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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亮在我的眼前闪过!我的头皮嗡地一声炸开,手中的打火机瞬间燃了起来。
我看到向老太爷没有丝毫感情地怔怔地注视着我!
我轻轻地呼出口气,勉强冲着向老太爷挤出个笑容,老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我轻轻地呼唤了两声,依旧是目光直勾勾,但眼神却涣散没有焦点,这情形有些像宝儿给我的感觉,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又让我深深地打了个颤栗,虽然夜里的温度已经可以说得上有些冷了,但我的额头和背心依旧渗出了汗水,是冷汗。
我轻轻地伸出手推了推向老太爷,老人顺势翻了个身平躺下来,鼻口发出微微的鼾声,而眼睛依旧是睁着的,原来这老人竟然是睁着眼睛睡觉!
我皱着眉头几乎呻吟出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衣服的背心已经被冷汗给溻湿了,紧紧地贴在背上,又湿又冷,这感觉极其难受。
不过经这么一吓,我紧绷的神经反倒放松了下来,昏昏沉沉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透窗而来的朝阳的光芒,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各式动听的鸟鸣,向老太爷已经不知去向,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还在熟睡的贾教授。
昨晚心惊肉跳的感觉已经烟消云散,至少现在周围的一切我能看到,能听到,这让我的安全感强烈地暴涨。
看了看表,刚刚早上四点,时间还早的很,但我这个人向来是一觉的命,无论几点只要是自然醒来,这一天便再无法入眠了,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不忍心辜负这大好韶华,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缓缓走下了吊脚楼。
站在院子里,我迎着被高山遮住一大半的初升朝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活动了两下脖颈,却刚好看到远处一道拄着拐杖的略微佝偻的青色身影,是向老太爷,正步履蹒跚,但速度却极快地向远处的湘妃江走去。
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快步跟了上去。
向老太爷的走路速度很快,我不远不近地跟着老人向村口走去,这小村落本就小的很,没几分钟便已经走出了村口,老人却丝毫不停留地向着湘妃江行去,走出村子后,四周的树木逐渐茂密起来,有了隐蔽的工具,我渐渐地将与向老太爷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跟在他身后十来米处的位置。
我原本以为向老太爷是本湘妃江而去,谁知道离江边还有百十米远的时候,老人突然改变了方向,折向了江下游的方向。
没想到向老太爷突然改变了前进方向,我一时间差点便暴露了自己,连忙藏身到一棵粗大的树后,只露出眼睛观察着向老太爷,还好,老人并没有发现我,这让我暗暗地松了口气,如果被向老太爷察觉到我在跟踪他,还真不好解释。
其实凭心而论,我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不相信向老太爷而跟踪他,说不上为什么,单纯的感觉,我就是觉得这老人对我们并未抱有恶意,我相信他昨晚所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虽然向老太爷也说过,祖训让他们守护着文王山,但如果向老太爷真想害我们的话,根本不需要告诉我们那些事情。
其实要是在以前,我凭自己的感觉做出判断后,一定不会在有任何的疑虑,但是在经历了林亚和上沙的那件事以后,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连自己也发现了自己的改变,我已经很难轻易地光靠着感觉去信任别人了。
跟着向老太爷顺着湘妃江向下走了里许,翻上了一道缓坡后,进入了一片茂密的竹林,老人青色的衣服混在竹林里很难发现,我不得不再次拉近了与向老太爷间的距离,幸好微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响完美地将我的声音掩饰了过去,向老太爷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或者在他的内心里根本想不到会有人跟在他的身后吧。
进如竹林后,向老太爷的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时而停停打量一番四周的景象,好象是在分辨路径,这片浓茂的竹林在我看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完全都是清一色的竹子,而且林中也没有路,若是我自己走进来只怕就会迷失在其中。
又跟着向老太爷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周围的景色才发生了变化,竹林渐渐稀落起来,周围出现了些一人多高的灌木。
老人在一片灌木前站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了身,朝向我隐伏的方向,淡笑着说道“到地方了,出来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原来向老太爷早就发现了我!既然已经被识破,我也只有站了出来,向老人走了过去,窘迫地望着向含笑的向老太爷,心里电光火石般地酝酿着该怎么向老人解释,看着那双充满了睿智的精光双眸,我暗暗地感到心惊,始终想不通这老人是怎么发现我的!
