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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两人才从书房出来,清哑紧了紧披风,说“好冷”,方初忙揽住她,道“要下雪了”,细妹等人悄然跟在后面。
清哑发现墙那边有灯光,是幽篁馆抱厦耳房透出的。
方初也看见了,道:“是方制。”
方制的房间内还亮着灯。
灯下,桃花眼的美男正站在桌前专注作画,目光明亮,嘴角含着浅笑,手中笔如被神奇力量牵引,完全沉浸在奇妙的意境中。
一气呵成地画完,他搁下笔,仔细端详。
看一会,他放松坐下,靠在椅内出神。
说出神,不如说发呆,因为他时而微笑,时而沉思,时而皱眉,时而自信地挑眉,做出种种神情,像个傻子一般。
最后,他撑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痴痴地看那灯火。
外面冷风吹的竹叶沙沙响,他愣是听出了诗意,觉得“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情”,丝毫不觉现在是冬天了。
诗意涌来了,自然要作诗。
他便又拿起笔,如行云流水般写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蜡烛将尽。
他感觉有些饿了,可不想叫丫鬟。
被丫鬟伺候长大的他头一次嫌弃丫鬟碍事,觉得她们进入这屋子,就好像闯进了他的私密空间,会搅扰他的安静和窥视他的秘密。
他便忍着饿,自己去找蜡烛。
次日一早,方初和清哑一齐来到幽篁馆抱厦展厅,刚在桌边坐下,方制穿得整整齐齐的走来,躬身道:“大哥,大嫂,昨天老师交代弟弟,将这批画稿和衣服送去去仁王府那边展示。”
说完,便安静地等长兄长嫂示下。
方初点头道:“去吧。”
清哑随意扫了方制一眼,目光一顿。
咦,骚包美男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呢。
大冬天的,方制穿着天水碧的锦袍,外面系着同色披风,浅浅青青的颜色配着他如画容颜,好像飞在秋日晴空下的大雁。
秋高,气爽,大雁,展翅!
方制承受不住大嫂注目,腼腆垂眸,长睫毛盖住桃花眼。
清哑只是好奇他的变化才看住了,方初心里不舒服起来,把脸一板,端着大哥的架子对方制道:“早些回来,别在外惹事!”
方制忙答应“是”,遂优雅转身,走了出去。
少时,方初和清哑一道去前面见许翰林等人。
清哑是女子,行的又是商贾之道,虽有公开织布机的功劳,获得朝廷嘉奖,但要想赢得文人士子的青睐和尊敬却不容易。
清哑如今却在士林中口碑极佳。
这取决于以下几点:
首先,她本身就是极高雅的人,拥有高超的琴艺和方初相知相爱的感情,联手操琴冠绝古今,是众人眼中的神仙人物。
其次,她具有极高的艺术素养,织出如画锦绣,却能不被金钱所惑,慷慨以利天下,其德行操守征服了以儒学治世的文人,他们认可她和方初,将他们夫妻划归自己那个圈子。
最后,便是方初经营幽篁馆树立起来的良好口碑。
幽篁馆极受文人士子推崇,方初在他们面前,从不掩饰自己赚钱的想法。他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关键在这个“取之有道”上。他开的是铺子,又不是善堂。再者,不挣钱,怎有能力为大家提供这样一个优雅的去处呢?
