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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双手和十在我面前跪下,并且恳求我的原谅。
「『母亲,』他说道,『因为我情欲的碰触亵渎你肉身的殿堂…我不知道在这肉体中的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圣母…我立下重誓﹕我将成为您的徒弟,一个独身的追随者,永远像仆人般沈默地侍奉您,有生之年不再和任何人说话。我的古鲁,希望这样可以弥补我今天冒犯您所犯下的大错。』
「即使我安静的接受我丈夫的建议,『我是一样的。』而且父亲,现在,在你面前,『我是一样的。』即使以后在永恒的殿堂中,虽然在我身旁万物舞动改变着,『我将还是一样的。』」
阿南达摩伊妈陷入了深沉入定的状态。像雕像般的静止不动;她遁入了她随时召唤的王国中。黑色的眼眸看起来没有活力而且呆滞。当圣人的意识从肉体中离开时,常会出现这种表情,此时肉体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泥塑。我们坐着一起进入这极乐入定的境界大约一小时。她愉快轻笑地回到这现实的世界来。
「阿南达摩伊妈,」我说,「请随我到外面花园,来特先生想为你拍照。」
「当然,父亲。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当她为拍照变换许多姿势时,亮丽的双眸一直保有不变天国的光彩。
宴席时间到了!阿南达摩伊妈盘腿坐在毯子上,一位徒弟在她旁边喂她。圣人就像婴儿般顺从的把徒弟送到嘴边的食物咽下。极乐之母显然分辨不出咖哩及甜点味道的不同!
当黄昏降临时,圣人与她的团体在阵雨般洒落的玫瑰花瓣中离开,她举起双手祝福那些小男孩。他们脸上绽放着她毫不费力就唤醒的爱的光芒。
「你必须全心全意、以你所有的心灵、所有的心智、所有的力量敬爱你的上主:」基督曾经宣告众人,「这是第一条诫律。」(注2)
阿南达摩伊妈拋弃了每个低等的执着,完全将自己忠诚地奉献给上主。这位孩子般的圣人不是以学者吹毛求疵拘泥细节的特色,而是以确实可靠合理的信念,解决人类生活唯一的问题,那就是建立与上帝的合一。人类已经忘记这个全然的简单性,现在被百万个事物困惑着。拒绝对上帝一神论爱的那些人,拘泥于尊重外在慈善形式的殿堂,掩饰了他们的无神论。这些外在的慈善是有效的,因为他们暂时将人类对自我的注意移开来,但无法使人类从生命唯一的任务里…耶稣所提的第一条诫律…解放出来。在人类呼吸第一口,唯一的赐予者所给予免费的空气时,就承担了爱上帝这令人振奋的责任。
在她造访兰契后的另一个场合里,我有机会看到阿南达摩伊妈。几个月后她与徒弟在塞伦波尔火车月台上候车。
「父亲,我将前往喜马拉雅山,」她告诉我。「慷慨的徒弟为我在得拉敦(Dehra Dun)盖了一间修行小屋。」
当她上车时,我很惊讶的看到不论在人群中、在火车上、在宴会中、或安静的坐着,她的视线从未从离开上帝。我的心里依然听得见她回响着无限甜美的声音﹕ 「看,此时到永远与永恒是一体的,『我永远是一样的。』」
【批注】
注1:我找到一些刊登在东方与西方期刊上,有关阿南达摩伊妈进一步的资料。这位圣人一八九三年出生于孟加拉中部的达卡(Dacca)。她未曾受过教育,但她的智能却让许多知识分子震惊。她以梵文撰写的诗文让学者惊叹。她带给丧亲的人慰藉,经由她的现身就可达到奇迹似的愈病。
注2:马可福音第十二章30节。
第 46 章 从不进食的女瑜伽行者
「先生,今天早上我们准备要去哪里?」莱特先生开着福特车;他将目光从路上移开眨着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每一天他几乎都不知道在孟加拉接下来会有什么新发现。
「上帝的旨意,」我虔诚地回答道,「我们正前往观看世界第八奇观的路上…一位食物是稀薄空气的女圣人!」
「泰瑞莎·诺伊曼之后的奇迹重现。」莱特先生还是一样渴望的笑着;他甚至把车子开的更快。他的旅游日记又增添了特别的内容了!这可不是一般观光客可以看到的喔!
