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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想扭头又不敢扭头:“怎么不说话?”
“怎么不托付给筱儿?”阿彩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她自身都难保,而且……我觉得你更会照顾人。”太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到。
阿彩甜笑着扣上最后一粒钮扣:“我穿好啦,你可以转过来了。同样是你的手足,怎么你对平王和安阳公主差那么多?”
太子转过身看着被氤氲水气熏得红粉水灵的阿彩,心想:都说女人出浴时是最美的,看来此言非虚!收回有点失控的目光,答:“他们已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没必要去锦上添花。”
第九集 置之死地而后生(6)
太子!人人都知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有几个?透过氤氲的水气看着俊眉朗目的太子,阿彩在心里狠狠叹气:唉~~怎么可以这么帅?
有一种情绪,在彼此心中流动……
......
阿彩细细检查小芷她们收拾准备的行囊,一个箱子一个箱子打开来看,又放了些东西进去。
太子正伏案写些什么,看见阿彩往箱子里放药,就说:“有随军御医的,还有上千个军医。”
“我不管你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总之给我活着回来!”阿彩答非所问,仍然把药塞进了箱子。
太子转回头去,带着浅浅笑意继续写。
“你喜欢筱儿什么?”阿彩唐突地问了一句,偷偷塞了几本传奇进箱子:打仗也有无聊的时候嘛!
“那是过去的事了。你昨天说她被人欺负,毕竟是受我所累,所以今早上想看看她尚好。”太子说完才想:我干嘛跟她解释?!
阿彩仍不罢休:“那你过去喜欢她什么?”
太子想了想,回答:“人淡如菊,与世无争。”
......
三更,夜雨敲窗,乍暖还寒。
太子醒来,下床,慢慢走近在地铺睡得正熟的阿彩。
轻轻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拭掉她腮边的口水。
到书案前拿出一封信,放入阿彩经常穿的被他撕破还要缝好的那件衣服兜里。
然后躺在阿彩睡了这么长日子的地铺,闻着枕上她留下的淡淡发香,心满意足地睡去……
雨滴晰晰沥沥地打在竹叶上,惊醒了阿彩的梦,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看看地上,太子睡得正香,轻轻地打着鼾。
做太子一定处处都要小心翼翼的吧,你看你,连打鼾都打得那么小心翼翼。
你这么看重尊卑分明、主仆有别,如果知道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沈善柔,只是个无名丫头,你会对我怎么样?应该是第一时间把我扫地出门吧。
唉~~太子了不起啊~~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101
细雨飘摇,一直从昨晚下到今晨。
含元大殿,文武百官伏首朝堂。执事官正在宣旨:“……册封太子李偌为兵马大元帅,授右肃政台御史大夫韦枭保为军师;夏官尚书王晖宏为中军将军、羽林卫将军关羽为骠骑将军,右威卫将军秦琼为镇西将军……”
殿外,蒙蒙细雨中,将士们整装侍发。鼓声隆隆,声威震天。
皇后嫔妃们站在大殿右边阙楼的栖凤阁上,送太子出征。
阿彩和筱儿站在一起,站在最前面的皇后忧心忡忡地说:“怎么是个雨天……”
......
执事官宣旨完毕,皇帝道:“众卿家平身”,然后走下龙座,来到太子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为你派了最好的武将,你一定要赢!莫要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多听听将军们的意见,他们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切记!”
李偌正欲跪下表明决心,被父亲拉住,父亲的眼中弥漫着一层浅浅的水雾,一语千钧:“儿子…保重!”
李仪冷眼旁观。
......
李偌来到栖风阁,向皇后跪下:“儿臣拜别母后。”
“太子…”皇后的脸上竟不见半分方才的忧心,目光中全是希冀与信心,“…哀家等你平安归来。”然后悄声叮嘱;“所有大臣们都在看着,跟太子妃道别时表现得恩爱些。”
李偌来到阿彩面前,先看了一眼阿彩身边的筱儿,筱儿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再看看“沈善柔”,正咧嘴笑着,好像李偌不是去打仗而是出宫游玩。
太子张了几次嘴,极不自然地开口道:“爱妃~~我离开后,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又听到“爱妃”一词,阿彩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
“善柔谨遵殿下教诲。”阿彩的演技极为娴熟自然,说完,嘴角又牵出一丝笑意来。
第九集 置之死地而后生(7)
李偌不禁忿然:就知道没心没肺地笑,难道一点不舍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突然,他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猛地把阿彩拥入怀中,向皇后投去比这雨天还要阴冷的目光:母后,这回你满意了吧!
