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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天一样高-姚鄂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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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般消失了。        
像天一样高 
姚鄂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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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原龇牙咧嘴地说松手,臭丫头,你掐疼了我。我才发现,我一直使劲抓着阿原的胳膊,十个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这天晚上,我们被数次出现的沙沙声惊扰得无法安睡。阿原说我们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即使被狼吃掉也不觉得痛了。  
  我们本来带了两个睡袋,因为恐惧,我只好钻进阿原的睡袋。就像一个小口袋里并排装进了两个萝卜,两个人挤到全身疼痛的地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好像声音也需要空间,一说话就会撑破睡袋似的。  
  也许是太疲累的原因,我们到底还是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是次日八点多钟了。  
  我们一起出来活动挤得酸疼的身体。突然,我看见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走动。定睛一看,居然有点像康赛。我大叫着康赛的名字追过去,可追着追着,那人竟没了踪影。我揉揉眼睛,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阿原在后面说,你不是被吓傻了吓疯了吧,康赛不是跟晏子在城里住得好好的吗?  
  想想也是,康赛不可能赶过来的。就算他来了,他会不跟我们呆在一起吗?也许我真的产生幻觉了,沙漠上的光影变幻不同于其他地方。  
  简单地吃过早饭,我们开始向沙漠深处走去。我说阿原,你早上起来观察过没有,昨天晚上沙沙沙的声音是什么?  
  什么也没发现,连一个脚印也没有,也许根本就是风,虚惊一场而已。  
  我心想,就算有脚印,也被沙子掩没了。我总认为那不是风,风的声音我能够辨别出来。  
  太阳出来后,刚才还冰凉的沙粒,马上就变得热乎乎的,走到看不见帐篷的时候,脚底已经开始感到灼热了。起风的时候,一团一团的沙像云一样随意流动。那种难以描绘的舒缓,地底下像有一支巨大的酣畅淋漓的乐队,地表随着音乐一起高低起伏,刚才还是一个浑圆的沙丘,转眼间就像被舀走了一大瓢,又像是一个戏子漂亮的大抄手,流下一道耐人寻味的弧线。我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惊讶得天翻地覆。  
  阿原突然直直地躺到地上,说来,把我埋起来吧。  
  阿原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我跪下来,一捧一捧地向阿原身上浇着沙子。阿原闭着眼睛呻吟,真舒服啊,浑身像有一千个小熨斗在熨着,舒服死了。  
  埋到只剩头部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我说阿原,太可怕了,我要受不了了,将来,你死了会是这样子的吗?  
  小西,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你不会死的,你恨不得把别人的生命都续到你的身上来。  
  小西,我要是真的跟别人结婚了,你伤心吗?  
  不伤心。谁要是跟我结婚我反而会伤心。结婚有什么好呢?守着一个男人,一间房子,每天吃一样的饭菜,看一样的风景,走的是一条死路啊。  
  你真的不要结婚吗?阿原闭上眼问。  
  不要,今生今世,我只想看看我到底能够背着背包走多远。  
  如果一个人愿意娶你,愿意跟你一起背着背包到处走,你也不要结婚吗?  
  没有这样的人,除非是康赛,但我跟康赛在一起呆上一百年也不会结婚的。我们在一起没有性的念头,没有这个念头怎么结婚呢?  
  如果这个人是我呢?  
  你?我躺下来,头枕在阿原的肚皮上。我说你才不会呢,再说我也怕你,你太有魅力了,你身边会美女如云,你会让我吃一辈子醋,吃醋的女人很可怜,我不想做一个可怜的人。我想做一个……我想做一个人的梦中情人,我要让他一辈子都想着我,我走到哪他都思念着我,但他永远都娶不到我。也许等我老了,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乡,他在树底下坐着,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也没认出我来。那时他已经风烛残年,老眼昏花。我走上去告诉他我的名字,他抓住我的手,叫一声小西!然后满脸通红地望着我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满脸通红?  