“别动!”在我走到距离向老太爷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老人沉声喝道,含笑的脸色也是突然一变。
我心里正思量着该怎么对向老太爷解释自己跟踪他的借口,听到老人的喝声,猛然愣住,将已经抬起的右脚硬生生悬停在半空,难为情地望着向老太爷“老爷子,我,我没什么恶意。”我涨红了脸嗫嚅道,缓缓将右脚放下。
“别动!”老人脸色肃穆地又低声喝了一句,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不解地望向向老爷子,却发现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右上方。
我的心猛地一颤,慢慢地向后转头,想要看看身后究竟有什么让这位老人也有些惊慌的东西。
“别动!”向老太爷第三次沉声喝止了我的行动。
我的眼睛尽最大的努力向右侧斜过去,可是该死的眼眶阻挡着我进行三百六十度立体观察,我没有办法看到身后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了。
向老太爷那双好象被皱纹遮得只剩下一条缝的浑浊的眼睛突然间放大开来,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的身后,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缓缓向怀里伸去。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脖子都有些僵硬了,这种未知的危险最让人感到恐惧,而且是越来越恐惧,因为我不知道身后究竟是一只老虎才狼,还是一只僵尸鬼魅,甚至比这些更加可怕的存在。
我那条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左腿已经感到有些发麻,身不右己地微微颤抖起来。
向老太爷伸进怀里的那只手慢慢地掏出了一把三寸多长的双刃小刀,说是刀,也只是有些类似,类似于梭型,中间厚两边薄,没有刀把,我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把打磨得十分精细的飞刀,只要使用者够准,那么这把小小的飞刀在短距离所能发挥的杀伤力将不亚于一枚六四式手枪所发射的子弹。
至于这个有效的距离是多远,我敢肯定以我和向老太爷之间这几步远的距离,绝对是在有效射程之内的,这老头该不是要拿我当靶子吧?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猜测着。
“看好了,我发刀,你就向前跑!”向老太爷扣住了刀身,缓缓地微抬手臂,沉声对我说道,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我的身后。
我应了一声,紧紧地盯着向老太爷手里的飞刀,暗想着一会儿这老爷子发刀时我要向旁边跳还是向地上爬下去好,我自然能看出来向老太爷瞄准的目标就是我身后那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东西,但是我还是怕这位九十六岁高龄的老人飞刀稍微偏上那么一偏就会钉到我头上某处。
“跑!”老人一声巨吼,手中的飞刀激射而出,借着反射的阳光划过一道耀眼的白芒向我射了过来,几乎就在老人吼声发出的同时,我已经大头向下地向前扑了出去,没等到头接触到地面,伸出双臂在地上支撑了一把,借力做了个空翻,等我再站起来的时候,我已经与向老太爷并肩而立了。
“恩,小伙子动作还挺利落的,功力不浅啊!”向老太爷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讪笑着挠了挠头,望向我原来所站的位置,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在距离我刚刚所站处二米外,向老太爷那把飞刀正钉在一条尺许长,浑身通体碧绿的毒蛇七寸处!这射浑身上下碧绿得好象青草一般,只有眼睛与尾尖是赤红的颜色,那三角形的蛇头上一双赤红的阴冷的眼睛好象充满了怨毒似地盯着我!更奇特的是,这绿蛇的头顶竟然生着黑色的王字型花纹!
我固然是因为向老太爷如此精妙绝伦、神乎其神的飞刀绝技而震惊,更是因为这条被飞刀射中仍在扭动翻滚的绿蛇而感到后怕!
