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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私了。”
“人家不缺这点钱,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女儿必须醒来,没有后遗症,好了以后健健康康的。”景瑶问景梅,“你能保证吗,保证她醒过来,醒来后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
伤在大脑,又是比较危险的后脑勺,谁敢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景梅抖了抖嘴唇,嗫嚅,话到嗓子眼,咽了回去。
“对方家长给半个月期限,半个月内,女儿醒了,赔款道歉他们接受。要是醒不了,你打算砸多少钱让事态平息。”
景瑶最恨这种犯了事不要紧,我有钱,拿钱就能摆平的作态。
如果诚心悔过,实在没办法,出点钱就出点钱。但是,看看这对母女,明显把她当冤大头了,以为只要她点头,找上柏家,任何问题都可以迎难而解。
景瑶不由得自嘲,难怪柏崇明自始至终不肯接纳她。接纳她,就要接纳她的一干亲戚。
信誓旦旦保证不借用柏家名头又如何,真出了事,脑袋一蒙,什么都管不上了。只要能走的路子,能通的关系,甭管多难都要试试。
景瑶很想走,扔下烂摊子不管。之前还想着,双方都有错,贾欣欣也受了伤,好好说也许能和解。
现在彻底弄清来龙去脉,贾欣欣是完全过错方,还口出狂言把人家祖宗都骂了,品格恶劣。
幸亏贾欣欣这两个同学比较明智,也比较良善,虽对贾欣欣为人处世诸多不满,但也不会在人落难的时候添油加醋,落井下石。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两人把那段骂人的话保留下来,并没有如实告诉人家父母。
否则,今天别想安然度过。人家亲戚朋友全数出动,集体炮轰你。你能如何,道理在别人那里,只能装孙子被人骂死。
景瑶头疼,和景梅说了声,今天先这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最重要的是,祈祷昏迷的小语早点醒过来吧。
“再坐坐啊,都快中午吧,要不一起吃个饭再走。”
一起吃饭,买单的肯定是自己,景瑶腹诽。不是请不起一顿饭,只是亲戚做到这种地步,实在心寒。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贾爸爸总算出现了。
贾父风风火火进门,对着景梅就是一通喝斥。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孩子三天两头出状况,就是你惯出来的。惯得和你一样,一无是处。”
看到自己男人,景梅原本有些心喜,可男人一进来,不顾周围环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尤其是,男人身后还跟进来景梅这辈子最深恶痛绝的女人。
这股子憋屈鸟气,实难下咽。
“我带不好,那你来带啊。你行,你厉害,你拿我的钱在外头包女人养小妾,你有本事你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是什么破烂货色,孩子变成这样,全都随了你。”
景梅火起来,不看场合,往人死穴里戳,骂到人灰头土脸才畅快。
贾父总算注意到房里还有其他人,比如景瑶,脸上掠过尴尬神色,恼羞成怒。
“说什么呢,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孩子面前,少说那些荤话。”
贾父看了眼景瑶,意味深长说了句,话里隐隐透着警告,“要是不心虚,你接着说。”
毕竟是多年夫妻,贾父一个眼神,景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可恨,早知道当年就该隐瞒那笔钱的来历,自己找家银行,偷偷开个账户藏起来。谁晓得这男人有了钱,挺胸抬头了,下面那玩意也管不住了,装大款勾搭年轻小姑娘。开了间小超市,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如今一些小姑娘也是,没脸没皮,当人小三还理直气壮,青天白日也敢明目张胆溜出来晃。
景梅真想把打扮得花枝招展,刺得她眼睛疼的二奶抓起来剖骨挖心,无奈自己把柄握在男人手中,为了将来的富贵日子,现在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你滚,滚滚滚,这里没你什么事,哪来的哪里滚出去。带着你骈头,赶紧滚。”
“大姐,怎么说话呢。志国担心欣欣,特地放下公事赶来看欣欣,你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你让志国在孩子面前怎么做人。志国是孩子的父亲,你不让他们父女见面,安的又是哪门子心。往后欣欣不认爸爸,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挑拨吧,尽情挑拨吧,闹得人家家宅不宁才安心。小三的必杀技,人神共愤。
