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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社交界著名的交际花
“夏蔷薇,你在这里,”佟太太腊梅人到声到,“你那个助理戴的那套蓝宝石可是真的?”
我连应了数十声“是”,旨在支开佟太太腊梅。
“没想到你们这种小庙里还有这种货色,给我订下来吧!”佟太太正眼也不看我。
“但是桂太太已经下订金在先。”我解释。
“我不管,三百年都看不上你们的东西,好容易看上,却又被别人订了去。”佟太的暴发户气焰压迫死人。
“找了你们半天,原来在这儿!”佟先生走了过来,对着佟太说,“那边有你最喜欢吃的冰淇淋蛋糕,不去试试?”打发走了佟太,又转向我,“蔷薇,很久没见你了,你好像又瘦了,工作很辛苦么?”
对佟先生,我从来没有倾诉的欲望,冷言道:“我在故意维持身材呢!”
他沉默了一下,说:“蔷薇,这两年你很少出席此类聚会。”
“是啊,要不是我的助理临阵脱逃,恐怕你还是见不到我。”我淡淡地应付。
“你穿衣服总是这么素?”佟先生伸手触碰我的袖口。
我劈手甩开,脸上阴晴不定,“这算什么意思?一会佟太看见,还想不想让我活?”
“蔷薇,是我造次了。”佟先生向后退半步,“但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总是拒我于千里?”
因为你根本毫无诚意,因为你妻子太嚣张,或者这一切都不足以成为理由,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我在心里默默念,可嘴上还说:“你多心了,佟先生,你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巴结你还来不及,哪里可以拒之千里?”
“蔷薇,你应该去当外交官,”佟先生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每次回答都不给人留一点余地。”
“外交官”三个字不知怎么触动了我的神经,竟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对答。
“蔷薇,你这是怎么了?”佟先生看着我,“其实最吸引我的就是你这种懒洋洋、神思不属的样子。”
我吓一跳,只好别过脸去不看佟先生。
“你这个助理很漂亮,”佟先生继续说,“以前没见过。”
“我的助理个个漂亮,不过这个倒尤其漂亮。”我微微一笑,拿手指去缠绕窗帘上的流苏,“她叫索菲,你若是有兴趣,我介绍你们认识。”
“又讲笑话,我哪里是这样见异思迁的人。”佟先生看着我。
“你不是这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低低说。
“什么?”佟先生侧耳问。
“那边的蛋糕还不错,我回去让佣人也做一个试试。”佟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她的腰围保证了她的底气十足,“夏蔷薇,你也去尝一个。”
我忙敬谢不敏,“不了,佟太太,我减肥,不吃甜食。”其实我非常喜欢吃甜点,但是和佟太这样的人--还是算了吧!
“告诉你个笑话,刚才玛丽夹菜的时候告诉我,上个月她依稀看见你和佟先生在‘国际俱乐部’的中餐厅里。”佟太太没心没肺地说。
“上个月?上个月我在墨尔本,哪里有时间和佟先生见面!”我低下头,旋转着自己的珍珠戒指,心想,真是有爱传话的人。
但是玛丽没说错,我的确是和佟先生在一起,他邀约我二十次,我总得赴两三次约。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否则也不会选在那么光明正大的地方。
“我当时就把玛丽骂了个半死,说我们阿佟哪里是这样的人!他每天下了班就回家,泡小秘都没时间,更何况夏蔷薇哪止一个男朋友!”佟太太十分低俗。
我讥讽地笑着附和她,“对啊,我的确是社交界著名的交际花。”
佟先生急忙插话进来,道:“邹先生想和你打个招呼呢!”
我向他们夫妻二人点点头,就向屋角走。不料佟先生又赶过来,急切地压低嗓音道:“蔷薇,你一定要原谅我太太,她--”
我乜斜他一眼,说:“原来你也知道她过分,如若我是你,有劝解别人的时间不如约束一下自己的家人,这般乱说话!亏得是我,换了个不好惹的,这会也就知道后果!”
