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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归人(灵异)作者:朱砂-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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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跟吴瑛说的没什么两样,钟乐岑不满意地摇摇头:“太简单了。你能打听得详细点吗?”

  “当然能,我去打听。不过钟哥,你的意思是郑立有问题吗?”

  “现在我还不能下结论,但——总之你先打听吧,我得再想想。要是吴家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我。”

  “行。那我先走了。”

  沈固等小黑子走了,才说:“你想到什么了?”

  “你听见吴老先生说那个盘子了吗?”

  “听见了,他说那个盘子是珍品。”

  “不,他说那个盘子发色充分。”

  “哦——”沈固猛然明白,“但是你说那个盘子发色不够充分。难道老先生没看出来?”

  “你还记得吗?冰冰爸说,他去拿那个牌子的时候——”

  这次不用等他说完沈固就明白了:“他说橱窗里有个画桃子的蓝花盘子?会是这一只?”

  “不是没有可能啊!”

  沈固迅速思考:“看吴老先生应该是个内行的人,如果那盘子像你说的发色不充分,他不会看不出来吧?或者是因为郑立在旁边,他有意这么说的?”

  “哦,也有这个可能……”钟乐岑有点犹豫了,“也许没那么巧……”

  “不管巧不巧,我们把想到的可能性都列出来,然后再来分析。说吧,你还想到什么了?”

  “我当时没有想到郑立的事,我想的是,吴老先生说那个盘子发色充分,那可能他看的时候,确实是发色充分。”

  “那么为什么我们看的时候——”沈固猛然明白,“三个桃子,三个人?”

  “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吴家现在三个人有事,就有三个桃子颜色浅了?只是,现在这个还不能当成证据。”

  “你知道郑立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表情?”

  “门口不是挂了一幅山水画吗?郑立走的时候,我在那玻璃上看见他的脸,虽然一闪就过了,但是那表情——除非他公司里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就很不对劲了。”

  “那让黑子去打听一下他公司里有什么事没有。你觉得他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不好下结论。但是他在吴老先生面前那么恭谨带笑的,一转头就变脸,如果公司里没事,那就真有问题了。”

  “可是咱们现在也只能等。”

  “等第四个人出事?”

  “对。”钟乐岑有些消沉,“只有第四个人出事,我们才能确定那盘子有没有问题。”

  “为什么这跟我们以前碰到的情况不一样?”

  “你是说——”

  “我是说,为什么咱们看不出问题?你说我是阴阳眼,可是冰冰那件事,我只看到红痣,却一点也没看见鬼气。还有这盘子,即使我们现在几乎是肯定盘子有点问题,可是这盘子本身,看不出半点毛病来。”

  钟乐岑沉吟着:“我想,这可能是因为,这盘子是诅咒。”

  第一百三十八章:满月酒

  “诅咒?”沈固毕竟是半路出家,虽然跟着东方辰很是学了些东西,但一说到鬼之外的东东,他还是知之甚少。

  钟乐岑眉头皱得死紧:“这也是我猜的。左穆实在活得时间太久,这数百年,足够他学很多东西。而且道法这种东西,在时间流逝之中总有丢失,我们现在所学的道法,固然有数百年前没有的,但也有数百年前有而我们已经学不到的,那就更难琢磨。而且左穆此人,当年他为了娶素琴放弃了本族道法而去从军,但他其实是颇有天赋的,你看他在金玉大厦里下的那个招财养阴阵就知道了。要说四灵招财转运阵不算什么,会用的人不少,但他用生椿来做阵眼,而且用的是萧家自己的骨肉,既堵住了财运不使外泄,又养了他自己,这就不简单了。不是说能力,而是说这心思。如果把方法说出来,能施术的人应该还有,可是在他之前,还没人想得出这法子,他厉害就厉害在这里。还有萧家老宅后院那个石磨,他解不了萧士奇身上的诅咒,居然能想到用财运买替身,头脑之灵活,恐怕几大家族里人的也未必想得到。”

  沈固揉揉他的头发:“我觉得你也特别聪明。连张升夷都说,用蜡祭驱年兽,他这样的老资格都想不到呢。”

  钟乐岑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说左穆呢。你刚才说那个盘子上没有丝毫鬼气,所以我才会想它可能是个诅咒,就像萧士奇曾经遇到过的。诅咒这种东西,跟鬼怪缠身完全不同,鬼怪也许还有个限制,但诅咒与蛊是无孔不入的。尤其是,鬼怪和蛊都有个来源,可是诅咒这东西,有时候也许只是一句话,简直无从查起。”

  沈固琢磨一下:“但是冰冰爸拿的那块牌子也没有鬼气……”

  “可是那上面有鬼形。”

  “这也算?”

