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见了,暗暗点头。王谷子还不满意,继续传音:“衡山剑法,一如云雾飘渺,二如高山仰止,三如花团锦簇,四如仓廪丰硕,五似雁阵回翔。前四项均需来我衡山感悟,只有一个‘回’字,由雁阵化出,乃众善之门。”
回,转也。容雪想起自己学的《留益回雪》,记得当时潇璇也是让自己记住一‘留’一‘回’两字。手随心动,随手绕出一只丝圈。银圈划弧,绞向紫衣少女。
少女故技重施,轻抬剑脊,连消带打,迎锋刺出一剑。金铁相击,火花迸射,“叮—”,一声轻鸣。银圈回卷,受剑气激荡,蓦然收拢,破了剑势。
剑气崩毁,银丝震荡,容雪受其波及,借势滑开,随手又是一道剑圈套出。紫衣少女不料她借势攻来,只好迎锋直上,再刺一剑。容雪依样画葫,三五剑后有了明悟,发现剑圈送出去是十分力,收回来就是二十分力。借势荡开身形用五分力,接着打出去就是十五分力,再收回来就是三十分力,果然是越回越多。
众人见了,不住低呼:“快看,衡山剑法!”“不错,的确是衡山剑法!”“衡山剑发素不外传,王老鬼这是搞什么名堂,难道也想和灵山结亲?”……
星光月下,容雪连挥几剑,愈加得心应手,于是反守为攻,剑圈自腕下依次划出。紫衣少女挺剑格挡,可每还一剑,容雪便借势荡开。自己还剑越快,她越是飘忽不定。待尽出全力,只见对方围着自己上下翻飞,却似游刃有余。
她连刺数十剑,全无着力之处。一时间心中着恼,索性闭上眼睛,全力出剑,势要赢回场子。正打得兴起,忽听一声冷喝:“住手!”话音未落,金铁相击,火花闪处,空气荡漾。“叮—”,一阵轻鸣,应声走出个青袍老人,正是“春申灵君”。
“爷爷!”紫袍少女满心委屈,放下铜剑,失声痛哭:“您真的要把孙女嫁给他?”说着抬剑指向容辉。
灵君听得直皱眉头,沉声低喝:“你放肆!”抬手轻挥,劲力到处,“叮—”,一声轻响,铜剑折断。断刃翻滚落下,少女不由瘪嘴,泪盈于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儿戏?”灵君沉声轻喝:“此间事了,我们回去。”又拱手向容辉道别:“小丫头顽劣,道友切莫见怪。”
容辉哪敢皱半下眉头,一揖到地,腆着脸说:“黄小姐天真烂漫,性情直爽,试问天下英豪,谁不愿步其芳尘?”
少女轻哼一身,狠狠睃了容辉一眼,拂袖而去。“春申灵君”又拱手招呼众人:“各位道友,老夫还有要事,回见!”说着凌空迈步,飘飘然走回香车。众人目送中,车驾乘虹而起,缓缓北去。
容辉面沉如水,向众人作了个四方揖,正色告辞:“各位道友,在下也有要事,且携小妹先回,后会有期!”众人见他成了“春申灵君”孙女婿,也不敢怠慢,纷纷拱手相送,各言“珍重”。
容雪凌空虚立,看了看容辉,又看了看紫袍少女,就是想不过来:“嫁给他?嫁……他……”忽觉手上一紧,这才回过神来。灯火辉煌间,足踏白鹤,随容辉轻飘飘下了昭明台。
襄阳西街上,灯火辉煌间,两人走进冰宫。赵嫀从楼上迎下,敛衽行礼:“真人,小姐在楼上等你。”
容辉心越沉越是冷静,点头应承:“知道了”,松开容雪的手,径直上楼。赵嫀没有阻拦容雪,巧步跟在后面。
三楼晶光莹莹,亦是七间九架建制,专卖各种日用法器。晶墙雪柱,冰柜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气。容辉走上三楼,不由打了个哆嗦。随眼扫过,看见正厅展台前站着道黄衣背影,冰肌玉骨,气如烈焰,正是碧霞。更不多说,翻手取出一枚红宝石戒指,微笑招呼:“给你!”抬手抛出。
碧霞轻抬右臂,在肩头反手接住。她目不斜视,轻吐芬芳:“谢了!”说着抬左手顺势往旁边一指。
容辉循势望去,见柜台后三层冰阶上停着一艘晶篷小舟,更不多说,拉着容雪踏入船舱,正襟坐好。屁股沾上坐垫,才松了口气:“终于要回去了。”又随意交代了一句:“‘春申灵君’要向帝君请旨,把他孙女赐给我当道侣。”
碧霞微怔,片刻后轻吐一声“知道了”,转身吩咐赵嫀:“送他们走!”仍似天外来声。说话间目不斜视,款步轻移,直走到楼梯口,缓步迈下。
赵嫀应了声是,左手结印,右手一指冰阶。灵力到处,冰宫震颤,冰顶缓缓滑开,露出繁星明月。容辉心乱如麻,索性眼观鼻,鼻观心,盘坐冥想。忽觉身下一紧,座椅推背,犹似三魂离体,荡秋千一般,说不出地刺激。待睁开眼来,只见繁星慢慢,大地茫茫。法舟在云端疾驰,直向南去。
“呵,装,装得挺像啊!”容雪打趣容辉:“接着装啊!”