  他太老了,一激动就会大小便失禁,他的裤子里已经一塌糊涂了。  
  阿原笑得浑身乱颤,把我的头颠得老高。  
  阿原享受够了,该轮到我了。我躺了下来,阿原一捧一捧往我身上浇着沙子。  
  这是怎样的一种享受啊,肉体慢慢消失,灵魂渐渐升至空中,像一片随风飘荡的羽毛。我闭上眼睛大声喊,加油啊,阿原,把我的头也埋起来,埋起来。我发疯似的往自己头上浇着沙子。  
  我真的感受到墓地的滋味了,沉重,阴暗,生硬。阿原突然紧张起来,不,不要玩这个,快起来。说着飞快地扒着我身上的沙子,我赖在地上不起来,大喊,别停,别停啊,就当我真的死了,快把我埋起来。  
  胡说!阿原使劲捉住我的双手,拎包似的把我头朝后地夹在腋下,我踢腾着双脚大喊,放下我,放下我。  
  阿原不理,继续挎着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我的头发拖在沙地上,发出琴弦般的声音。阿原的脚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抬起,再深深地陷进,再抬起,再陷进。我专注地看着阿原的脚,我熟悉这双脚的结构,熟悉它的温度,熟悉它滑过我的双腿的感觉。可它马上就是别人的了,它再也不属于我了。这一刻,我开始感到一点疼痛。我其实是喜欢这双脚的,我其实是不喜欢有人拿走这双脚的。我是想要拥有它的啊,可我却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有点想反悔了,我突然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阿原,阿原。  
  阿原粗暴地将我掼在地上,我乱蹬乱弹,仰天大哭。我真的开始伤心了,他居然一字一句地对我说什么过客,他连虚伪的话都不想给我一句,他以为我真是金属制成的,他以为我真的不会受到伤害。  
  阿原慢慢地覆盖了我,从头到脚,他一点一点地吸走我的眼泪,对着我耳语。一次次抱我在怀,又一次次翻过来将我压在身下,我的眼泪汩汩而出,仿佛流不尽的苦泉。当我们醒悟过来时,不禁大吃一惊,不知何时,我们竟已深深地嵌进了彼此。光线是炫目的,满地的沙粒反射着阳光,也是炫目的。阿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激情。我只觉一阵阵头晕目眩,灵魂出窍。阿原突然长长地喊了一声,啊——!很远的地方响起了久久的回声。终于,天地间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沙粒在迁移途中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我们拥抱着,闭着眼,胡乱躺在沙砾上。  
  阿原,就这样睡死过去该有多好。  
  你今天第几次说到死了?  
  阿原,我才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从昨天到今天,我只有两种感觉,要么一刻不停地和你腻在一起,无休止地斗嘴,和你斗嘴很快乐知道吗?当然这已经不可能了,你就要跟别人结婚去了。要么我突然死过去,让你抱着我痛苦万分,我喜欢看到你为我痛苦。  
  小西,你总是搞得我很难受,先是玩得好好的突然要回去,好不容易留下来,又不肯生活在城市里,要去找一个陶乐。每当我在城里面对一桌桌盛宴,想到你可能正在煮着野菜或者什么根本不可能吃的东西,我就很心疼。其实我是很欣赏陶乐的,但我欣赏的只是概念上的陶乐。从这点来讲,我欣赏你,又嫉妒你,你在一点一点地接近理想中的生活,而我却堕落了。你不知道,我真的堕落了。就在我很投入很心安理得地堕落时,你却宣布爱上了我。真的,你这个死丫头总是搞得我很难受。  
  堕落?  
  是的,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怎样堕落的,其实以前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现在身不由己,我不堕落就无路可走。  
  这天晚上,我们住在塔镇。阿原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点喜怒无常。时而情意绵绵,时而漫不经心,弄得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坏了。我故意刺激他,阿原,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想你那联营的事?你既然这么不放心,不如现在就赶回去,看到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会难受的你知道吗?  
