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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下:“妈你不知道,她是惦记去见那个刘春!”
“我看她和这姓高的老总也挺近边的,难怪小刘不跟她好了!”
老人家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贬损外甥女,实则用心良苦,她大概也看出些端倪,只想开 脱我和高煜的关系。确实,两个男人病房相会的场面多少都有些尴尬,难怪她会担心秦宇有 什么多余的想法。我倒不以为然,只是静静地看着秦宇,等着他开腔解释为什么会认识高煜 。
秦宇一直不看我,视线在房中游离,他看清这是个单人间病房,里边电视洗手间一应俱 全,目光再飘过床头柜上的方便饭盒,就凝滞不动了。那是大清花饺子店买的外卖,大清花 在省城有几家很红火的连锁店,最近的一家离这也得有十五分钟的车路。此刻在素净的病房 内,大清花风味独特的红色纸巾包和筷子袋都显得非常雅致,两样精美的小菜也散发出香喷 喷的味道来。
秦宇的脸上几乎不令人察觉地掠过一丝苦笑:“伯母,您也累了,陪施慧快点吃饭吧! 吃完了我送您回家!”
我从不惧强悍,却真见不得一个大男人难堪,只觉得他的样子很可怜,自己的语气也随 之变得低三下四:“秦宇我真得和你说一下,高总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我和他不熟,今天是 碰巧遇上的。”
妈妈也跟着道:“是呀是呀,都是通过小婉那丫头才认识的,没看他拉着小婉走了吗! ”又热情邀请说:“小秦你吃了没有呢,没有就一块吃吧!”
我们的解释和安慰都无济于事,秦宇只是苦笑点头,然后就说去上厕所,一走就是二十 几分钟。我和妈妈闷着头把饭都吃完了,他才恰到好处地赶回来,勤快依旧地为我最后一回 收拾了食具,好在都是一次性的到外边一扔了事,再回来就更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那天晚上,他尽职尽责地送我母亲回家。后来,我从母亲嘴里知道,他对母亲的追问只 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他对我实在是高攀不起。
翌日是个阴天,妈妈一大早就坐公车来了医院,穿了件笨重的羽绒服,花白的头发被风 吹得有些篷乱,容颜也显得格外憔悴,两眼布满了血丝,她就这个样子从保温饭盒里拿出了 我最爱吃的清粥小菜,我看了心疼得不行,连声埋怨说妈你可千万不要大老远地送饭了,我 就在医院订饭了。
妈妈坐下来不错眼珠地看我吃完,一脸忧愁地看着我:“慧儿,别伤心!咱们另外再找 ,我就不信凭我女儿这样的,就找不到一个好对象!”
我知道秦宇已经决心分手,从心底长叹了一声,心绪如同外面的天一样黯淡。这时有一 个小护士挺费力推开病房的门,搬进一只又大又漂亮的果蓝,对我说是一位男士连夜送来的 ,因为当时住院部关门了,他就留了张字条把水果寄放在值班室了。
我谢过小护士接过字条,上面只有八个大字:“手术顺利,早日康复!”
我想这肯定是秦宇的最后告白,他做得很漂亮,我勉强对妈妈笑了一下,就再不肯有任 何表情。那一刻我只强烈地有一种想法,就是赶快回家拥抱那只箱子哭一回,我想林知兵, 一到这种时候,我就想和他的遗物在一起。
我终于再一次看清了自己,将爱情进行到底的勇气我早已经丧失殆尽。譬如秦宇,他从 头到尾也没什么大错,我们分手的原因都是模糊的,可我就是连再争取一下的话也不愿意说 ,对感情心灰意懒的程度真是到了极点。
母亲这一天都呆在病房里,一反常态地不再唠叨,而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女儿,陪我一 起抑郁无奈地陷入忧伤。后来我想想我那时真是自私得可以,只顾着自己伤感追忆,却从来 不想想做女儿的一直以来以这种灰暗心情示人,会给身边的亲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人都是在经历之后,才懂得珍惜,只可惜一切都可能为时已晚!
