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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和蝴蝶_冯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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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可以画出图形的卡西欧计算器。我问他们,他们爹妈在国外通常都做什么,典型答案是,“我爸是北欧一个国家的武官,基本工作是滑雪和看当地报纸。”这些子弟,常年一个人住在三里屯一个巨大的房子里,最多有个又瞎又聋的爷爷奶奶看管着,仿佛被外星人留在地球的后代。纺织部当时还没被撤销,纺织是中国当时最大的出口创汇行业。纺织部的子弟从穿着就可以看出来,脚上的耐克鞋、彪马鞋都是原装进口,款式都是王府井力生体育用品商店里没有的。当时正牌耐克鞋一双最少一百多块,当时我中午饭在学校食堂吃,八块五包一个月,有荤有素,有米粥或菜汤。他们还有防雨的夹克衫,轻薄保暖的羊绒衣,大本大本人肉浓郁的内衣目录。现在回想,他们出入学校,雨天不像落汤鸡,冬天不像狗熊,心神中明白人事,他们仿佛锦衣日行的仙人。 

我属于那剩下的非外交部非纺织部的三分之一。我那时候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录音机有贵贱之分,能出声儿就好,能听新概念英语录音就好,就像不知道人有贵贱之分,长腿、长奶、带毛就好。幼时的影响根深蒂固,我现在还是分不清b&w和漫步者音箱的区别,还是不知道人有贵贱之分。 

我们这一代人,有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精神财富。我们少年时,没有现在意义的三里屯,我们饱受贫穷但是没有感受贫穷,长大之后心中没有对社会的仇恨,有对简单生活甚至简陋生活的担当。“我们穷过,我们不怕。” 

3 

那时候,没有游戏厅,没有棋牌乐,没有进口大片,除了念书,我常常一个人溜达。 

出校门左拐,沿中纺街向西,最先遇见的是饴糖厂。不用看都知道,臭味浓重。那是一种难以言传、难以忍受的甜臭,刚开始闻的时候,还感觉是甜的,很快就是令人想吐的腻臭,仿佛乾隆到处御题的字。与之相比,我更喜欢管理不善的厕所的味道,慓悍凌厉,真实厚道,仿佛万物生长着的田野。我从小喜欢各种半透明的东西:藕粉,浆糊,冰棍,果冻,文字,皮肤白的姑娘的手和脸蛋,还有高粱饴。但是自从知道饴糖厂能冒出这种臭味之后,我再也不吃高粱饴了。 

饴糖厂北行五十米,是北京联合大学机电学院。我们简称为机院,当时的校长常常恶毒地暗示,如果不好好学习,我们很有可能的下场是对门的机院。 

饴糖厂旁边是中国杂技团,不起眼的一栋楼,从来没有看见有演员在楼外的操场上排练,可能演员们也怕饴糖厂的臭味吧。总觉得杂技排练应该是充满风险的事情,时不常就该有一两个演员从杂技团的楼里摔出来,打破窗户,一声惨叫,一摊鲜血,一片哭声,然后我们就能跑下教学楼去凑热闹,然后救护车呼啸而至。但是,中学六年,这种事情一次都没发生。 

杂技团北边是假肢厂,做胳膊、腿之类的,塑料的、硅胶的都有。我曾经晚上翻墙进入假肢厂的仓库,偷过好几条胳膊和大腿,留到现在,还没派上用场。 

杂技团北边是三里屯汽车配件一条街,听说当时北京街上被偷的车都在这里变成零件,然后一件一件卖掉。后来,在三里屯北街火了之后,这里去了汽配商店,添了粉酷、法雨之类东西,就成了三里屯南街。 

4 

汽配街往北,就是三里屯北街,也就是严格意义上的三里屯。 

我们的中学体育老师,军事迷,精研中日战争史,总说“二十一世纪,中日必有一战”,他觉得他有责任为中华民族准备好这场战争,总说“人种的强壮与否是关键”。一年十二个月里,除了六、七、八、九月四个月,他都逼我们长跑。 

我们跑出校门,跑到朝阳医院,跑到城市宾馆,跑到三里屯南街和三里屯北街的交汇处,跑到兆龙饭店,跑回校门。 

跑到三里屯南街和三里屯北街的交汇处,每次都接近体育老师所谓的“极点”,一使劲儿,肺叶就被吐出来。每次坚持着,耷拉着舌头东张西望,看着三里屯长起来。现有交汇处东南角的小卖铺,然后有三里屯北街的临建房,然后临建房开始卖酒,然后小卖铺砌成啤酒杯的形状。 