兰契学校刚被我们拋在后头;我们天未亮就出发。除了秘书和我之外,三位孟加拉朋友与我们同行。在令人兴奋的空气中,我们畅饮着清晨天然的醇酒。
我们的司机小心翼翼的在早起的农夫和隆起肩膀上套着牛轭,缓慢拖着二轮牛车的阉牛之间,以不速之客的喇叭声和他们争路。
「先生,我们很想多知道一些有关那禁食女圣人的事迹。」
「她的名字是吉利·芭拉(Giri Bala),」我告诉朋友。「多年前我从一位绅士型学者斯西提·拉尔·南第(Sthiti Lal Nundy)先生口中第一次耳闻有关她的事迹。他经常来我们位在古柏路的家,指导我弟弟毕修。」
「『我相当了解吉利·芭拉,』斯西提巴布告诉我。『她运用某种瑜伽方法,可以使她不需进食而生存。在宜佳浦尔(注1)附近的纳瓦刚(Nawabganj)我曾是她的近邻。我特别注意观察她;但从未发现她有进食或喝水的蛛丝马迹。我的兴趣后来愈来愈浓厚,所以前往面见柏德旺(注2)的摩诃拉甲,请求他主导调查。他听了非常惊讶,邀请她去皇宫。她同意前去受试并且在皇宫的小房间中关上两个月。后来她又回到皇宫访问二十天;接着再来皇宫做第三次十五天的测试。摩诃拉甲亲自告诉我这三次严格的观察使得他对圣女不需饮食的情况深信不疑。』
「这个斯西提巴布告诉我的故事一直深藏我心中超过二十五年之久,」我总结道。「有时我在美国不知道时间的洪流在我能见到女瑜伽修行者(yogini)(注3)之前,是否会将她吞噬。她现在应该相当老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住在何处或是否依然健在。但我们将于数小时之后抵达普鲁里亚(Purulia);她的兄弟住在那里。」
到十点三十分时,我们这小群人在和她的兄弟,一个普鲁里亚的律师朗巴达尔·迪(Lambadar Dey)寒暄。
「是的,舍妹依然健在。她有时会在这和我住,但目前她住在我们比兀尔(Biur)的老家。」朗巴达尔巴布怀疑地看了福特车一眼。「可敬的尊者,我想不出有任何一部汽车曾经穿过印度内陆到达比兀尔。如果你们认命的坐古老颠簸的牛车,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大家对来自美国汽车制造中心底特律的产品都异口同声保证没问题。
「这辆福特汽车来自美国,」我告诉律师。「如果剥夺它可以了解孟加拉中心的机会,将会令人遗憾!」
「愿幸运之神(Ganesh)(注4)与你们同在!」朗巴达尔笑着说。他接着又客气的说,「如果你们真的抵达那里,我相信吉利·芭拉会乐意接见你们。她快七十岁了,但身体依然康健。」
「先生,请告诉我她什么都不吃,是否绝对是真的?」我直视他的灵魂之窗。
「那是真的。」他的眼神直率且受人尊敬。「在这五十多年来我从未看她吃过一口东西。如果世界末日突然降临,也不会比看见妹妹吃东西更令我惊讶!」
我们对这两件不大可能发生的宇宙大事一起咯咯笑了起来。
「吉利·芭拉未曾找寻隐僻的地方来练习瑜伽,」朗巴达尔巴布继续说道。「她一生都和朋友及亲人一起生活。他们现在都很习惯她的奇异状况。如果吉利·芭拉突然决定要进食,他们全部都会昏倒!妹妹守寡后依照印度习俗当然就不参加社交活动,但我们在普鲁里亚及比兀尔的小型社交圈全都知道她的确是一个『特别』的妇人。」
这位兄弟看的出来非常有诚意。我们这小群人衷心的感谢他并出发前往比兀尔。我们停下来在街上餐厅享用咖哩及圆扁的面包,吸引了一群顽童围绕在莱特先生旁边看他以简单印度式(注5)以手就食方式用餐。大家胃口大开努力用餐原来是为了迎接这个当时不晓得,后来却耗尽体力的下午。
我们现在朝东前进,经过晒干的稻田进入孟加拉的柏德旺区。路旁一排排浓密的植物;颈部有条纹知更鸟的歌声从巨大阳伞般树枝的树上倾泻而出。牛车铁皮木轮的车轴行走时不时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和城市中汽车轮胎行驶在高级柏油路面的嗖嗖声在心中形成强烈对比。