筱儿惊呆,对于“沈善柔”,她的心终究是有了些许妒意。
李偌的嘴巴贴近阿彩的耳朵:“其实我想说,我昨天才发现,你身材不错!”
说完猛地放开阿彩,留给她一瞬间捉狭的笑意,毅然转身离开。
阿彩又恼又羞:&@^%¥#*—*
他没有再回头,与众武将走下白玉石阶,走进纷飞细雨中……
102
正午,细雨初歇,几缕阳光刺破乌云,薄絮在清新的空气中飘飞。
冷宫的荒草沾着雨露,绿意盎然。
阿彩在冷宫跟明志姐弟踢毽子,每人踢两下再传给下一位,谁踢飞了就算输。
阿彩边踢边说:“唉,太子有型,平王又俊,明公主是个大美人,连志王子都帅得没边了。”
明明接过阿彩踢来的毽子:“那当然了,也不想想我娘是谁!吐蕃第一美人!”
说的也是!皇帝的老婆,个顶个的漂亮,生出的孩子不漂亮才怪。阿彩的脑海,浮现的是太子那张帅气的脸……忽然,那张帅脸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咬牙切齿……嗯,这才是你平日里的模样~~阿彩点点头。
小志稳稳地接过姐姐传来的毽子,踢两下,传回给阿彩:“沈姐姐也很美。”。
阿彩被小男孩夸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哪里哪里,嘿嘿。”她加大了难度,平踢一下再拐个花跳踢一下传给明明。
明公主接过了阿彩的毽子,依法效仿着踢:“嗯,孺子可教也,你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嘛,我觉得筱儿姐比你更漂亮。”
阿彩的笑容僵在脸上,无比尴尬:“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小志也平踢一下再拐个花跳踢一下传给阿彩:“不是啊,我觉得沈姐姐比筱儿姐漂亮。”
阿彩又得意起来:“哪里哪里,其实差不多,嘿嘿。”
得意忘形之下,一个技术动作没处理好,毽子踢飞了……
“你输了!罚!”、“沈姐姐输了!太好了!”明志二人欢呼雀跃,想必是很艰难才赢了阿彩一次。
阿彩顶着一盆水站在庭院中,叹气:“你们一家人都是这样的,有罚人的爱好,太子罚我跪,你们罚我顶水站!”
明明拍拍阿彩的肩膀:“嫂嫂,你今天第十九次提哥哥了。”
阿彩惊讶之下头偏了一点点,头顶的水倾盆而下,她跟明明都成了落汤鸡,小志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大笑……
......
筱儿来到皇宫学堂,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上。
小葶在旁边陪伴,她不明白,王妃娘娘眼里那晶莹的泪光,所为哪般。只看见娘娘几近失控地在书桌里翻找着什么,翻出一张已泛黄的字幅,一本页扉上提了字的书,一个碧绿通透的小瓶子……
嫁娶是成人礼,我们已不用再到学堂里来,再回首,原来那已是最美好的一段人生。
因为父亲是太傅,才可以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尽管只是个陪读,已经荣幸之至。我以为,你跟他们一样,因为我是这个学堂里唯一的女书生,所以对我格外关怀、呵护。
当时你坐在我前面,经常会送我一些字幅、书籍和小玩意。你总是腼腆地笑,寡言又少语。
是那太子的尊贵地位吧,你身边常常围绕着一群人,而你哥哥,却是独来独往。父亲嘱咐我,要与你俩多接近,相比起你,我更愿意接近你哥哥。我总是忽略你,你送的东西,常常被我随手不知扔到哪。如今想寻回,已无觅处,只剩了这些。
人常道十年人世几番新,只这半年,已是咫尺天涯。那次你抱着我下山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你,愿不愿带我走,出宫,寻一处乐土,从此相依。
第九集 置之死地而后生(8)
偌,我等你回来,我不会再次错过。
......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扬起烟尘,迷离了路。
马车上的太子正闭目养神。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出宫了,从未试过会……想念。也许是放心不下筱儿的病情、处境、安危…可眼前一直晃动着的,分明是离开前最后一眼…疯婆子那又恼又羞的样子……
人不在这儿,还有本事来烦我!使劲甩甩头,把她赶出脑海。
结果却是更多的她跑了进来,凶巴巴的她,俗不可耐的她,脸上常挂着傻里叭叽笑容的她,从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的她,骑在他身上张牙舞爪咬他鼻子还撕他衣服的她,一边罚跪一边说笑一边啃鸡腿一边用袖子擦汗的她,甚至还有脱掉衣服光溜溜地跳进木盆洗澡的她……一股脑儿出现眼前,挥之不去……
......