这话没有让文人们反感,都觉他坦荡。
他们私下议论,觉得冯尚书太不知世务,革新不通。
这次奉州赈灾,方初和清哑更赢得文人士子们钦佩。
在幽篁馆大堂东展厅,方初、清哑、许翰林等十几个人站在一张大椭圆桌两旁,对着桌上铺开的两套衣裳指点评论。
今天许翰林找他们,为的是清哑和巧儿设计的平民女儿穿的衣裳,虽然简便俏丽,穿了做事方便,但裤脚收窄、露出足踝有些不妥,恐被人非议,说有伤风化,他希望清哑能改进。
清哑听的很认真。
她清楚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从未想过要标新立异。
这个时空,从盛唐五代后,便转入靖朝。
大靖女子的地位,不像清哑前世历史上明清时代,理学昌盛、流行裹足,对女子身心都极具摧残。大靖女子都是天足,大靖历史上出过玄武女将军,后来英武帝颁发圣旨,言明女子可投军,当然是有条件的,但这也比其他朝代别具一格了。
凡此种种,都让大靖女子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但是,这并不代表女子拥有和男子一样地位。
女人的世界,终究还是在内宅,相夫教子为主。
尤其近年来,文人之风盛行,对女子言行要求严格起来,许翰林提出这点,是为了清哑好,她很清楚。
她先向巧儿附耳说了一番话,巧儿点头,转身往后面抱厦展厅去了,清哑便从桌上捡了一支硬笔,又抽了一张白纸,“刷刷”勾勒起来。
众人都盯着她,不知她要怎样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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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 选女婿(月票800+)
清哑没有改,而是画了一双带蕾丝边的袜子。
等画好,巧儿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半匹红纱。
清哑接过那纱布,对众人道:“衣服若改,还是容易拖泥带水,不说别的,蹲在水边洗衣服洗菜就不方便。这个晚辈有亲身体验。所以,我设计了这袜子,女孩子穿了,能遮住脚,还美丽。”
许翰林看看画的袜子,再看看那纱,想象一娇俏的女子穿着简便的衣裤,裤脚虽不能遮住足踝,但这带花边的美丽袜子却遮住了皮肉,且让秀足更添美丽,展现别样风情,不由击掌道:“妙啊!”
众人也反映过来,都纷纷赞叹。
这些人可不古板,恰恰相反,他们极善风情。
文人士子的风流风雅,他们谁没有?
自古以来,文人和美女分不开的,去秦楼楚馆听艺妓弹一曲、舞一曲,看着美人如玉,便诗兴大发。
譬如这许翰林,都五十多了,来幽篁馆常带一位小妾柳恒。这柳恒可不是烟视媚行的骚*狐狸,不过是个浑身书卷气的女孩子,也不知怎的被许翰林骗了来。当然,这是清哑心里想的。事实上像许翰林这样的学儒,年轻时自不必说,便是年纪大了也有女子青睐的。
清哑初次见柳恒,还以为她是许翰林女儿,闹了个误会。
许翰林哈哈一笑,对清哑道:“并非人人都如织女和方少爷般神仙眷侣。老夫一妻三妾。这是小妾柳儿。”神情毫无尴尬,十分自然。
当下那柳恒便说,这袜子便是贵女也可以这样穿。
许翰林连连点头,发了一通议论,议论女子之美。
清哑不由对他的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跟老夫子彻底划开。
她见此事解决,再无其他大事,就等后日开纺织服装展了,不由心中一松,朝方初笑了一笑,很是喜悦。
方初明白她心思,悄声道:“今天明天好好歇歇。”
清哑点头道:“嗳。”
巧儿也开心,一想到等纺织服装展过后,大靖各地流行这些服装,大姑娘小姑娘都穿着她设计的布和衣服,便特别有成就感。
她不由自主朝人群中的严暮阳看去。
严暮阳也正向她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都感到神秘喜悦,因为这些衣裳和画是他们联手设计完成的。
清哑目光投向窗外,发现天气越发阴沉起来。
她道:“要下雪了。”
赵管事笑道:“回织女,已经在下雪子儿了,说不定等会就变成鹅毛大雪呢,老天爷可是憋了好几天了。”
清哑不由担心运往奉州的粮食。
方初也想到了,他虽早已做了筹划,也不过是多做些准备,在老天爷面前,谁也取不得巧。
许翰林却没想到那么远,笑道:“下雪好。王家正选婿呢。这天冷飕飕、干巴巴的,若是下了雪,平添风采,倒给王大人助长了威势。”
众人都道:“大雪地里选婿,果然好威势。”
原来今日是王家王瑛选婿的日子。
许翰林目光一转,落在严暮阳身上,诧异问:“严小子怎么没去?”
