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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于这些日子来习惯了与他同榻而眠的瞳兮有些不习惯起来,辗转反侧的思量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自己真的如天政帝和翠花所说,做的是那老鸨子才做的下贱事情?瞳兮叹息一声,坐起身来,怎么也无法入眠。
瞧天政帝的模样,估计她逆了龙鳞,如果不想办法弥补,恐怕令狐瞳兮再没好日子过了。
次日清晨瞳兮借口身子不适而赖床,不让齐云伺候打搅,独自溜出去让车夫驾了马车往河心村去。
“你又来干什么?”翠花的怒气还没消,插着腰没打算把瞳兮让进屋里。
瞳兮咬了咬嘴唇,她躲过齐云,不过也是不想她看见自己这般模样。瞳兮是家里的嫡女,又得令狐进宠爱,上哪儿不是人人哄着,捧着的,即使犯了错,别人也看在面子上算了,她何曾低声下气跟人赔礼道歉过。便是对天政帝,她也是冷冷清清,并不曾谄媚的欺近过。
今日,她来对一个吐过她口水的粗鄙女子道歉,这也是瞳兮万万没料想过的。只是错便是错了,她虽不喜翠花,但彻夜思虑后,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做法确实太欠考虑,那是活生生要撕碎一个女人的幸福。
为了天政帝,为了他能笼络住骆清风,瞳兮不得不前来道歉,却不想被人看见,总觉得太难以启齿。
“我,我是来道歉的。”瞳兮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骆夫人,瞳兮昨日的种种错处,还请你大人有大量。”
“哼,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们这些大家闺秀,明里清高淑洁,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昧良心的事。”翠花的气还没消,手一甩,就要把门关上。
瞳兮急急的上前两步,左手反射性的挡在门扇上,却被翠花大力推回的门给夹了手。她仿佛被雷击一般收回,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收不回来,狼狈不堪。她娘亲一生都教她,决不能人前落泪,那是最最无能的女人才会只能流泪。
只是瞳兮此次实在是忍不住了,十指连心,手指疼是一回事,一想着自己得跟这样的女人道歉,又是另一番委屈,同时又觉得翠花的话一针见血,心下愧疚,眼泪自然就止不住了。她甚至没顾得上掏出手绢,匆匆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假装自己没哭。
翠花看了又好气又好笑,“进来吧,手指没事吧。”
瞳兮看了看自己已经略微红肿的手指,忍不住抖了抖手,咬着嘴唇没说话。
翠花欺近看了看,“你先坐,我去给你找点药。”翠花走后,瞳兮见骆清风不在家,心下舒了口气,这般狼狈羞耻的模样,自然是越少人见越好。
“骆先生今日不在家么?”瞳兮好奇的问。
“他去镇上采买去了。”翠花将瞳兮的手拉了过去上药,“细白柔嫩,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怪不得一天闲得无聊,做起那等事来。”翠花还在得理不饶人。
瞳兮脸一红,“骆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家先生一切都不知情。”瞳兮必须得为天政帝开脱。
翠花瘪了瘪嘴,“我做的饭菜就那般难吃?”看来她终究还是在意的。
瞳兮张了张嘴,实在是觉得说不出恭维的话,那也太昧着良心了,只能尴尬的笑笑。
“你嫌弃我,难道你就能做出比我好的来?恐怕你连烧火都不会。”翠花嗤笑一声。
瞳兮一愣,这个问题她确实没考虑过,因为实在用不着她动手,又只能笑一笑。
“你有孩子么,是男是女?”翠花为瞳兮上着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有。”瞳兮有些黯然,看来这翠花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处处要找回场子。
翠花果然又大声的嗤笑了出来,“那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那轻车熟路的样子,没少给你相公纳妾吧?怎么纳了妾,你相公晚晚在其他地方流连,你心里就舒服?我最瞧不上你们这些什么名门淑媛了,心里明明一万个不乐意,还要虚伪的装贤惠,给相公四处找小妾,晚上却自己关门吞泪。”翠花仿佛深有感触。