  “当然。”

  “那么,我记得那块牌子上那个‘斗’字的红点,是跟冰冰眉毛里的痣一样越来越红艳,可是这个盘子上的红色却是淡了,这里头有什么蹊跷吗?”

  “我想,也许因为那块牌子是拘魂,而这个盘子只是夺命,所以我才说是诅咒。”

  沈固还是比较难对诅咒有个明确的概念,钟乐岑也很为难:“这个确实很难解释啊,而且我们钟家擅长的是驱鬼,对诅咒这种东西不怎么研究的,我也是自己看了些杂书知道的。诅咒这东西算是歪门邪道,越是偏门,越难找到规律。不过所谓诅咒,都是一种怨力,所以咱们如果是怀疑郑立,就必须得查查郑立跟吴家到底有些什么恩怨。”

  “恩怨?”沈固想起小黑子说的话,“即使有,应该也只有恩吧。”

  “如果只有恩,那就真不关郑立的事了。”

  沈固回忆一下郑立映在玻璃上的脸,摇了摇头:“不对劲,怎么想也不对劲,我去查。”

  “嗯,不过,你要快点。如果查不出什么来,咱们只能等着看有没有第四个人出事。”

  “如果把盘子毁了管用么?”

  “如果真是诅咒,毁了也不管用,只要还有一块瓷片,诅咒就还在。这东西必须对症下药,就像被蛇咬了,你得知道是什么蛇咬的,才知道用什么样的血清。”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沈固查了一下郑立,也只查出他的父亲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的,而他的母亲本来跟他父亲感情就不太好,一听说丈夫出了事,就把儿子扔给公婆自己改嫁了。吴轼当时是郑立父亲的顶头上司,听了这事就经常接济郑家。可是郑立的爷爷奶奶因为受不了打击,过了半年就先后去世,于是吴轼把郑立干脆接到了家里,让他改口叫了干爹。不过这事对外是没宣扬的,所以小黑子虽然知道吴家有这么个收养的孩子,但也不熟悉什么情况。

  情况虽然没有进展,但吴家二儿子和外孙的命暂时还是用药吊住了,所以沈固和钟乐岑仍然按时去喝于悦孩子的满月酒。要知道,这里头还有个东方辰的眼睛问题呢。

  满月酒当然是摆在鲛人的领地里。大清早的,沈固钟乐岑和小黑子就租了条小船往海上划。他们刚上船的时候还是天气晴朗,但划出去没有一百米,前方就起了大雾。

  “来接我们了。”钟乐岑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雾气。雾气像一堵墙一样,直上直下地对他们涌过来,“往雾里划吧。”

  雾气无声无息地把这条小船收进了自己怀里。四周白茫茫一片,沈固突然倒打桨:“停停停,撞了!”话没说完,前面已经突然出现了一艘大船,出现得毫无声息,以至于沈固也没有半点准备,到底小船还是撞了上去。轻轻的脆响,钟乐岑啊了一声:“完了,把人家船上的装饰撞碎了。”

  沈固和小黑子仰头往上看。船舷有两人高,触目可及之处,全是洁白的贝壳,好像整艘船都是用贝壳拼成的。只有被他们的小船撞到的地方,贝壳碎裂了一些,露出一点里面的船身,但也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沈固正想再抠一抠好好看看,一条软梯无声地垂到他们面前,绳子大概是什么海藻拧成的,横档则是珊瑚枝。小黑子直着眼看着这童话里才会出现的东西:“这这,这是——”上次他没到海市,因此现在完全没有免疫能力,倒是钟乐岑还很镇定:“上去吧,这是鲛人来接咱们的船。”跟上次于悦她们乘坐的船不一样,这一只比较小一点。

  小黑子跟做梦似地爬上船,甲板也是贝壳拼成的,白色的贝壳中间有绿色和粉色的珠母镶嵌成的图案,于玲站在船头,看见他们上来,冰冷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一点微笑。

  小黑子转着圈地看着这条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于玲倒也不阻止他,只是对船头挥挥手:“出发。”

  船头发出很大的水声,小黑子不由自主地伸头去看,眼珠子再一次瞪大了,因为船头上拉船的是一群毛皮油光水滑的海豹,时不时还会从水中跳起来,像是在撒欢儿。小黑子按住自己的头,小声说:“钟哥,其实我在做梦吧?”