“蔷薇--”佟先生还妄图拉我的手,被我狠狠摔开。
下半场都是模特依次登场,待下去的意义也不大。我拉过一个做售后工作的女孩子,嘱咐了两句,推说头疼,先开车回了家。
第一部分一个失神摔在了他的怀里
第二天到公司,我让公关部的女孩子将收集的名片整理出来,并一一打过去确定他们预定的款式。
“但是这个先生,他没有定任何东西,而且,他好像也没带太太过来。”做售后的安妮说。
“哪个?”我用软纸揩了揩脸上的浮粉,“拿给我看看。”
安妮依言,拿了那张名片给我。
“大卫·克努得。”我一字一字地念出名字来。是他?他没有带太太来么?
“还要联系么?”安妮问我。
“拿来我自己联系吧!”我搪塞安妮。
“夏小姐,你自己么?”安妮的眼神里尽是迷惑。
我想想,也觉得不妥,遂将那张名片轻轻拍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都下雨,所有晾着的衣服都让人怀疑是否真正干透。周三的时候,我们要承办一个国外电信公司的嘉年华--赶在这样的日子!
公司的设计师新推出了一款“水晶鞋”,埃及风格的凉鞋上缀着细细密密的水晶、珍珠和琉璃,充满西方的洛克克和东方的神秘色彩。我很想借由这样的机会展示一下,又怕弄污了鞋面--高档鞋就是这样,脏不得洗不得,好像根本不是为穿在脚上准备的。
妮娜因为上次的事情受到警告,调到了其他部门。顶替她的女孩子叫露西,很美艳,但话多,管不住自己嘴的样子,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大场合还是冷她一冷好。其他的助理不是年纪尚小,就是上不得大台面,挑来挑去,依旧是索菲上场。
索菲挑了一件印度风格芭蕉绿滚金边的裙裤,问我配金色凉鞋好不好。那双金色凉鞋她已经穿过一回,并且样式太过老实,无法衬托这样华丽的服装,但是让设计师再赶一双断乎来不及。
“不然这样,我拿碎金链和水晶花帮你装饰一下脚面,你赤脚进去好么?”我问索菲。
“夏小姐,我个子本来就不高,再光着脚……”索菲一脸苦相。
“就你事多,”我不悦地白她一眼,“不过是走台,又不是找男朋友,那么紧张干什么?”
“夏小姐,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高挑的身材,往哪里一站,都鹤立鸡群。”索菲酸溜溜地瞥我,“我这么矮,人家看都看不见我,怎么发言呢?”
“可见你是鸡。”我瞪她一眼,“这么麻烦,不然不要去了。”
索菲连忙收声。
嘉年华的日子仍然下雨,但是我们并没有改期。我将那双水晶鞋装在一个纸袋里,穿着一双平底布鞋赶到会场。
这次早到了半小时,我进化妆间换了鞋,拎着纸袋出来,嘱咐索菲换好衣服后帮我送回车里。
但是等待很久,索菲还没有出来。我冷冷清清地坐在大堂里,想从包里抽出一支烟,突然发现没带打火机。我的打火机是全金都彭,大而且方,用起来很有气派,但是携带并不方便。又打算起来走两步,那双鞋的跟实在太高,走上去像踩高跷,没有练过体操的人几乎无法掌握平衡。
正在彷徨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夏日里的蔷薇,我们又见面了。”
我猛然抬头,道:“阁下,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站在我面前微笑的,可不就是克努得先生。
“上回并没有留下你的地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蔷薇。”他温和地看着我。
“我--”我连忙站起来,不想一个趔趄,向前面跌去。克努得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我。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轻轻说道,“对不起。”
正在这时,索菲从走廊那头小跑过来。“夏小姐,”她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这是……”
我飞快地松开握着克努得的手,“这是克努得阁下,索菲,我们上回在费而杜西先生的告别宴上见过面。”又转向克努得,“这是我的助手索菲,公司里最漂亮的女孩子。”
“啊是,美丽的女孩。”克努得好脾气地附和。
索菲也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说:“大使阁下,很荣幸又见到您。听闻此次电信公司邀请了您,而我们公司是活动的赞助方。”
原来此次嘉年华的特别荣誉嘉宾就是克努得先生,我暗暗颔首,这倒是巧。
