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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客厅我明天来收拾，媳妇儿你也累了，我们一起去休息。”他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卧室里走。
他的手还是那么宽大，那么温暖，那么踏实。让人拉着，就舍不得放手。
第九章 何处可归（4）
自从范越西意识到自己工作太忙，因而忽略了对舒亦丞的关心之后，她就特别注重起这个问题来。每天都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他，虽然舒亦丞不说，但是他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妻子对自己的重视，心里也觉得温暖了不少。
周末的时候，舒亦丞开车载着范越西去了医院，她去做例行的产检，而他也要去复检一下上一次的伤势，看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两个人各自检查后约好在医院大门见面。
舒亦丞的检查更为简单一些，他检查完毕后，没有径直去大门口等范越西，也没有去妇科找她，反而折身去了儿科，看望还在那里住院的囡囡。平日里，他都很少在范越西面前提起囡囡的事，怕的就是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增加她和凌沉沉之间的误会，所以，他偶尔会自己来看一看孩子，毕竟那是汪旗的女儿，也是自己的侄女儿。
却没想到走到走廊的转角处，却看见范越西站在病房的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神情专注，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想，这一定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她每周都来做一次产检，他因为工作的缘故，并不是每次都会陪她来，所以，她常常都会在检查完之后，顺道上来看一看这个孩子吧。虽然她嘴上说的那么强硬，可是，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根本放不下这十多年的情谊。只不过，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说不得软话，放不下身段。
她站了一会儿，回过身来，就看见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舒亦丞，她并不觉得尴尬，很是自然的对他说：“来看孩子啊？怎么不进去？”她不进去是因为她不想他们知道，可是舒亦丞没必要啊，他毕竟和大家都无仇无怨的。
“你看了就好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舒亦丞话题一转，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范越西跟着他的步伐，一同往医院外走，“你呢？医生怎么说的啊？”
“没事儿了，完全好了。”他说着笑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我身体好着呢，一点儿小伤，没事儿的。”说完这句，还不忘拍了拍胸脯以示证明。
两个人笑着往医院外走。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如春之后，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后，天气就一路转暖了，这时候的太阳晒着最是舒服，既不会觉得灼热，又不会觉得闷热，反而觉得全身都沐浴在阳光里，一片温暖。
“你下午有事儿没啊？”范越西坐在副驾驶上，一面拉着安全带，一面问他。
“小李叫我去踢球。我想了想就推了，等你安排呢。”最近市里各大队在搞一个春季运动会，他“被自愿”给报名了十多个项目，其中团体项目就有三个，分别是三大球，好在他体育一直很好，所以勉强都能应付着。这比赛临近，小李就张罗着他们找一天练习练习，熟练一下配合，想把其他大队给拿下，怎么说也要拿个奖杯回来。
“我能有什么安排，既然人家小李都叫了你去，那你就去吧。不过……之前倒是没听你提过，你会踢足球。”她知道他喜欢体育，家里时常都放着央五的节目，球赛她也陪着看了不少，不过听他说踢球，倒是第一次。
“读书的时候常踢，后来工作忙，就很少踢了，一是找不到队友，二是找不到场地。不过，最近我要去参加运动会，所以，还是有必要练一练的。”其实舒亦丞早就技痒了，要知道他在踢球方面还是有一手的，当年号称“左脚杀手”呢，不过有一年多没踢了，也不知道这技术退步没有。
范越西来了兴致，“去吧，去吧，我想看你踢球嘛，人家还没有看过你踢球呢。”实地比赛她看过不少，甚至最为精彩的西班牙德比她都看过，只不过这些比赛怎么能比得上自己老公踢呢，所以，说什么她今天都要看他踢一场比赛。
舒亦丞心里一乐，话不多说，立马给小李去了电话，说明了自己要来，而且还带着范越西，让他事先准备好饮料什么的，就等着他们过去。
到了足球场，范越西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上了舒亦丞的当，若是他一早就打定主意拒绝小李的话，怎么可能后备箱里放着那么完整的一套设备，有一套球衣球鞋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各种跌打伤药，还有饮料毛巾的都一应俱全啊。他根本就是设了个局，让她往里跳嘛。
这下范越西可不买账了，嘟囔着说：“舒亦丞，你是个大骗子，你明明就决定好了，还骗我说要我安排。”哼。她是不乐意了。嘴撅得可以挂油瓶了。
“我知道我夫人最是通情达理，我就带上了，以备不时之需，只能说夫人你实在是关心为夫的紧，立马就豪爽的答应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舒亦丞乐呵呵的拿着装备，再去牵范越西的手。
偏偏她就是生了气了，扭开身子，就不让他牵。“哼，少来，你最近看古装片看多了吗？少在那儿‘夫人’‘为夫’的恶心我。一边儿去。”她显然是不买账，扭头就一个人快步往足球场里边去。
小李眼尖，一早就看见了范越西，看她一个人黑着脸过来，就知道肯定是大队长惹她生气了，他就讨巧的笑着，凑到她跟前来，嘴甜的说：“嫂子，大队长吩咐的，给你准备的椰奶。”他还不忘递上一罐椰奶。
范越西平日里也不挑剔这些个的，只不过怀了孩子，不但脾气见长，就连胃口也变得挑剔得很，最近就是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椰奶，舒亦丞甚至在家里给她买了好几箱备着，她每天就差当白开水喝了。
天气有些热，她本来就觉得口渴，有人主动递了水过来，哪儿有不接的道理，她愉快的接了过来：“嗯，谢谢你啊。比那个家伙好多了。”倒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偏偏就是喜欢和他闹着点儿小别扭，她心里才觉得舒坦。
