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皇上。”统领带领禁军退后十丈。
“你说,做皇帝有什么意思?不管去哪里干什么身边一堆又一堆的人,垂钓而已嘛,身后的那些人比塘里的鱼还多!”皇帝的鱼篓里仍是空空如也。
“是没什么意思。白天上朝议事,晚上批阅奏折,一天批的折子比微臣一辈子看过的书还多。”上官太傅钓起了一条小卿鱼,放进已有很多鱼虾的鱼篓里,“不过祖宗留下来的基业,皇上总不能挂个‘结业待售’的牌子洗手不干吧。”
“朕只希望不要挂个‘经营不善亏空倒闭’的牌子就于愿足矣,到了下面才有脸去见列祖列宗。”皇帝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鱼篓,再看看上官太傅的鱼篓,笑,“你看看你,要数量不要质量,虾兵虾将也钓上来,无甚大志啊。”
上官太傅也笑:“微臣确实没什么大志向,能从皇上眼皮底下钓些小鱼小虾已经感恩不尽了。”
“大鱼上钩了!”皇帝来回攻了十几回,用力提起鱼杆,一条金色大鲤鱼扑腾着被钓起,把鱼放进鱼篓里,“凡事要沉得住气才会有好收成。”
“所以皇上是皇帝,微臣是臣子。”太傅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微臣常常在学堂上跟学生们说‘命运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
皇帝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可惜你那两个最不长劲的学生不懂这个道理呀。怎么,对朕把你女婿从兵部遣到刑部没意见吗?”
太傅跟皇帝开起了玩笑:“有,不敢说,微臣怕皇上用石头砸死我呀。”
皇帝开怀大笑:“说说看,指不定结果只打一顿板子就了事呢。”
“那好,反正微臣也皮子痒痒了。”太傅忽然正色道,“不提意见,是因为了解皇上心里想什么。他是我女婿但更是皇上的皇子,皇上遣他去刑部是想看看他怎么面对逆境,沉不沉得住气,一个逆境中长大的皇子也许会比一个顺境中长大的皇子更适合做皇帝。”
“瞧瞧,又徇私了不是?”皇帝拍拍太傅的肩膀,“你不了解朕啊!在一个心机甚重的皇子和一个仁爱为怀的皇子之间,朕更愿意选择后者,不想待朕归西后这宫中上演同室操戈的戏码。”
......
皇后午膳传召太子妃一同进膳。
阿彩来到永安殿,皇后拉她一道坐在八仙桌旁:“哀家一个人吃饭,你在东宫也是一个人吃饭,不如一起吃。”
阿彩坐下,拿起白玉筷子,心想:叫我过来,绝对不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经过山庄一行,你跟太子的感情有没有增进?”皇后夹起“群莺荟粹”这道菜的一个红萝卜放进阿彩碗里。
“简直就是突飞猛进爱得死去活来啊,谢娘娘成全!”阿彩油嘴滑舌,吹牛皮都不用打草稿。
皇后以膳巾掩嘴而笑,二人你夹菜给我我夹菜给你好不亲热。
“他喜欢筱儿你应该知道吧。”皇后忽然停筷问道。
“哪里,他喜欢我!”阿彩斩钉截铁地帮太子掩饰,说起大话来毫不脸红。
“你会喝酒吗?跟哀家来两杯吧。”皇后话音刚落,小芊就拿来一壶贴着大标签名为“宫廷玉液”的酒。
“会啊!”阿彩带点小调皮地笑,“没想到娘娘也喝酒的。”
“哀家还以为你会回答说不会呢。”皇后的笑容很深。
小芊满上了酒。阿彩举起酒杯:“祝娘娘凤体安康,善柔先饮为敬!”说完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皇后浅斟薄饮,娓娓道来:“哀家曾经也相信爱情,相信传奇所说‘太子和太子妃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阿彩小得意了一下:嘿嘿,原来她也看过传奇的。
“太子本有个哥哥,哀家所指并非李仪。当时皇上还是太子,哀家是太子妃,两情相悦,恩爱有加。大婚一年后,哀家怀了五个月身孕,为让哀家安心养胎,皇上搬离东宫,凡事都由陪嫁丫鬟小蕙通传。小蕙每次去通传的时间越来越长,某天,哀家忍不住亲自去找,竟然发现皇上跟小蕙在床上…哀家万念俱灰地离开,脚绊在了门槛上…孩子就这么没了……”皇后闭上了眼睛,不让任何人看到眼底泄露的痛。
第十集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2)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空洞:“小蕙却恰好在这时被御医验出怀上了龙种,被封为惠才人,接着是惠贵人,然后是惠嫔,再然后是惠妃,最后是贵妃,一步步地把皇上从哀家身边抢走。”
阿彩的酒杯停在了半空,筷子含在了嘴里:都道皇后心狠手辣,谁知道她心里的伤?