不料他毫不避嫌地说:“正是因为得知你们是赞助方,我才特地前来,希望可以再次遇到夏小姐。”
索菲边吃惊地笑,边偷偷对我挤眉弄眼。
“索菲,帮我把这个拿上车。”我将那个纸袋塞给索菲,速速将她支走。
“阁下,抱歉,我们冒昧了。”我微窘地看着他。
“蔷薇,为什么要说‘抱歉’呢?”克努得轻轻捉住我的手,“我说的是当真的,就因为得知你们公司是赞助方,我才答应了他们的邀约。”
“我--”我有些口吃,“阁下--”
“如果可以,请叫我‘大卫’。”他轻轻地说。
“啊--我--”我一个失神,没站稳,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他的怀里。
第一部分遇到你真是生命中的奇迹
那晚的节目我一点也没有看进眼里,大使就坐在我的身边,害得我一直很紧张,也不晓得什么原因。他偶尔不经意碰到我的手,低声关切地询问:“蔷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尴尬地将手缩回来,交叠在一处,说:“我的体温一直比较低。”
“让我来握握好吗?”他的手温和地覆在我的手背上,声音低沉缠绵得似有若无,“遇到你真是生命中的奇迹。”
“我--”我的脸倏地红了一片,如同五月盛夏里的蔷薇颜色。他的体温罩在我手背的一块皮肤上,我非常尴尬而且局促,但又不敢明显地挣脱,怕引起旁人更多的注意。或者潜意识中,我根本不想移开?
这座酒店地处偏僻,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很长的隧道,好几次拐弯让你以为终于可以看到辽阔的夜空了,其实不过是悬在黑暗顶壁上的五彩射灯--每次开车过这里的时候我总是非常感慨,这简直就是人生的真实缩影。但是现在我的心情莫名的明朗,不再有更多的联想,反而觉得这条隧道像是一场电子游戏的布景,有趣而充满期待。
雨仍在下,驶进市区后道路越发泥泞起来,车的两侧被溅得面目全非,但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甚至熙攘的人群和一个接一个的红灯也不能使一向急躁挑剔的我烦乱。
索菲小声地说:“夏小姐,很多人订了你脚上那双‘水晶鞋’呢,看来这次推广做得不错!下次我们还要……”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道,“你说这雨还要下多久呢?”
“夏小姐?”索菲讶异地望着我。
月底之前,投资方派专人来考察,一个会接一个会,忙得焦头烂额,急起来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是常事,或者一个三明治就对付过去了。我因为营养缺乏,脸上起了不少小疱疱。
考察团的领队是老板的二儿子,加尔德龙,大卫·加尔德龙。天,他们都叫大卫。
“你好么,我的蔷薇?”加尔德龙将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不好,但也不坏。”我笑着看他。我和他相识在芬兰的时候,他是芬兰公司的市场部经理,我是实习助理。他非常的幽默、英俊和充满活力,而那时,我很年轻。学校离开公司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所以大多数时候下了班我都步行去上课--夜晚抱着笔记头昏脑涨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开着一辆小小的甲壳虫,在天寒地冻的冰雪世界里对我温暖地微笑。我一下子被感动了,孩子一样扑到他怀里,而他用厚厚的围巾和大衣把我紧紧拥抱……
同事说我心机很深,其实真正冤枉,我是在和他交往了四个月后才知道他是老板的二公子,且结婚已逾两年。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我就是那不问世事的双鱼座,等发现泥足深陷的时候已经无力自拔。
我就是那个时候学会抽烟的。他送我一支银色希尔顿打火机,那是一支非常女性化的打火机,精致而纤细。我即使不抽烟的时候也将它握在手里,仿佛握住了什么凭证--那打火机就是加尔德龙的心,你似乎以为它时时会给你温暖的火苗,其实它只是精致的机器,精致而冰冷。
我们的关系看起来依旧很好,不知情的路人会以为我们是一对和睦的情侣。工作时我们配合得不错,下班我们手牵手去咖啡店喝咖啡,晚餐也由他做给我吃,然后陪我去山地兜风或者在湖边看星星直到很晚--相安无事,一派太平景象。
