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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摇摇头,道“何况你现在去也是白去,花满楼快回来了。”
崔道弥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嘿嘿”陆小凤笑嘻嘻的伸了个懒腰,道“小子,你刚刚喝的梅酒好喝吗?那就是花满楼的手艺。这不过去年酿的梅酒,等花满楼回来还能喝道今年制的梅茶,不然你以为我来干吗?”
崔道弥不由的抿了抿唇,虽说刚才一整坛的酒他不过喝到五。六杯,但那梅酒的确酿的好。短短一年份的梅酒竟然能够如此香醇可口、引人回味,也不知花满楼是怎么做到的。
没空去理陆小凤在那嘀咕‘可惜今年只找到一坛’,崔道弥舔着下唇犹自沉浸在刚才醉人的酒香里。
等花满楼回来干脆问问他,这酿酒的手艺能否外传……不,不,还是不学的好,这样他明年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来拜访了……
直到屁股上挨了轻轻一脚,崔道弥才反应过来陆小凤是在叫他,一低头就见到陆小凤一脸坏笑的揶揄道“动什么歪脑经吧?瞧你笑的一脸歹意,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我才没有。”崔道弥有些心虚的嚷了句,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屋子,叹道“花满楼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快了。”陆小凤悠闲的翘起右腿,道“对了,小子,你找花满楼什么事?”
崔道弥一愣,脸色一黯。
不等他回答,陆小凤忽然向着门口笑道“花满楼,你可回来了,再不吃饭我就饿死了。”
(二)
崔道弥猛地回头,傻愣愣的盯着浅笑着踏进屋内的欣长人影。
一身素雅的月牙色长衫,熟悉的抹温柔平和的浅浅微笑,这个丰神俊朗、光华内敛的年轻人正是花满楼。
阔别了三个多月的花满楼。
“花……花满楼,好久不见。”崔道弥冲口而出的声音竟激动的有些暗哑。
花满楼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上前几步,道“道弥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我很好。”崔道弥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别了三个月后再次听到花满楼清澈低柔的嗓音,心里实在高兴。
花满楼一边动作利落的掌起灯,一边笑道“陆小凤,我就猜你差不多到了。只是没想到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快饿死了。”
“嘿嘿”陆小凤笑嘻嘻的从躺椅上蹦起来,先伸出双手和花满楼轻轻一握,才笑道“我是特意留着肚子等你的青梅鸭子。”
花满楼笑道“即使你现在准备了鸭子、准备了青梅,也要放上一晚青梅才能入味,难不成你还打算再饿上一晚?”
陆小凤哀嚎一声,趴在桌上不动了。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道“不如我们上‘无意居’去,我的青梅鸭子就是跟着里面的厨娘学的。”
陆小凤瞥了眼已经出门的崔道弥,低声道“西门吹雪呢?”
花满楼微微一笑,道“他……在忙,忙着和美人做伴。”
(三)
无意居,二楼。
陆小凤一边啃鸭子一边不时的看看对面,崔道弥则是自打看到对面后就神情惊愕的没挪过眼,唯独花满楼依旧是一派悠闲的品着酒菜。
对面是‘有意居’。
‘有意居’的二楼正热闹,即使只是随便的瞥一眼,也知道里面或坐或站着不下六十个莺莺燕燕。
听刚才跑堂的小二说,今天对面的二楼被人包了,来者很是阔绰,除了花下七千六百两包下‘有意居’的二楼外,更是再花十万六千两包下附近三座青楼的所有姑娘,连城里响当当的四大头牌也一个不漏的全到了场。
照理说那么多‘训练有素’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定是歌舞升平、热闹不凡,可奇怪的是对面的二楼却出奇的安静,连偶尔传出的生硬、短促的笑声也像是被谁踩着鸡脖子般硬逼出来的。
陆小凤和崔道弥平时都是极喜欢漂亮姑娘的人,可他们现在看的却不是姑娘,他们看的是一抹衣白如雪的人影。
坐在二楼窗口,神情淡漠、孤寒冷傲的白色人影。
西门吹雪。
在看到一个倒酒的小丫头颤颤微微的靠过去,却被西门吹雪随意的一瞥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后,陆小凤笑的差点被嘴里的鸭骨头哽死。
花满楼无奈的一笑,一边替陆小凤倒了杯茶,一边拍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道“你就算再喜欢鸭子,也不用被鸭子噎死。”