笑容很快重现皇后脸上,她直视着阿彩道:“感情,是这个宫里,最廉价的东西,可以背叛,可以利用,可以出卖,不值一文。进宫待选的采女一拨又一拨,宫里的男人,真心爱过谁?哀家从不指望你们能真心相爱,只要和平相处相敬如宾就已足够,别给哀家惹事添乱!在这段太子不在宫中的日子,哀家也希望你别给他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拿起酒杯,碰碰阿彩的酒杯:“喝酒,也是要看对象的。”依旧是浅斟薄饮,淡淡几口,酒已无踪。
105
夜幕深沉,点点遥不可及的星光忽明忽灭,迷蒙月光映照远处群山。
军队在此安营扎寨,忙进忙出的人们脸上既有抵达目的地的片刻放松,又有对不可知未来的几许凝重。
听镇守河州的将军汇报我军人数、敌军人数、粮草数量、最新战况和死伤情况等,听军师的分析,和将军们商议作战计划,安排粮草的使用和战死将士的抚恤……忙了一天的太子略感疲惫的回到自己的营帐。
身前身后,营帐内外,八个大内高手金牌侍卫时刻守护着他。营帐内,随军照顾他起居的太监们正在整理行囊,一个随军御医正在调制给他提神消疲的补药。
太子喝着补药,看着太监们搬出一个又一个箱子里的东西,不由得想:她看到那封信了吗?
御医瞧见一个太监正从箱子里拿药出来,就警惕地喝止道:“怎么箱子里会有药?拿来给我看看!”
太子道:“不用紧张,是太子妃塞进去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也用不着,拿去给那些受伤的士兵们用吧。”
御医嗅嗅药,神色尴尬:“士兵们也用不着……”
“为什么?但说无妨。”太子感到奇怪。
御医支吾着,靠近太子小声地说:“这是…开给…太子妃娘娘…调经…补气…用的药……”
太子的脸唰地红了,好不尴尬,心里都快疯掉了,仍维持着表面的镇静:“调经补气的也是活血化瘀的吧,怎么士兵们就不能用?!”
“是,殿下。”御医一头冷汗地退出了营帐。
太子气冲冲地推开那些搬东西的太监,自己翻箱倒柜看看那个疯婆子还往里面放了些什么?!
一个草枕加几双草鞋、一包发了霉的绿豆糕加几本传奇、一件他曾下令扔掉的绛色披风……
太子闭上眼睛,深呼吸,咬牙切齿地迸出几个字:“沈,善,柔!!”
......
“太子!”阿彩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
小菀在床边摇着她:“娘娘做什么恶梦了?”
“没什么。”阿彩穿衣下床,到来一个加锁的箱子边,“我叫你找的东西找到没有?”
“找到了。”小菀从身后拿出一把大铁锯,“娘娘真要这么干啊?直接拿石头砸锁不就行了?”
“不行,锁坏了太子就知道我动过这箱子。”阿彩拎起大铁锯,眯起眼睛一脸小人得志,“但是我从底部锯开,再钉起,不就人不知鬼不觉了?哼哼!”
......
锯开了箱子,掏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字画、香囊、风筝、丝帕等等。
“这上面的诗什么意思?”阿彩拿起题了诗的丝帕问小菀。
小菀接过丝帕左看右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回娘娘,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说你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吗?”阿彩七窍生烟。
“是念(车)ju不是念che,娘娘。”小菀还是一副死要面子的样子纠正太子妃道。
“你……”阿彩七孔流血。
第十集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3)
“娘娘,平王殿下求见。”太监在外面通传。
“不见不见。说我不在。”阿彩把两条丝帕胡乱塞进兜里,急急往外走,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回来,“他在前门后门侧门?”
