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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让我收线。眼睛湿润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父母也这样地惦记着我。
电视里,周迅说,父亲来接她的时候头发全白了,而她走的时候还是黑的。那是一段永远的空白,再也弥补不上的空白。看着美人垂泪,我并不生感动;但听着这样的讲述,我的心却抖得厉害。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多留一些记忆在父母的心里,在我的心里;在我们共同的心里。
第五部分:只有相随无别离长大后 我没能成为你
很多人都喜欢把小学老师称为启蒙老师,我至今也不太懂得“启蒙”二字的意义所在,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我的小学老师用她慈爱的心和睿智的思想影响了我的今生。
在入学前,我是一个几乎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孩子。父母忙于事业,无心旁顾,我便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日日长大了。整个童年里,我没有伙伴,没有游戏,没有歌声,只有书。刚刚接受教育,我已经确认自己是厌倦这种管理式的教学方式的。课堂上,老师、同学都是和我无关的,我只读我手里的书。
她是我的班主任,也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说,你那么爱看书,能给我讲讲你都看到什么了吗?于是课间十分钟里,我就给她讲我看过的童话故事。可是我那么小,看过的书又那么少,渐渐地就没什么可讲的了。她便拿了自己收藏的书借给我读,但条件是我看过了要告诉她在故事里学到了什么东西。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真是有意思,一个半大老太太和一个书桌样高的小女孩,每天在《灰姑娘》、《长腿叔叔》里为着某个细节窃窃私语。而那些曾经争执不休的话题,我一个也记忆不起了。不知道是因为它们太幼稚,还是因为我的记性太坏。考上高中那年去看她,还讨论过这个,她说她也不记得了,谁和一个小孩认真呢。我就又叫上阵了,我说我小可以不记得,你那么大的人怎么可以说忘就忘了呢。她叹了叹气,我那个时候没忘,可现在老了,就不记得了。
真的不愿意承认她老了,这个在我心里和妈妈一样重要的女人怎么可以老呢?我虽然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我也将永远记得一些情景。我没忘记春天里是她教会我做风筝,也没忘记跌倒后是她抱我去看医生;我没忘记父母出差时是她照顾着我的生活,也没忘记寒暑假里是她带着我到处拜师;我更没忘记只有她叫我“囡囡”,她说,囡囡是个聪明而善良的孩子。
彼时,我是个有点忧郁的孩子,不漂亮,不优秀。照镜子的时候,我看见一只丑陋的小鸭,她却坚信未来会有一只天鹅。在那个没有家教、没有私学的年代,她凭借着自己在教育系统的人际关系,带着我拜遍了各种名师,让一个懵懂的孩子初识了琴棋书画、说学逗唱,甚至还学了一点舞刀弄枪。二年级体校选体操学员,四年级舞蹈学院选芭蕾学员,她让我先接触了这些,却又都没有让我去。她说,囡囡,这些你可以有兴趣,但是只能在学习之外,你将来是要靠脑子生活的,不是四肢。我信任她,所以我听她的话,尽管我那时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舞蹈家,但我依然撕掉了录取通知。
五年级,她问我喜不喜欢写作文。此前,我的作文成绩一直不错,还曾获过小小的奖,我有点儿喜欢文字带给我的感觉。于是她和我妈妈商量了一下,寒假时我被送往儿童图书馆。上午进行表述训练,下午写好一个随笔后就可以肆意地看书,晚上她会到我家里听我的汇报。那是整个学生时代里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寒假,每天都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最让妈妈惊奇的不是我的作文水平提高了,而是原来那个自闭的孩子不见了,我不再畏惧说话,可以自如地与人沟通了。
