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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8-迷乱之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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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送进了急诊室,医生开列出了各项检查单。清川缴了费,扶着他,进出于迷宫似的检测大楼,傻傻地被态度倨傲的医生摆弄着。整个下午,他都在冰冷的仪器前折腾。清川尽管陪伴在侧,但每隔三分钟就打电话回家,查问母亲的音讯,似乎走丢的老母亲比垂危的丈夫重要得多。    
    报告单显示,满城的身体并无大碍,可他痛楚万状的面部表情又不能让人轻视。医生征询清川的意见,建议先让满城回家观察,如果病情不妥,再返回医院。清川表示赞同,她风轻云淡地说:    
    “我丈夫的健康一向没什么大问题,估计是天气骤热,加上我母亲失踪,他太着急,才会引起不舒服……”    
    医生不同意清川的说法。医生很负责任地提醒清川,超过了四十岁,应当格外重视心脑血管疾病,尤其是平素强壮的人,更加不可掉以轻心。    
    “……发生猝死的,往往是从不生病吃药的人……”    
    医生的话,犹如一柄尖锐的匕首,呼呼生风,生硬残酷地一把戳进满城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整个人被汹涌的惊恐所包围。    
    清川漫不经心的态度伤害了满城,他急了,他不能再让她随意摆布了。他强烈要求医生为他重新做一遍全身检验,他怀疑体内某处正有一个无人察觉的致命伤口,汩汩流出血液。他盼望尽快查明它的踪迹,堵住喷涌不息的鲜血。    
    医生尊重了满城的意见,清川也没有反对。当然了,他们显然是被满城惊悸的眼神吓坏了。清川停止了不断朝家中打电话的行为,寸步不离地陪着他,观察他青白的脸色。    
    尽管第二次检查依然没有发现疑点,但毕竟满城面色惨白、体态衰弱,医生不敢大意,接受了让他留院治疗的请求,为他开了两瓶补充营养的液体。    
    于是满城就在急诊观察室里度过了一夜。由于病床有限,他被安排躺在临时搭起的狭窄的木板上。清川留守医院,她是那样疲惫,趴在满城身旁沉沉睡去。满城望着她熟睡的脸,感到一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苍凉。他没有想到,在这繁华拥挤的人世间,到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与凶恶的死神抗争。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    
    急诊室很热闹,医生护士川流不息。救护车呼啸来去,一会儿抬下发灰发黑的心肌梗死病人,一会儿又抬下血流成河的车祸伤者。临近午夜,有人死去,走廊上传来呼天抢地的号哭声。    
    满城心口紧缩,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地狱之门豁然洞开,下一个走进去的,说不定就是他花满城。他被悬案揭晓前的倒计时蹂躏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英文中的死,是一个刹那完成的词语,没有进行时态。其实死亡是有过程的,悠长而寂寥。在满城的体味中,死比生更冗长。他恨不得自己跳过那个过程,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无痛无忧。    
    清川丢失的母亲在第二天被找了回来。老太太并未走远,她就蹲在菜市场附近的一间公厕旁,玩弄着地上的蚂蚁,边玩边吃,连蚂蚁带泥土,一道塞入口中。满城听闻,神色漠然地唔了一声。他已经病入膏肓,不必在意繁文缛节,不必伪装孝顺。    
    在满城的坚持下,他在急诊室里住了两天两夜,进行了三次全身检查,输入了八瓶无关紧要的葡萄糖。病情没有加重,亦没有减轻,他依然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其间,档案处的处长代表全处同志前来探望他。处长宦海沉浮多年,练就了刀枪不入之身,在档案处处长这个闲职上,充当着一位不惹是非的老好人,行止慢条斯理,做事中庸平缓,从来不得罪任何人,包括满城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满城握着处长温暖的手,不禁心潮翻滚,充满即将挥手告别人世的悲壮与抉择。他躺在急诊室简陋的木板上,向着处长,说起毕生的不得志,说起局长的狭隘,说起副处长的仗势欺人。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其实呢,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有人说,领导的工作很像守墓人,下面虽然有很多人,却没人听他的。哈哈!”处长故作幽默地笑道。    
    满城厌恶地别过脸去。他沉默下来。他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保持缄默。他有权利这么做。在这短暂失意的一生中,他所受到的戏弄与欺辱,难道还不够多吗?    