景梅吐口水啐骂,“你是什么玩意,我们夫妻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做了娼还敢出来招摇,小心人家警察把你抓了。”
“你,你,不可理喻,志国,大姐说话太难听了。”
女人撒娇着往贾父怀里扑。
景梅看得眼睛一跳一跳,“谁是你大姐,下作玩意,除了勾引男人,就没别的招了。”
“够了,”贾父瞠目欲裂,一声暴吼。
景梅吓得一个哆嗦,强撑做纸老虎,哼了哼,把脸别开。
偏偏有个不省事的脑残女,竟然眼泪汪汪,嘴一瘪,十分委屈,“爸爸,你都多久没来看欣欣了。”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如今受了罪躺在病床上,贾父哪能不心疼,连忙奔过去抱住孩子。
“欣欣,到底怎么回事,跟爸爸说说。哪个王八羔子,敢拿刀捅我家小公主,看我不卸了他祖宗八代。”
景梅冷笑,“惯孩子的是你还是我,动不动满嘴暴力,还要卸人家胳膊。女儿养成这样,我哪敢居功,你可是天下第一号大功臣。”
“除了冷嘲热讽,满嘴不着调,你就不能说点正经事。”贾父冷眼回瞪老婆。
乌烟瘴气,景瑶现在最大的感受。
“姨妈,姨父,我先走了,有情况再联系。”
这种场合,景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待下去。
景梅还想留景瑶,留住她,中午吃顿大餐。转而一想,孩子他爸在这里,还有个糟心的狐媚子,乱七八糟的关系,待会还不知道如何吵起来,白叫人看笑话。
“欣欣的事情,还要你多费心了。”
临到景瑶离开了,景梅仍然不忘拉着她强调再强调。
景瑶哭笑不得,真想钻个地洞消失算了。
等景瑶走了,女人兴奋拉住贾父,“她真的是柏慕航老婆?”
景梅抬头挺胸,总算有了个卖弄的资本。
“是也和你没关,怎么撬了我的墙脚,还想撬我外甥女的。王志国,你可得守住了,别到时候人没了,钱也没了。”
话语之中,景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男人越惨,她越开心。昔日的夫妻情分,早在王志国三番五次出轨的背叛下烟消云散。她现在只想拖住他,拖死他,让他永远背负通…奸的骂名。
主动勾搭已婚男人的女子,指望忠贞,王志国自己想着都没底气。她能勾搭自己,难道就不能勾搭别人,平时要起钱来,那模样姿态可媚了。
一想到这里,王志国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胃里一阵恶心,挪开女人勾着自己胳膊的手,拉起脸低斥,“没骨头啊,站没站相。”
女人悻悻然,原本软塌塌的身体立刻站直,隔着男人一段距离,收敛脸上的媚态,正色许多。
景梅嗤笑,敢破坏人家的家庭,小心不得善终。
景瑶回到柏家大宅的时候,午饭差不多做好了,柳清迎上来,关心问道,“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还好。”景瑶虚弱的笑了笑,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柳清见她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只叮嘱一句,有困难一定要说,大家帮着解决,别一个人闷在心里难受。
柏崇明已经坐上桌开吃,景瑶喊他,他哼哼应了声,算是回应。至于景瑶去医院的事,闭嘴不谈。
谈了,等于是引麻烦上身,再说,别人家的事,他没兴趣知道。
晚上柏慕航回来,散领带,解衣服,随手扔到沙发上,拿着景瑶准备好的睡衣进浴室洗澡。景瑶捡起柏慕航脱下的衣服袜子,放到洗衣房,又把他的公文包手表等随身物件分门别类,摆到常用位置。接着回屋到边到角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景瑶才坐到沙发上,暂时歇息一下。
景瑶静下来容易想事情,想多了,便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心神恍惚起来。
今天这事真不算小,最坏的可能,不排除发展为命案。
景梅和贾欣欣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担心是有,更多却是担心她不帮忙。好像只要她出手,一切都没问题。
景瑶苦笑,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自信,她自己现在是特别没底。
小语一天不醒过来,这事就没法了。伤者家属的态度摆在那里,而且贾欣欣的腰伤,主要是自己不小心捅到,小语承担的责任不大,她家父母的底气更足。打起官司来,对他们绝对有利。
景瑶千想万想,想来想去,只觉得头大。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干等了。半个月时间,希望小语快点醒过来。到时候赔钱,道歉,谈起来也顺畅。
“怎么了?”
