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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范大小姐，您这够了吧，我看你都试过几百套了，就没一件适合你的？”莫子妤觉得她现在闭上眼睛，全世界都是各种蕾丝，各种蓬蓬，那感觉就跟踩在棉花糖上一样，给自己安一双翅膀，都能飞起来。
刚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范越西还是皱着眉头，“不行不行，感觉不对。你说看看，这些衣服怎么都是大同小异啊，就没有别具一格的？我真是受够了这些设计师，难不成他们都没什么灵感，每天抄来抄去？”不对，不对，这个感觉真的是差的太多了。虽然范越西形容不出来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很清楚的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她想要的。
莫子妤只能靠喝口红茶来提提神，“你说的不都是废话么？现在什么不抄？电视剧是抄的，小说是抄的，反正都是那么个模式，来来去去，我看你每天还是追着看，一边骂一边看，哎。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那么不满意，我看你就接受你婆婆的意思，让设计师给你设计一款吧，大不了按着你的意思来，多少比你现在这样强。”她是受够了每天进出这些婚纱店，弄得她都为自己今后的婚纱后怕了。
“得了吧，实在不行的话再说吧。”她看见莫子妤那可怜的模样，走到她身边，靠着她说，“好啦好啦，知道你这几天辛苦了，这样吧，明天，你陪我去最后两家婚纱店，要是还不行，我绝对听你的，你看行不行？”其实，她这几天也累了，说真的，她以前对这些事儿还真不上心，可是，这一次，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对这件事特别的重视，一想到这是和舒亦丞的婚礼，那些“凑合凑合”的想法全部都收了起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若是问她为什么，她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莫子妤无奈的摇摇头，难得范越西这样腆着脸陪着笑，算了算了，饶了她吧。范越西看见她这个表情，给她了个拥抱，“哎呀呀，就知道你最好啦，小鱼。”
“哎呀呀，要死啦，你恶心不恶心啦，快松开松开。”真是的，都结婚的人了，还这么恶心，她都受不了了。“哎呀，你手机响了啦，快，说不定是你家舒大警官，快去接电话。”
一听可能是舒亦丞打来的电话，范越西立马就放开了莫子妤，笑着去接电话，莫子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拿过电话的时候，她的笑容僵了僵，但还是接通了，“什么事？”莫子妤听的出来，她的语气冷硬，显然并不是舒亦丞打来的。“收到了就好，婚礼我就不来了，我这段时间课多。”说谎。她这段时间是很忙，不过是忙着准备婚礼，她什么时候课多了，他们单位那体质，安排的那么得体，她又不缺钱，从来不会自己给自己加大工作量。“是，我就是敷衍你，怎么着了吧？好，我告诉你，我不来，是因为我结婚了，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见面，何必呢，你结婚我去，我想你家人恐怕都不怎么高兴吧。气氛弄得那么尴尬，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听完这话，莫子妤大概猜到了，这电话是谁打来的。“我骗你干嘛，我真结婚了，只不过没有办婚宴。还有啊，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受了你的刺激啊，你还没那么伟大呢。得了，就这样吧。礼金收到就行了，钱到了就当做我到了吧。不说了，我还有的忙，祝你新婚愉快啊。”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然后就干干脆脆的把电话挂断了。
莫子妤弄着自己的指甲，似是无意的说到，“林聿鸣吧。”不是疑问句，是非常非常肯定的判断句。
“嗯。”就知道瞒不过她，当然了，也没打算瞒她，“他要结婚了，年前给我说的，我就把礼金转账给他了，他刚才打电话来说，收到了。”
“你跟他还联系着……”莫子妤欲言又止。
“一直有联系，你也知道，我跟他之间有些东西，牵牵扯扯的，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不过，现在，我们都各自结婚了，以后，我也不打算在联系他了，最多当一个故人。”这些年，她就是因为当初对着林聿鸣有歉意，才一直没和他断了联系，只不过，她的态度自然不怎么好。