难怪刚才向老太爷一再禁止我移动,蛇这种冷血动物是靠身体上的热感应器官来分辨周围的环境和猎物的大小、位置,一般的射是不主动攻击人的,但是这种巨毒蛇则是个异类,凡是进入到它的领地或者攻击范围之内的,除非是它的家人,否则连同类也不会防过,完全不是为了捕食而攻击,单纯就是攻击,我刚才已经成为了它的即定目标,若是我冒冒失失地动起来,它便会以为我要攻击它而率先攻击我,我一动不动,以这种蛇阴险狡诈的个性,势必会生出些疑虑而小心翼翼地行动。
“这蛇是…………”我瞠目结舌地结结巴巴说道,额头的冷汗已经顺着鬓角滑落,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这种蛇,但是我可曾经听温老说过在湘西蛊巫制作蛊种的时候有一种最厉害的毒物,叫做小青龙,毒性比响尾蛇还要烈,据说专以巨毒的竹叶青蛇为食物,如果被它咬上一口,用不上十分钟必死无疑!
“小青龙,竹叶青的老祖宗。”向老太爷缓缓地走到那条还没有气绝的毒蛇旁捏起七寸拔出了飞刀。
虽然我已经大概判断出了这条蛇的名字,但经过向老太爷的确认,尽管危险已经过去,我的心依旧不听话地扑通乱跳起来。
看着向老太爷熟练地用那把小飞刀将这条巨毒蛇的毒腺剃掉后将蛇远远地甩向了远处,我奇怪地望着老人,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杀掉这条蛇。
向老太爷朝我笑了笑,将飞刀收进怀里“小青龙是万蛇之祖,是山神的儿子,杀他会招来灾祸的。”
向老太爷似乎对我的跟踪丝毫不以为忤,连看我的眼神都没有半点变化,这让我更加羞愧,毕竟这位老人救了我一命,如果是想害我的话,刚才只要不出声,不出手,我相信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老爷子,我,我…………。”我汗颜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呵呵,年轻人啊,好奇心重些太正常不过了。”向老太爷宽容地笑着说道“你跟我近些,我身上有雄黄包,还常喝雄黄酒,咱们这山上蛇蝎蜈蚣这类的毒物多的很,可千万要小心啊,如果前天在西伢子家没有喝那道拦门酒,只怕你们昨天都难得平安上山来呦。”
我这才明白原来在西大爷家喝的酒里一定也有克制毒物的雄黄。
“跟我来吧。”向老太爷淡淡地说道,转身拨开灌木丛钻了进去,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我刚才侥幸被向老太爷救下,免遭了蛇吻,但回忆起来心底仍旧有些发毛,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紧跟在向老太爷的身边,四处打量着周围,生怕突然间从哪里再冒出来一条什么稀奇古怪的毒物来。
“不要怕,既然这里有小青龙出现,其他的毒物只怕早就逃跑了。”向老太爷笑着说道。
果然在穿越十几米的灌木丛的过程中,我再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毒蛇,甚至连蝎子、蜈蚣之类的毒物也没有,尤其可怕的是,我在之前沿路走来一直没有停断过的清脆鸟鸣居然也消失了!
现在回忆起来,在接近小青龙前周围的环境已经表现出了种种迹象,只是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向老太爷的身上忽略了而已,到最后落得个身处险境不自知,差点丢了性命!我苦恼地想,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引以为戒。
穿过了灌木丛后,眼前的景色霍然变换,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不大,也就仅容得下一人弯腰进入,看来向老太爷的目的地到了。
果然,向老太爷轻声说“到了。”径直向洞口走去,洞口前一片小小的空地上爬着几支蛰伏的手掌大小的蝎子,这些蝎子黑得发亮,尾巴上的毒针清晰可见,我们刚钻出灌木丛便似乎发现了我和向老太爷,尾巴高高翘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我现在的心里还笼罩着小青龙带给我的阴影,忍不住拉了一把向老太爷,心有余悸地为他指了指那些蝎子。
向老太爷笑着微微摇头,仍旧向前走去,我只能硬着头皮紧紧跟在他的身旁,一方面这老人在文王山土生土长了近一个世纪,对于文王山的了解比我深得多,跟在他的身边,安全感便提升了不少,其二也是争强好胜的心理在作祟,不愿意在这位老人面前表现出懦弱胆怯来。
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些蝎子很明显和小青龙不属于同一个级别的毒物,对于向老太爷身上的雄黄味极为忌惮,距离拉近到两、三米的时候,纷纷四散逃窜开来,我暗暗地呼出一口气,偷眼瞧了瞧身旁的向老太爷,老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正看着我,与老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我的脸唰地一下子涨红。