我与她的师生缘一遇便是注定的六年,中间我因搬家转过一次学,两天后一个人哭着跑回去,而她也主动放弃了一次晋升的机会,她说,她要亲手把我送到中学去。我知道,学生的升学成绩直接影响着老师的工资与评定。毕业的时候,我拒绝了学校的保送,在参加奥林匹克知识竞赛的同时,完成了毕业与升学两次考试。幸运的是三次考试我都拿到了状元。我在即将离开她的时候,终于送了她一件礼物。
天天跟在她身后的日子,我最常说的就是,老师,我长大了也要当老师,我要成为另外一个你。她总是笑着摸摸我的头,或是抱抱我。她说,囡囡啊,我不要你成为另外一个我,可我要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对自己、对别人都有用的人。我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用”,但后来我习惯了在自己被承认“有用”以后去看望她。这样,被她问起的时候,我就可以告诉她我没辜负她。可我是她的孩子,我的伎俩瞒不过她的眼睛。我考上高中那一年,她对我说,从现在起,我辅导不了你的学习了,我们换门课学学吧,我们来学学如何做人。她哪里是从那时才开始教我学做人的,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用自己的行动在教着我,我在她的身上学会了爱。
后来,我忙着读书、忙着恋爱,忙着工作。我把她收藏在记忆的底层,自以为是深爱。等到“有了点儿用”想起向她汇报的时候,才知道她早已经搬了家。一连几个月,问了好些人,都未能找到她的下落;我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冷漠弄丢了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再没有什么人会笑笑地等着听我的汇报了,我也再没有心情急急地想要去汇报了。
那年冬天,她接送我去学国画,我总是在回去的路上在雪地里画给她看。而她总是握了我凉凉的小手,夸我的手笔又进步了一些。这些画面我一直记得,可是要到哪里才能找回它们呢?
第五部分:只有相随无别离我的青梅与竹马
我的青梅叫小圆。她是我小学六年级时认识的。本来她是我的上一届,但因为成绩不好没有考上初中,就和我做了同学。小学就降班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同学们都不愿意和她好。我是中队长,就主动地提出要帮助她,和她做了好朋友。其实都是小孩子,好的方式简单得很,每天一起上课一起玩。她也不是笨孩子,只是由于家庭条件有限加上以前的老师对她很不好,所以学习不太用心。我们在那一年里,从四年级的课开始补,先是数学、语文,后来我开始教她画画,书法;我上特长班的时候她就做旁听。考初中之前,我的班主任对她说,希望不要给我们的集体抹黑。这样的叮咛让小圆很伤心。我自己出了两张考试卷纸让她做,结果不错。我对她说,考初中没有这个难,你一定没问题了。结果那次考试,是她读书时代成绩最好的一次。
初中我们不在一个班级,我也开始有很多的新朋友,慢慢地就不记得联络她了。但她一直都记得我对她的好,因此每年我的生日都送我礼物。后来我问她:我对你并不好呀,你为什么还对我那样好呢?她告诉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也许能忘记你做过的事情,但我不能。我们就这样成了真正的朋友。
中考的时候,她实在是读不下去了,繁重的功课让她很头痛。她的父母和我谈了一次,想知道读书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我16岁,她母亲几乎46岁,我们在一起,为她做了一个决定——不让她再痛苦地读书了。我读高中的三年里,她一直在一家药店上班。我们在一起,我给她讲我看的书,她则教给我很多医药知识。我读大学的时候,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学历妨碍自己的发展了。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给她母亲,并为她找了个成人学习的专业学校。一个专科,她读了五年。拿到毕业证的时候,她兴奋得不得了,她说从未想过自己也能读大学。现在她中医专业也读一半了,然后就可以取得资格证书了,而全国这样的人才还很少。她母亲常和我说,很谢谢我这样了解她,给她找了另一条成功的路。但我知道这样的鼓励都是相互的。在她奋斗的过程里,我也知道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该走的路。