陆小凤咳了半晌,好容易缓过气来,笑道“哈哈,我从来没想到‘金玉满堂’的满天贵居然会和西门吹雪碰在一起,而且他的脸色竟能如此难看。”
“满天贵?”傻了半顿饭的崔道弥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疑惑的看了眼坐在西门吹雪对面的人。
一个被诸多姑娘拥在中间的,看着就很福相的人。
花满楼微微一笑,喝了勺汤后道“‘金玉满堂’是江湖上的人送给满天贵的雅号,满天贵的先人曾是世袭爵爷,后来转战商场,而满天贵更是这一代的唯一自嗣,所以完全当的起‘金玉满堂’的盛赞。”
“不但如此”陆小凤嚼着一根鸭骨头口齿不清的道“他还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停爷’,据说没有他化不开的干戈。只是倘若排场不够大、开价不够高、身份不够分量的满天贵都不接,可这次他偏偏遇上了西门吹雪。”
崔道弥笑了,他从刚才就发现西门吹雪根本没开过口,而这位‘金玉满堂’的满停爷的脸色到是由白到青的变了几变。
花满楼但笑不语,在感到对面二楼射过来的两道熟悉且专注的视线后,笑着向那举了举茶杯。
西门吹雪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转过头去极快的说了什么后起身离去。
陆小凤的后颈没来由的一冷,刚想说不好,就见满天贵猛的探出窗子,向着他大笑着道“陆小凤,来,来,来,我们好久不见,今天一定拉你喝个痛快。”
无奈的苦笑一下,陆小凤向着满天贵抱了抱拳,拍着崔道弥道“小子,我来给你介绍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玉满堂’。”
崔道弥被陆小凤拖着后领离开,经过花满楼时踌躇了好一会,终于道“花满楼……沈卢令死了,是自缢的。”
(四)
晚风。
六月的晚风带着丝利落的凉爽,花满楼和西门吹雪悠悠然的向着小楼往回走。
明亮的月光自如棉絮般散薄的云层中时不时的洒下,地上并行的两个影子也跟着时不时的重叠。
西门吹雪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比他更细长的手指,享受着完全放松的闲暇安逸。
“心里有事?”西门吹雪注意到花满楼似乎比往常更安静几分,这样的安静有着一丝不寻常。
花满楼的手无意识的沿着西门的每根手指慢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想了想,道“晚宴还好吗?”
西门吹雪仔细的看了花满楼很久,知道他暂时不打算谈,也不逼他,淡淡道“宴无好宴。”
对着那么一堆笑的比哭还难看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花满楼忍不住低笑出声,道“有青梅煮酒的盛赞,也有杯酒释兵权的暗喻,满停爷到是费了一片苦心。”
西门吹雪轻轻哼了声,道“可惜还不够聪明。”
花满楼道“哦?为何?因为他一开始就不该来?”
西门吹雪的眼中划过一丝讥讽,道“这种烫手的山芋,他一开始就不该接。”
西门吹雪的决定若是凭一个满天贵就能改变,那满天贵也太值钱了;西门吹雪的坚持若是只值十一万三千六百两,那西门吹雪也太便宜了。
何况满天贵改不了王孙贵胄的习气,但对江湖中人而言,若想得到敬重,就要拿出实力。
拿着官场上那套等级划分、世袭尊荣的做法对待西门吹雪,难怪满天贵看到陆小凤时好比见了救命稻草般的激动。
“满天贵也是迫于人情,蜀中唐门一向财势皆雄,现在小一辈中最被寄予厚望的唐衡礼竟然对你下了帖书,难怪唐门会搬出满天贵来周旋。”
只是满天贵也的确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停爷’,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连西门吹雪的面也见不到。
可惜满天贵毕竟不是神仙,岂能事事如意?
面对‘金玉满堂’的诱惑,偏偏就是有人不屑于此。
西门吹雪。
江湖上人人动容的一个名字……
一身衣白如雪,比远山的冰雪更冷傲,比冬夜的流星更耀眼……这样的一个人,当真还有所求?
求的又是什么?
满天贵不知道,所以他无法说动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紧了紧互相交握的手,感觉到花满楼的肩膀随着步子时不时的擦过他的肩膀。
是相擦,却不是相碰。
呼吸倘若相谐,则步履自然相合。
西门吹雪看着花满楼的小楼,小楼后是一片湖泊,六月的湖里已有了不少荷花,在月色的笼罩下,淡粉色的荷花花苞看起来更似是白色,与花满楼的长衫一般颜色的月牙白……
两人走近湖边,风过,西门吹雪看到一只蜻蜓被风惊起,凌空转了个圈又重新落下,抖了抖翅膀复又入眠,忽然道“唐门所搬出的,只有满天贵?”