「迪克,停一下!」我突然的要求惹来福特车一阵晃动的抗议。「那棵负荷过重的芒果树正大声邀请我们!」
我们五个孩子般地冲向掉满芒果的地上;芒果树仁慈地掉下成熟的果实。
「许多芒果生而受到忽视,」我改述道,「在无情的土地上糟蹋了它的甜美。」
「可敬的尊者,在美国没有这种水果,是吗?」我孟加拉学生萨伊里斯·玛珠达尔(Saliesh Mazumdar)笑了起来。
「没有,」我承认,身上充满了芒果汁并满足的享受着。「我在西方是多么想念这种水果啊!没有芒果的印度天堂是不可思议的! 」
我捡起一块石头,打下一颗自豪的藏在最高树枝上肥美的芒果。
「迪克,」我在一口口吃着神仙美食空档问他,热带太阳令人非常温暖,「所有的摄影器材都在车上吗?」
「是的,先生;都在车子行李箱内。」
「如果吉利·芭拉证实是一位真正的圣人,我想要在美国发表有关她的事迹。一位拥有如此激励人心力量的印度女瑜伽行者不应该像这些芒果不为人知的自生自灭。」
一个半小时后我依然在宁静的森林中散步。
「先生,」莱特先生说道,「为了能有足够光线照相,我们必须在日落前抵达吉利·芭拉那里。」他露齿微笑继续说道,「西方人都是怀疑论者;没有任何照片,我们不能期望他们会相信这位女士!」
这句金言是无庸置疑的;我拒绝诱惑,再度坐进车内。
「迪克,你是对的,」当车子疾驶赶路时我叹了一口气,「我奉献这芒果天堂在西方现实主义的祭坛上。我们一定要有照片!」
路况变的愈来愈糟﹕车辙的凹洞,突起的硬土块,旧时代令人伤感的缺点!我们偶尔要下来帮忙推车,好让莱特先生比较容易操控车子。
「朗巴达尔巴布说的真对,」萨伊里斯承认。「这车不是载运我们﹔而是我们在运送车子!」
我们在车内爬进爬出的厌烦,被不时出现简朴有趣的村庄景象给消除了。
「我们蜿蜒地穿过处在丛林遮荫下,古老未受破坏村落间的棕榈树丛。」莱特先生于一九三六年五月五日的旅行日记中写道。「这些茅草盖的泥屋每一扇门都装饰有一个神的名字,非常迷人;许多裸体小孩原本天真无瑕四处嬉戏,当这辆庞大、黑色、没有牛拖着,且疯狂穿越他们村庄的汽车驶过时,都暂停观望或疯狂的追车。妇女只在暗处中窥伺,同时男人懒洋洋的倚靠在路旁的树下,漠不关心中藏着一份好奇。在某个地方,所有村民快乐的在一个大水池中洗澡(穿著衣服洗,洗完后用干布包裹身体,再将湿衣服脱掉)。妇女用高大的黄铜罐将水带回家。
「路引领着我们快乐的追逐重重山脉;我们颠簸晃动,驶入小溪,绕过尚未完成的堤防,滑过干涸布满沙子的河床,大约下午五点我们终于接近目的地…比兀尔。这个隐蔽在密林的庇护下的小村庄位于班库拉(Bankura)区的内部,在雨季时溪水泛滥成洪流,路上的泥浆飞溅好似毒蛇吐出毒液,是观光客难以到达的。」
「我们向一群刚从庙里(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礼拜完毕正要回家的礼拜者问路,被一群衣着褴褛攀爬在车边的男童围住,热心指引我们去吉利·芭拉家的路。」
「这条路朝向枣椰树丛庇荫下的一些泥土屋舍,但在我们抵达之前,福特车突然倾斜成危险的角度,上下晃动。狭窄的道路周围都是树木与池塘,越过山脊,路上都是坑洞与深陷的车痕。车子在灌木丛中拋锚,接着搁浅在小山丘上,这时需要把泥块移开;我们缓慢且小心的往前开去;突然间被一大堆长在牛车小道中的树丛挡住,以致于必须绕道经过陡峭的山壁而掉到干涸的池塘中,此时我们需要挖掘铲平泥土救出车子。一次又一次,前面的路似乎通不过去,但是朝圣之旅必须继续;当数百名儿童与父母在旁观看我们时,热心助人的少年拿着铲子帮忙将障碍物移除(幸运之神保佑!)
「不久我们又沿着这两条古老的深陷轮迹上路,妇女在泥屋门前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男人跟随在旁边及后面,孩子们蹦蹦跳跳壮大了这个行列。我们大概是第一辆驶过这些道路的汽车;『牛车工会』在这一定是无所不能!我们创造了何种感受…一个由美国人驾驶着轰隆作响汽车的团体,首次开进他们村落的堡垒,侵犯了古老的隐私与神圣!