李仪急急地穿堂过室,来到仁寿宫太极殿,跪在外屋向父皇禀报:“方才兵部尚书又从长安抽调了十万兵马向河州进发,加上之前在兴州、秦州、歧州、陇州、泾州和长安调配的三十万兵马,一共四十万了,父皇!”
“四十万兵马对比起我百万大军算什么?”皇帝的声音从里屋懒懒传出。
“百万大军三分之一驻守边塞,三分之一分布各州,三分之一留守长安,长安左邻各州的精锐部队已被悉数抽去,如今长安的兵马也抽调一空,后防虚空啊,父皇!”
“朕一定要他赢!”皇帝从榻上猛地坐起,“你兄弟在河州出生入死!如果换了是你,朕也会派三十万兵马随你共赴沙场,十万兵马为你殿后!”
“恳请父皇收回这十万兵马,我带一万羽林卫为弟弟殿后!请父皇,把我也送到战场去!”李仪的额头贴近地面,多希望父皇相信,这一次全然来自真心。
“平王!”皇帝脸上略有愠色,“兵部的事由太子负责,朕希望你把重心放到刑部,你是一个很有想法和见解的人,应该为完善我朝的刑律出谋划策!”
103
是夜,皎月当空,叶落无声,晚风中略带几分凉意,秋天,悄然临近。
亭台水榭重帘间,平王仪斜倚雕栏,对月独酌。
一滴泪,不经意地顺着眼角淌下,滴落清幽的湖面。
往事历历在目,耿耿于心。
......
阿彩坐在烛火通明的房间里,百无聊赖。
刚想振臂高呼“自由万岁!”,谁料到估计错误,没有了太子的夜晚,格外漫长,东宫,冷冷清清。
到书案上拿起他常用的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丑字……
找来湿抹布清洁书案,连一个雕花的空隙都不放过……
清洁完书案清洁椅凳,接着是衣橱、圆桌、门、窗、地……
大扫除完毕,又无事可做了。
把宫女全部叫进来,聊天,聊到宫女们都已东歪西倒睡去……
翻开一本传奇,拿起一对红烛,自导自演着独角戏——“相公,你想我吗?”“娘子,我好想好想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不想你呢?我非常、肯定、确定想你想到骨头里!”“相公,我也好想好想好想你!睡里梦里都是你,你永远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最大、最圆的月亮!”独白完,阿彩连打几个冷颤:不知道写传奇的人写这段话的时候会不会感到阵阵凉意呢?然后面无表情五音不全地握住红烛开始唱歌,“不知道为什么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若不是有情人跟我要分开~我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唱到宫女们纷纷随手拿起绢帕、书、毛笔、鞋子、茶杯盖、阿彩刚擦桌子的抹布、隔壁宫女的手……塞住捂住耳朵继续睡。
阿彩重重叹口气,决定……睡觉!
一会儿睡在床上:他天天睡这儿;一会儿睡到地铺上:他离开前那晚睡这儿。
怎么办?睡不着。
干脆偷偷离开东宫,四处溜达,在这无法成眠的夜。
第九集 置之死地而后生(9)
......
不知不觉来到湖边。
糟!战场上会不会有湖?河??江???
