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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楼笑道:“我也记得我告诉过你,这是我的习惯。你不想听的话,我们的交易就此告吹。”
“好啦,算我怕你……”西尽愁拿岳凌楼没辙,妥协道,“你说吧。”
岳凌楼满意地一笑,接着说道:“那年刘辰一和我做的交易是以人换人,用他自己来换我。”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要得到我,我也要得到他。所以,他放弃了千鸿一派的一切而加入了天翔门,成了贺峰的手下。”
西尽愁问:“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交易是什么?”
岳凌楼道:“还是以人换人。”
“你要我加入天翔门?”
“心急什么?当然不是用你来换。”岳凌楼点点西尽愁的嘴唇,趴到他的身上,在颈窝附近呼着气。
“那用谁?”
“耿原修。”
三字出口,西尽愁瞬间怔住。怎么又跟那个人扯上关系了?
忽视西尽愁的表情,岳凌楼接着说:“我要你让他活着,一直活到他亲眼看见他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时候。做得到吗?”
西尽愁沉默。其实,那日他答应尹昀杀耿原修也是迫于无奈,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尹昀要耿原修死的原因。他不想贸然杀人,即使赶去杭州,也只是为了查清尹昀和耿原修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再决定杀与不杀。
岳凌楼催促道:“用得着想这么久吗?我并没有叫你不杀,不过是迟些杀罢了。我也不会让他活太久的……”
“可以。”西尽愁终于给出答案。
岳凌楼道:“好,非常好。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西尽愁道:“我也希望你记得你刚才说的话。”
岳凌楼笑道:“我当然记得……”
◆◇◆◇◆◇◆◇◆◇
那一晚的夜风太凉,即使身边的篝火触手可及,但西尽愁的身体早以冰冷。岳凌楼的身体伏了下来,比篝火更加温暖。被江水浸泡后的半透明白衣贴在他玲珑的躯体上,隔在两人之间,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屏蔽。西尽愁褪去岳凌楼的衣衫,抚摸着他的肩膀,肩上水迹未干,手掌仿佛被吸住了一般,久久不能离去。
即使只是碰触,也渐渐有了快感。
西尽愁把头埋入岳凌楼的颈窝,舌尖自顺着他的侧颈滑下。一种混杂了江水中水草的幽甜,从舌尖传到全身所有的神经。啃食着对方肩颈处每一寸的细肤,烙下属于他的印记。终于,今晚,你是我的,我不会就此放手……
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微笑,一样的假象,一样的虚伪。连程序都是一样的,接吻抚摸还有更深入的结合。无论对象是谁,如果有必要,付出身体也无所谓。若无其事地说出一些爱语,那也只是气氛的需要,从来不曾理会那些句子的涵义。
“爱你……我爱你……”岳凌楼附在西尽愁的耳边低喃着,伸手环住对方的后背,手指灵巧的摩娑给西尽愁带来阵阵酥麻。轻轻耸了耸肩,把西尽愁的侧脸耸到唇边,向他的耳廓吐着香气,微微喘息道:“不是这样的,你抱我太紧了……”
等到对方力道一放松,他的头却灵巧地滑下,停留在西尽愁的胸前,含住了他略带铜色的乳珠,用齿尖和小舌不断的啃嗫和舔食。
“唔……”在岳凌楼的挑逗之下,情欲逐渐高涨,西尽愁的身体开始向后仰起,背部靠到一棵树上。他的手撩起了岳凌楼的长发,因为落水的关系发丝有些盘结,那些冰凉的青丝如同蛛网一般颤上了他的手指。西尽愁也开始喘气,他断断续续地道:“你果然是……一只妖精……”
不错,是妖精……是从什么时候被他迷惑住了?是从什么时候看他的眼神起了变化?无法去想了,意识变得模糊。神经传来的快感,夺取了西尽愁思考的能力。
岳凌楼的唇舌依然停留在他的胸膛,但手指却已滑到的西尽愁的下身,探入裤中,搔刮着已挺立起的阳物。恍惚之中,西尽愁下意识地握住了岳凌楼的那只手,不想让他乱动。
“想要更好地爱你,可以么?”诱惑的声音在西尽愁耳边响起,岳凌楼淡淡一笑后,把整颗头都埋入了西尽愁的两腿之间。