    屠秋莎也赶来探望他了,带着花卉和奶粉。屠秋莎一如既往地妖冶,妖冶而冷寂。她穿着一件淡色T恤,一条质地上佳的阔脚牛仔裤,一根有流苏的金色腰带,一双KICKERS球鞋。    
    屠秋莎的母亲死于心脏病,她懂得一点相关的知识,拿过满城的心电图报告,一项一项与清川分析。她漆黑的长发垂在一边,双目有光,一双手在薄薄的报告单上指指点点,手指修长,线条有些倔强,可是非常地美。    
    这是一个会让男人发疯的女人。满城从前是这样看待的。但是此刻,他命悬一线、朝不保夕。他看了看屠秋莎,别过头去。    
    “他的症状,有走火入魔的嫌疑,是不是装的?”屠秋莎对清川耳语。    
    “连医生都查不出是什么毛病!”清川叹息。    
    “对了,我已经办好护照,下礼拜就出发,到老挝旅行,假如顺利,我希望在金边住一段日子。”屠秋莎说。    
    “你并不热衷旅游的,”清川说道,“为什么异想天开?”    
    “我想忘记一些人,忘记一些事。”屠秋莎淡然说,“旅行是灵魂的指南针,当你的灵魂迷路时,旅行可以帮它找到回家的路。”    
    “在路上,我将彻底忘掉他带给我的伤害。”她肯定地道。    
    清川黯然。她明白,屠秋莎是副市长的情人。那是屠秋莎生命里的一根刺,根深蒂固,血肉相连。表面上,屠秋莎是朝三暮四、收放自如的女人,其实她无法剔除他留下的暗影,毕竟她曾爱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他还去找你?看看报纸、喝喝茶而已?”    
    “是啊,坐半个钟头就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清川不理解,“分开了,虽不至于势同水火,但也该形同路人啊。”    
    “也许他还有些微眷恋吧,没那么容易一刀两断的,十来年的感情,不是结束一篇文章那么干脆。”屠秋莎凄凉道。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清川温言道。    
    “我只求迅速完结,不想再拖延。你知道,一个基本常识是,你把一份冰淇淋和一份狗屎混在一起,它的味道一定更像后者而不是前者。”    
    清川骇笑。


《迷乱之年》 Ⅲ《迷乱之年》 飞翔在地面

    飞翔在地面    
    装修工程在磕磕绊绊中结束了,虽然效果差强人意,但清川还是心满意足地料理着搬迁的事宜。她差不多每天都会到新居去一趟,开窗通风,打扫房间。做完清洁,她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地板上,忍不住顺势轻轻趴下,四肢舒展。    
    飞翔的姿势。    
    浸淫在阳光里的地板暖烘烘的,有淡淡清苦的木头味道。清川选用了实木地板,与宗见的练功房一式一样的颜色跟木质。那是装修过程中,清川仅有的浪漫和奢侈。    
    倾身贴着木地板的时候,她的肚腹会升起暖暖馥郁的感觉,欲望的感觉。被太阳晒过的地板的温度,犹如宗见的体温,让她的体内潮涌不止。宗见轻吻她胸脯的姿势,她一想起来,就会有快感,甚于真实的交缠。她知道,那是一个中年女人残存的色欲。譬如屠秋莎用的那个词语,回光返照。    
    清川去找过宗见好几次,练功房的助手告诉她,宗见回来过,可是紧接着到深圳去了,学习新近流行起来的有氧舞蹈、密宗、按摩体操以及日本传过来的一种推拿,以便翻新练功房的服务项目。    
    清川拨打了宗见的手机,是欠费停机的提示音。忽然间,她疯了一般地想念他。这样的想念,也许是爱情,也许是寂寞,她分不清楚。她从来就不想分得太清楚。    
    这些天,满城给予她太大的压力。满城已经成为医院急诊室的常客,动辄大汗淋漓地嚷痛,有时是心脏,有时是肝脾,有时是脊背。有一回甚至是那个地方。他解开裤带,嘘嘘呼痛,面如死灰地差点背过气去。清川一次又一次地拨打120,惊心动魄地把他送入急诊室。    
    满城在急诊室赖上半天一夜的,查无问题,又好端端地被请出医院。逐渐地,连急诊室的值班医生都认熟了满城这个怪异的病人,私下提示清川送他去看精神科的大夫。    
    “他没有器质性的病变,可能是神经类的疾病,比如癔症,比如抑郁症,等等。”医生说。    
    清川遵照医嘱,意欲领满城去精神科。此语一出,立刻遭到满城歇斯底里的反抗。满城眼光怨毒地盯着她,一脸的苦大仇深,像是面对着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    
    “……你一定是打算跟着那个野男人,”他直问到清川眼前,“你污蔑我是精神病患者,迫害我,把我扔进疯人院,而后跟你的情人双宿双飞——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对不对?!”    