  钟乐岑忍着笑说:“没有。要不要我掐你一下?”

  “不用。”小黑子马上抱住自己胳臂,“但是,为什么他们不用发动机?要是用发动机的,我还好接受一点。”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鲛人的聚集地应该是类似百慕大的一个地方,任何金属和电子制品到那里都会失灵。”

  “啊——但是那样我们得走多久啊?滨海附近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的。”

  “嗯——我猜我们走的是捷径。”

  “什么叫捷径?”沈固也奇怪了。

  “就是——类似空间裂缝的那一种吧,把这一点和那一点联起来……”

  “虫洞?”小黑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钟乐岑琢磨着该怎么解释,“人的世界,和鲛人的世界,大约就是阴间和阳间的距离吧。”

  小黑子挠头。他到现在都没法理解阴间是个什么概念,不过沈固却是立刻就明白了,“就像你用符阵带我们去鬼门关一样?”

  “没错。”于玲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旁边,“海豹是神秘的生物,只有它们和海豚可以穿过海道。”

  沈固琢磨着这个海道大约就是跟鬼道一样的东西,所以他们四周才全是大雾,因为这条道上本来就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就像现在,明明耳朵里听得见海豹全力前进的水声,他却感不到半点空气的流动。

  不过这时间很短,沈固觉得大约也就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海豹扑水的声音就明显地小了,前方雾气渐淡,于玲微微一笑,向他们做了个手势:“欢迎来到鲛人海。”

  鲛人海……沈固、钟乐岑和小黑子有几分钟都呆在那里。船已经开入了一个海港,只是这个海港不是石灰水泥建成的,而是天然的珊瑚礁。最高的地方伸出水面也不过十几厘米,还保持着在海水里那种美丽的光泽。周围的海水是碧绿的,真正的碧绿,而且清澈无比,从船头上,就能看见在水里游动的各种鱼。珊瑚礁这一边停着一排船只,都是用各色的贝壳和珊瑚装饰起来的,有些已经配好了海豚或海豹,显然是要马上出航。但最让他们震惊的是珊瑚礁的那一边,那碧绿的海水中,有鲛人在追逐嬉戏。金红的太阳斜坠在海平线上,沈固暗自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也就走了半个来小时,太阳怎么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位置。要么是海道里的时间比他感觉的流逝更快,要么就是鲛人海的时间跟陆地上不同。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最美的,阳光照在平静的海面上,碧绿如打磨好的玉石,阳光照在鲛人们光亮的尾巴上,金色的、银色的、珍珠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粉红色的……

  小黑子用力揉眼,终于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于玲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请下船吧,长老们都在等着。”

  小黑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珊瑚礁,忍不住小声说:“沈哥,钟哥,这是真的吗?”

  沈固表面镇定,心里也是翻腾得厉害。知道于悦和于玲是鲛人,不等于他看到这片鲛人海就不惊讶:“是真的。你少说两句吧,别丢人丢到这儿来了。”

  于玲在前面领路。珊瑚礁尽头是一个城市,只是这个城市的根基还是在海水中,小黑子喃喃地说:“跟这个比起来,威尼斯算个毛啊。”

  于玲笑了起来。脚边水声一响,一个鲛人从水里钻出来,扒着珊瑚礁问:“玲姐,这些人就是长老等的客人吗?”

  沈固三人一起低头看,那是个年轻的鲛人,短短的墨绿色头发,像小扇子一样微微支开的耳朵,耳根后面隐隐有三道腮裂。这应该是个男孩,上身晒成了小麦色,下半身却是一条蓝绿色的尾巴。于玲笑笑:“对。”

  小鲛人尾巴一拍,翻身跳到珊瑚礁上坐着,好奇地看看沈固他们三人:“他们脚上穿的是什么?”

  于玲表情微微有点抽搐:“是鞋。你上课怎么听的?”