花满楼一怔,感到轻轻抵着自己的肩膀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浅笑着让自己更倚了一些过去,满意的感到西门吹雪虽然纹丝不动,却显然放松了不少,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止。唐衡礼是唐门老太君最宠爱的孙子,为了保他一命,唐门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凡是与你相识的人他们全部派人造访。”
西门吹雪打量着身边俊秀温和的容颜,淡淡道“包括你?”
花满楼也微微偏过脑袋,迎着西门吹雪视线的方向,从容平和的浅浅一笑,淡淡道“包括我。”
西门吹雪‘嗯’了一声后又重新看向湖泊,飘在水面上的浮萍被风吹的浅浅游动,带起几许涟漪……
花满楼似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微微一笑,西门吹雪疑惑的看向他,花满楼笑道“据陆小凤说,司空摘星和老实大师也收到了唐门的拜帖,可怜那个唐家的说客,竟被司空摘星一顿好骂吓得落荒而逃,至于老实大师,他当晚就找了家庙去挂单清修了。”
西门吹雪冷冷一哼,心里知道量司空摘星和老实和尚也不会来淌这趟混水,道“唯恐天下不乱的,只陆小凤一个便也足够。”
花满楼低笑出声,道“错了,这次陆小凤可没想找麻烦,他是特意来喝梅酒,吃青梅鸭子的。”
可惜这个不想找麻烦的人还是被麻烦找上了——竟被满天贵拉过去当救命稻草。
西门吹雪定定的望着那抹笑颜,眼光一柔,道“可是去年我们一起埋下的那坛?”
花满楼的俊雅的脸上微微一热,浅笑着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伸手抚过那抹熟悉的笑颜,心里忍不住微微一动,即使两人已经有过更亲密的举动,花满楼却依然如此容易羞涩……
这份羞涩,对于向来从容斯文的花满楼而言是平时绝对不易见到的,即使是陆小凤,怕也没见过几次……
唯独对着西门吹雪,花满楼特别容易脸薄,怎么也改不了,最后只好作罢……
西门吹雪伸手环过花满楼,带着笑意的含住那抹令他无比眷恋的、花满楼唇边的笑容……
(五)
夜,小楼。
好不容易听满天贵吐完满肚子的苦水,陆小凤拎着崔道弥回到小楼时才发现花满楼不见了踪影。
看了眼不动如山的西门吹雪,陆小凤拍了怕他的肩膀,坐下来无比满足的喝着花满楼泡的梅茶。
在刚才那种胭脂气混了酒气菜香的地方待过,眼前的这杯梅茶就算拿王母娘娘的仙桃来陆小凤也不肯换。
闻的时候就觉得茶香清淡雅致,第一口的时候能感觉些许青梅的微酸,入喉后的回味却是满口的甘甜……这样的梅茶,非但在选材、取水、烹煮时来不得半点差池,更关乎烹茶人的心性,如果没有花满楼这种淡然怡和的性格,这壶梅茶也不会像这样不带半点苦涩。
陆小凤亮晶晶的眼睛围着西门吹雪转了两圈,马上察觉出西门吹雪平时孤寒冷傲的面容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沉思。
叹了口气,陆小凤没头没脑的道“你问了?”
西门吹雪睨了他一眼,居然听得懂,道“问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何必要问呢?花满楼自己也很难为。”
西门吹雪喝了口茶,道“我知道。”
西门吹雪何尝不知道花满楼的为难呢?!
如果西门吹雪应了唐衡礼的战帖,那唐衡礼的小命也算活到头了。
只是虽说这样的决战应该生死无怨,但从唐门老祖宗现在拼命护短的势头来看,唐门一定会誓死报仇。
西门吹雪可能不应战吗?
不可能。
但如果是花满楼的劝阻呢?
如果那个与西门吹雪一样天下无双的花满楼,那个唯一被西门吹雪放在眼里、心里的花满楼开口劝阻呢?
西门吹雪还会坚持应战吗?
陆小凤不知道,甚至连西门吹雪自己也不知道。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道“花满楼怎么说?”
