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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剑峰一脸很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哪，原来你也不知道。”
“我？我知道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周总那人，什么事都喜欢刨根问底，我这不是给你打个圆场吗？免得问出点什么不该问的事来。”白琪晏此时显得女人味十足了，“告诉我，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赵剑峰“呵呵”了两声，就什么话也不说了，接着埋头干他的事，任凭白琪晏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说话了。
深夜，一夫和程跃然从程家出来，这次见程家二老倒是很顺利，二老对一夫很好，说话很随便，就象早是一家人一样。说说笑笑一直谈到很晚一夫和程跃然才离开程家，一起回公司看看。
赵剑峰和白琪晏还在公司里，两个人各忙着手里的活，根本就没注意到一夫和程跃然进来。
一夫看了一眼还伏在案上的赵剑峰，“怎么还在这？这么晚了还不回去？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赵剑峰抬起头，笑了笑，“活没干完我哪敢走啊？明天有两个大客户要来，还有就是我们搞的研讨会也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准备，我哪回得了家啊？”
“研讨会好象不是你们销售部的事情吧？”一夫明知故问，这本来就是市场部的事情，销售部只是个配合部门。
赵剑峰揉了揉眼睛，扭过脸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白琪晏，这时白琪晏站起身来，“哟，见过丈母娘了？情况还好吧？”
一直挽着一夫胳膊的程跃然这时候笑了，“嗯，他表现还不错。”
一夫拍了拍程跃然的手，然后对白琪晏说，“别瞎扯了，你们今天一个晚上都忙了些什么？怎么你们市场部的事情也让剑峰来干？”
白琪晏一笑，“他愿意啊，我们现在关系好着哪，市场部和销售部是一家啊。”
第三部分驾羽随风 （二十四）（4）
一夫看了一眼白琪晏，又看了一眼赵剑峰，头轻轻的摇了摇，“吓，前段时间还打架哪，怎么现在就这么好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赵剑峰这时候伸了个懒腰，“这叫不打不成交，现在我得管她叫姐。”
一夫似乎从这两个人的眼神里觉察出了点什么味道。“我说，你们这不会是姐弟恋吧？
”
“你胡说什么呀？”这是程跃然在一边拧了一夫一把，“人家明明说了是姐弟，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一夫就象个不知趣的小孩，还想再问，这时赵剑峰又说话了，“其实姐弟恋也没什么不好，有个姐照顾多好啊。”
白琪晏的脸一下红了。
程跃然马上说：“好了好了，不胡闹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还工作身体吃不消，今天我和周总开车送你们回去。”
“好好好，我们忙完手里这点事就走。”白琪晏回答。
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北京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宽阔的马路显得空空荡荡。
送完白琪晏和赵剑峰，一夫开着车送程跃然回家。他看了看身边的程跃然，程跃然此刻正闭着眼睛在座位上打盹，刚才还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现在一转眼就睡着了，看来她确实是很累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今天能抽出点时间来陪一夫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一夫也觉得有些困，但是他必须打起精神来，因为方向盘在他的手里。
“今天要不就别回去了，我们找个酒店住吧，或者和我一起回家住，这样我也用不着从北京城西跑到东了，这一趟可是七八十公里啊。”一夫轻声地问着程跃然。
程跃然并没睡着，她听见一夫的话，缓了一下，“别胡闹了，这是在北京，我自己的家就在这里，晚上不回家住会被我妈骂的，你还是回家吧，就辛苦你了。”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一夫没有说话，坐在那里默默地开车，他此刻突然变得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很有点失落。
这时程跃然伸过一只胳膊来。轻轻地搂住一夫的脖子，微睁开双眼看着一夫，“生气了？好了，别生气，亲亲我。”说着把嘴唇翘了起来，那两片红润的嘴唇象一朵绽开的花。
一夫轻轻地在程跃然的唇上吻了一下，程跃然微笑着又睡着了，那笑容很甜很幸福。
史克简坐在张啸河的办公室里一声不吭，张啸河和刘明两个人面面相觑，搞不明白史克简到底想干什么。还是张啸河先发话。“老史，你把我们两个人叫到一起说有事，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啊，别跟个闷葫芦一样。”
史克简高耸的肩膀动了动，“老张，你觉得我们现在跟海生药业这么对着干是不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张啸河瞥了一眼史克简，“我说老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事，有必要吗？当初大东的这个主意你也是同意的。我们这么干又不是没好处，至少大东给了我们不少钱，你我的腰包里有了钱你还怕什么？不就是个费安药业吗？我们这次成功了，费安药业将来就前途无量，即便是赢不了，我相信海生那帮小子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现在你有资金了，就是再建一个费安药业又能怎么样？你就省省心吧。我也不可能说是让现在的生产线停下来，光是当初那些设备就花了多少钱？为了搞那几个品种上的五吨纯水设备就几十万。”
史克简一笑，脸上挂着的是一种轻蔑，但是他很快就把这种神情收了起来。“五吨纯水设备是花了不少钱，但是我们自己生产抗生素也是要用的，原来的三吨设备本来就不好用。还有你说的钱的问题，我们是挣了不少，这也得谢谢你张董事长，但是我们不能光想着这么赚钱，我们也得为费安药业的一百多号人想想，要是经营不好，你让这些人干什么去啊？”