  我们终于还是因为一件小事大大地生气了。第二天一早,我们来到街上吃早点,阿原要到一家饭馆去,我却坚持要在路边小摊上吃。阿原嫌脏,我说忍一忍吧,回到乌市再去跟别人耍那老板夫妇的派头,我是只配街边地头的。我到底对阿原联姻的事不能释怀。  
  又来了是吧?阿原闷闷地僵了一刻,气鼓鼓地依了我。吃完后,我不计前嫌地去扯阿原的胳膊,阿原居然夹紧胳膊躲了一下。我火了,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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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意思。阿原木着一张脸说,干吗要一天到晚装得乐呵呵的?你就那么高兴?太没根据了吧。  
  装?你是个什么人物,我要在你面前装得乐呵呵的?  
  我不是个人物,我差劲,你别理我呀,黏黏糊糊干什么?  
  你有毛病呀?  
  有没有毛病你知道。  
  我气得直跺脚,阿原却满不在乎地径直走他的路。  
  愣了一下,我掉头就往回走。一走就走到了我们的旅馆,想也没想就拎起了我的背包,刚要出门,阿原进来了。  
  干什么呀你?  
  我回去,干吗要在你面前装得乐呵呵的,有毛病啊我。  
  我看你是真有病。  
  是的,我有病。说完撞开阿原,气鼓鼓地向外走去。我本以为阿原会拉住我,可他居然连手都没抬一下,真把我气得头晕眼花。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阿原在后面喊,你别后悔!  
  我早就后悔了。我哭了起来,可我打定主意不回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就这样放我独自一人怒气冲冲地走掉。我会永远记着这件事的,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在我们刚刚结束蜜月般的短暂休假后。  
  我就这么走了。  
  在车站,我又犹豫了一阵。我以为阿原会收拾行李赶过来的,可我等了又等,还是不见他的影子。我正想着是不是低下架子回去找他,汽车就开过来了,我被人群裹挟着上了车。我不甘心地坐在车上东张西望。我想,如果阿原在后面追过来,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小小的塔镇就要过去了,还是不见有阿原追来。我恨恨地想,我对阿原又多了一件仇恨。  
  长途车开出一截,我突然看见了阿原,他站在街边,汽车在他面前一晃而过,卷起一阵烟尘。很奇怪,我一直期待着阿原出现,可当他真正出现时,我并没有像自己所想像的那样,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阿原,我知道他也在盯着这辆车。阿原似乎看见我了,冲我扬起了胳膊,久久地举着,老不放下。  
  阿原慢慢在视线里消失了。我忽然一阵发虚,粘胶似地紧贴在座位上,浑身无力,心跳如鼓。有那么一刻,我感觉我们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八       
  从塔镇一回来,我就知道康赛来过了。他在这里抽了许多烟,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我留给他的纸条也被他团成了一个小球。他为什么要把它揉成这个样子呢?我撇下他去沙漠他生气了吗?  
  看看纸条上的日期,差不多过去半个月了。康赛应该想得到,我早就回来了,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呢?  