野蛮体育老师后来得了痔疮,痔疮后来厉害了,对我们的管束越来越松。上课就把我们撒出去跑步,回来就自己踢球,下课前不再集合。体育老师自己坐在一个破硬质游泳圈上,晒太阳,痔疮在游泳圈中间悬空,不负重不受压,他的表情愉悦幸福。 

我们不着急回学校踢球的时候,在极点到来之前,不跑了,到三里屯街角的小卖铺一人买一瓶北京白牌啤酒,牙齿开瓶儿,躲进三里屯北街的花坛,蛋屄蛋扯,就啤酒。 

有人说,他在这附近常常见到黑人,伸出手来,手掌赤红,仿佛猩猩。 

有人说,他家的北窗正对着某使馆,阳光好的时候,里面的人出来晒太阳,只包裹乳房和下体,裸露其余,从窗子里看过去,比鱼肚还白皙。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突出,瞳孔扩张,鼻孔一张一合。武官的儿子说,他有他爸带回来的望远镜,下午别上课了,一起去北窗瞭望。我们说:“同去,同去。” 

有人说,看多没劲啊,最好能摸,最好能抱。“初冬天,刚来暖气,抱个人在被窝儿里,美啊。” 

估计在简陋的环境里,理解力发育也晚,我当时实在无法理解在被窝儿里放另外一个人的好处,就像我无法理解体育老师痔疮的痛苦一样。我只是在旁边安静听着,喝着啤酒,觉得岁月美好,时间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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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宗十四行

小说。txt。天+堂
密宗十四行

冯唐

冯唐 @ 2008…1…29 15:11:00 

我的杵是金刚的 

我的铃是金刚的 

我周围的海是口水的 

我面前的山是屄肉的 

我铃,口水都是水 

我杵,屄肉都是灰 

一步不退 

心粉粉碎 

你他妈的怎么还在啊 

左踝搭着我的左髂 

右踝搭着我的右髂 

你的屁股压着我莲花座上的莲花 

我说,你听我的铃你看我的杵 

你说,就好你这一口 

1282008 

北京 

。。c o m



说话的爱情

小;说,t,xt,天'堂
说话的爱情

冯唐

你问 

什么是爱情啊 

我说 

“爱情?是一球肉吧? 

有的人没有球 

有的人有个弹球 

有的人有个篮球。” 

你说 

“最喜欢云彩 

毫无未来 

一段只有两个人的现在 

宝贵到干什么都是浪费 

白天看云彩 

晚上躺在一起 

发呆 

说话 

做爱 

把你抽干。” 

我说 

“有些树叶 

秋天就落了 

春天再长出新的来 

人们管这个叫变心 

我的教育管这个叫凋亡 

癌的产生缘于凋亡的失灵” 

我问 

什么是爱情啊 

你说 

“就是见面欢喜 

不见面想念 

宽容和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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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法谁得

小说t@xt‘天〃堂
衣法谁得 

冯唐

冯唐 @ 2008…1…13 13:04:35 

身是菩提树 

心是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 

莫使着尘埃 

菩提亦非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菩提大鸡巴 

心是红莲花 

花开鸡巴大 

花谢鸡巴塌 

黑社会神秀手很黑,烧火的慧能是幌子 

忍大师说,授衣之人,命若悬丝 

扫厕所的,你好自为之 

1132008 胡志明市 





大理古城12月24日

小?说?txt?天堂
大理古城12月24日 

冯唐

冯唐 @ 2007…12…29 20:38:26 

我想给你寄一张圣诞卡 

写很多含义模糊的话 

“今夜,洱海升起的月亮巨大 

比你城的太阳还大 

土狗狂叫,非常害怕 

今夜,十八峰面目透明 

比你城的cbd还挺 

峰间流水,峰下茶花 

今夜,从苍山门进古城给你寄卡 

和你城的傻屄一样 

无数傻屄挥舞着人造雪花厮杀” 

伸手,给不了你满捧的月亮 

抬头,给不了你满目的山光 

合身,给不了你今夜三场五幕的梦乡 

缘分和概率是一回事儿吧 

心痛,给不了你 

我后半生小一万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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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李商隐