“是啊，每一个故人，都有一个故事。”莫子妤弄完了指甲，对上范越西的眼眸，“范越西，我告诉你啊，你现在可是已婚妇女，你家舒大警官那可是难得的好男人啊，你别又发疯，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是啊，她怎么能指望着每一次出事，都有一个人来救自己，她又凭什么指望着惹祸了就有人解决，又不是小孩子了。
范越西换了衣服出来，就开了车请了莫子妤吃了顿火锅，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再也没有提那些“故人”、“故事”，大家都聊了聊近况。原来莫子妤最近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和陪着她忙，其余的时间都去不停的相亲了。
见了的人是一个又一个，但是结果却都是没有。不过，莫妈妈倒是不着急，只要莫子妤愿意见，她就乐于找，有时候，一个晚上能见好几个。其中不乏政界新秀、商场菁英、职场巨子……各个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可是，人才又如何呢，终究不是她莫子妤喜欢的，莫妈妈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抱怨她的冷淡，追着问她，究竟那些人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们自然是好，各个都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不是他们不好，是她不好，是她就是不能把他们放进心里，如果非要说他们有什么错，那唯一的一点就是，他们不是高杨，不是那个陪伴了她十多年，占据了她大半个生命，甚至整个青春的男人，所以，她永远都接受不了。
虽然没有提到高杨，可是最后还是让莫子妤伤怀了，范越西也不再多提，转而将话题扯到了自己和舒亦丞的事情上来。自己过去的事，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舒亦丞，可是，她很害怕，害怕将自己的软肋曝光出来，莫子妤也劝她最好不要说，有些事情，不提是一刀疤，提了就是两道伤，两个人都会痛苦。范越西觉得两个人最好还是坦诚一点好，可是，这个坦诚是不是就是将自己所有的事尽数说出呢，她还是不明白。加上舒亦丞之前又告诉自己一些过去的事，让她更是觉得矛盾的很。
最后，莫子妤让范越西暂时缓缓，尝试着逐渐告诉舒亦丞，以后两个人相处的多了，很多事也就没有必要了。范越西觉得这样也是对的，便欣然应了下来。驱车送了莫子妤回去后，就开车往回走。
半路上接了一个电话，是单位的一个同事打过来的，说下午她托着帮忙签的快递已经帮她收好了，问她什么时候去取。她想着正好现在顺路，就应了一句，立马开车过去拿了回来。
那是个挺大的盒子，但是盒子厚度不高，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她拿的匆忙，也没注意是从哪儿寄过来的，只是最近她也没有网购过什么东西，而东西是寄到单位上去的，这些弄得她都有点儿困惑。
所以，一到家，她刚换好衣服，就坐到了沙发上准备拆包裹。舒亦丞正洗了澡出来，看见自己媳妇儿抱着个大盒子，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的模样。
“怎么？买什么好东西了？”从前看她收到包裹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跟什么似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被网购骗了？可是那包裹分明还没拆啊。
“啊？你洗完了啊。”看见他头发上还滴着水，她朝着他笑了笑，“老公，我帮你擦头发吧，还滴水呢。”
这女人，变脸真是一绝了，这时候笑吟吟的，让他忍不住想亲一口，“我自己来吧，这是什么啊？怎么不拆开。”
范越西其实很忐忑，舒亦丞那样真挚的看着自己，可是，她不禁觉得掌心有汗，心底有些发毛。她刚才已经看过了，东西是从马德里寄过来的，寄东西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方池。这个名字，让她想到，心里就是一阵抽痛。其实，也不过是一段往事，只是，那段日子，她过的太艰辛，所以，现在想起来也很难释怀。
这么个盒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她不知道，当初她什么都没带，就从公寓里冲了出来，若不是林聿鸣在马德里的街头把自己从异国他乡带回来，现在她在哪儿都还不一定呢。如今，事情过去了两年，她居然在自己结婚前夕收到了来自他的包裹。
“怎么了？担心是炸弹啊？瞧你吓的。”舒亦丞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害怕，只是看她神色异常，所以为了缓解气氛，开了点小玩笑，“我看看，谁寄来的啊？”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凑过来看了看，“这……难道是我英文太差？不至于啊。”上面寄信人的地址写的是西语，舒亦丞看不懂是很正常的事。