柏慕航从浴室出来,看见景瑶坐在沙发上发呆,边擦头发边向景瑶走去。
景瑶回神,笑起来有气无力,柏慕航坐到她身边,“很严重?”
景瑶摇头,“她还好,”微顿,沉重叹气,“严重的是别人。”
柏慕航挑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景瑶把事情大致过了一遍,声音涩然,“有时候真想彻底和她们断干净,可真要断了,又觉得自己特别无情无义。”
柏慕航丢开毛巾,把景瑶圈进怀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太善良,值得付出的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他们惹下的麻烦,让他们自己解决。一塌糊涂的生活,自己买单。”
“单子太大,他们耗尽所有存款也未必买得下。到时候,还是会来找我。”
柏慕航亲吻景瑶额头,“别担心,交给我。”
老公的臂弯,永远是老婆最牢靠的避风港。
60。婚姻之道
柏慕航给景瑶的精神指导;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想。要知道造物主是多么宠爱你;才将美丽、善良、多情这些品性毫无保留地赐予你;所以你一定要活得舒心;活得快乐,活得潇洒。就像英俊、睿智、洒脱的你的老公;向他学习,向他看齐。
景瑶差点笑喷;原来柏慕航也有幽默风趣的一面;只是他不轻易展示。他至情至性的一面;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看得到。
过自己的日子,别人的路让他们自己走去吧,走岔了路;是他们的事。都是成年人,都有思考选择的能力,自己做的事,无论对或错,自己承受。我没有义务背负他们的生活,景瑶如是想。
这种想法也许很冷漠,很寡情。但不得不说,凡尘俗世,太多羁绊,自私点,不要想太多,可能会过得更舒心。
当然,这只是针对那些只知道索取不懂得感恩的人。
景瑶很羡慕柏慕航,羡慕他的思考哲学,人生态度和处理问题的睿智果断。
反观自己,犹犹豫豫,踌躇迟疑,始终狠不下心。
想到母亲直至去世,都没有真正痛下决心要和小姨断绝往来,她心里,还是挂念着这个妹妹吧。自己若是不管不问,贾欣欣真出了事,九泉之下的母亲会不会怨自己太无情。
于是,景瑶又开始新一轮的心软犹豫,如此反复,终成负荷。
“你现在是柏太太,有老公有儿子,你应该把更多精力和时间花在伺候老公照顾儿子身上,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舍本逐末,柏太太,你很失职。”
柏慕航的指责,让景瑶有种好囧的感觉。
英明神武的柏大企业家,向来云淡风轻的柏大酷哥,居然指责她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他不是很独立,很自负,很能耐吗。号称一个人能挑起地球的柏慕航,堂而皇之要求她做好妻子和母亲,其他的事,不要再管。
作为柏太太,她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得到柏先生的认可和肯定。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其实,两个人都变了。
生活就是这样,相互影响,相互改变。两颗心一个心思,为了这个三口之家,共同努力。
“为什么要结婚?结婚,就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一条心,生儿育女,养家乐业,和和美美。如果结了婚,依旧各顾各,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你不为我妥协,我不为你改变,那结婚还有什么意思。婚姻本身存在不平等,总要有一个为家庭付出更多,才能达到某种平衡。”
柳清的话累积了生活智慧,别看听着朴素,内里的丰富含义,值得任何尚在磨合中的年轻夫妇仔细揣摩。
“你别看我没有结过婚,以为我空口说白话,夸夸其谈。这么多年,我见证过许多成功的婚姻,也遇到过不少失败的婚姻,自认为多少有些心得。旁观者清,说的就是我吧,因为从来没有经历,所以看得更清楚。”
