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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背井离乡隐姓埋名,还有大饯··种种痛冒出来。原来她还是不够成熟,她承受不来这创伤。江宇民拦下一辆出租车,七拐八转,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没有繁华街道的喧嚣与生气,淳朴的砖瓦四合院被小胡同串联的静谧安详。沿着路灯,走到胡同尽头,然后左拐,一扇窄小的门映入眼帘,正是南通7号。江宇民拿出钥匙开门,可能是长时间没人住的原因,锁有些生锈。这是一个破旧的四合院,就是在这个四合院里,江月开始了她全新的人生。
高三毕业那年,在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爸爸被录取的喜讯时。他就离开了。走的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晚上还和她有说有笑的。第二天就没有再起来,江月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应,她瘫坐在江宇民的床边一整天。在这个城市,她举目无亲,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心如死灰的那一刻,她相信这就是命,命中早就注定的所有爱你的人终究会离去。任你如何挣扎,又有何用?傍晚时候,她拿着江宇民的电话本拨通了池田派出所的电话,除了这个号码,她不知道还可以求救于谁。
后来,家里来了几个穿警服的人。她灵魂脱壳般地呆坐在一边,四周的声音仿佛与她无关,当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她还是那样面如死灰的瘫坐着,“都走了。”她喃喃自语,觉得自己的孤魂越飘越远,自此她就是孤儿了。在她离开景镇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孤儿会有关联,现在是真的了。李萍离去的阴影笼着她至今,现在江宇民也走了,她只觉生活太沉重了,压的自己没办法呼吸。警察来跟她交谈时,她只说了一句:爸爸生前说,他想在他老去之前,再回他工作的地方看一眼。
最后,江宇民的骨灰被带回了池田。那个夏天,江月几乎没有出过门,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重重的窗帘遮蔽了所有生的气息。她想到过死,可内心深处仍有一丝希望在隐隐抗争,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爱她的人。她都快记不清大健的样子,但想见他的欲望从未消失过。这感情也许到死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了。可就是这种无望的坚持最终还是让她放弃了死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所措
秋天来的时候,她走出了院子。气候换季了,她的心情并没有多大改观。大学期间,她靠领取江宇民上级发放的抚恤金维持生计,学费都是在学校无息贷款才交上的。直到她毕业,还有一大笔钱没有还上。后来,在辅导员的引荐下,进了一家旅行社任导游。微薄的工资填补贷款,闲暇之余,只有靠一个又一个兼职积攒钱来维持生计。生活加在她身上的残酷,她都咬牙坚持着。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想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换句话说,就是这样辛苦的苟活在这世上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时常折磨着她。看着万家灯火通红的闪烁着,她眼里满是艳羡,这些窗口的背后,都是幸福的生活吧。没有人知道这黑暗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叫江月的人,不,她不是江月,她是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的人,她是谷雨,凭空捏造出来在这世上的人。这多可笑啊,这就是她的人生。
现在大健又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给她黑暗的世界投入了光芒,这光芒让她已经发霉的心有了暖意。可是这温暖又会持续多久呢?在15岁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身边有爱的人。可是现在呢?爱自己的人都走了,将她的心抽空了,甚至让她连爱的能力和信心都消失了。自从江宇民离开后,她就将心紧紧地封闭起来。陷入一个恶性的漩涡中,既然都要离开,为什么还要去爱呢?面对大健,她只想逃避,逃出他的视线,逃出撕心裂肺的痛苦。
冷风紧紧拥着她,思绪变得更加活跃。这样站着直到天蒙蒙亮才又回去躺了一会儿。被敲门声吵醒时,才发现竟安稳地熟睡了这么久,走出房间,阳光洒满了院子,格外明媚。一个人住惯了,很少有人登门,她疑惑的开了门。大健的脸映在面前,阳光透过树枝的疏影打在他身上,周身散发着天空旷远的味道。江月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家,不行吗?大健歪着脑袋,狡黠的眨着双眼便跻身进入院内。江月跟在他身后,好像她是随主人参观的客人一样。
大健在每间屋里环顾一圈,最后来到江月的房间。陈设简单,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女孩住的,“你一个人?”江月点头。大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你爸爸妈妈呢?”