男人的身体,岳凌楼再熟悉不过,用舌尖顶住顶部,然后让那阳物滑入口中,再慢慢吐出。西尽愁的下体一阵痉挛,无意识地不断索取,用手按住了岳凌楼的后脑,调整着他的节奏。
岳凌楼的舌尖已感觉到阳物上凸出的青筋和微微的颤动,他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再次扬起头把唇付到了西尽愁的唇,含住,深入,然后一瞬间交缠到一起。
“进来么?”趁着空隙,岳凌楼轻声耳语,双腿盘到了西尽愁的腰上。大胆的发言和动作,没有人可以拒绝,西尽愁也不能,他用手指撑开岳凌楼贴住自己阳物的甬道入口。
“啊!”岳凌楼突然颦起了眉,发出短促的叫声,趴在西尽愁身上,感受着手指的不断向内深入和炽热的摩擦。一样的,全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分别,找不到任何分别……陪你一起享受着快感,一起达到高潮,互相拥抱,彼此欢愉……仅此而已……
这一切,交易还是游戏?
“可以么?”因为对方这样问了,所以岳凌楼点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去拒绝?已经忘记了……也许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并不排斥这种行为,即使没有感情也无关紧要,让我持续着身体的这种高温吧,驱散黑夜的寒冷,害怕冷,一直害怕着。知不知道……突然想笑,西尽愁,我不过拿你取暖而已……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啊!”身体突然被撑开了,被一个炽热而又坚硬的物体。岳凌楼的手臂加重力道,死死扣住西尽愁的后颈。
痛……依旧会痛……还是会痛……无论多少次都会……岳凌楼想笑,笑自己还不懂得麻木,一股空虚的感觉让他钻心刺骨地痛。
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但肉体的填满并未带来真正的充实,空的,依旧是空的,这一切都不能弥补某处的空虚。在某个地方,在身体里一个很深很深的地方,一定存在着一个洞穴,无底的洞穴,漆黑一片。没有人可以帮我填满,一直都这样认为……那里永远都缺了一块……没有人可以帮我填满……真的没有……
岳凌楼微微仰起了头,用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望天——冷冷的夜空,不知何时已悬上了一弯弦月,那惨淡的光,亮得好是凄凉……
◆◇◆◇◆◇◆◇◆◇
一夜的激情过后,西尽愁这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的衣服昨夜被岳凌楼给烧了。难道真要半裸着赶路吗?西尽愁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窝囊过,印象中好像他自与岳凌楼相遇以后,麻烦事就一件接着一件,从未间断。而更令西尽愁难以理解的是,自己竟然对这些麻烦事情甘之如饴。
时值盛夏,虽然是在荒林里,温暖的熹光也足够驱走寒意。西尽愁跟在岳凌楼身后,两人始终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从早晨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差不多半日,然而这林子却丝毫没有要到头的感觉。不过,现在西尽愁心里倒是希望这林子越大越好,多走个两三日也无妨。因为两人从相遇开始,就打打杀杀不断,能有现在这样的安宁,能静静地看着岳凌楼的背影,也算是一种享受。
但终于,西尽愁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因为两人之间根本就没什么话题。这大半天时间里,岳凌楼只对西尽愁说了一句话,就是“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正想到这里,西尽愁就听到了岳凌楼今天对他说的第二句话——“你就不能再走快一点?”
西尽愁琢磨着这话,觉得味道有点不对:“你不要老是叫我你你你,我可是有名又有姓的,难道你不知道?”
岳凌楼回头看了一眼西尽愁道:“你不是也用你你你叫我吗?”