“老爷子,其实,我不是有意要跟着你的,我只是很好奇。”我讪笑着说道。
“你能来到这里也算是天意注定了,千百年来,只怕你还是第一个进入到我族宗堂的外人。”向老爷子神色有些黯淡地轻声说道,颤巍巍的身体缓缓地在洞口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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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地方竟然是文王山人的宗堂,我有些苦笑不得,所谓宗堂与祠堂的意思差不多,都是供奉祖先灵位,祭拜的地方,我没想到跟着向老太爷一路走来只不过跟到了人家的宗堂。
看到向老太爷虔诚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后双手合并立于头顶,轻声地念叨着什么,想必是在祈祷祖先的谅解,领了一个外人来到饶他们了吧。
想了想,我也跪倒,默默地磕了三个头,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来到文王山,那么对文王山人的祖先我也必须要尊重的。
看着向老太爷祷告了良久后,才站了起来,我连忙把老人搀扶起来,将拐杖递到了向老太爷的手里。
“这宗堂一直都是咱们文王山人的禁地,除了族长,族人一辈子也只能来两次。”向老太爷轻轻地说道,表情中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哀伤。
“哪两次?”我的嘴已经先于我的意识做出了反应,等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可能关系到人家苗寨内部私密的时候,问题已经问出了口。
我讪讪地望着向老太爷,生怕老人因为我的多嘴而生气。
向老太爷露出了一个好象自嘲似的笑容,虽然是在笑,但眼神中所流露的悲哀却让我感到他内心的辛酸。
“一次便是出生的第三天,由族长带着到这里招魂,另一次是死后第三天,他的牌位会由族长放到宗堂中。”
我无语点了点头,这一生中的两次果然是人生的两个极端,也难怪向老太爷会生出感慨了。
“走吧,进去看看。”向老太爷说完率先弯腰钻进了入口,我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钻了进去。
“不要点火。”老人的身体没入洞口前低低嘱咐了一句。
进入了洞口后的通道也并不宽敞,与入口相比差不多大小,仍旧要弯也腰才能通过,而且逼仄的通道中漆黑一片,我双手微微贴在向老太爷的背后,生怕一不小心撞上向老太爷那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子骨。
暗暗计算着顺着幽暗的通道笔直前行了将近二十米后,向老太爷的手猛地在我腰间一带,一股大力牵扯着我转了个超过九十度的弯后,我突然看到了光亮,是从无数细微的缝隙中透射进来的阳光。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了一口气,我眼前是一条足有几百米长,十几米宽,五、六米高的巨大山洞,而且石壁上雕凿的痕迹很明显,这山洞很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让我惊讶的并不是它的大,而是这山洞里密密麻麻摆放的神主牌位和山洞一角堆放着的早已经锈迹斑斑的兵器!
整齐的牌位足有上万张,以文王山这样一个只有不到百户人家的小村落,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代才会有这么多的人丁!
当我看到了那堆武器的时候,我的心无法抑制地剧烈地乱跳起来,猛烈撞动着我的神经,我预感到我面前的这一切一定与贾老所说的吴者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几乎是跑着快步地向那堆武器走了过去,之所以第一眼观望之下就确定那些生满了铁锈已经很难分辨最初模样的东西是兵器,完全是我的感觉。
我勉强地克制着自己内心无法形容的激动,双手平托地抓起了一把铁锈斑驳,早已经被腐蚀得不象样子长剑模样的铁片,轻柔地将上面的灰尘吹去,虽然它夕日的锋利已经被岁月无情地剥夺,现在甚至连一张普通的铁片都不如,轻轻的弯折都有可能让它断成几截,但是它的价值却是无法估量的!
我轻轻地抚摩了这把也许曾饮血无数的沧桑古剑,良久后,小心翼翼地放下,再次仔细地观察起这堆摆放凌乱的古代兵器。
虽然这堆不知道经历了几千年的兵器几乎被灰尘掩埋,但我仍能从形状上分辨出这堆长短不一的兵器中有戈、矛、戟等等。
武器往往能够将一个男人内心蛰伏得很深的血性和斗志激发得昂扬起来,看着这些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