“哼!”容辉懒洋洋靠上引枕,没好气地说:“我装什么了我。”
“瞧那位姐,一听你要和别人结成道侣,那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夜色中,容雪笑话容辉:“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会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所以我不傻,你知道什么?”容辉洒然一笑:“人家是做大事的人,谈情说爱,不是她的追求。她还指望哥明面上的身份办事呢,看见我拖泥带水,当然不满。”说着长长叹息:“好了,这不是现在该想的事。当务之急,是要想方设法把这门亲事推掉。否则哥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基业,岂非一夜之间,就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
“再好的人,也不能用基业也去换,何况还是个‘泼妇’?”容雪觉得有道理,点头赞同:“我也看不惯那姑娘,那你准备怎么推?”口随心动,边想边说:“要想不娶亲,要么碰到国孝,要么碰到家孝。”
“呸呸呸……”容辉连吐三口唾沫,瞪眼淬她:“乱说什么呢你!”
容雪自知说错了话,也连淬三下,话锋一转:“我说的是‘春申灵君府’。”一语出口,捂住嘴忍俊不禁。
容辉被她一抖,乐得哈哈大笑:“我总不能……我总不能为了不娶人家孙女,就盼人家快点死吧!这要是让黄老爷子听见了,恐怕脸都要气绿了……”说说笑笑,直奔灵山。
弘孝十七年七月,前线战事吃紧,朝廷调前、右两军都督府,共三十万大军,分三路驰援大同。战事陷入焦灼,粮草源源送往前线。又因涉及‘界劫’,所以天下目光,聚焦西北。
七月十七日黄昏,容辉和容雪回到灵山时,朝廷因接到举报,有人亏空粮饷,于是又派了“都察院”和“通政司”两府要员,分理边粮。
容辉刚出冰宫,就被小厮认了出来,当即向山上传讯。他站在东大街上,见夕阳落幕,不由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走,我们回家!”说着鼓荡灵力,乘鹤而起,直奔山谷。
山中大门尽开,容光和荣耀一起迎到门口,见容辉和容雪飞身落下,各自招呼。荣耀更是激动万分,信誓旦旦:“二哥,以后我也要像你这样飞!”
“好,先吃饭去,不吃饱饭,怎么能飞?”容辉随口应承,喊了容光一声“大哥”,抬腿进门,边走边说:“这一个月来,家里还好吗?”跨进院门,众仆役齐齐问候:“给真人请安!”
容辉又摆手应承了一句:“你们也安了吧!”说话间传回一阵熊吼,几声鸟叫。猫熊顶着雏鸟,应声跑来。熊掌踏处,大地轻颤。
“啊,又长胖了!”容辉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家伙,也高兴起来。一只手去摸鸟头,一只手去抚熊头。“呜呜”“嘤嘤”,不亦乐乎。
容辉带着一众人兽回内院,燕玲带着韵姐儿,周氏带着歆姐儿,都等在垂花门口。韵姐儿看见容辉,吱吱呜呜地喊“爹爹”,乐得容辉当场就抱起她,狠狠亲了一下。又有梅钗等人准备热水茶点、和换洗衣裳。相互问候,比过年还热闹。
容雪回了“飘雪岭”洗漱,容辉让大哥大嫂先去“紫薇阁”,回头看见穿了秋罗半臂百褶裙的燕玲,心头微颤。觉得总是要娶媳妇了,倒不能冷落了她。壮年潇璇留下的规矩:“妾室不宿正屋。”于是横下心悄声嘱咐:“今晚我去你那里。”一语出口,怦然心动。
燕玲先是一怔,回想一遍,只觉心里的火蓦然窜出,呼吸间烧遍了全身,顿时面红耳赤,喜笑颜开,敛衽行礼:“是,我先回去准备!”站起身牵住韵姐儿,就往后院走。
夕阳落幕,华灯初上,母女俩回到正院西面北的“燕妃阁”,韵姐儿的乳娘焦妈妈迎出院子。素纱宫灯前,看见燕玲红光满面,不由询问:“姨娘,什么事这么高兴?”