西尽愁一想才发现果然如此,于是改口道:“小楼啊,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叫过我西大哥的。”
岳凌楼冷冷回答道:“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没关系,那你叫我小西也行。”
岳凌楼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恶心啊……小、西……”
西尽愁仔细回味着岳凌楼最后从牙逢里挤出的那两个字:“嗯……的确有些恶心。”
岳凌楼没有闲情跟他瞎扯,一心只想早点走出这个荒林,被困在这里越久他的身体就越危险。但事情却没有按岳凌楼所想的那样顺利发展下去,时间转眼已过去三天,这三天里他们日夜不停地赶路,但依然没发现半点人迹,就更别说城镇了。
岳凌楼摸了摸自己的右臂,那里已生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红斑,如果再不走出这里,只怕这红斑会布满全身。岳凌楼苦笑,没想到自己对花狱火的依赖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连三日都撑不过去。
身后的西尽愁见岳凌楼的脚步摇晃起来,关心道:“你没事吧?还是休息一下好了。”
岳凌楼淡淡答道:“不用。”
西尽愁顿一下后说:“啊,对了。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背后……痒不痒?”
岳凌楼一惊,转身望着西尽愁问:“背后?”
西尽愁一边点头,一边走近:“好像是皮肤过敏,生出了很多红斑。”
那红斑的产生当然不是因为皮肤过敏,岳凌楼的眼神突然涣散了一下,前额已渗出了汗水——冷汗。本以为只是右臂,没想到连后背也起了红斑,难道自己真要被困死在这荒林里?
西尽愁把岳凌楼扶住,问道:“你还好吧?”
岳凌楼迎向西尽愁深深邃邃的眼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然后淡淡回了一句:“放心吧,这个,不传染。”
说完推开西尽愁的手,继续朝前走去。西尽愁在他身后无辜地解释说:“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不是在担心这个,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吗?岳凌楼苦笑,这个世上的人只会担心他们自己罢了。谁也不能去依靠,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西尽愁,你有一双太过于狡猾的眼睛,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上是什么呢?一个廉价又方便的玩物?
一天以后,那刺眼的红斑就已窜满岳凌楼的身体。五天!只离开花狱火五天而已,岳凌楼就已经奄奄一息了,然而天翔门却还依然远在千里之外。西尽愁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岳凌楼搂在怀里,施展轻功急速穿过一片一片的树海,但那树海仿佛没有边际。墨绿的树影不断后退,但又有新的墨绿接连不断地闯入视野。
究竟,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西尽愁抱住岳凌楼的手臂紧了紧,因为他听见岳凌楼轻轻的呼声:“好难受……抱紧我……抱紧……紧一点……”西尽愁早已没了几天前的悠哉游哉,绷着一张脸,笑不出来。他不知道岳凌楼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中毒吗?突然,他听见了马蹄响动的声音,杂乱纷踏的声音,大概有十多匹马吧……
太好了,西尽愁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迷宫般的树林要到头了,并且,只要有一匹马速度就能加快很多。
近了,越来越近了,西尽愁已经清楚地看见飞驰而来的马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跳了起来,朝那马队飞身而去——马队中突然有一人被他踢翻下马,骨碌滚到路边。西尽愁勒住马缰,调转马头,那匹青黑的骏马长嘶一声,转头扬起前蹄朝东方奔去……
西尽愁右手一挥,一道白光闪出,如闪电般劈断了三米外一根直径约三尺的树枝。落马,抢马,截断树枝,绝尘东去,所有事情的发生不过短短几秒钟而已,当马背上的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西尽愁早已不见踪迹了。
“好快!”马队前列的一个红衣女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西尽愁奔去的方向,以一种兴奋而又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出了这两个字。而那红衣女子身边,一个满天白发但精神依然矍铄的武将打扮的长者怒道:“好大的胆子!”
“竟敢抢我们的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与那红衣女子差不多年龄的男子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红衣女子的身边,望了她几眼,那眼神仿佛暗示他刚才的话是故意说来气她的。
“什么叫活得不耐烦了,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谁么?”那红衣女子白了说话人一眼道,“出招于三米之外,截木于无形之中。当今武林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两点……”
“得了吧你,人家认都不认识你,看把你的春心荡漾的。”男子毫不客气地讽刺起来。
红衣女子倔强地一扭头道:“我就是欣赏他,怎样?”