    “不可理喻!”清川无名火起,扭头便走。    
    她不准备勉强他。不去就不去吧,她不愿意自取其辱。他要毁灭,便让他毁灭去。身为妻子,她尽了责任,她提醒过他那是一道悬崖,如果他硬要跳下去,她可不打算陪着,她没有成为祝英台的勇气。况且他根本不具备梁山伯的资质,不值得为他殉葬的。搞不好,蝴蝶没有化成,双双变成了龌龊的绿头苍蝇。    
    那么谁是她的梁山伯呢?清川想得出神。    
    是过去的那几个男朋友?暗恋过的,相爱过的?不,这么多年了,在卑微庸常的尘世里,她早就把他们忘得死死的。抑或是宗见?那个骨架优美、笑容里透着落寞气息的年轻男人?    
    宗见是有资格出演情圣的,穿一袭唐装,是再世的梁山伯,戴一顶金色假发,就是活脱脱的罗密欧。可惜他骨子里极其自我,他不会为女人放弃自由——即使他可以,她也不可能抛夫别女随他远走天涯。    
    呵不,关键不在男人,而是在她自己。清川恍然大悟。她压根儿就不是勇敢的朱丽叶。她对宗见的感情,无论是哪一种类型,都是有所保留、有所节制的。她同样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这样的顿悟,让清川惊心。惊心过后,就是彻骨的惘然了。    
    宗见从深圳回来以后,一直没有联络清川。清川得知他的踪影,反倒是通过屠秋莎。屠秋莎练瑜伽的时候,遇见了宗见,转身便往清川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屠秋莎说,为伊消得人憔悴——伊从深圳回来五天啦。    
    读罢短信,清川冷静地依例出门,搭乘巴士到兼职的广告公司应卯。那是她雷打不动的打工时间。每周花费一个下午。在冷气充足的办公室里,埋头审阅账目。    
    中间遇到停电。办公室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清川溜到洗手间里,脱掉了菲薄的连裤袜。那些女孩子为稻粱谋,忍受着高温的煎熬,一个个热得花容失色。    
    朝九至晚五的工作时段,广告公司是个精彩的地方,二十几个女郎裙裳旖旎,媚眼如丝,无论冬夏,一律的浓妆,一律6厘米的尖头高跟鞋,走起路来,清脆玲珑,婀娜生姿。整间公司宛如旧时的梨香院,行色香艳,令人生疑。    
    职业套装款式单调,不外乎收腰小西装,搭配及膝窄裙。运气不好,还有撞衫的危险。公司里的一帮女孩子大多不满30岁,正是标新立异的年纪。于是就在袜子上头下足功夫,玉米黄,象牙白,玫瑰紫,网状的,闪光的,露趾的,包裹出一双双活色生香的美腿。    
    清川够骨感,有资本随波逐流。有一次她忐忑不安地穿了双纯金色豹纹的腿袜,很有哗众取宠的效果。结果当月老板额外奖励她一只五百元的红包。再有一次,她穿触目惊心的血红腿袜,获得六百元红包。由一双美腿带来的钱财,她不会谢绝。毕竟老板停留在观瞻阶段,没有一丝冒犯的企图。别的MM也时常有此好运。红包的数额,从两百到两千不等。老板差不多每月都会大大方方地发出两三只。    
    清川疑惑老板本人万分迷恋这般风情。因为公司的女职员一概体态纤瘦,有着细细的小腿和玲珑的足踝,应当不会纯属巧合。公司一年四季开足冷暖气,老板毫不吝啬,亦非奸诈商人的派头。幸而老板相貌英俊,宽阔的前额,镇定的目光,并不是猥琐男人的模样。    
    公司的业绩是一流的,在本市的广告业界独占鳌头。老板出身寒门,白手起家,先后涉足货运、餐饮、金融,堪称落魄青年成功史的典范。    
    公司的陈列室挂着老板与夫人的大幅合影,用乌木镜框镶嵌起来。老板对夫人的宠爱,简直可以拍一部好莱坞的风情大片。夫人是原配,体质羸弱,深居简出,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生活。老板忠贞不渝,每晚准时回家,出差时一天打两通电话汇报行踪,情人节送大捧大捧的红玫瑰,生日邮购昂贵的独款珠宝。据说夫人喜欢收集香水,老板每到一地,都会光临当地的香水铺,迄今为止,已经帮夫人聚齐两千多个品牌。    
    老板没有传出过绯闻,依照他紧凑的安排,也不大可能金屋藏娇什么的。他只是沉迷女人的大腿,不惜以此作为赏罚标准。与众不同的嗜好。清川曾经忍不住与屠秋莎讨论。    
    “男人哪,对女人的爱好千奇百怪,有人喜欢风骚的,有人喜欢文静的,有人喜欢潘金莲,有人喜欢孙二娘,你那个老板不算什么,”屠秋莎不以为然,“你不知道有的男人与汽车结婚?有的男人必须吞吃铁钉才能勃起?”    