张啸河脸上堆满了笑，“我说，老史啊，你想得还真多，现在这年头你还为别人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过好了不比什么都强？”
“我们搞药厂的总要对职工负责。你看看现在海生那边，人家不是没有针对我们进行反应，只是我们自己还没当回事，人家现在用一种高姿态低调门在跟咱们斗哪，你们要还不重视我们可就悬了。”
这时候刘明说话了，“老史，这事我很清楚，不就是喊喊冤吗？有作用吗？再会喊冤也经不住人言可畏，搞垮他海生药业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市场上就剩咱们这么几家了，那钱还不好赚了？”
“关键是你的方法有点太不光明！”史克简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大，“做生意的总得讲点原则，你这样的话以后别人怎么看咱们？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事，但是出于尊重我想还是算了，但是海生药业现在的做法很让我担心你知道吗？要是他们象你当初想象的那样跳出来跟咱们硬着干倒还好了，那我也就不担心了，关键是这回他们没这样，现在搞得咱们在海南的同行里名声很臭。”
“什么名声很臭？这是做生意，我要的是市场，名声再好又怎么样？格兰仕搞低价竞争，他得罪的人少吗？他们在行业内的名声好吗？可是人家是胜者为王。”刘明说话时显得很激动。
“我可不想和格兰仕比，人家的市场策略可是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不象咱们，靠的是败坏别人的名声，这招有点太阴，我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对待现在的现实情况，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退路，那就硬着头皮干下去，但是要是还用这种不光明的技俩可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将来早晚有一天人家要把账跟咱们算清楚，海生不算别人也会算，你等着瞧吧。所以我劝你还是替费安多想想，别老是想着把别人挤出去，想想我们会不会被别人挤出去是真的。”史克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对刘明感到失望和愤怒，他不喜欢和这样一个根本不讲任何商业原则的人打交道，但是为了费安药业，他不得不和刘明共事。
第三部分驾羽随风 （二十四）（5）
史克简接着对张啸河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把和跋晨光的事情放一放？别这么急着帮他骗钱，我们能有多少好处？现在公司里就有人对咱们的那个空头公司感到有问题了，莫名其妙的出来这么一家公司，而且什么原材料都从它那里过一手，这事要是万一被查出来，我们可都得完蛋。事是你干的，但是出面的是我，你将来可别害我。”
“老史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你怕什么？就是出了事不也是他跋晨光的事吗？跟咱
们有什么关系？那家公司的法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你怕什么呀？我们现在都有美国护照，钱是存在你美国的账号里，就是到了美国你也一样过好日子啊。”张啸河脸上是一种得意、诡诈的表情。
刘明在一边搭腔，“是啊，这事我也跑不了，具体在下面干的还不是我一个？轮到你老史担风险还早着哪。”
史克简从鼻子里喷出股气来，而后冷冰冰的回了刘明一句“哼，你？要是真抓到了，你充其量就是个马仔，枪也架不到你的脑门上。”
第三部分驾羽随风 （二十五）（1）
正是海生药业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孙小微的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电话里的语气显然很焦急。
一夫在半个小时以前刚刚和郭思怀通过电话，北京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美国东部时间应该是后半夜了，郭思怀还没睡。
郭思怀在电话里告诉一夫，美国普菲支持海生药业对费安药业采取行动，但是希望一夫能谨慎，另外关于药品入院价格下调的问题也已经谈妥，美方同意对在中国生产的部分品种做调整，而且给了25％的调整空间。这对一夫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一夫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已经不再急于随便降价，他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利用价格做一篇大文章，为此，他已经安排赵剑峰和白琪晏做好了准备，海生药业的战略办公室里已经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气氛——宁静。
孙小微的电话这个时候打来确确实实让一夫感到头疼。自从宝怡走了以后，这个“孙猴子”现在俨然已经是庄申百年的当家人了，一切事物都由她操办，一夫对她也是一百个放心，不管怎么说，她是一夫和宝怡一手带起来的，做事很麻利，也很老练，一夫甚至觉得庄申百年已经离不开这个“孙猴子”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忙着海生药业的事情，很少过问庄申百年的事情，最多就是问问情况，连处置的决定都不做，在这种情况下，孙小微可以说是独臂擎天，用她那副瘦弱的身体当好了一个看家人的角色，这也是一种职业道德的体现，她身上处处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忠诚、尽职尽责。庄申百年的“唐僧”张成立的能力在孙小微之上，但是一夫还是用了孙小微作自己的代表，因为这里面存在着信任和感情，孙小微是在自己尚处于起步时就在自己身边的人，她选择了庄申百年，庄申百年也一样选择了她。
作为一个职业人，做人的信用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孙小微轻易不会打电话过来，这一次又是难缠的问题：喜悦来开始大量拖欠庄申百年的应收货款。