舒亦丞知道范越西没往心里去，就是和自己闹着玩儿，当然也不会当真，跟着就凑过来说：“媳妇儿，喝喝椰奶消消气，为夫这就上去给你进几个看看。”
范越西不搭话，假装没听见，就往看台那边去了，小李拍了拍舒亦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看了嫂子就是大队长你的克星啊，一物降一物这句话，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队长啊，只要遇到了范越西，那就成了绕指柔了。
“少说那些没用的。”舒亦丞才不觉得疼老婆有什么不对呢，本来媳妇儿娶回来就是疼爱的，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被舒亦丞一瞪，小李立马转换话题，“大队长，我今天踢哪个位置好啊？”大家都听说过舒亦丞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是校队的第一号人物，如今当然还是对他马首是瞻啦。
“去拿手套，踢门将。”舒亦丞说完就往场边走去。
门将……可是他明明还想趁机进几个球的啊，怎么就沦落到踢门将了啊，那哪儿有机会进球啊？
小李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队友就主动把手套往他面前一搁，笑呵呵的说：“小李啊，加油啊，可不要一个球没进，还让对方给灌了几个进去啊。”
舒亦丞已经换好了衣服，不耐烦的朝着小李嚷嚷道：“你在磨蹭什么？还不过来，下午练不练了？”
因为队里面人少，所以大家踢得就是五人制的小场地，舒亦丞负责前锋，一个中场，两个后卫外加一个守门员，偏偏小李运气不好，被委任去做守门员，不能贡献进球了。
－－－－－－题外话－－－－－－
过段时间，应该会开始改文，更新就没有那么快了哟。不过大家还是留言吧…
第九章 何处可归（5）
五人制的比赛场地并不大，范越西一边喝着椰奶，一边悠闲的看着他们踢比赛。目光就像是黏在了舒亦丞身上一般，一丝一毫都舍不得放松。
不过，她老公的球踢得真是没话说，哪怕已经很久不踢了，这时候还是很是熟练。脚法娴熟，一连过了对方好几个人，对守门员形成了单刀，左脚提脚抽射，足球打着旋儿奔着球门的死角就去了，对方守门员虽然极力扑救，但是还是没能拦住足球入门，比分转眼就变成了一比零。
舒亦丞进了球，笑的更是灿烂，和队友拥抱了几下以示庆祝，转过头来看着范越西，希望可以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些肯定和赞许，哪知道，她只是挑了挑眉，一脸的不屑，那模样甚是挑衅。
好，她居然是这个神情，舒亦丞心里的那把火也算是点燃了，他今天就要给她看看，自己真正的实力。这舒亦丞的小宇宙一爆发，可就苦了对方的守门员了，两个后卫完全形同虚设，他带着球，左右脚一晃，几个假动作一闪，就成功的突围出去，最后和守门员一对一的单挑，他总是能够将足球塞进那个不大不小的门框里，弄得对方气势低沉。
还没踢到半个小时，比分就变成了四比零，不过对方球员倒是没吱声，首先看不下去的就是小李了。他不但没有机会贡献进球，最惨的是，他们这一边死死的控球，对方连过半场都难，他这个当守门员的居然连皮球摸都摸不到一下，整个赛场，最闲的莫过于他了。“我说大队长，我们知道你实力突出，可是今天不是你的个人表演赛啊，你不用在嫂子面前这么卖力吧。你好歹让我摸摸球啊。就算是象征性的，也要扑几个啊，不然，怎么算练习呢。”
看见小李哭丧着脸，范越西却是一乐，笑了出来，主动从看台上走下来，路过场边的时候，顺手拿了一瓶水。“好了啊，阿丞，我又不是来看你表演的。你这样，哪儿像个团队啊。比赛，不能踢得太独了。”她当然知道他个人能力突出，可是足球是一项多人运动，靠的就是配合，最重要的还是大家的默契，不然，就算他能力再突出，遇到了对方团结一致，也是徒劳。
“好，先休息几分钟。你们让小李练一练点球的扑出。”舒亦丞见自己媳妇儿笑了，其他的事也就变得不重要了。乐呵呵的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仰头就畅快的喝了起来。刚才他算是卖了命了，这时候才觉得又累又渴，看来长期不做这样剧烈的运动，还真是适应不了呢。
范越西瞧他这个模样，不禁又笑了起来，看他这样，还真像个大男孩。原本她想再留下来看比赛的，结果被莫子妤一通电话打过来。她带着些歉意的对舒亦丞说：“阿丞啊，不好意思，我先接个小鱼的电话。”她心里还犯嘀咕，莫子妤不是不知道她今天要陪舒亦丞，怎么还是选了这个时候给自己来电话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喂。”她特地走到离球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才接通了电话。
“西子，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莫子妤的语气并不好。
果然是出了事儿了，范越西也没明问，想着到了自然会知道，就应下了。走回足球场边的时候，舒亦丞正在教几个人练习定位球。看见她走过来，就抽身出来，关切的问：“怎么了？公事还是私事啊？”
“私事。小鱼的情绪好像很不好，我开车过去看看，你结束了就给我电话，好吗？”范越西对于莫子妤的重视舒亦丞当然理解，再说了，他在这儿练习，她总呆着也实在无趣，让她去陪陪莫子妤也未尝不可。
“行，你开车注意点儿安全。”舒亦丞说完，还不忘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范越西点了点头，又朝着足球场上的其他几个队员招了招手，表示她要提前离开。小李正被四面八方踢来的足球弄得焦头烂额，看见范越西朝自己招手，也顾不得足球了，傻傻的说：“嫂子，比赛那天你一定要来啊……”话音还未落，他的头就被足球狠狠的砸到了，还好他身强力壮，才没有当然昏厥过去。
她算是彻底被这个小李给打败了，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个亮闪闪的点嘛，总能让人忍不住捧腹。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见到莫子妤。
莫子妤还是习惯性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她喜欢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整个人氤氲在阳光里，远远的看过去，一片美好恬静。她微微低垂着头，手有一圈没一圈的摆弄着杯里的咖啡，范越西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但是，她却知道，莫子妤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提拉米苏，谢谢。”范越西点了饮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莫子妤将目光缓缓的收回，落在范越西的身上，神情有些忧郁，每次范越西看见她这样，心底总是有不好的预感。她将手里的那份报纸递到范越西的面前，缓缓开口：“你看一看吧。”