「我们停在一条窄巷旁,发现距离吉利·芭拉老家在一百英尺内。在结束艰辛而漫长的旅途之后,我们感受到终于实现的兴奋。我们接近一座很大由砖泥盖成的两层楼建筑,这楼房高耸于附近的泥砖小屋;这房子正在整修中,因为四周围绕着典型的热带竹架。
「带着热切的期望及压抑的欣喜,我们站在被上帝祝福『永不饥饿』的女圣人家敞开的门前。那些村民无论老幼,赤裸或穿衣一直有人张大眼睛看着我们,在远处妇女也是好奇的望着我们,男人及男孩当他们看到这空前的场面时大方的紧跟在我们脚后。
「不久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吉利·芭拉!她身上裹着一件黯淡金色丝线织成的衣服;她典型印度式谨慎犹豫地向前走来,并且从覆盖着印度头巾下看着我们。她的眼睛在她脸上像是黑暗中闷烧的余烬般闪烁;我们被这张最仁慈善良的面容深深吸引住,这是一张了悟及了解的脸,没有世俗执着的污染。
「她温顺的走过来并且默许我们用照相机及摄影机(注6)为她拍照。她耐心且害羞的忍受我们在拍照时要求的姿势调整及灯光安排。最后我们终于为后人留下在这世界为人所知不需吃喝超过五十年的唯一妇人许多照片。(当然泰瑞莎·诺伊曼自一九二三年起也未进食。)当吉利·芭拉站在我们面前,她的表情多半是慈母般的,全身被宽松的长袍遮住,只能看见目光向下俯视的脸庞、双手以及瘦小的双脚。一张有着罕有平静纯真自信的脸庞…一个宽的,孩子般,颤动的双唇,一个女性化的鼻子,一双细小闪烁的双眼及渴望的微笑。」
莱特先生对吉利芭拉的印象和我一样;灵性就像她那优雅闪亮面纱般包围着她。她以一般人对出家人传统欢迎的手势顶礼我。她单纯的魅力及安静微笑的欢迎远胜过对我们甜言蜜语的迎接;我们旅途中的艰难及劳累都被拋在脑后。
这矮小的圣人盘腿坐在阳台上,虽然已有岁月的痕迹,她并不衰老;橄榄色的肌肤依然洁净有弹性。
「母亲」,我以孟加拉语对她说,「已经超过二十五年了,我一直渴望这次朝圣之旅!我从斯西提·拉尔·南第巴布那儿得知你神圣的事迹。」
她点头同意。「是的,他是我在纳瓦刚的好邻居。」
「这些年我虽然远渡重洋,但我从未忘记有朝一日要来看你的计画。你在这里不显眼的表演伟大戏剧,应让世人知道这久已被遗忘的内在天国的食粮。」
圣人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安详感兴趣地微笑着。
「巴巴(天父)最清楚,」她温顺的回答道。
我很高兴她没有生气;一般人永远不知道男女瑜伽行者对公开于大众前的想法会有什么反应。通常他们都闪躲这些,希望默默的追求深层的灵性。当适当时机来临时,他们会有内在鼓励的感应,在基于对追求者心灵有益的前提下公开展示他们的生活。
「母亲,」我继续说道,「请原谅我接着还要麻烦请教你许多问题。你只需要回答那些你想回答的问题;我也会了解你的沉默。」
她以优雅的姿势张开双手。「我很乐意回答,像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能够给予满意的答案。」
「喔,不,一点也不无足轻重!」我诚挚地抗议道。「妳是伟大的圣人」
「我是大家卑微的仆人。」她接着有趣的说道,「我喜欢煮饭给大家吃。」
我想这对一个不吃的圣人来说,是一个奇怪的消遣!
「母亲,请亲口告诉我…妳是否不靠食物生活?」
「这是真的。」她静默一会儿;她接下来的发言显示刚才正在努力做心算。「从我十二岁四个月到现在六十八岁…我已经不吃不喝超过五十六年了。」
「你从来不想要吃吗?」
「如果我对食物有渴望,我就必须去吃。」她简单但堂皇的陈述这个公认的道理,人人皆知一天环绕着三餐的世界!
「但你还是有吃东西!」我的声调带有抗议的味道。
「当然!」她马上了解的微笑着。
「你的养分来自空气与阳光的细微能量,(注7)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