  还有阿原,自从塔镇分手后,他也一直没有回来。我可不想去找他,我一定不能在他向我道歉之前去找他。无论如何,那天他都不能让我赌气走掉,可他却撒开手,任我走了。  
  可我不能没有康赛的消息,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应该去找他,我迫切想知道,他和晏子搬到城里后过得怎么样。想来想去,我只得去找阿原了,我要他告诉我康赛的住址。晏子在他那里上班,他应该知道的。不管怎么说,我要去看看康赛。  
  刚到阿原的公司门口,就看见一辆装饰着彩带和鲜花的轿车,车顶上还立着一对象征新郎新娘的布娃娃。再看看周围,说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就是有一股显而易见的喜庆气氛。  
  径直来到阿原的办公室,门锁着,隔壁一个人探出头来,说我们经理今天不上班。又指指楼下的花车说我们经理今天结婚,你有事改天再来吧。  
  尽管这事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我听到那句话时,我还是感到头大如斗。我谢了那人,恍恍惚惚地往楼下走。没等下楼,我就撑不住了,我拖着两腿,晕晕乎乎地闪进楼梯口的卫生间里。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人,锋利的眼神,尖尖的下巴,干燥发白的嘴唇。这是我吗?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刚刚不是还在愉快地回想着沙漠之旅吗?想到某个细节时我不是还独自笑出声来了吗?我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拉开门,慢慢往楼下走。刚走出楼梯口,就看见了一对盛装的新人。新郎挽着新娘的胳膊,非常具有象征意义地向那辆花车走去。  
  新娘被洁白的婚纱托着,新郎像按下一朵云似的,将新娘一点一点塞进车里。现在,新郎也要上车了。他直起身来向周围欢呼的人们告别,一抬头,他看见了我。我赶紧冲他一笑,也像那些人一样挥起了手。我在心里说你上车呀,你走呀,不要老是盯着我呀。新郎突然低下头去,他扶着车门的手犹豫着。我的心提到了喉咙口,我不敢看他,只好垂下眼皮,默默地念着,快走吧,快走吧,千万不要冲过来啊。  
  还好,当我睁开眼时,汽车已经慢慢开动了,车顶上的鲜花在风中微微抖动。我紧走几步,跟在汽车的后面。从汽车后窗里,我看见新郎新娘端端正正地坐着,像一张标准的登记照,只不过是背面的。  
  出了大门,汽车就加速了,一朵小小的花吹落下来,一路滚到我的脚边。我捡起来,是一朵玫瑰。我的眼泪掉下来,砸在花瓣上。从来没有人送给我花,这朵玫瑰当然也不算阿原送给我的,它只是从他的结婚花车上掉下来,被我捡到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记得是怎样打发的。我依稀记得,我去看了一场电影,是什么片子我也记不得了。然后我又干了些什么呢?哦,对了,我还去过我刚到新疆时住的那间房子,我们三个人都住过的那间房子。现在,那里已经换了一个新房客,是一个长着酒糟鼻子的男人,见我登门,大吃一惊,紧接着就露出不怀好意的嘴脸。我记得我似乎冲他吐了一口口水,而他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摔了一跤,手掌上蹭破了一块皮。  
  回到陶乐的时候,天就要黑下来了。我又累又饿,一头栽倒在床上。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早就没有牛奶了,地里也没有可吃的东西。我想起阿原的话:我的牛奶,偶尔的支助,这些都给了你心理依仗,使你误以为真的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在陶乐活下去。也许他已决定,从此不再给我任何心理依仗。也许他认为他正在忍痛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他想逼我走,等我终于走了,他也许会有一点难受,但他会因此而觉得自己是个高尚的人。  
  我想起了打短工的事情。有时候,如果种植不能及时满足生存之需,是可以出去打打短工的。这是我在最初的计划中列出的预防紧急情况预案。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光透过窗棂,照得满屋生辉。我蜷缩在床上,想起了故乡的月亮。我再也回不到故乡去了,我已经在流浪的路上走得太远了。就是回去,我也不是原来的小西了。刚来的时候我眼睛晶亮,生机勃勃,像清晨顶着露珠的花蕊。而现在,我就像一条在泥沙里滚过的肮脏的小鱼,再也回不到清澈的小河里去。我还想起了老妈,她喜欢坐在油腻的饭桌边,浑浑噩噩地打盹,极度孤独的人总是容易打盹。我坐起来给老妈写了一封信,我在信里说亲爱的老妈,您的女儿交好运了,我在新疆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我现在是这里的晚报记者。我很忙,白天采访,晚上赶稿。我将不会有很多时候给您写信了。您放心,等我积蓄了一笔钱后,我会回来看望您的,我说过,您的女儿要为您争口气的。我还虚情假意地写道,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有了像样点的住的地方,我会接您来跟我一块住的,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免得等条件成熟了,您却走不动了。  
  我一边抽抽嗒嗒地写着,一边想,我决不会接她过来小住的,她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她患着严重的风湿性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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