都不在人世了。江月平静的回答。当江宇民离开的时候,她是多么想找到大健倾诉她内心的恐惧和孤单。如今,她说出口了,语气中却没了激动。大健转身看着她,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大健心惊。他靠近江月几步,双手放在她肩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江月拂去他的手,三言两语讲述了她的一切。大健心疼的看着她,他知道这中间的种种远不止这些,伸出手臂将她拦在怀里。“对不起。”接着他听到了哭声,大健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跟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江月没有点头,当她发现哭湿了大健胸前的衬衣时连忙挣脱了他,“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她用手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眼里装着歉意和小心。大健看着她可怜的样子,痛在心里揉做一团。“江月,跟我在一起。”他又上前去拉她的手。
我们不合适。江月躲开。
怎么不合适?以前你不是都和我在一起吗?大健这样问,心里没了底气,以前他们是在一起,可是他从来都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爱自己,现在也是同样的没把握。
你走吧,我一个人习惯了。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希望你能有幸福的生活,我会祝福你的。江月说着,开了门。“可我爱你,我一直都在爱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大健的声音中透着气馁。在江月面前,他永远是弱者。
你走吧。江月说道。大健无奈地看着她,沉默良久后。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等着你给我机会。”说完走出了房间,听到门被合上的声音,江月的眼泪又来了。
没过多大会儿,敲门声响起了。江月以为是大健又回来了,便没有去开门。但声音却一直没有停,她走去打开门“你怎么又”话没说完,她就停了下来。面前站着一对年老的夫妇,他们同样好奇的打量着她,终于老太太先开了口“你是?”这下轮到江月莫名其妙了。“我是这家的主人,你们是谁?”
这是我们的家,多年前,我们搬到了国外随儿女生活。现在又回来了。你怎么住在我们的家?老太太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江月。
可是,这是我的家啊。她有点一头雾水,搬来这里有十来年了,这不是爸爸组织上安排好的住处吗?怎么原先的主人又回来了。她觉得有些晕头转向,老太太说的不无道理,眼看她拉开行李要拿住房手续证明了,江月急忙道: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清楚。说着跑回屋里打电话,心在狂跳不止,她哆嗦着拨通了池田派出所的电话。“喂,池田二中队,您是?”
请问,陈队长在吗?江月的话在颤抖,陈队长是她爸爸生前的同事,自从江宇民离开后,他隔三差五地会打来电话,问候她的生活。说是组织上的关心,其实也是见江月年龄小,身世可怜。她只见过他一次,电话里喊他陈叔叔。
我们这里没有陈队长。对方直接了当,听声音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可能呀,怎么会没有呢?”江月对着电话那头发问。“我们这里真没有什么陈队长。”对方肯定的回答,接着又听到话筒里传来对话的声音,估计是在询问旁边的人。江月拿话筒的手开始冒汗,“喂,谁找陈队长?”耳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我,我是江宇民的女儿,我找陈队长。江月紧张的回答。“哦,我知道。”对方估计是一个认识陈队长和爸爸的人。“可陈队长在上个月就被调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听到这个消息,江月心中凉了半截。她简单扼要的叙说了一下情况,对方就以“会给上级反映”答复了她。当挂上电话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房间。
时隔这么久了,远在云南的哪个上级还会记挂着她?她人在千里之外,陈队长又调走了,谁还会再给她安排一个落脚的地方呢?当晚,她拖着行李离开了胡同,这个地方收留了她十来年,现今也要跟它告别了。江月站在大街上,车水马龙在她身旁流淌着。大千世界,竟没有一个能容她的地方。路人迎来往去,没有人在意她的落魄,没有人同情她的处境。
后来,她给珠珠打了电话。这个和她一起进旅行社的女孩子热情地接待了她。“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见外了啊。珠珠名如其人,说话像跳跃弹跳的珠子。江月和她同时进的旅行社,由于是南方人,所以在划分路线时,她圈定了江南一带。每个人都参考自己的专长找到了路线。轮到江月时,只剩下风情万种的云南了。她看着那片广袤的区域,心惊肉跳。那是她最渴望归属的地方,可也是她的禁地。主任见她迟疑,开了口:“谷雨,怕高原反应吗?”