我的竹马叫松松。我们是生下来就认识的,因为我们的父母是同事兼朋友。我和他不仅是幼儿园的园友,还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很多人都喜欢把这样的两个孩子叫青梅竹马,大人们还曾经很期望我们能发生点什么,可惜我们越是长大越是显出没有深入发展的可能,他们就不再这样想了。
我和松松是生错了的两个人,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更像个男孩子,决定和照顾他的一切事情;而他总是很听我的话,沉默地跟在我的后面。松松很聪明,但不喜欢学习,所以每每考试,我是班里的第一名,他是最后一名。老师总是说不明白我们那么好,怎么就改变不了松松的学习成绩呢?其实我知道,松松除了不喜欢做那些烦人的功课外,懂得比我多,他能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拆了再装上,我只有看的份儿。中考的时候,我们报考过同一所中专,可我选择了读高中,就和松松分开了。他偶尔会给我写信,但从没有过思念的东西出现。不过他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漂亮的、学习极好的青梅,松松说我在考他们学校的时候得的那个第一名,让他很有面子。
在初中之后,我和松松之间就多了个朋友——禹。他是我初二时的同学,又曾和松松在一所小学里同桌过。我们三个人很是好了一段时间,后来禹开始追求我,我便渐渐有意地淡离他们的圈子。所有知道的朋友都劝过我别错过禹,说那是个特别好的男孩子,只有松松不多言,他只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带我去疯,但永远支持我的决定。禹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松松最了解你,但你们却沉默得让我们失望;如果你想要个宠你一辈子的人,就别让他走开。
我是松松这么多年惟一的一个女性朋友,我更知道松松的想法,所以总是一个接一个地给他介绍女朋友。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反映他太沉默了,像个木头一样。我就笑问他,和我在一起不是话很多的么?松松就斜了眼睛看我,有几个你那样的人啊,我要是敢沉默,你还不得吃了我!
现在他终于有了女朋友,于是急急地让我看漂亮与否。我把电话打到他家里,明知道是他女朋友接的,还用很嗲的声音问:小松松在么?从那以后,他时刻提防我的行为,严厉禁止我和他的女朋友有任何接触。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我们两个女孩不但能常常联络,还是很好的朋友。他的女朋友还这样的感谢过我——亏了你帮我看了他那么多年,他才不至于学坏了。
我知道自己还远不是要靠回忆细数日子的年纪,可是那些鲜活的过往我怎么能忘掉?它们就在我记忆的最深处,一碰就会跳出来,陪我唱那首已经很老很老的歌。
第五部分:只有相随无别离只有相随无别离
桑去广西,是我至今不能相信的事实。
我们认识十五年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我。而且,那样的远。
可是,她说得那么肯定,我不能不信。但信,也不当真。
答应给她饯行,于是我们见面。我们都是有小资情结的女子,什么都要一个矜持的理由,包括见面。虽然有的时候,理由仅仅是——想你,可只有我们知道,这两个字温暖了我们多少本会寂寞的日子。
为她选了一个红色的拖箱,轻便而利索的样子。这是我们在商城里买的第一件物品,因此很多人在这之后,都会看见一个很瘦的梳马尾的女子拉着箱子在各色店铺前穿梭与流连,后面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女子,背一个包,拎一个包。我总是喜欢走在桑的前面,以前是这样,以后大概也不会变。一段路,我是要先探了足,才放心让她去踩踏的,否则一定会有很多网样的担心,萦绕不去,纠缠我许多个突来的瞬间。
不看东西的时候,我的左手在桑的右手里,被轻轻地盈握。桑说过,她喜欢我指尖的凉,我笑,我恰恰喜欢她掌里的暖。我们是这样的彼此需要着,真好。看东西的时候,我们会很默契地接对方手里的物品,常常四只眼睛端详同一个点,异口同声地给一个评论或结果,然后相视而笑。一些人会问我们是不是姐妹,我们的笑里就加了几分得意。我们没有血缘,可我们比姐妹还亲近。桑曾和一个爱她的男人说:即使我离开你,我也不会离开婷婷,永远不会。后来就应了这句话,她离开了那个男人,但我们还在一起。再后来,我拿这个做典故,告诉别人真的友情终比爱情来得绵长与久远,像钻石。