“咚…”听到有样东西掉下了湖,抬眼望去,李仪正在亭子里,探出护栏大半个身子……
“小心~~”阿彩跑过去拉住他。
他喝得满脸通红:“我的杯子失足落水了,我要把它救上来…”
“我已经救上来了,在这。”阿彩拿起石桌上另两个杯子,“它还把龙王的女儿娶了回来。”
“哦~~”李仪拿过阿彩手中的杯子,坐回石桌前,继续倒酒喝,“我忘打红包了,咱们干一杯!略表心意!”杯子举到阿彩面前。
阿彩也倒满酒:“干!”
“知道吗?杯子,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李仪弹弹手中的酒杯,仰颈又是一杯,“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永远是输家。”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你们宫里的人真奇怪,动不动就说注定这个注定那个的,太子也说生长在宫里的人注定了争斗……”阿彩意识到自己又提太子了,于是闭嘴不说,喝酒了事。
“我斗不过也争不过,我是个丫鬟的儿子,连自己的父亲都看不起我,不给我机会……”李仪的脸上泛起苦笑。
听到丫鬟二字,阿彩沉默了:原来在宫里我最讨厌的人,与我是同样的。对贵妃的厌恶一扫而空。
两人默默地喝酒。
“贵妃娘娘,是怎么进的宫?”阿彩轻轻地问,尽量不要刺激到他。
“母亲是皇后的陪嫁丫头,从宫女到才人、到贵人、到嫔、到妃、到贵妃,这一路走来的辛酸,只有我们母子知道…她被皇后百般打压、排挤、折磨…下雪天罚跪一宿祖宗牌位,落下哮喘的病根……”李仪狠狠地又饮一杯。
阿彩难过地低下了头:丫头在这宫里混,多难!如果我不是沈善柔,也许十个阿彩都混不下去。
“我很想,很想为母亲争得一次荣光。但是…击鞠、蹴鞠、狩猎、做诗、写文,只要父皇在场,我不能做得比李偌好,不能抢过太子的风头…小至学堂的座位、番邦的进贡,大到朝中各部事务、带兵出征…所有一切,他选剩的都未必轮到我,还要看父皇给不给…唯一一次!唯一一次例外就是选妃,所以我要,选走他深爱的人……”李仪眼中,寒光阵阵。
深爱?是有多深?阿彩甩甩头,让自己不要想。她抢过李仪的酒杯,把他扯到湖边:“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烂醉如泥的人可以为母亲争得荣光吗?”
看着月光下湖面上自己的倒影,醉醺醺的李仪摇摇晃晃:“我甚少照镜,害怕看到镜子里原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家伙。”
“没有啊,你看清楚,很帅啊!”阿彩指着李仪在湖中的倒影说。
李仪笑笑,像堆烂泥一样瘫坐在湖边草地上。
阿彩也跟随着坐下,茫然地看着清冷的月光,淡淡地说:“我有个丫鬟,从小死了娘,爹娶后娘,生了个弟弟,后娘说她命硬克死亲娘,她爹怕她把后娘和弟弟也克死了,就把她卖给大富人家做丫头。起先卖得很近,她逃了回去,她说自己很能干什么都会做求爹娘留下她,结果第二天她爹把她带到千里之外的长安给卖了,卖到我们沈府,那年她才九岁。我发现她很喜欢编些草蝈蝈草灯笼什么的,就问她编给谁,她说这是她弟弟最喜欢的东西,她怕将来见了她弟弟没有这些东西给他他就不认这个姐姐了,就这样一编编了十年,她都没有再见到她弟弟……”
“她不恨她弟弟吗?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李仪顿感于我心有戚戚焉。
“为什么要恨?爹娘偏疼谁轻视谁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是同父异母,也是自己亲弟弟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阿彩淡淡地说着,心里想着:这是太子教我背的第一首诗,当时他在想什么?
李仪带着几分醉意看着阿彩,从眼里看到了心里。
(第九集完)
第十集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1)
104
皇帝跟上官太傅在钓鱼,皇帝钓深水,太傅钓浅水,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军。
“站远点!鱼都给你们吓跑了。”皇帝扭过头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禁卫军们说。
“是,皇上。”统领带领禁军退后十丈。
“你说,做皇帝有什么意思?不管去哪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