她想说没有。她是多么想回去看看景镇,走一走它的街道,闻一闻清雅的油菜香。可是,她不能回去,因为那是生的禁地。回忆开了闸地涌到脑门里。直到主任再次开口,她才如梦方醒,从过往的画面里挣脱。
你和珠珠带江南路线吧!江月感激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和蔼的主任
——年过六旬的老太太让她心里暖和起来。
第一次带团之前,她苦背了几天。让珠珠反复地提问她,生怕漏掉细节。认真的模样,让珠珠笑话了她好久。“不用紧张,我在呢!”可就在带乌镇团的时候,珠珠不再妙语连珠了。游客把怀疑的眼光投向她,她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认真听讲的江月。几十双关注“小桥流水人家”的眼睛一下全转移到江月身上。她的脸唰地红了,这个小镇,江月是第一次来。理论和实际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她快速地搜寻着那些背诵的残存记忆,一字一顿地讲解着。游客还算配合地听着,但那脸上分明又堆着不满,估计心里盘算着:下次绝不再找这样的旅行社了,导游说话像机器人。
回来的路上,珠珠伏在江月耳边诉说心中的歉意。江月回她一个笑“下次我再背理论的时候,你不许再扰乱我。”珠珠狠狠地点头。这点尴尬直到现在还会被拿出来作为警醒大家的教材。
以后就跟我住这儿吧。珠珠扯着床单的一角,将它履平。“真的吗?”
那当然了。珠珠拿来一条被子放在床上。“你要是再客气,我就立刻把你逐出家门,让你当街头流浪猫去!”珠珠的嘴巴不饶人。
听着她霸道的话,江月觉得非常开心。从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她就在心里建起了厚厚的堡垒,女孩子如花的青春年华里,她没有享受到生命的明媚阳光,她面对的是家庭的突然变故,从故乡被连根拔起,离开她喜欢的大健。她的世界里没有缤纷的色彩。她孤独地生活了这么久,她自个从未意识到性格里的这些缺陷。珠珠的话,让她心头的堡垒开始出现裂痕,好像一丝阳光从缝隙投射了进来。“你还是收留我吧!”她伏在珠珠的肩头,声音哽咽。
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珠珠笑笑安慰她。
西塘古镇是江南六大古镇之一,中国首批历史文化名镇,国家AAAA级景区。它的历史悠久,风景优美,人文气息厚重,是吴越文化的发祥地之一。阿姨,你们看,这沿河的廊棚是西塘与其他古镇最大的不同。若是下起雨来,咱们就可以坐在这儿欣赏它的诗情画意,不用为淋雨担心。江月面带浅笑,让那些烂熟于心的词句尽可能地生动。
姑娘,今天我们是看不到雨中的西塘了。“那我们就观赏阳光下的西塘。”江月回以一笑。不够碧绿、不够清澈的河水让她解说起来有些勉强。熙攘的人来人往,让古朴内敛的小镇变得浮躁起来。吃着简单的午饭,隔着木格子望着缕缕阳光洒在灰瓦白墙上,青苔爬满了脱落的墙壁。又一群聒噪的游客挡住视线。江月收回目光,盯着面前七成熟的米饭沉思。“别再戳了,米都碎了。”珠珠提醒她。
多么古朴的地方啊,就这样被糟蹋了。江月头也不抬的叹道。
不糟蹋它,我们怎么挣钱啊?珠珠望着外面,若有所思。这是历史的选择,这是形势所致,你我叹息没用,我们能做的就是吃饭,吃饭!