“二爷晚上来我这里!”燕玲眉开眼笑,边走边说:“快,打水,沐浴,把韵姐儿送给我的那只金玉头钗找出来。”众人听见,也是笑逐颜开,纷纷去办。韵姐儿虽不明所以,可听说容辉要来,也有许多话说,欣欣然跟在了燕玲身后。
“哎呦,我的小祖宗!”焦妈妈急得跳脚,连声劝阻:“二爷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就让他们好好呆一会儿吧。我们今晚去东厢房睡,啊!”燕玲听在耳中,既没拦阻,也没劝导,只是抿嘴轻笑,却更希望那个家伙能多看看女儿。
第十五章 想方设法
容辉在前屋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由梅钗等帮忙换了身天青色茧绸直裰,出门时已是华灯初上,星辉满天。秋风吹拂,肌肤舒爽,让他不由伸了个懒腰,抬腿就往“紫薇阁”去。迈出门槛,回头招呼:“今晚就不用给我留门了。”
梅钗等人各提水晶灯盏,送他出后门,听言俱是一怔,会过意来,相觑一眼,纷纷裣衽应了声是。没精打采,满不情愿。容辉看在眼里,暗叹一声,直往“紫薇阁”去。
林荫道上,他走到“紫薇阁”外,眼前一亮,正是门下的素纱宫灯。烛火微微,如月华流光,既漂亮,又宁静,看得人舒坦万分。丫鬟们见他过来,齐齐敛衽行礼。
问候声中,容辉跨进大门,又见周氏正屋迎出,连忙驻足问候:“何劳大嫂出迎?”
周氏梳了牡丹髻,穿了套秋香色窄襟深衣,笑盈盈地敛衽道贺:“恭喜二叔!”
容辉微怔,满心不自在,苦着脸问:“喜从何来?”
周氏抿嘴一笑,伸手相请:“二叔快进屋吧,就等你了!”容辉方知是容雪告的秘,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服侍的丫鬟们见容辉过来,忙去厨房端菜。一时间环佩叮当,药香四溢。灯火辉映之间,李蕃宁、李母、容辉、容光、荣耀、容雪和容露围坐在中厅的大圆桌前吃晚饭。歆姐儿和韵姐儿则对坐在厅角一张小几前,由小丫鬟看着,用勺子吃钵饭。周氏拿着银筷子,端了只宫碗,站在厅中帮众人摆菜,又为父母夹菜。
李母见了,不住好笑:“这里就你一个媳妇,就别装模作样了!等你两位二弟妹进门,你再和她们打擂台!”一语出口,逗得一家人大笑。李蕃宁涨红了脸,低头扒饭。容雪一口饭喷到地上,不住咳嗽。容辉一边去拍妹妹后背,一边打趣周氏:“我说大嫂今天怎么怪怪地!”
容光见是自己的媳妇,故作镇定,大口吃饭。荣耀和容露却不敢出声音,纷纷把头埋进碗里,捂住肚子抽搐。一屋子丫鬟也都涨红了脸,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
周氏苦着脸应承:“娘,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愿赌服输吗?也好先热个身,到时候和他们比比,看谁孝顺您!”
“愿赌服输?”容辉笑问母亲:“娘,大嫂和谁打赌了?”
李母呵呵地笑:“是老大和她媳妇打赌了!”
容雪欣然接过话茬:“大嫂说‘丹元大会’和那‘蟠桃会’一样,都是神仙去的地方,去了就是领仙丹的。大哥说那是神仙们换仙丹的地方,我们没有,当然换不回来。就和大嫂打赌你赴‘丹元大会’,有没有仙丹带回来。谁输了,谁就不准上桌子。”
“是这样啊!”容辉抬手翻起,托出一只水晶胆瓶,向众人介绍:“这是一颗七转护心丹,既不是发的,也不是换的,是‘春申灵君’临走前,留给大伙的纪念,每人一颗。可以保人七日内魂魄不散,是给地仙吊命用的。”众人见瓶中悬浮着颗圆珠,光芒流转,七彩辉煌,顿知是件宝贝,直惊得张开嘴说不出话来。
“快收好了!”李母沉声喝斥,又招呼众人:“吃饭,吃饭!”容辉见一家人暂时用不上,当下翻手收起。周氏开了回眼界,顺势坐下,和众人一起吃饭。
晚饭过后,丫鬟们用填白瓷盅端上浓茶,给众人漱口。李蕃宁趁机招呼儿子:“老大,老二,大妹,你们跟我来书房。”说着站起身来,直往外走。
荣耀见了,连忙起身告辞:“父亲,母亲,我明天还要早起练功,就先回去了。”
李母点了点头,笑着招呼众人:“走,我们也去说话喝茶!”说着由周氏搀起,带着几个小家伙往西梢间去。
父子四人坐到书房北窗下的小圆桌前,待丫鬟端上清茶后,各自托起翡翠茶盅,轻啜了一口。李蕃宁用青玉簪束发,穿了件墨绿色半臂大氅,咽下茶悠悠吐出口热气,询问容辉:“老二,这赐道侣,到底是什么回事?”