我一直自诩镇定冷静,心脏头脑不过是木头一块,被人怎样刻画砍削都毫无感觉,直到我看见加尔德龙的太太。那是个下雨的黄昏,不知为什么芬兰的深秋还下雨,落到地上的桦树和榉树叶子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我一向喜欢轻俏的夏装,所以那么冷的天仍穿一袭宝姿的白色长裙,脚上是加尔德龙为我新买的Fendi细跟嵌水晶凉鞋。加尔德龙笑着吻我的脖子,说:“你这样穿要感冒的,街上很多小女孩已经开始穿长筒靴了。”我被他的呵气痒得笑起来,道:“我喜欢白颜色。谁叫你买了这双鞋子给我,不穿放过季多可惜。”其实我想说的是,天天坐加尔德龙的车,外面的天气刮风下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我知道不可以一辈子躲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但只得一时一势也是好的。
晚饭的时候我们约好了一起吃法餐,但是下班的时候依旧没看见他的身影。我走到他的办公室外间看他是否在开会,他的秘书还没走,对我努努嘴说:“经理的太太来了。”
我一惊,问:“哪个经理太太?”
“还有哪个?加尔德龙太太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他秘书的口吻里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第一部分是大卫的爱美化了我
我很想转身就走,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我不由得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加尔德龙的办公室。他果然在和一个女士说话,因为他背对着门,所以没看见我。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见加尔德龙的妻子,不,她并不美丽,身材不高、皮肤苍白、脸形也过于消瘦。外国女人老不得,稍一上年纪就像推倒了的多米诺骨牌,大有江河日下、不可挽回的趋势,所以看起来比加尔德龙还年长。可因为是他合法的妻子,她的一切平凡和不堪都变得理直气壮。我没想到加尔德龙的妻子竟是这样一个相貌寻常气质普通的女人,如果她再漂亮点雍容点,或许我还不那么难过,输也输得心服口服!加尔德龙不见得是一个对婚姻心存尊重或者忠贞的人,难道只因为我是一个如此不值得男人为之牺牲的女人?!
这样想着,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公司,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大多数人已穿上大衣和防寒服,我这身打扮无疑让人感到诧异,但我已无心顾及,我甚至没有感到冰冷的雨水将我的衣服湿透--比雨水更凉的,是我的心。白色最见不得水和污渍,虽然芬兰的街道一等一的干净,但那双Fendi还是被迅速地溅上了泥点,犹如我不堪一击的爱情。
我这样踉踉跄跄地奔跑,不知怎的,就来到了一家公司门口--那家公司正在招聘。忘记我是怎样知道这个信息的,似乎我天生就知道。更忘记我如何浑浑噩噩地逃进去,奇怪保安竟没有拦住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一个非常美艳的助理小姐将我领进一间大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女孩子,坐在她们中间,我不见得有任何突出和优秀之处,我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年轻女孩,平凡而且廉价,廉价到坐在这里等人论斤称两地买--是大卫的爱美化了我,在爱里我以为自己是天国里独一无二的玫瑰,其实只不过是人间随处可见的蔷薇罢了。
我几乎有逃走的冲动,这时那个助理小姐指着我说:“这位小姐,进来一下,我们经理请。”
“我么?”我有点愕然,不能置信地抬起湿淋淋的面颊。
会议室里的其他女孩纷纷嚷起来:“为什么是她?我们先来的……”
在一片喧嚣中,我跟着那个助理进入经理室。出乎我的意料,经理是女性,华人,看得出年纪已不小,但面容相当漂亮,身段修长美好,只是有些偏瘦。
这类成功女性就是这样的,连岁月也对她们格外宽容--你不仅看不见憔悴和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