范越西一眼就看出了，那张报纸的头版就是那一天她在pad上所看见的那条新闻，旁边的配图也没有发生变化，即使不如电脑上看的清楚，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角落里那两个略显模糊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干，尴尬的喝了一口提拉米苏，又觉得这东西甜的发腻，黏的她开不了口。
“这……是高杨。”莫子妤指着那一角，语气分明是肯定。
范越西还是张不了口，她想告诉莫子妤，不是的，但是，她心里也早就有了定论，那个人，的确是高杨。“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种报纸了？”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轻松一些，就好像平日里戏谑莫子妤一般。
“街头巷尾都是，我能看不见吗？”莫子妤很肯定范越西早就已经看过了，不然她不会那么冷静，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你知道的，是不是？”
“我……”她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她知道的远比这照片上来的多得多，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说。早知道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朋友这样逼问，她是不是该一早就告诉对方呢？
“你帮他瞒我？”莫子妤从范越西的神情里读出了肯定，她失望的闭上眼，语气也冷冽了几分。
“其实……”
“你想说，其实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的是不是？你想说，我想多了是不是？范越西，你究竟要替高杨隐瞒什么？你才是我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啊！”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怎么可以知道了这些而不告诉自己呢？莫子妤现在是对范越西彻底的失望，她甚至是对着范越西咆哮出这几句话。
“小鱼。你冷静一点。”范越西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百口莫辩，电视剧里那些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觉得原来人生就是一部狗血剧，她还不信的是女一号。
“你解释给我听，你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是刚看见，你也不相信高杨是那样的人，好不好？”莫子妤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这个变化来得有些快，范越西也始料不及。
可是……她确实是一早就知道，不光是报纸的事，早在韩国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高杨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她假装不知道的。再骗人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看她不说话，莫子妤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希望彻底落空，心重重的沉下去，就像是暗波涌动的深海。“范越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和沉沉，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听见凌沉沉的名字，范越西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一样，立马来了劲儿：“小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是吗？你们两个人哪儿有什么区别，除了出卖我，你们还会做什么？一个是我二十多年的挚友，一个是我姻亲的表妹，你们真是好朋友啊，做事儿都这么一致，好，好的很，范越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莫子妤一脸的失望，甚至别过脸去不想看见她。
范越西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二十多年的感情，自己何尝不是把她当做最重要的人呢？就算是自己做错了，可是，她怎么能够这样想自己，还说出这样伤害人的话。
“莫子妤，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你说过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想说，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但是，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最佳时机。你还是早点回去好好休息，等到你心平气和，愿意听我说话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范越西一口气将面前的提拉米苏喝光，刚才明明甜的发腻，这时候喝了一大口，奶油里夹杂着咖啡粉，却又那么苦，那么难受。
她说完，就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莫子妤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刚才究竟是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说那样的话，去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明明知道不管对方做什么，一定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真是失败的可以。
她在那里又坐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的摸出手机，迟疑了半晌，才拨通了电话——Stefon，你在哪儿？
很多事情，早就随着时光的偏差而潜移默化了。
第九章 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