自从喜悦来文体部经理陶西平辞职以后，这个部门的经理就象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陶西平在辞职前把一夫的庄申百年在喜悦来的业务完全托付给了他原先的助手——副经理姚敏，这是陶西平念于以往于一夫的交情做的人情。姚敏在代行经理职务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帮了一夫不少忙，这位三十三岁还象个小孩子一样的女人做起事来虽然显得稚嫩，在供应商面前说起话来甚至有点做作，但却对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姚敏负责文体部全面工作期间，庄申百年的销售和结算倒是都能勉强维持正常。可是好景不长，姚敏的屁股还没坐稳，新的文体部经理就上任了，一茬接一茬的经理在文体部办公室的座位上沾一下就抬屁股走人，搞得供应商疲于应付，一件事情往往要拖上很久都不知道办好没有，一个人的任上没办好，等到下一个人上任，事情又不知道要从什么时候才能开始重新做起了。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庄申百年在喜悦来的销售和结算开始出现问题，随着整个商场管理的混乱局面的恶化，也随着供应商对商场信任的丧失，一个原本是海南销售最好的商场开始滑坡，由于没有供应商的支持，消费者很难再在喜悦来买到好商品，几乎所有的消费者都做出了一个近乎相同的评价：喜悦来里的货和地摊上差不多，价格还比地摊上贵很多。喜悦来正在失去消费者。
一夫下决心撤出喜悦来纯属无奈，这个当初给了他的公司最好销售支持的商场如今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也仅仅是两三年的光景。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喜悦来从兴盛到衰败连三年都没到，这不能不让人感叹如今商场风云变化的迅猛，谁一旦失去商誉，谁就失去了一切。商场上，你不讲道理，别人也不会对你讲道理，甚至到最后你想和别人讲道理的时候别人也不再理你。
对于一夫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收账。
孙小微为了能把喜悦来欠庄申百年的钱收回来没少费心思，客也请了，甚至天天到喜悦来的办公室里坐着等着要钱，但是一直都无济于事，而庄申百年现在需要用钱，喜悦来拖欠的货款对于庄申百年来说太巨大了，庄申百年现在想要和自己的供应商结账都成了问题，更别说进那些必须现款现货的商品了。年纪轻轻的孙小微为了并不是自己买卖的庄申百年把眼圈都熬黑了，头发也长出了几根白发。
可以这样讲，天底下没有比一夫再轻松的老板了。现在孙小微是已经急得没办法了。可是一夫一样没办法。
正当一夫为自己的公司眉头紧锁的时候，杨爱辉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一夫抬起头。
杨爱辉笑着说，“周总，今天你忘了一件事。”
一夫觉得莫名其妙，这个杨爱辉现在说起话来经常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
杨爱辉此时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扭动着身体，那副腰身开始越发显得婀娜了。一夫看着她愣了一下，这个女孩子越发象个长大了的女人了，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仅仅在一年前，一夫还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幼稚而娇嫩——尽管她有一身过硬的身手。一夫在杨爱辉面前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怎么在部队呆了四年都没把你练出个样来。”可是现在，不经意间这个女孩长大了。也许是每天朝夕相处的缘故，一夫从未感觉到这种变化，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许自己也已经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不再是那个帅气的大男孩。“今天晚上刮胡子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尊容。”一夫心里这样想。
第三部分驾羽随风 （二十五）（2）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杨爱辉的头向一边微微偏了偏，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中午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请我们大吃一顿，没想到你连办公室的门都没出。”
“我的生日？”一夫瞪大了眼睛，他猛然醒悟过来，对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又老了一岁。一夫拍拍自己的脑门，“忘了忘了，全忘了，亏你还记得。”
杨爱辉这时候把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然举到一夫面前，那是一大把美丽的花，一夫叫不出花的名字，他并不擅长这种方式的浪漫，所以也不知道这些花的名字和代表的意义，他只知道红玫瑰代表爱情，可面前的这一大束白色、红色、黄色夹杂在一起的鲜花在他印象里只在什么地方偶尔一瞥见到过。
“这是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杨爱辉笑盈盈的脸在花的映衬下越发娇美，“昨天阿姨还打来电话问哪，问你这个生日怎么过，可是你不在，她和我聊了半天，都是关心你的话，说你总是不给家里打电话，他们很为你担心。”
一夫一下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自从自己到了海南，就没有回家好好呆过，从来都是来去匆匆，更别提好好陪陪老人了。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在国防单位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到头来唯一的儿子又不在身边，他们在他们所属的那个特定的年代吃尽了苦，现在又要在这个属于新生一代人的年代里忍受另一种苦。
“不孝之子啊。”一夫仰面长长的一声哀叹，“真是没脸面让老爹老妈这么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