柳清是个内秀的人,可惜出身吃了大亏,后来又被柏崇明牢牢制约,以致这辈子只能围着柏家转。如果给柳清足够的机会,没准她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女性。哲学家,教育家,或者其他,总之,她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你有没有现,其实,你和我很像。”
柳清话语一出,景瑶微愣,浅浅笑了笑,“我比小姨差远了。”
柳清握住她的手,轻拍,“你差的只是阅历和经验,这些,随着时间的增长,都会有的。阿航需要的,便是你这样的另一半。安心,踏实,沉淀,淡泊。”
这无疑是最大的鼓励,明明不是听到夸奖就会飘飘然的小朋友年纪了,为何还是有点小小的激动呢。
因为是柳清,自己在乎又敬佩的人,她说的话,景瑶才会格外在意和重视。
自己的亲姨妈景梅和这位小姨比起来,简直是天壤地别。景瑶是想到景梅,头就开始疼。
这一周内,景梅频频打来电话,约她出去见面。
景瑶刚开始还会找理由拒绝,后来烦不过,干脆挂断。柏慕航更加直接,拿过景瑶手机,把景梅和贾欣欣的号码设为黑名单,彻底屏蔽。
景梅小聪明一套一套,她知道景瑶肯定烦死她们了,熟悉号码不再理会。没关系,换号,换号继续打。
景瑶充满困惑的接通三个陌生电话,现都是景梅,最后火了,把所有的未知号码全都屏蔽掉,只显示白名单上的亲友。
景梅找她还能有什么事,哭诉呗。
过了一个星期,小语还没醒,小语的家属越来越焦躁。贾欣欣住院的这一星期,各种恐吓,各种威胁,各种捉弄。母女俩提心吊胆熬到出院,原以为可以稍稍放松了,结果小语舅舅竟然请了几个小混混,到景梅家里闹事。
景梅家在那种比较旧式的居民小区里,保安大伯就只负责守门,至于混混到住户家里闹事,他不管,也管不了。小区住户很多都把房子租给外地打工人员,龙蛇混杂,常常生一些纠纷甚至打架案件,保安们早就见怪不怪。景梅去求助,保安大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啊呸,什么玩意,看门的一条狗,还敢在老娘面前吠,小心老娘投诉你。”
景梅喋喋不休,骂骂桑桑,去求助却没有求人的态度,谁愿意施以援手帮助她,自虐啊。不告你恶意诽谤,侮辱人格,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至于贾志国,一星期前豪情万丈要为女儿出气,找了自家市几个看似孔武有力的男员工上门挑衅,结果没几下就被人打出来了。人家舅舅开武馆的,又有点黑道背景,你几个小职工哪里够瞧。
挑衅不成,还把小语家人彻底激怒,人家现在甭管孩子醒没醒,铁了心要贾家人好看。
后来,贾志国被整怕了,干脆闭门不出,当起缩头乌龟。反正孩子跟她妈住,有事去找孩她妈,他没能力,治不住。
“你景梅不是有个二五八万,牛气哄哄的甥女婿嘛,你去找他啊。我没本事,我穷酸,我就是个瘪三,你景梅骂我的话,我原数奉还。走走走,大房子都给你了,来我这蜗壳干嘛。抱歉,小庙供不起大佛。”
话说到这份上,再争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只是,景梅离开之前仍在死鸭子嘴硬。
“贾志国,你个两面三刀的社会人渣,败类,你给我等着。等我达了,你就是跪下来求我,你也别指望我回头看你一眼。”
贾志国毫不在意,打陌生人似的,一脸嫌弃。
“就你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你外甥女没落井下石,你就该偷笑了。还想抱人家大腿,小心遭遇滑铁卢。”
最近一个星期,是景梅这辈子最煎熬,最痛苦的日子。
对外求助无门,男人又是个完全靠不住的,家里女儿只知道吃吃吃,哭哭哭,吵吵嚷嚷不要坐牢,然后躲在家中足不出户。
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忙前忙后,出门买东西还要提前观察周遭环境,看看有无凶神恶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