  小鲛人更奇怪了:“鞋不应该是有个细细的高跟的吗?我看见你穿过的。”

  于玲扭过头去:“赶紧回去吧,课听成这样,我要告诉你爸爸!”

  小鲛人嘟嘟嘴,翻身跳进水里,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见了。于玲有点尴尬地笑笑:“这孩子上课不认真,见笑了。”

  沈固和钟乐岑都强忍着笑,只有小黑子很不给面子地哈哈笑了两声,被沈固一脚踹得咽回去了。

  鲛人的城市跟人类大有不同,基本上都属于平房,连二层楼都没有,而且一半都淹在水里,也没有大门,其实跟洞穴差不多,但建筑和装饰材料全都是贝壳珊瑚珍珠,一眼看过去真是一片珠光宝气。钟乐岑忍不住问:“鲛人也要住在陆上么?”

  “当然是住在海里更舒服。陆上这些是生产用的。现在不比从前,不能随便到陆地上去找人家借宿生产了,所以我们自己建了这些房子。不过,也有些同族受人类的影响,比较喜欢陆地生活,这些房子现在的利用率比以前高多了。”

  于玲一边说,一边带着沈固他们走到水边:“上船吧。”

  这又是一条小船,独木舟的式样,由一群彩色的蝴蝶鱼拉着,顺着房屋之间的水道向城市里行进,最后进了一座房子。房子里像个大水池,四面有青石柱子,水面上安着些巨大的贝壳,差不多每个贝壳里都坐了一个鲛人,有男有女,好在身上还穿了衣服,虽然样式几乎就是一大块布随便裹上的,但总算是件衣服。衣服下摆里伸出颜色不同的鱼尾。几乎每个人都戴着珍珠或贝母的装饰品,尤其是雌性的鲛人,还在湿润的长头发上戴着珊瑚或珍珠,更有几位甚至在鱼尾上也贴着硕大的贝母,给本来就晶亮的鳞片再加上一层光泽。

  于玲从船里站起来,向一屋子的鲛人行礼:“长老,客人到了。”

  沈固三人也赶紧站起来,坐在最大一片贝壳里的雄性鲛人微笑着欠欠身,他的头发在棕褐中已经夹杂了不少银丝,举动温和之间带着自然的威严:“欢迎尊贵的客人,来,请客人们入坐。”随着他的话音,就见几片大贝壳座位从水面上漂了过来。到了近前沈固他们才看清,这些贝壳都是由一些大龟顶着的,坐上去倒是很稳当,还颇符合人体曲线,而且主人考虑得十分周到,鲛人们的鱼尾都是浸在水中的,但给他们安排的座位却比较高一点,让三人坐下之后脚还能离开水面。

  沈固三人坐下,大龟们顶着贝壳自动往前移了移,长老微笑着说:“多谢几位帮忙,小悦才能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今天请几位过来看看孩子,顺便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沈固连忙客气了几句。钟乐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长老笑着拍拍手,一片贝壳从石柱后面漂出来,于悦坐在里面,膝上放了一片小一点的贝壳,贝壳里趴了个小东西。

  “这就是孩子吗?”钟乐岑惊呼起来,伸手想摸,半路上又缩了回来。

  实在是不怎么敢动啊!贝壳里是清澈的海水,一条小小的鲛人躺在贝壳里呼呼大睡,比普通人类的孩子还要小些,下半身浸在水里,浅金色的小尾巴还不时扑一下;上半身则枕在一卷海藻上,又软又稀的胎发覆着小脑袋,乌黑的发色衬着红扑扑的脸蛋,那皮肤细嫩得,好像一碰就会出水。

  小黑子张大了嘴:“……真好呜——”沈固及时掐了他一下,把那个“玩”字的后半个音节堵在了他嘴里。这是人家的孩子,你当是玩具吗?

  于悦微笑着:“都要谢谢你们,否则这孩子可能现在还不能出世。”

  “应该的,应该的。”钟乐岑赶紧摸出那颗扣子,用一根红线系着,“这是我们送给孩子的礼物。”

  于悦接到手里,眼睛忽然湿润了:“这是周志的东西。”

  “是。”钟乐岑局促地说,“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送,这个,是周志的东西,让孩子也能感觉一下爸爸的气息。”

  于悦把扣子轻轻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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