江月回她一个苦笑,点头道:吃饭吃饭!离开西塘的时候,下雨了。没有任何征兆,细雨飘飘洒洒地落下。江月回头看着雨中的西塘,没有了喧哗与拥挤。静静的小镇沉默地接受着雨的洗涤,她想象着雨滴打在石板路上的顽皮模样,隔着雨帘,好像有一个穿着鲜黄裙子的小女孩在奔跑,松软的头发贴在脸颊,笑声清脆极了。
走了这么多的小镇,没有一个像景镇。它们虽然触动了她的心,但却留不下那颗心。每进一个古镇,都像归乡的渴望痛楚着她的灵魂。回去看看的心情烧烫着她。车里没有了去时的狂热,一片静谧包围着车厢。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世界,转眼即逝的风景被隔绝在一帘之后。江月半躺半坐地闭目养神。除了身体累,心里的疲惫似乎更明显。陪别人看风景的身份让她有些迷失,她从未站在自身的角度去欣赏风景,没有一次属于自己的旅行。她也想过独自走走,可是,偌大的一张地图铺在眼前,她却那里都不愿去。最后,总是以目光落在边界线上的一点结束。她心里向往的就是那个点,可是,那又是个不能回头的点。
到站时,是凌晨5点钟。珠珠拖着疲惫的身躯,转战到汽车客运站,她要坐早班车去另一个城和男朋友厮守两天。看着她重重的黑眼圈,江月担心的建议道:“让他来吧,你赶紧回去睡一觉。”
那怎么行,他快考试了,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车上的,我会在路上补充睡眠的,你快点回家吧。
江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黎明的早晨里,地平线还沉浸在遥远的天际,为了爱情,可以这么忘我。她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自己为了爱情,又做过什么付出呢?大健的脸浮现在脑海里。没遇见他之前,只是在闲暇时间偶尔忆起他,不过,模样总是不够清晰。可自从上次见过他之后,她就时常想起他。这让她很苦恼,终究是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和空间。
思绪乱飞,到家时,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身体的疲惫很快将睡意唤来,醒来时已是傍晚,西边的天被晚霞烧的通红。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大健的脸又涌现出来,不能再这样想下去。索性下了楼,踏着厚厚的落叶,走了几个来回。南归的大雁从高楼的一角飞过,高远的天空正在退去云朵和一抹抹的蓝,夜就要降临了。
第二天下午,珠珠哈气连天地回来了。江月帮她接过行李,“累吧?”
你看我脸上写着答案呢,说完就趴在沙发上,“爱情是种病,得了真要命!”嘴里含糊不清。
你嘟囔什么呢?江月把水杯递到她手里。“你慢点儿喝。”
我以前在书上看过,说人不睡觉就会死,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相信了!放下水杯,转个身就呼呼地睡着了。江月回到卧室,收拾背包,明天是出国海岛游。可现在她没心思看任何资料,一心只想回胡同看看,因为总隐隐觉得大健会去那里。这个念头萌起,她就觉的心烦意乱,为何会想念他呢?躺在床上想赶走这奇怪的念头,却怎么都挣脱不了。起身看表,六点多了,时间还早,于是拿起背包下了楼。
出租车停在胡同口的时候,她还在诧异着自己怪异的举止。下了车,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到南通7号,大门紧闭,看看四周,树上仍挂着鸟笼,老人围坐一团下棋,不知哪个院子里传来录音机播放的戏曲,一切照旧,没有大健,自己这是怎么了?神经兮兮地跑到这里做什么?为碰运气见他一面?多么幼稚的想法。沿着胡同走到月上树梢时,才又坐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真的来了吗?
一汪清澈的湛蓝在眼前铺开,在视野的尽头和澄碧的天际相汇。阳光被海水映的斑驳陆离,碎金子伏在视线里,让人眼花缭乱。细柔的沙子调皮地触碰着双脚。举目望着清澈的天空,罗清觉得十分惬意。终究敌不过大健的安静沉默,时隔一个多月,她还是忍不住主动找他。“我终于弄完了报告,主编同意我休假半月,你能不能发发慈悲,陪我出去转转?”罗清带着乞求和命令的语调,大健只是默不出声。自从上次和江月分别后,他就再也寻不到她的踪影。她搬离了胡同,也不再到“星空”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