“道侣就是修炼路上的伴侣。”容辉苦着脸说:“修炼中人自以为超凡入圣,只结道侣,不结夫妻。只要男女间能互为臂助,一起提升修为,就称之为有道缘,可以结成道侣。结成道侣时,要以道念起誓,永不相负,否则修为终身无法寸进。不过修炼者也脱不了俗事,所以男修士有了道侣后,还可以娶妻纳妾,支应门庭。这个……确实不伦不类。”心随口动,不住感慨:“老爷子,您这招狠呐!”
“哼!”容雪听了冷笑:“这是什么破规矩!”
容光不好评价,李蕃宁长长呼出口气,又问容辉:“老二,那陈家的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齐大非偶,‘春申灵君府’不是我们可以攀附的。”容辉稍整思绪,毅然决断:“这门亲事,硬推是推不掉的,只能想办法拖延。陈家的事是潇璇嘱托的,大家有目共睹。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始料未及。大妹,你们明天亲自走趟陈家,给她们透个风,代我说声抱歉吧。”
他呼出口气,又商量容光:“哥,你明天能不能带三弟走趟宋家,先把他的亲事定下来,先成亲也可以。礼金先比照我,划一顷灵田给他们贴补私用,其他的等两人长大了再说。那小丫头七岁了吧,正好让陪三弟一起学武,等内功有成,再圆房也不迟。”
“这件事原是定在五月天办的,只是出了这么多事,一时倒不好提起。”容光点头赞同:“现在既然有春申灵君赐道侣的事,现在再提,正好合适。”
容辉也是一般想法,当下翻手取出一只镶“金刚石”的刚玉扳指,递给容光,仔细解释:“这是我和潇璇路过蜀中时,买的蜀茧和纸笺。回来事多,就没往各处送。趁着这件喜事,就麻烦哥和嫂子在亲戚间走走,就说这是我从襄阳带回来的。”又慎重嘱咐:“以这扳指内外的空间压力,只能装金、石、灵物。一般的东西,放进去就会崩溃,千万小心。”
容光鼻头发酸,抿嘴答应:“好,我一会就去和三弟商量。”双手接过。
容雪忽然问:“那要是陈家还想结这门亲事呢?”
“不可能!”容辉摇头苦笑:“凌霄又不是那小门小户里,没见过世面的姑娘,怎么还会愿意答应这门亲事?她和你姐妹一场,以后他们家有什么事,我们只要力所能及,多帮衬就是。”想起一事,接着嘱咐:“你明天帮我去‘一品堂’走一趟,请他们在光州的分号帮着打听一下‘春申灵君府’上的事,我们也好有个应对。”
容雪一想也是,点头答应,再没多问。又和父兄说了近月间大小事务,见父亲张口打哈欠,这才提醒两位哥哥回去。灯火辉煌之间,走到中厅,见对面西梢间花灯已灭,周氏正等在门外,顿知母亲已经睡下。于是走下门阶,喊了声“大嫂’;直出门去。
秋月澄净,树影斑驳。夜风微凉,竹枝摇曳。容雪出了“紫薇阁”,走在鹅卵石径上,一颗渐渐平静。新学的七十二式灵山道统,不过练了个架子,还要花时间钻研。“衡山剑法”中的“回”字诀,也需要仔细参悟。那部《留益回雪剑》是功法总纲,更需要重新审视。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由低下头边走边想。忽觉眼前一亮,抬起头来,只见灯笼如月,灯光如水,映出三尺门匾上“飘雪岭”三个藏锋大字,方知到了自己的家。会心一笑,上前叩门。
开门的还是潇璇四年前安排的大丫鬟,容雪给她取名作冰珠,今年十六岁。她打开院门,看见容雪,欣然招呼:“大姑娘回来了!”
容雪应了一声,抬腿进门,发现她全身灵气绵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