“回娘娘,平王殿下在南侧门等候,请娘娘从北侧门出去直走别拐弯就不会撞见了。”太监话音刚落,阿彩已无踪。
......
106
阿彩把两条丝帕的其中一条拿给明志姐弟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明明一马当先抢过丝帕:“这是词,不是诗,懂吗?听好!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念得是声情并茂。
小志慢条斯理地解释开了:“这首词好像是说有人不爱护花草树木,爬树折柳枝,折呀折呀,章台这个地方的柳树就全被折光了,今时今日就再看不到满眼的柳树青青了。”
明明学阿彩的样子用食指戳小志额头:“笨蛋呀,哪里是这个意思!据我分析,这首应该是情诗,不是,是情词。以柳喻人。大概是写词的人喜欢一个女子,但此女子另嫁他人,于是就写词问她心境是否一如过去?还是她已把过去一切埋葬?写这首词的人还真是贱啊!人家都已嫁作他人妇了,还不放手,还要去搅和,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明明摇摇头,一副看不惯现在年青人的样子,“嫂嫂,哪个写给你的呀,你可不要为他所动啊,现在的男人最靠不住了,你要知道,你的夫君是偌哥哥,偌哥哥待你也不薄。再说了,要让偌哥哥看见这手帕,这人准完蛋!”
“多事!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阿彩一边这么说一边收回了丝帕:想不到我阿彩真做了件不光彩的事,夺人所爱。好像不对!夺人所爱的是小姐!小姐生性清高,如果嫁给心早另有所属的太子一定很难过吧,还是跟着章公子走的好,日子苦是苦了点,但两情相悦,苦亦为甜。小姐,你现在身在何方?寂寥时有没有想过阿彩?
突然从沉思中听到冷宫大门响动和男人的脚步声,阿彩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有太监来送午膳了?
只见两个小家伙开心地向大门跑去,一人一边牵住那人两只手,走了进来。
竟然是——平王仪!唉,惹不起也躲不过啊!
“原来你经常不在东宫是来了这儿。”李仪明知阿彩有意避他,仍不挑破。
“你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嗬。”阿彩把两个小孩拉到自己臂弯下,“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他俩说。”说完把两小孩连拉带扯揪进了里屋。
“他怎么会来这里?你们还跟他挺熟?”阿彩疑惑丛生。
“当然啦!仪哥哥跟偌哥哥一样都是我们的哥哥!”小志脸上荡漾着烂漫笑容。
“那为什么总是偌哥哥来照顾你们?你们的仪哥哥都干嘛去了?”阿彩心中仍有疑虑。
“仪哥哥也常来看我们的,蹴鞠就是他教我的!”小志肯定地点点头。
“听乳婆说我们很小的时候仪哥哥和偌哥哥经常一人背一个带我们去玩!但是这几年仪哥哥就很少来了,而且从来没有跟偌哥哥一起来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接过小志的话说。
阿彩的脑海里浮现一幅画面——少年平王肩上扛着幼年志王子,少年太子肩上背着幼年明公主,一起走在绿意葱茏的山坡上,明媚阳光下,四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少年阿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背着自己流着两筒鼻涕的弟弟追赶着他们:“等等我!”怎么追都追不上,脚一滑,摔一跤,头上身上沾满野菊花……
......
阿彩与平王走出冷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阿彩看看左右很谨慎地锁上冷宫大门。
“一个眉心有痣的宫女告诉我的。”李仪得意地笑笑,“不需要收买,不需要恐吓,只是对她温柔一笑,她就全部从实招来了。”
小菀你这个二五仔!阿彩在心里狠狠地骂。
第十集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4)
“怎么?心情不好?”走了一段路后,看见素日嘻嘻哈哈的阿彩闷不作声,深谙女人心的李仪立即猜到她有心事。
“没有。”阿彩回应道,半晌,又道,“一点点了。”
李仪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等“心情有一点点不好”的女子主动倾诉。
“你有没有试过想念一个人想到吃不下饭?”阿彩问。
“我只试过讨厌一个人讨厌到吃不下饭。”李仪眨眨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我从来不会想念任何人,倒是有不少人想念我想到吃不下饭。”
“哦。”阿彩懒懒地应了一声,丝毫不理会这个万人迷的超高魅力指数,“时候没到而已,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李仪温柔地笑笑,不置可否。
“你不开心的时候会做什么?”阿彩又问。
“对着天空或者墙壁发呆。”李仪反问道,“你呢?”