可能是忙着参加东辰的开业典礼,也可能是我妈昨天的话有些得罪人,高煜始终没再露 面。倒是小婉下午郁郁寡欢地来了,我请她拆开果篮吃水果,她挑了红毛丹和山竹,边吃边 气愤地告诉我那个刘春在新都的Party上只露了一面就走了,就象故意躲她一样,高煜也没有 如约玩通宵。她和刘春的旧同事喝了一夜的酒跳了一夜的舞,又男男女女上去开房一直狂欢 到天亮。我看得出小婉是在用恣意玩乐来报复刘春的冷漠,但这种豪放的方式我实难想象, 他们这种白领小资的生活情趣也实在离我太过遥远。
一下午我都不停地迎接各项术前检查,心中非常盼着高煜能来一趟,好把钱还给他,更 想问问昨天他和秦宇对视的眼神,究竟在交流什么不被人知的秘密。谁知晚上小婉接到他一 个电话,说他又出国了,他在电话里叮嘱小婉要好好照顾我,他回来会谢谢她。
小婉第二天一早来医院转述这个电话后,不解地气笑:“哎慧姐你听听,他居然还要谢 我?!我怎么觉得他都拿你不当外人了呢?”
我无所谓地啊了一声,说就是恰巧碰上他给我交了医药费而已,小婉又皱起眉头:“慧 姐,你要是真看不上他就当心些,高煜可是律师头脑特精明,刘春老说幸亏他对女人不上心 ,要上心都不知骗多少纯情少女了!”
我哂笑:“我还是什么纯情少女!再说了,刘春的话你也信?”
她认真地说:“刘春和他不一样,心眼没他那么多!”
这天是入院的第三天,也是预约手术的日期,进刀术室前还是老姨出主意,一定要给主 刀的医生和麻醉师塞些红包钱,妈妈一一照做不误。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医嘱7天以后拆线换 石膏。我好容易挺过漫长的一周,医生拆线的同时,告诉我还要换新的石膏再固定伤脚两个 月,我听了差一点疯掉,连声说我不要,医生严厉告诫我这已经是第二次骨折,如果恢复不 当很可能造成创伤性关节炎。
我拄了一副拐杖,一只脚包得象个水桶一样,被妈妈接回了家。正值下班时间,有司法 厅的同事看见我这副伤兵的模样,都过来关心地问施慧你又怎么了,我不知怎么就想到监狱 管理局那位丁主任的评价,暗想自己泡病号已经到了自残自伤的地步,真是没脸再去见关心 我的厅领导了! 正 文 第2部分 第二十七章 飞扬法庭
记得那个冬天格外寒冷,清晨醒来经常看见又有霜雪封住了老式窗子,我就躲在被子里 看那形状各异的窗花一点点消融。家里开足的暖气让人随时昏昏欲睡,腿上的石膏让我不敢 稍动举步维艰。毫无疑问这是一段郁闷的时光,由于再度休了病假,上班的日子又遥遥无期 ,工作去向也莫棱两可变得极不明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到了元旦。我和母亲两个人包了饺子,守着电视听完了新年钟声 ,在一片热闹的歌舞升平中,妈妈先行叹气想起离世的父亲,难过地说你爸要是活到现在, 该是六十的人了。我暗想自己也已经到了二十九岁,虽然东北人讲究过的是虚岁数,但这个 年龄也足以让我意识到,而立之年正在时间的滴哒声中向我步步逼近。
三十而立,在我心目中那应该是个人生成熟的季节,可自转业后我就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如今又混得如此狼狈,心中满是不知如何自处于世的伤感,如何再敢奢想成熟?
新年第四天,高煜一大早便按响了我家的门铃,高高大大地站在门口:“伯母过年好, 拜个晚年!哎,莫小婉呢?”
他的到来很出乎我妈的意料,她仰视着他半天没认出来,迟疑着说那你进屋来吧。我拄 了拐迎出来,赶紧把他请进来。我妈可能觉得客厅有些凌乱,就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她在 秦宇和刘春面前可从来没表现得如此紧张,我笑想这高煜确实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他 的这种感觉,是不容易让人一下子就亲近起来的。我笑着把妈妈让到里屋去,又请高煜坐下 。
高煜坐在沙发上,还在东张西望地问小婉,我告诉他小婉没来我家。
高煜摇头道:“不对呀,我们是一起来的。我和门卫交涉耽误了些时间,让他开大门好 把车开进来,莫小婉应该比我早进来才对呀!”