小!说!txt!天。堂
读李商隐

冯唐

冯唐 @ 2007…12…29 20:25:46 

他在意睡眠 

绣着凤凰的多层的香香的丝棉 

留着宓妃的腮红的曹植的枕垫 

醒后珠帘外细长的桂香的庭院 

他关注夜晚 

满天的星星不起尘的风好房子的傍边 

开败的荷花烧干了的炭月光下的栏杆 

热过的酒省略万字的眼隔座女人的脸 

他记录空幻 

永远干枯的砚台玉石烧起来的青烟 

庄周的胸椎长出翅膀不愿发音的弦 

张丽华的头发遮住臀部翘起的裙边 

一千一百年之后有人恶毒地想 

实在是憋得太久了吧?荣誉归于精囊和膀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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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能永远尿那么老高

小说t…xt天堂   
你不可能永远尿那么老高 

冯唐

冯唐 @ 2007…12…18 21:37:19 

我过情人节的个人史可以清晰地分成三个阶段。 

上大学之前,读过《灯草和尚》、影印版的《三言》、《二拍》,心灵已经不纯洁了,但是身体还算纯洁,除了自摸之外童贞硬硬的还在,根据中医理论,我的晨尿还能勉强算中药,没有男女接触,没过过情人节。 

不是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而是很有兴趣。首先,当时称得上爱好的东西很少。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基本还是变种的理想国,人都穷,有钱也没什么地方花,都是好人,有坏心眼也没什么地方使。没有电子游戏,没有网吧,没有大卖场,没有健身房,没有书城,没有迪厅,没有水煮鱼,没有各种以洗涤身体为名义的准色情场所,毛笔字基本没人练了,太极拳基本没人会了,组装个矿石收音机或者闹钟基本都在小学和初中玩腻了,小伙子们的爱好趋同于本能,打架,抽烟,男女。其次,这类本能性的兴趣爱好通常都非常简单。比如打架,最好是有家伙,一寸长一寸强。其次是打不过就跑,先保命再保脸面。再其次是被闷在角儿里一定要护住头,腿断了好接,头坏了不好修理。这些,不是傻子都懂。比如抽烟,越贵的烟越好抽,不要在学校周围的楼洞儿里抽,不要在厕所抽,不要烟盒藏在裤兜里,否则很容易被老师发现,这些,傻子都懂。只有男女,挺挺的在心头立着,仔细学了《生理卫生》,还是不懂。为什么只有她是香的,而其他女的都和男的差不多?为什么她随便笑了笑,风就从我的脚底板下吹起来了,而其他女的还和草木鱼虫一样一动不动?钻被窝之前,偶尔,看看自己的身体,瘦瘦长长,冰冰凉凉,空空荡荡,恍惚间陌生,仿佛看着五米之外的一匹马,我天天骑着它,但是不知道它的脾气秉性,不知道它要干嘛。偶尔,我想,长大的一个巨大动力就是长大之后,抽烟合法了,男女合法了,除夕不流着鼻涕放闪光雷了,过完春节没几天,就可以挑个姑娘过情人节了。 

在讨老婆之前,我上了长达十年的大学。青春期被人为地过度延长,东单、王府井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越穿越洋气,食堂里的青菜总是以白菜为主,肉总不够吃,我差点儿成了诗人。当时我以为,写诗仿佛点穴和骑自行车,会了之后一点都不难,一辈子忘不掉。比如,我的一个师姐,她弟弟除了挣钱,什么都喜欢做,尤其热爱艺术,用各种办法花他姐本来就很少的生活费。情人节的时候,他给他姐姐一张卡,上面一句诗:“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选自海子诗《日记》)我这个师姐说,为了这句诗,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说,虽然我骗了一辈子人,今夜,我只对你讲实话。虽然所有人都夸奖你的美丽,但是你在我眼里的美丽,是其他所有人从来没见过的。我说,这种套路你都吃啊,傻啊? 

这十年里,我按照《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大致翻了翻我们的国粹,有自己观点的,不以抄袭为主的,对汉语有贡献的,总之,写得不像《管锥编》的,加起来不过百种。这十年里,学大体解剖的时候分给我的是半扇女尸,三年自然灾害,饿死在某大城市街头的,没病没灾,非常干净。从骨骼开始到神经系统,都扒开来看了。从大体解剖到组织学到生理生化,也都学了,考试也都及格了。这十年里,人的各种毛病都见识了一下,从病毒感染到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自身免疫疾病。学泌尿系统的时候,长得像大妈的男教授把他收集的卵袋模型在教室前挂了一排,后来他得了脑癌,四个月之后就死了。妈妈的,过了这十年,男女之事还是没明白。 