“是啦，是我以前在马德里的孔子学院一起工作的同事。这……应该是他们听说我要结婚了，所以送给我的新婚礼物，只不过……我不知道他们送的是什么，所以……你知道的，外国人嘛，都挺恶搞的，我就会有点儿害怕啦。”最后她还不忘干笑两声，可是舒亦丞在便边上站着，她又不能不拆。
她拿着美工刀的手有点抖，脑子里是各种猜想，她和方池在一起差不多一年多，但是两个人买过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是她买过他的，远远不止这样扁平的一个盒子可以装下的。可是，如果是要把她买的东西送回来，现在已经过去几百个日夜了，难道他不觉得有点晚吗？
已经将包裹外的包装全部拆开了，一个纸质的盒子露出了它黑色的外壳，范越西轻轻的将盒子抽了出来，周身墨黑的盒子有着非常好的质感，这是方池一贯的风格。
她的指尖还在颤抖，轻轻的将盒子打开，她的心跳近乎停止了，出现在眼前的，是和黑色截然相反的白色，繁复的蕾丝，晶莹的钻石，只不过是一眼，范越西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初方池拿给她看过的那件婚纱，不同的是，之前她是在他的画纸上看见的，而现在，这件婚纱却实实在在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看，这一次，你的这群同事可不是恶搞，而是认真的了。”舒亦丞知道她最近为了婚纱的事很是烦恼，这件礼物可以说是正得她心。
她将婚纱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完美的剪裁，简约却不失大气的设计，她还记得当初她对方池说，“我要是结婚，我就要一件简简单单的婚纱，可是呢，一定要有钻有蕾丝，不过，这些又不能太累赘，哎呀，你懂不懂我说的啊？大设计师。”方池当时就说，她的要求真是矛盾的很，不过那之后的两个月，在她都忘记了的时候，他拿着婚纱的设计图，作为那一年的情人节礼物送给了她。
婚纱还是当初的婚纱，只不过，新郎不是他。可是，范越西依旧觉得很幸福，或者说更幸福。属于她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她的。
方池，如果这是你的道歉，那么，我接受。
－－－－－－题外话－－－－－－
昨天情人节哈，补祝大家情人节快乐~说明一下哟，大家不要觉得女主过去很复杂，其实她的经历导致了她的性格，每个配角都是生命啊。
第三章 春暖花开（4）
梁姗姗的婚礼是范越西一早就应下的，虽然地点设在了距离本市有200多公里的C市，范越西还是亲自出席了，而且这一次还带上了舒亦丞，不可谓不重视啊。
人家都说结婚这天呢，是女孩子最漂亮的时候了，梁姗姗原本长的就娇小可爱，一头乌黑的短发一直都是范越西很羡慕的，今天新娘子更是穿了一件朱红色的旗袍，站在婚宴的门口，远远看上去，和新郎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范越西走近了，才瞧清了这位自己室友的良人，虽然说不上多么的帅气，不过还是很气宇轩昂的，她记得以前梁姗姗的眼光是很高的啊，大学四年外加研究生三年都没有找过男朋友的，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也收敛了心思，打算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了？
“哎哟，你还真来了啊，我真是觉得顿时就蓬荜生辉了。”梁姗姗看见范越西走了过来，忍不住的打趣到，不过，目光很快就落到了舒亦丞的身上，这个男的……以前没见过啊。虽说她范越西是蓝颜知己不少，可是出席自己婚礼没必要带上啊，她们毕竟是相处了四年的室友，她结婚请她来，也没打算炫耀啊，何必带一个来呢。
“得了吧，你专程来给我拿了喜帖，我能不来么？我们怎么说也同居了四年呢。”她们两个一直都是谁都不让谁，一个比一个能说，“我介绍一下哈，这是我老公，舒亦丞。我们准备下周办婚宴啊，到时候你们两可都得来啊。”
梁姗姗微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位，身高相貌都很出众，虽然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但是这身上的气质，就知道非池中之物，没想到这范越西动作够快啊，这才几个月啊，就弄了这么大个人出来。凭她对范越西的了解，她自然不是那种矫情得把男朋友称为老公的人，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啊，他们两真的扯证了得。她说什么来着，活着就随时都有八卦发生，这一段她可不能轻易放过。她怀着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范越西。
