仍是重重的寂静。压抑的气氛逼得他跌撞着离开家。不自觉地来到“星空”。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可他不愿死心。酒精充斥着他的神经,麻痹着他的思念,心如刀绞般的疼并没有因为酒精而减退,反而更加清晰地作痛。江月的一颦一笑浮现在眼前,他伸手想抓住,可那笑脸竟渐渐模糊、消散。
电话响了,是罗清打来的。“大健,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挂掉电话,一口气喝掉杯中的酒。那天就不该去给罗清过生日!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逼走了江月。回想起来,他就追悔莫及。同样是在星空,他接到罗清的电话后,听说她又不舒服了,就连忙赶过去,自从从她出院后,他一直害怕她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罗清给他开了门,“哪里不舒服?”焦急的问。
我很好啊,给他一个鬼脸。“真的没事?”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想你了,可又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说着哈哈地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是不是很担心我?”
原是虚惊一场。大健有点被耍的气恼。“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罗清见他转身要走,跑上前抱住他,“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健努力回想,“不知道。”同时用手解开她的胳膊。
今天是我的生日!罗清撅起嘴,佯装生气。“我事先不知道,不好意思啊。”大健挠着头。
我要吃蛋糕,可以满足我吗?
好吧,我现在就去买。以前都是她帮自己张罗生日,而她的生日,他从来就不记得。现在对方都提出明确要求了,这点小愿望还是要满足她的。“穿过马路不远就有一个蛋糕房,我们走过去吧?”夏天结结实实地笼罩着这座城,夜晚的风不再清凉柔和,热烈的干燥扑面而来。干巴巴的空气让大健呼吸有些不顺畅,其实,更加烦躁不安的是此时此刻的心情,当初为什么要跟江月吵架呢?为什么要摔门而出?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跟她解释?思念又席卷过来,直到罗清提着蛋糕示意他离开时,才恍过神来。
回到家里,罗清自己开始插蜡烛,转眼间,蛋糕又面目全非了,“我都老了!”若有所思。
哪有!正年轻呢!大健帮忙点蜡烛。
我要许愿了,你把灯关上。大健任她差遣,起身关了灯。愿望许过后,两人一齐吹蜡烛。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大健站起来伸手去开灯,却被她拉住,软软的双唇贴上他的。大健有些猝不及防,推开了她轻巧的身体,已经碰到开关的手停了下来。此时开灯,彼此都会很尴尬。过了几分钟,罗清打开了灯,两人不自然地吃了一块儿蛋糕,大健就离开了她的家。
就是这个晚上,江月一个人站在外面等了那么久,那是怎样的心情?想到这里,大健起身来到卫生间,点起烟,拼命地抽着一根又一根。
出了卫生间,看到向磊站在走廊上。回到楼下的吧台,两人并肩坐着。“还没有找到?”向磊先开了口。大健点头。
你打算接着等她,像以前那样?向磊把玩着酒杯,眼睛望着前方。
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灯光打着他的侧脸,右半边脸埋在深深的阴影里。
你跟罗清向磊转脸看着他,话没说完,大健就将酒一饮而尽,插道:“我和她没有可能。”
向磊摇头苦笑,但愿我能成功。两人碰杯,胸腔已感觉不到炽烈。
来到顶层,整座城市的璀璨尽收眼底,舒缓的音乐流淌在整间咖啡厅。罗清低头,汤匙轻敲着杯内的焦糖,一言不发。“他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找江月。向磊回答。
他在恨我是不是?罗清问。
没有,向磊抬眼看她,“你还不准备放手吗?”
罗清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头撇向窗外,“我做不到。”
那是因为你不想!都多少年了,你把他唤醒了吗?他心里只有江月,没有你罗清!就算江月从这世界上消失,他也不会爱上你!向磊陡然有些气急败坏。
你不要说了!罗清还是望着窗外,但脸颊上分明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向磊伸手帮她拭去,没有躲开,细长的手指碰到温热的泪,心疼不已。眼泪断了线,但她始终不肯看向磊一眼。
回到车上,关闭外面的闷热。罗清还在抽泣,“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他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侧过脸看着向磊,期待着答案。
长吁一口气,“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
他为什么不爱我?江月就那么好吗?我哪里做的不如她?他为什么就不爱我呢?泣不成声。这是第二次见她痛哭,向磊半是愤怒半是心疼。怜悯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打开窗户,没有一丝风,如心中的沉闷般。罗清靠着车窗呆滞地出神,向磊不忍直视她憔悴的模样,望着街对岸的车水马龙。爱为何要如此捉弄人?
雷声响起,闪电划过夜空,没过几秒钟,豆大的雨滴落下来。雨幕冲刷在眼前,两人不为所动,咀嚼着属于自己的那份伤心,路上车辆倏地闪过,行人四散,漫天漫地的雨珠也浇不灭心头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转身想放手
组长安排过行程后,会议结束。江月抱着一沓资料回到自己的座位,“十一”小长假的到来,让大家的弦绷得更紧了。出行安全是必备课,这次开会又被领导着重强调了十分钟。整理着资料,安全总结开始在脑海里构造。赶完稿子,已经5点多了,出了旅行社,雨后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部,神清气爽。地面没有多少积水,这是本年的第一场秋雨,却全然没有秋季的缠绵,反倒有点夏天疾风骤雨的感觉。
白色球鞋踩着湿漉漉的地面,清凉的风吹在裤脚,脸上不禁有了笑。远远看见公交车驶来,开始调整状态,下班高峰没退,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绕在四周,做个深呼吸,但愿这次鞋子不要被踩掉。
正在祈祷的时候,手机响起。珠珠的声音,“我刚坐上车,正往你们旅行社赶呢,等我会儿。”挂掉电话,江月原路返回,站在行道树旁边等了几分钟,珠珠便来到跟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江月迎上去。
跟团到此一游,来看看旧人。珠珠调皮地笑,挽着胳膊往前走。“明天有空吗?”
没有,早起7点出发,后天才能回来。江月回答。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陪陪我吗?问。
可我真的不能请假,小长假嘛,你了解的。江月笑。
算了,吃饭去。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珠珠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问。
结实着呢,江月伸出手腕给她看。
还习惯吧?问。
一切安好。微微笑。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珠珠递给她水杯。
我现在过的挺好的,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也不想再提了。若有所思的回答。
你真的把他忘了?我看未必吧!真不明白你们到底要闹哪样!他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你,前天他又去旅行社了,颓废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珠珠!江月立刻像个刺猬似的竖起防备,不要再提他!
如果我闭嘴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些的话,我保持沉默。低头吃饭,不再言语。原本见到她的喜悦被记忆里的东西洗涤的干干净净,一顿饭如同嚼蜡。
晚上,珠珠的鼾声传来时,江月失眠了。来到乐途分社是不得已的选择,当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无处可逃。茫茫的人海、车流淹没在眼泪里,刺眼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身心俱惫地漫无目的,从这世界上消失的念头再次袭来,大千世界,从此不再有值得她留恋的事和人。那是怎样的伤心绝望,坐上出租车来到南通七号胡同,回忆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