虽然陆小凤不能想象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大吵一架的样子,但刚才四下观望时都没见到花满楼的身影,陆小凤还是忍不住怀疑西门吹雪是否真的把花满楼给气走了……
西门吹雪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带点好笑的无奈,道“荷花开了。”
没错,就是‘荷花开了’,这就是花满楼在听到西门吹雪问他‘你呢?你是否是说客?’后带着浅笑所给出的回答。
陆小凤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叹道“西门吹雪,你吃了雷火堂的霹雳弹了?怎会变得如此心急?”
难道花满楼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西门吹雪从此被蜀中唐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难道花满楼就不为难?西门吹雪这次为何逼的如此之紧?!
陆小凤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西门吹雪端着茶杯走到窗前,花满楼常常在黄昏时分坐在这个位子上浅笑着享受一天中最后的平和与静怡。
不留痕迹的扫了眼乖乖坐着充当墙壁的崔道弥,西门吹雪淡淡道“你可记得在去会宫九之前唱过的那首词?”
陆小凤点点头,道“记得!”
西门吹雪低低吟道“聚与散,记心间!毋忘情义,长存浩气,日后再相知未晚。”
“不错”陆小凤心里一热,大声道“毋忘情义,长存浩气,日后再相知未晚。”
陆小凤直瞪瞪的盯着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也纹丝不动的看着他。
看了好一会,陆小凤忽然明白了。
西门吹雪当初没有逼他,是因为他是陆小凤,他是西门吹雪的朋友。
而这次西门吹雪会心急,是因为对方是花满楼。
花满楼和陆小凤不同,花满楼不止是朋友。
如果是陆小凤,西门吹雪可以在朋友心意未决前耐心等待。
倘若朋友决定了孤身前往,那无论他要去做的是什么,无论他成败于否,西门吹雪都会备上好酒迎接朋友的归来。
但花满楼不同,花满楼不止是朋友。
花满楼是西门吹雪放在心底的人,因为太在乎,所以在摸不清对方心意时才会没来由的焦急……
因为彼此太亲近,才急着想知道对方的决定,深怕晚了会因为不及援手而使他孤身涉险……
因为不想为敌,才想尽早知道对方所选择的方向,唯恐最后因拖延而被情势所迫,站在了与他相反的地方……
对西门吹雪而言,花满楼或许是他唯一不想面对的敌人……
自己的坚持,与自己最在乎之人的坚持放在一起……
谁的坚持更重要?
陆小凤当然理解这种心情,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端了茶壶走过去,给西门吹雪再添一杯茶。
陆小凤能做的只有等,陪西门吹雪等。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屋顶那传来,西门吹雪左手一按窗台,人已无影。
陆小凤笑了。
虽然他不并不精通音律,但那笛音太熟悉了,那是西门吹雪一直带在身边的笛子,那管翡翠色的下垂一缕红缨的笛子。
(六)
夜,小楼,屋顶。
西门吹雪站在屋脊的这头,久久凝望着站在另外一端的清瘦人影。
晚风带动了月牙色的长衫下摆,吹动了垂悬在笛子下的一缕红缨,花满楼就站在宽不足三寸的屋脊之上,悠然稳定的好似站在万梅山庄的梅花林里一般。
一曲毕,花满楼向着西门吹雪那浅浅一笑。
西门吹雪慢慢的走了过去,在这样又窄又滑的屋脊上,站稳固然十分不易,但走的慢却比走的快更难。
只是西门吹雪此时却不急了,他稳稳的一步步走向花满楼,走向那个无论何时都能怡然自得,却会在他面前特别容易羞涩、会为他担心、与他纵有诸多不同却无比契合的人。
花满楼。
接过花满楼递来的笛子,西门吹雪左手将他揽近,右手抚上花满楼修长的脖颈,毫不迟疑的印上了自己的双唇。
这温润清爽的气息,无论何时也是西门吹雪最深的眷恋,而这无比熟悉的碰触与斯摩,即使是在这带着露水的深夜里,也依然是如此温柔包容。
好不容易分开,花满楼带着绯红的双颊连连平复自己的呼吸。
虽然这里是小楼的屋顶,而且如此深夜街上也再无行人,可一想到陆小凤和崔道弥却就在底下,花满楼还是忍不住一阵脸红。
西门吹雪张狂起来,当真是连他也招架不住。
“西门”额抵着额,花满楼笑道“这笛音真好。”
西门吹雪应了一声,浅浅的啄着花满楼的发际,忽然扶住花满楼的肩膀,一字一顿的再次问道“你呢?你是否是说客?”
花满楼浅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