范越西表示收到，当然啦，就知道少不了要被盘问，没关系，她早就准备好了。“行吧，你们忙，有什么一会儿接着聊啊。”范越西朝着姗姗赔了个笑，拉着舒亦丞就打算往里走。
两个人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姗姗脆生生的叫了一声“林老师”，范越西立马觉得心里一紧，她最近到底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啊，怎么总是在婚礼上遇见各种“故人”啊，难道最近流行在婚礼上和前男友碰面，而不是所谓的同学会？好吧，她所参加的婚礼也算是同学会的一种吧。
“西子。”林聿鸣的声音低沉有力，她以前最喜欢听他说话。
被叫到了名字，范越西当然不能继续假装下去，她调整了笑容，转过身来，“林老师。”她叫的疏离，当然是想提醒他，现在他们各自的身份。“阿丞，我给你介绍，林聿鸣，我大学时候的中外文学课的老师。”这些年她还学会了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舒亦丞看的出来，站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虽说不上多么高大，但是透着一种儒雅的气息，和文学二字还是有些关系的。只不过，他看范越西的眼神远远不止一个老师看自己爱徒那么简单，那是一种男人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的眼神。他将范越西一搂，笑着说到，“能见到林老师本人还真是荣幸呢，我以前听西子提起你时，一直都以为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学究呢，看来是她太敬重你这位老师了。不过，今后，你可得少提了，这样年轻的一位老师，我可是会吃醋的呢。”最后一句，舒亦丞是对着范越西说的，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这话分明是让林聿鸣分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提了不提了，别说是你了，我害怕师母不高兴呢。”她早就该知道，到C市来会遇见林聿鸣，不过，如今遇见了也好，两个人见了面了，反而不尴尬了。她朝着林聿鸣身后点了点头，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就是她新上任的“师母”，整个人透着一股弱如柳絮的味道，看来林聿鸣是受不了又一个范越西了，也是，她恨不得上天下地，那股闹腾劲儿，真没几个人能受的住。
被舒亦丞这般搂着，她还是第一次，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力度，让她都觉得自己肩都被他捏痛了。
还好，最后范越西是和自己一群大学同学坐到了一桌，并没有再和林聿鸣有过交集。
看见这些多年不见的大学同学，她们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读书的时候，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同追忆着属于她们的似水年华。回忆后的话题就是各自说一说近况，中心自然就落到了工作、家庭、孩子身上。范越西不禁感慨，难道岁月果然已经老去，她们终究是被那时光的长河洗刷，褪去了青涩，也开始了这些家长里短。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刚上大三，前两年的大学生活，她几乎都用在了学习和社团上，像许多刚进入大学的愣头青一样，在被学长学姐使唤了两年之后，自己也到了高年级阶段。出了那件事之后，她放弃了去B市读书的计划，也没有选择当初梦寐以求的A大，最后，她瞒着父母，把高考志愿填到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外语学校，学的就是对外汉语。大一开学的时候，父亲因为生气，连书房的门都不愿意出。最后还是哥哥开了车送她去了学校。她隐瞒了自己的家世，和这群姑娘打成一片，收获了许多真挚的友谊。
中外文学课是她们大三时才开设的一门专业课，因为她从小就对文学很感兴趣，所以破天荒的在第一节课的时候拉着姗姗去抢了第一排的座位，不过，那一堂课，也只有她们两个人坐第一排。因为，很多人都觉得文学课老师应该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学究。
林聿鸣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走错了教室的学长，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只带了一本书，笑着走上了讲台，自我介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