“好了,都少说两句!”为首的白发长者喝道,听得出来他已经很愤怒了。倒不仅仅是因为被抢了马,而是另有原因。长者顿了顿说:“震儿,雪儿,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其实你们的堂兄常桐,就是被他所杀的!”
“什么!”黎震和黎雪同时惊呼道。
长者又把眼神移向路旁的那截断木上,自言自语道:“西尽愁,你先杀我孙儿,又抢我宝马,还胆敢断木以示你的身份,是不是存心要和我黎成绎过不去!”
这对人马来自镇南镖局。镇南镖局总镖头黎成绎有两女,长女远嫁云南千鸿一派常家,生常桐常枫两兄弟;么女留在京城,去世以久,但却给黎成绎留下了黎震黎雪两个孙儿。此次千鸿一派大乱,黎成绎从京城赶来,没想到兴和城还没到,就遇上了西尽愁。
西尽愁当然不会知道他抢去的那匹马是镇南镖局的,当时他只是想尽快把岳凌楼送去医治,而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于是断木告诉他们,马是我西尽愁骑去用了,用过之后如果你找上我我就给你们解释,不来也就算了。但是西尽愁万万没想到,他的这一举动,在黎成绎眼里却成了挑衅。
青黑马急驰在崎岖的山路上,马背上颠簸不已。岳凌楼缓缓抬起眼,他知道方向不对,不能往东方走,那里没有救命的药。费了好大的劲,岳凌楼终于说出几个残句:“回去……回离阳……去找丘然……”
西尽愁不解,问道:“为什么?”
“只有……他……才能救我……”断断续续地说完,岳凌楼又闭上了眼睛。他的病只有花狱火能治,但现在回杭州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寄希望于五日前留给丘然的那包花狱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月满西楼第二部 天翔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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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阳渡口出发,行船半日,后又步行五日。时间虽然用的多,但其实也不过只离开离阳镇一千里罢了。镇南镖局素来就以押镖的速度快而生意兴隆,镖局所用的马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马种。西尽愁夺马以后,一路急驰快马加鞭,翌日清晨已赶回离阳。
夏季天明得早,虽然熹光融融,但因为时候尚早,所以离阳镇上一片安静,只有几只早起的鸟雀在高树周围鸣叫。西尽愁身下那匹青黑宝马的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阵阵脆响,仿佛可以传遍全镇一样。
不多时,镇中心的丘然医馆就已近在咫尺。来不及拴马,来不及敲门,西尽愁抱起气息奄奄的岳凌楼纵身一跃,便已翻过了丘府的围墙,瞬时落在后堂的庭院里。庭院里有几名仆人正在打扫着败叶,他们都认得西尽愁,知道西尽愁是丘然的故交。但他们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看上去稳重的剑客,怎么这次会如此贸然地翻墙闯入。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突然喊道一声:“西大侠,你莫要……”但话没说完,西尽愁就已撞开了丘然寝房的门。丘然和薛秀婷虽已更衣完毕,但突然有人撞门闯入,不免大吃一惊。
“丘大哥,你救救他。”
西尽愁说这句话时已经把岳凌楼放到了空床上。丘然一眼就认出了岳凌楼,心里微微有些明了,他掀开岳凌楼的衣领一看,那刺目的红斑已爬满了全身,顿时心中一惊,说道:“秀婷,去把你的头痛药拿来。”
一听这话,丘夫人和西尽愁面面相觑,再不懂医术的人都看得出来,岳凌楼这满身的红斑决不是头痛引起的。一直以来,薛秀婷所服用的头痛药就是花狱火,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丘大哥,你……”
西尽愁话说到这里就被丘然止住了,丘然严肃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呆会儿再跟你解释。秀婷,把药拿来。”
于是丘夫人应了一声,打开了妆奁盒,取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朝一个小盅抖出一些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