严暮阳忙道:“晚辈祖父已经替晚辈相中了人家。”
许翰林恍然道:“原来如此。可惜了。那王姑娘可是才貌双全,家世更不用说,听说今天王家门槛都差点让人踩破了呢。”
踩破门槛是不可能,不过少年才俊云集是肯定的。
众人便猜测,何人会夺得魁首,成为王家娇婿。
方利笑道:“严兄不去,那些人想必都高兴的很。”
众人先一怔,跟着都笑起来。
严暮阳讪笑着,飞快地瞄了巧儿一眼。
巧儿早拿了一把剪子,正低头裁剪起那红纱,要做棉袜子。虽低着头,在披风毛领映衬下雪白的小耳廓却可疑地红了。
今天她心情格外好,咕嘟咕嘟好像炉子上煮开的水,一直翻腾冒泡;又不知为什么,充满期盼。是期盼下雪吧,她想。
过了一会,果然天下起鹅毛大雪来。
众人不但不觉扫兴,反而起了兴致,纷纷站在窗前看雪。又有人冒雪送来已经印好的纺织服装发展史上半部图册样本,许翰林等人忙去观看,十分详尽直观,很有传承价值,都倍感荣耀。
方初清哑尤其开心,传给厨房:晌午添酒菜给大家庆贺。
许翰林等人也不推辞,正要畅饮畅乐,作诗作词。
方初见几个年轻的文士总有意无意地看清哑,虽知他们未必心存龌龊,但倾慕是一定的,他便示意清哑回去,说这太冷了。
清哑见诸事安排妥,也要去后面抱厦,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是方制的小厮,急惶惶地对方初道:“大爷,三爷他他……”
方初心一沉,叱道:“好好说!三爷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苦着脸道:“没出事——啊不,是出事了。”
方利赶紧问:“出什么事了?伤了?和人吵架了?被衙门关起来了?”亏他脑子反应快,一口气猜了好几种可能,让小厮选。
小厮道:“都不是。哎哟,这个三爷他他……”
方初见他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又不像出大事的样子——不对,是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偏说不全,忍不住想踢他两脚。
清哑也不走了,转来道:“你慢慢说,三爷去哪了?”
这个好回答,小厮急忙道:“三爷在王家。”
方初一怔,问:“他去王家干什么?”
小厮道:“选女婿呀。”
方初急问:“结果呢?”
问出这句,他几乎是不报希望地想:肯定没选中,方制的才学和家世都不够,王家不可能选他,可是这小厮为什么这样惊慌?
小厮道:“选中了。”
终于说出来了,他也松了口气。
许翰林大喜道:“选中了好啊!”
这个弟子,可给他长脸了。
众人也都轰然大笑,说这是天大的喜事,都向许翰林道喜,又向方初道喜,说今天晚上也要叨扰他一顿酒宴才肯罢休。
严暮阳和巧儿面面相觑,都不相信。
清哑也和方初面面相觑,都觉不妙。
方初皱眉——好什么好?真要是好,回来报信的小厮能这样哭丧着脸吗,就跟报丧差不多了,报丧也没这么晦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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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章 美丽的误会
他沉声问:“王家怎么说?”
他准确地抓住关键,众人都收声听小厮回答。
小厮嗫嚅道:“王家不答应。”
方初吐了口气,果然,他就猜到这样。
许翰林愣了下,跟着严正道:“岂有此理!既选中了,怎么又不答应?这又不是抛绣球,还能砸误了。老夫去找王源!”
方初一把扯住他,道:“许大人息怒,先问明白再说。”
众人也都说先问明白,再做打算。
小厮却说不清了,因为内情他也不清楚,他只奉方制命回来请方初和清哑去王家,其他一概不知。想来也对,这事恐怕另有隐情,王家怎会对一个下人说呢,自然要等方家主事人去了再说。
方瀚海不在京城,方家主事的就是方初了。
他身为方制兄长,当仁不让。
至于请清哑去,该是为了和王夫人王瑛接洽。
许翰林恼怒地指责王源,说不管有什么隐情,方制肯定是被王瑛亲自选中的;既然选中,其他什么家世出身都不足为凭。王家若是注重家世出身的,直接选一王公贵族联姻就是了,何必费事来一出公开选婿,大雪纷飞的,在家饮酒赏梅不更清闲?