这十年大学由于生活过分规律,时间仿佛不是线性的。回想起来,经常前后错乱,上下颠倒,仿佛一个四维的迷宫。每次回忆,情人节是个挺好的线索,如果记得某年的情人节是和谁过的,情人节前后的杂事就慢慢泛起,像池塘里,鱼群吐出的水泡一样,带着淡淡的腥味儿。 

那时候,我一般不买巧克力,国产的太难吃,进口的太贵,一盒基本是我一星期的生活费。我一般不买花,情人节那天,一只玫瑰花比一个猪蹄都贵,一打儿玫瑰花够买一只金华火腿了。只有两次买了花。第一次,想用染料把玫瑰染成蓝色的,举着在情人节那天的街上行走,和周围的红玫瑰比起来,仿佛傻屄中的邪屄。结果没成,手被染蓝了,半个月才褪色。第二次是给初恋,从第一次见她算起,忍了丫好多年了。当时我有预感,看她隐隐中斗志昂扬的样子,那年的情人节应该是最后一个和她过的情人节了。我和她约了一个点儿,买了枝玫瑰去她家接她吃饭。玫瑰据说是进口的,刺又大又硬,我挑了一段没刺的地方举着,在她家对面的一个楼洞里等她。天气非常冷,我套了两双袜子,还是觉得慢慢失去了对脚趾头的感觉。吹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在半空凝结成细碎的冰碴儿,落到脚面上。楼洞口左前方有个老大妈一边看着一台公用电话一边卖报纸,左手厚棉手套,右手薄毛线手套,左手给人拿报纸,右手点钱。我初恋从她楼洞里跑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去又黑又小,在一瞬间,在我吐出的一口白气之间,来到我脚面。我初恋包裹得很严,狗熊一样,粽子一样,饺子一样。头发刚洗,人造柠檬味的,半湿着,显得特别黑,远离她脸蛋儿的发梢上冻出来一粒粒的冰碴儿,在路灯下一闪一闪的。“怎么头发没干就跑出来了?”我问。“怕你冻死。”她说。她看见玫瑰花的时候,忍不住地乐,看见傻子的那种乐。“怎么不写诗充数了?”她问。“诗人下场太惨了。顾城疯了,海子卧轨了,骆一禾大面积脑出血死了。”我说。抱她的时候,觉得人造柠檬味儿真好闻,她发梢上的冰碴儿夹在两张脸之间,很快融化了。我摸不到她的骨头,我看不见她的眼睛,我感觉她的身体向我倾斜,我看见她背在后面的右手上,没戴手套,攥着那一枝进口的玫瑰花,花的大头朝下。 

后来,她告诉我,她在那个情人节之后多年,第一次结婚,结婚之前一直保持童贞。“留它干嘛啊,又不是红酒?”我说。“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她问。“我是学内科的,外科不懂。”我说。 

有了老婆之后,情人节变得非常暧昧。按照定义,这个节不能和老婆过。按照人性,这个节也不能和老婆过。设定节日的基本目的就是为了和日常生活区别开。学动物学的时候,看过一个录像,外国的,不是赵老师配音,一种转角羚羊,一年只有在一天里性交,一天里性交十二次,每次都尽可能和不同的雌性。在那一天里,如果已经干过它的雌性转角羚羊再凑过来,它就使尽力气踢走她。按照社会道德,这个节也不能和非老婆过,否则容易吵架,不和谐。不是没有来自非老婆的感动。胯下的唐僧胖胖地还在,极其罕见地还能遇见白骨精,穿着小鸡黄的毛衣,笑的时候鼻子上的皮肉层层皱起。贪嗔痴,戒定慧,拿起,放下,放下,拿起。唐僧最后说的是“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个坏人吧?尽管那坏人决定这辈子,且放你一生。”(选自叶三诗《坏人十四行》) 

我的一个朋友,常住北京。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最后一个春夏之交,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说了不该说的话。从那之后,每年春夏之交的那几天,都有人护送他免费坐飞机回四川乐山老家,等过了那几天再护送他免费坐飞机回北京,保证他不再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习惯了之后,他每年二月十四号,也把手机关机,交给他老婆,在他老婆的护送下去她娘家。所以,有老婆之后,最好这样,情人节基本不过。 

总之,像所有的事情一样,像所有的时代一样,像所有的人类一样,你尿得老高的时候,你没有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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