“像你那样我非憋疯了不可!”阿彩指着前面一座城楼,“你到那上面等我,我去找张纸就来。”
......
城楼上的李仪不知阿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非常乐意等下去。
只见阿彩拿着一张纸跑上来,然后把纸撕个粉碎。
“看好啦!”阿彩伸手一扬,把纸屑洒向空中。
漫天纸屑迎风飞舞。
“你看,它们多开心,这片还打着旋儿飘下去呢!还有这片也是!”阿彩指着那些纸屑,又恢复了灿烂的笑脸,“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这么干,看着这些碎纸片儿无力地被风吹来吹去,慢慢掉入尘土中,会觉得自己的命运其实也不算太坏,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阿彩盯着纸屑,李仪盯着她。他的眼睛里有了另外的内容:她是这纷纷扬扬碎纸片中最特别的一片吧,即使落入尘埃,仍微笑着面对。
“哪个混蛋在楼上扔碎纸?!老娘我刚扫完地!!!”城楼下,一个扫落叶的老宫女在吼骂着,气极败坏地举着扫帚冲上了城楼。
李仪赶快拉着阿彩从另一边的楼梯往下跑,两人一溜烟跑了很远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来自千里之外的信
107
秋意渐浓,盈月光华万千灿烂在天际,冷桂幽香几缕飘洒在夜空。
时值中秋,宫内一派浓郁的节日气氛,场面浩大。
在皇帝的带领下,五千皇族人在麟德殿的广场举行迎寒与祭月仪式,然后依次是舞龙、烧塔、猜谜、看戏。
戏台前,皇族的人分男女各坐一观戏楼台。
阿彩面前的案几上摆着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各式各样的食品,她的眼睛里只有这些吃的,戏台上的人演些什么唱些什么毫不关注,她拿起每片皆切成莲花状并已去籽的西瓜塞入口中,清甜入脾;又拿一碟小糖芋头,浇以桂浆,滋味妙不可言;再拿几个绿豆口味的月饼,三下五除二全数干光……吃得不亦乐乎中,想起了什么。
“皇后娘娘,善柔略有不适,想回东宫休息。”阿彩向皇后告退。
“嗯,夜已深了,回去好生歇着吧。”皇后点点头,怜爱地看着阿彩。
“我,可不可以…把这些都带回东宫……”阿彩指了指那满案几的食物。
“喜欢吃呀?哀家这就遣人多送些到东宫,让你慢慢品尝。”皇后的眼中仍是无限怜爱,心里却在想:不是说不舒服吗?还能吃这么多东西?
待阿彩离开后,皇后向身旁的魏夫人使了一个眼色。
没多久,李仪也借词向父皇告退。
......
醉人清亮的月光下,阿彩、李仪、明明与小志四人一起在冷宫后院池塘边赏月。
阿彩带来了那些送到东宫的食物,还扎了各种颜色的灯笼装点冷宫。
李仪除了带来食物,还带来一棵桂花树栽种在池塘边。
四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坐着,边吃东西边谈天说地。
第十集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5)
冷宫阵阵欢声笑语。
......
此时,千里之外,太子正与将军们坐在苍穹冷月下,一起喝着清酒,谈论着家乡的中秋习俗。
中军将军王晖宏抱拳举杯示意先干为敬,饮完后道:“我地家乡呢个节日一定会赛龙舟,场面好大好热闹嘎。”
镇西将军秦琼一口将酒喝完,猛地放下酒杯然后飞擒大咬一块肉道:“额老家八月十五搞啥登山比赛,额年年寺第一咧!”
军师韦枭保轻轻抿着酒,长唉一声:“不知我家中那八位夫人可会在这月圆之夜想起我?我不在家也好,她们刚好开两台马吊。”
骠骑将军关羽自顾自地喝着闷酒念着闷骚的诗:“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浊酒一杯家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