    “男人和女人,是两种有如云泥的动物,”屠秋莎断言,“性别的差异,可以造成如同两个星球那样遥远的心理距离。”    
    这是真理。


《迷乱之年》 Ⅲ《迷乱之年》 忧郁的骚扰

    忧郁的骚扰    
    清川仔细做完了案头的工作,与老板沟通片刻,在傍晚六点乘拥挤的公交车回家。为伊消得人憔悴——伊从深圳回来五天啦。她失控地反复想到屠秋莎那条短信的内容。    
    就在那一瞬间,清川倍觉生命的低微,她知道自己必须见到宗见。只有年轻的宗见,方能拯救她垂垂老矣的灵魂。因此她在中途下车,径直到了宗见的练功房。    
    新增的成人芭蕾课堂上,几名女学员在徐缓的音乐中压腿。清川穿过她们,每间课室寻找。终于,隔着玻璃门,她看到宗见。    
    宗见在小课室里教授日本推拿,他的助手们学得聚精会神。她没有叫他,就那样伫立在玻璃门外,长久地凝视着他的身影。宗见剃了头发,光头,穿着白T恤、牛仔裤和绒底布鞋。他晒黑了,更结实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宗见终于发现了她,迅速结束授课,跑了出来。他立在她面前。他说,嗨。孩子气的、若无其事的。他的体香扑面而来,清川一阵战栗。    
    他们走进宗见的私人房间,宗见倒了两杯冰水,递给她一杯,自己仰脖咕嘟咕嘟地灌下去。他喝水的时候,喉结上下滑动,那姿势很生动。他每一个动作都很生动、很性感。    
    宗见在花瓶中插了五朵新鲜的小向日葵,配搭了几枝浓绿的常春藤。他取过一把小剪刀,背对着她,修剪那些胡乱生长的常春藤。他一边修整,一边闲闲说道:    
    “有一种叫普拉提的女人操,最近很风靡,什么时候教教你……”    
    清川忽然间不能控制自己,她扑过去,撞得宗见一个趔趄。她从身后紧抱住他,将脸伏在他汗湿的T恤上,陶醉地深深嗅闻。宗见一动不动,过了半晌,他掰开她的手,尴尬地低声说:    
    “对不起,我中午吃凉拌黄瓜,放了蒜,有口臭……”    
    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清川已经主动吻了他。她拼命吻着他,一边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摩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耳朵,他的眉毛。    
    她想得很单纯。她想脱掉他的衣服,她想直接触摸他裸露的肌肤。一切就这样简单地进行下去。宗见在片刻的迟疑后,服从了她的激情。    
    他们裸体相呈,在地毯上翻滚。宗见的举止一如既往,他用手指和嘴唇爱抚着她。但这是不够的。她握住他,尝试把他引领进自己空虚的身体。她一心一意地打开自己,像一朵鲜艳绽放的花。    
    宗见不肯破戒,啼笑皆非地左躲右闪,露出“小生怕怕”的表情,而清川步步紧逼。他们光着身子,追逐着,纠缠着。宗见避到窗边,在斜阳下,那俊朗的身形叫人目眩神迷。清川蓦然跪伏下去,吻住了他。    
    就在此时,一阵单调的鼓掌声自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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