“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家和你家不同,我家爷必须有后。”
“得,有些人家是那样的,所以我才喜欢我们家老骆,这日子过得自由便是天大的幸福了,你也别伤心。”翠花见瞳兮神情有一丝黯然,“不管他最后纳多少妾,生了孩子,你总是正妻,也委屈不到那里去。看你家相公那人品、那气派,不纳妾估计确实不现实,很多姑娘都巴着想进门儿吧?”翠花开始八卦起来,其实看天政帝一身的尊贵,又看瞳兮高贵典雅,美丽炫目,她心里自然也有些无伤大雅的小嫉妒。
“我,不过也是他的妾而已。”瞳兮苦笑一声。这苦意或真或假,这等身份她从来都是羞于启齿的,只是此时却不能不说。看翠花那样子,就该是没什么心机,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最是爱同情泛滥。所以她需要说出来,博取翠花的同情,弥补她所做的一切,甚至一步一步的靠近翠花,想必她才是对骆清风最有影响力的人。
翠花果然仿佛吃了鸡蛋似的,一张嘴惊讶得何不拢,“你,你只是个妾?”那眼里有不可置信,也有同情,瞬间还有一种畸形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瞳兮眨了眨眼睛,她不喜欢看那种眼神,不管你身份多尊贵,可终究是妾,还要被那些低贱的却是正妻的女子同情,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同情。
一席话聊下来,翠花对她的怒气果然消散了干净,因着有了同情,相处起来便融洽了许多。因天突然变了脸,乌云密布,阴风阵阵,眼看着就要下大雨,所以还留了瞳兮中饭。
哪知米才下到锅里,便听得外面人生吵杂,尖叫声此起彼伏,翠花和瞳兮听着不对,赶紧跑出门看看情况,却见到整个村子的人四处逃散,老人,妇女,孩童或尖叫,或哭泣,她们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巨浪带着呼天嚎地的气势扑了过来,有人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快逃,山洪来了,山洪来了。”
翠花啥也顾不上,只能拉着瞳兮的手往村里的高处跑,瞳兮自幼养在深闺,那见过这等天灾人祸,早就惊呆了,扔翠花拉着。
她只看到那巨浪瞬间就吞了无数口人,多少屋宇瞬间值剩下屋顶还在面上,甚至还有屋顶整个被水冲了出去的,在水上飘着。
只是最糟的是河心村被三河围着,那水面眼睁睁的看着往上涨,来洪的地方并不止一处,左前面山弯处出的南河水,并着右边山出的府河水,宣泄而下,让人逃无可逃。
因这事来得突然,有逢大雨,大多数人哪里有反应时间,村子里仅有的几条船,早就被水冲了远去,看不见踪影。
瞳兮还在发呆,眼看着水漫过了她的裙角,翠花一个劲的嚷嚷,“你快爬啊,快爬啊。”
瞳兮这才反应过来,连手带脚笨拙的往上爬,还得翠花在下面抬着她的臀部,不管多高贵舒雅的人,在这时看起来都是滑稽可笑的,只是没人顾得上。
女儿私
瞳兮险险的爬上第一枝树杈的时候,水已经漫过了翠花的大腿。到她准备爬上树的时候,右面却打了个大浪过来,将她往左边一送,眼看着就要被水冲走。
瞳兮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甚至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刹那间只懂得如果不是翠花,恐怕她早被水卷走了,所以飞快的调整了姿势,一手想翠花抓过去,双腿跟麻花似的缠在树枝上,倒挂着拉住了翠花的手。多亏她素来爱蹴鞠,一双腿还有些力道和技巧。
翠花就着瞳兮的手浮出水面向树干泳近,直到抱住树干才稳住身子,借着瞳兮的力道往上爬。
看她稳稳的站在树枝上的时候,瞳兮才松了口气,将腰一晃抱住树枝,正了身子。“没想到你娇滴滴的还有这等身手。”翠花吐了一口脏水。
瞳兮脸色痛苦的皱着眉没说话。翠花又急急的道:“快,赶紧往上爬,看来这儿也不安全。”翠花眼看着水“噌噌噌”的往上涨,眼看就要到脚下了。
瞳兮因为衣衫早就打湿了,裙摆又碍事,所以爬起来特别费力,翠花也顾不上许多,抓住她的裙子一撕,将膝盖以下的全部撕掉,她这才能往上爬,两个人互相推着拽着,好容易爬了十几米高,瞳兮压根儿不敢往下看。
“你的腿怎么了?”翠花惊叫,两人都安顿下来时她才发现瞳兮一双小腿几乎已经血肉模糊。
瞳兮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双腿哪里还像自己平日的样子,见着自己的血还有些晕,差点儿掉下树去,还好被翠花一把拉住。