说着门铃又响,妈妈又急着跑出来开门,小婉身穿华贵的白色貂皮大衣,脸冻得通红哈 着手走进来,我们问她去哪了,她没好气地说有些破东西堵在家门口,她帮我把它扔到垃圾 箱里去了,却死也不说是什么东西。我知道这妹妹一向想起一出是一出,就转而问你们俩怎 么一起来了?小婉不上班了吗?小婉说我们公司一直休到5号呢。
高煜这回学乖不少,笑着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是要钱来了。
妈妈已经想起他是谁,赶紧从里屋把一只信封取了出来,告诉他从我住院的第二天起, 就把钱装在这个信封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等他出国归来。高煜接过来自然不会数,随 意装到衣袋里,转手又掏出一叠钱来,往茶几上一放告诉我们:“医大一院外科那几个主任 跟我都是哥们,哪会要咱们的钱!喏,都给退回来了!”
我妈紧张地说那怎么好意思。
高煜转个方式安慰她:“我是律师,他们都怕我告他们收取病人红包,那样他们连主任 都当不成了,伯母您就当是行行好成全他们吧!”
我妈觉得很高兴,一个劲地说可谢谢高总了。高煜认直道:“伯母您别老是叫我高总高 总的,我和施慧同岁,又是好朋友,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我妈笑了,她还不知道高煜的名字呢。小婉看来真是在外面搬弄了什么东西,一直把手 放在暖气上烤,脸蛋也红红得活象刚打完雪仗,这时回头问:“慧姐,高煜刚从日本回来, 说要让你出去散心,你去吗?”
我笑着摇头说我这样子还散什么心,高煜自信地告诉我你往外面瞅。我透过窗子看见外 面家属院的雪地上,停着一辆依维克面包车。车门下边静静地放置着一张轮椅。
高煜说今天他要出庭,问我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庭审。
我从一开始认识高煜,就知道他毕业于北京政法大学,又以法学硕士的身份主持着一家 律师事务所,年轻有为是勿庸置疑的,但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展示这方面的才华,想不到他会 请邀请我们去欣赏他在法庭上的风采。我在家闷得时间久了,真是抱了极大的兴趣去看,但 这回庭审带给我的冲击力,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和小婉坐在法庭的一个角落里,我的轮椅在过道上,因为是在最后面,所以并不引人 注目。法庭里人很多,小婉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饶有兴趣地看着法庭上庄严的国徽,看今 天的四名法官──一名审判长、两名审判员、一名书记员全部身着黑衣红佩带,两名公诉人 向着崭新黑西服,上别国徽胸章,精神抖擞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声感叹说好神圣呀!
接着,控辨双方的律师先后从法庭旁边的通道上出现了,一色儿身着样式一新的律师袍 。走在最前面的高煜本来就风度翩翩,黑短袍白衬衫红领巾衬得他格外年轻英俊,跟在他身 边的助手是位娇小可爱的女孩,脸上也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光彩,后面两位律师年纪要比他们 大得多。这四位律师往法庭上东西一站,衣着光鲜如同是上台表演,我还没反应过来,小婉 先行轻声笑了起来。
旁听席已然骚动,闪光灯亮个不停,还有几家电视台记者也扛了摄像机追着律师开始大 录特录,多数都在对准高煜这一边。这时,我竟然看见了我们司法厅的刘厅长,他同几位省 高院、检察院的领导也笑眯眯地进入法庭中,在旁听席上落座。乱了好一会儿,记者们还是 热情不减,最后弄得连表情严肃的审判长也微笑起来。马上有工作人员上来维持秩序,连声 说一会儿休庭时,司法界的领导和律师们会给大家留拍照和采访时间。
这时,庭警才把被告带上法庭,气氛立刻安静下来。至此我才明白,这是新年伊始高院 的公审法庭上,审、辩双方同时身着新式服装上庭,这在本省司法界尚属首次。实际上,象 这种庭审的场面我并不陌生,在部队时我还做为公诉方证人出庭指认过抓捕的罪犯,只是在 那个时候,法官检察官一律制服大檐帽,律师的衣着就混同于一般老百姓。这一回,能够亲 眼目睹自己的朋友在这样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庭审中新装亮相,感到既新鲜又有趣,当然, 还有一些些的亲切感!