走累了,我们就坐在有玻璃屋顶的阳光广场里面吃冰粥,商量着桑要是走了好运,我们要怎样挥霍那些金钱。桑念念不忘的还是给我买一栋房子,有望天阁楼和露天阳台的那种。我可以在夕阳里面品茶看书,在星月之下写字做文。我最想要的生活,很多男人都知道,但只有这个女人敢说,她要给。仅为此,我没有辜负她的理由。
一款衣服买两件,我们将会在不同城市的夏天里穿着它们游走和忙碌。是不是女子都有这样的嗜好——用自己的品味去打点另外一个人的形象乃至生活?因此很多男人的很多东西都是温暖牌。我没有制造温暖的机会,我只生产惦念的商标,贴在送给她的每一个物件上面。或明或暗,或大或小,在她孤独和哭泣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喘息的依赖。
就餐的店里放梁静茹的《勇气》,我们安静地听,也安静地吃。没有她最喜欢的鱼,我买了红烧鸡块。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学会做鱼,她回来的时候便可以在家里烧给她吃。
一家魔术玩具店里,高高地摆着两只QQ企鹅,很适合搂抱的大小。我冲进去摸了又摸,桑对店员说:我们要它。可是我们的东西太多了,店里又没有那么大的拎袋,因此只能买一个,由我抱着走。店员拿了右边的那只,我说,不,我要女生。店员愣了愣,桑一边付钱一边解释,她是说她要那只头上有蝴蝶结的。回去的路上,桑说明天,或者后天,她会再去买男生。然后我们一个带着女生,一个带着男生,谁都不孤单。我笑,这样我们就有了很多打电话的理由,因为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要替它们问好不是?桑接着,可不是,我们总要传达人家的思念,约约今生来世,别分隔了一辈子才是。
去桑的住处,打点她的行李。一个原本空空的箱子渐渐被填满,直至再也塞不进东西。想起,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程,想起我们认识以后,她从来没有离我那么远和那么久,心里就有很多的气不得不叹。你会不会坐错车?会不会到了那边并不好?你是知道我的号码的,呆不下去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回来。忙里忙外,她漫不经心地回我,跑不了你。
不能带走的东西,桑都留给了我。我带走的,最多的是书。好像是钱钟书先生说过,男女间的爱情往往由借书开始,一借一还,就有了两次见面的借口。换作桑与我,也是借了这个典故才有了今天的情谊。从前,桑向我借了太多的书,所以现在她不断不断地给我买书。我们常同时看一本书,那一刻,我们懂得彼此的、全部的心思。
我们在桑公司的门前等车。我抱着女生,桑捧着书。好奇怪,我怎么一点儿要和你分开的感觉都找不到?我故做小女孩状。桑点我的头,我还没走呢,你找什么感觉呀,神经。然后,我们笑。然后,车就来了。我上了车,桑在身后交了钱,她对我说:我走了!你保重。
桑对我说:我走了,你保重。我没回头。
二零零二年的夏天,我和桑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争论,有误解。那个时候的我们像两个溺水的人,无比慌乱地挥动着双手,想抓住对方的救助。和好的那天,桑对我说,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那么那么地冷静。每次分开,你都是头也不回地走,即使知道我在看着你,也不回头。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
桑,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是我那时说出的承诺,我没说这个承诺其实是有期限的。
期限是今生加上来世,来来世……
桑说,如果我发财了,我一定把你接到身边。
我说,如果你呆不下去了,我就把你接回来。
看,我们怎么都是不分开的,我又何必要为短暂的离别频频回首?
第五部分:只有相随无别离可以很近 也可以很远
这个春天结束,我和他就相识满四年了。四年,在人生的路途里很短,但对于我们,它是足够感动的长度。
有的时候他问我:猫,还记得当初吗?
我就想也不用想地回他:记得。
坏记性的我,常常有把自己弄丢的记录;但是,关于我们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更清清晰晰。
遇到的那一年,我还没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