众人都道有理,都说王家这样做不该。
方初无暇理论,命赵管事安排车马,和清哑匆匆准备出门。
临出门时,许翰林也要去,说给他们助阵。
方初忙劝住,笑道:“大人,这可不是抢亲。”
许翰林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就要抢亲!他女儿既然选中了老夫弟子,敢反悔做无信无义之人,我骂他个伪君子,沽名钓誉之徒!”
老翰林十分兴奋,觉得帮弟子抢佳人是件风雅荣耀的事,争赢了,在士林中定会被传为佳话,因此坚持要为方制出头。
方初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大人无需冲动,待晚辈先去探探情况再说。王家既然瞒着这事,想是顾忌颜面,咱们不好不给脸。”
许翰林这才罢休,说他在幽篁馆等着方初消息。
方初保证了一番,才和清哑上车去了。
路上,他面沉如水,心中暗骂方制。
他并不在意方制是否被王家误会,他想的是:方制今天根本不该去王家,王瑛也不是方制良配,连方利都没去呢。
方制居然瞒着他去王家参加选婿,到底为什么?
他不认为方制见过王瑛、思慕王瑛。
清哑见他脸色不好,轻轻抓住他手,传达安慰。
方初觉得她指尖有些凉,忙将手合拢,反包裹住她的小手。
清哑道:“只要方制没有欺骗王家,我们就支持他。”
方初听了一愣,诧异地看向她。
清哑问:“我说错了?选婿选婿,是王家自己选的。选了又不答应,这不是羞辱人吗?看不上方制,谁要她选的!”
她的口气很不满,护短的架势十足。
方初心中一暖,知她将自己弟弟当成了亲人,含笑道:“好,等去那问明情况,我们再决定结亲还是退亲。我本意是不赞成的——王家门楣太高,不是三弟良配。俗语说‘高嫁低娶’,我怕他娶了王家女将来受气;还有,别人会以为方家妄图攀附权贵。”
清哑听明白后,也感到此事难办,说句矫情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攀附权贵,至少方家和郭家都不想。并非清高,他们也力求和权贵交好,但结亲还是免了,会有许多的弊端。
两人不再多说,一心等到王家见机行事。
不知具体情形如何,说再多也没用。
等到王府,在门房递交了拜帖,二人立即被迎进主院正房偏厅,王源、王大人,还有方制,正等在那里。
两位王大人坐在上方,方制坐在下面。
方制见了大哥大嫂,忙站起来,只看了方初清哑一眼,叫了一声,就急忙垂首,瑟缩的很,像做错事一般理亏心虚模样。
方初见了更来气——敢来参选,就该理直气壮,做什么这样心虚理亏?全没有一点男儿气概。只要不是他翻墙溜进王家的,错便不在他,便是不结这门亲,也要坦坦荡荡、大大方方才是。
这番话,当着人却不好教训方制。
他便和清哑先拜见两位王大人。
王源很不自在,面容有些愠怒;王大人和方初清哑打过数次交道,主动打圆场,寒暄招呼他夫妻二人坐下,又命人上茶,又命人去请夫人来,为的是郭织女来了,需女眷相陪。
为什么不引清哑去内院呢?
因为还要向她和方初陈述内情。
郭织女可不是一般的内宅女子,想必方初会让她在场旁听并商议决定这件事,两位王大人也需要清哑在场。
少时,王家大太太(王大人妻子)和三太太(王源夫人)都来了,互相招呼后,王大人斟酌一番言辞,委婉陈述事情经过。
原来,方制能进入王家,确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这次来王家参选的各地士子很多,王家并没有设置很严格的把关。这是有依仗的:一来学问做不得假,二来即便被选中,也不会立即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