九点整,审判长落槌开庭。
法庭审判的是一起经济案件,之所以选择直接在省高院开庭,是因为原告是本省一家很 大的合资企业,案件就有了涉外的意味。公诉人称,被告是这家合资企业的财务主管及三名 下属,财务主管是外籍华人,他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伙同属下财务人员,将该企业过千万资金 挪用,投入香港的股票和期货市场,案发后公安机关、检察机关都已经介入,除那名财务主 管已经自杀身亡外,财务副主管、会计和现金出纳员今天都站到了被告席上。
高煜是这三名被告的辩方律师,他一项项地罗列事实,反驳诉方对三名被告的指控,认 定除了主犯财务主管外,这三名下属只是不同程度地犯有渎职罪,而非故意侵吞财产和诈骗 。接下来法庭辨论开始,高煜一个个地请出证人,一份一份地出示证据,证人里面居然有一 位合资公司的中方副总,物证里面包括了公司从成立到现在的几乎全部的内部规章制度,力 证三名被告确实是在公司财务制度有漏洞的情况下,因惧上涉罪。控方律师自然要一一反驳 ,但只有部分物证而缺乏有力的人证,主犯又已经不能开口,辩词就显得有些空洞乏力。最 后,言来语往间只精彩了高煜一个人,几乎下半场都是他在唱独角戏。小婉在底下非常赞叹 高煜的专业口才和机敏反应,又内行地说这颇似巴林银行案件,都是由于一个人的贪心搞垮 一个大企业的典型案例。
我却从中听出了些另外的东西。
审判长在聆听双方陈述和辩论后,认为控方对财务副主管的指控事实不清,宣布暂时休 庭,择日再审。
于是闪光灯又亮起来,记者们蜂拥而上,让高煜模特般站在那儿前后左右照了个够,女 助手也遇到了同样待遇。那两名律师比不过年轻人的风头,就摇头笑着先行退出。接下来电 视台的主持人直接拿了话筒分别采访刘厅长和高煜,厅长介绍了律师服在全国和本省推广的 情况,高煜也说了些诸如穿上律师服是我们律师行业地位提高的象征,做为公民权利的保护 神和社会公正的代言人感到十分自豪之类的套话。这时场上出现了笑声,因为有几个学法律 的大学生上来找高煜签名,小婉看了也笑个不成,说律师做到了这个份上就成了明星了。
等记者们撤出去后,刘厅长上前亲切地拍了高煜的肩膀,顺便摸着律师袍端详起那枚律 师徽章,高煜也显得非常放松,干脆把那小徽章摘下来递到刘厅长手中,又笑着诉苦:“我 说各位领导,第一次穿这个真不习惯,这袍子设计得可厚了,冬天还行,夏天肯定热死人, 看我现在都冒汗了!还是公诉那套西服穿了自然些!”
有位高院的领导笑着气他:“你小子就美吧,赶上好时候了!看看我们这些老头子,搞 了这么多年法律,想穿还穿不上呢!”
高煜转头央求:“刘叔,你马上要去部里上任了,给咱们律师再呼吁呼吁,也来个夏常 服行不行?”
领导们全都笑起来。不用多说,我此刻的惊讶,已经到达了极点! 正 文 第2部分 第二 十八章 婉绝爱情
回去一路上多了好几个年轻人。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车,看着我的目光不知怎么都 带了些敬畏。经介绍,我知道他们全是高煜律师事务所的年轻同事,方才也出席了庭审。几 人上车后,就拿了一只索尼DV来回传递,还给我看了回放,里面有高煜接受采访的镜头,也 有他辩护的场景。显然他们都自己的老板都非常服气,开心议论着案子的胜算。
那个年轻的女助手就坐在我的侧面,一路上不停地看我,也不停地问这问那,她是那种 小鸟依人型的女孩,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但思路和口齿一样清晰,我不说话,她的提问就 全部都由小婉包办回答了。
高煜脱下律师袍换了便装,专心致志地当司机,一直也没回头,也没参加大家伙的说笑 。我敏感地觉到他的沉默的源头,我也一路保持着沉默,内心却在激烈地斗争。现在的难题 在于,我不知如何面对一个复杂起来的高煜,他可以管我的厅长叫叔叔,可以和那么多的省 司法界高层从容谈笑,肯定还有不为我知的另一面。我一路上拼命回想,只隐约记得他说父 母的时候,用过锐气尽失的字样,这种形容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