“刚才救我的时候,擦伤的是不是?”翠花很抱歉的说。她估计肯定是瞳兮倒挂着缠着树枝时擦伤的,如果不使力,根本承受不住两人的体重。
“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早就被卷走了。”瞳兮不愿翠花感到内疚,坐在这个位置,还可以看到远处不停的有人在水里挣扎呼救,自己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他们下沉。其实死亡这些事,瞳兮也经历的不少,甚至还曾经参与过不少,可毕竟不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死亡,所以她们的心不难过,都被利益遮盖了。
可如今要看见一个无辜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她的头往上游瞧了瞧,略微沉思。河心村遭此大劫一定是因为上游连日暴雨而决堤了,可惜天政帝投了无数的钱在河工上,还是解救不了他的子民。
“可现在找不到干净的布给你包扎。”翠花有些急了。
“没事。”瞳兮疼得有些发怵,只管咬着下唇强颜欢笑,“没事,小时候我爱玩蹴鞠,没少受伤,没事的。你看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水还会涨吗?”
翠花往天上看了看,才大下午的,却仿佛入夜了一般漆黑,“不知道,不知道这次又得死多少人,这河年年都在治,朝廷征召了咱们多少工,却还这般,真是令人心寒呐。”
瞳兮疼得皱紧了眉头,感觉头昏脑涨,豆大的雨滴滴在脸上和身上,冰凉凉的,她瑟瑟的缩了缩身子,蜷成一团。
“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救咱们啊?”她虚弱的开口。
翠花的脸也有些惨白,“不知道,估计那些能用的船早就被那些达官贵人征召了去,也不知道清风他怎么了,有没有被这水……”翠花开始哭起来,而且哭得越发的厉害,大有哭天抢地的气势。
“他一定没事的,翠花,你别哭啊,一定有人来救咱们的。”瞳兮根本不懂安慰人。
“救咱们,看着水每个两三天是消不下去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咱们,希望这之前咱们不被淹死。”翠花哭着抬头,看着下面还在上涨的水。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靠着,风雨小了一些后,翠花舒缓了恐惧,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家的清风还有些鸡毛蒜皮的事,不时拍拍瞳兮的脸,就怕两个人睡着了不小心掉下去。
瞳兮早就昏昏然,很多话都听不清楚,翠花只能不时的提问,“我不是有些话唠,还有些凶悍?”翠花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瞳兮笑着没答话,可那表情肯定是默认的。
翠花叹息一声,“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也跟你一样是个大家闺秀。”翠花的脸泛起了不好意思的红晕,估计她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了。
瞳兮惊讶的抬抬头,不敢说出口,只是翠花怎么看怎么不像豪门大家出来的,不过她还有些见识,所以也说不清楚。
“河西王家听过吧?”翠花仿佛在回忆前世一般。
瞳兮点点头,河西王家是景轩朝八大姓之一,“你的意思是……”河西王家的女子瞳兮曾经见过,那绝对是大家闺秀,和这位翠花是压根沾不上边的。
“是,我和清风是私奔的。”翠花点点头。
瞳兮差点儿从树枝上跌下去,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和我几个姐姐一起看上清风的,那时候他是我家的西席。我几个姐姐都比我长得美,比我有才华,其中还有我家二姐,可最后却是我赢了她们,你可知道为何?”翠花说起这件往事,显得无比得意。
瞳兮睁大了眼睛,翠花故意提起的二姐便是河西王家的嫡女王雪苒也是有名的才女,瞳兮还有幸见过一面,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输给了翠花。
“当初我们几个都对清风暗送秋波,可是他从来都不屑一顾。到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找上门去吵闹,结果你猜怎么着,居然被我误打误撞,发现清风就喜欢我这般凶悍的女子,我那次上门去吵了,还以为他以后都会不屑我,哪知从那以后他却处处留意我。”翠花憨憨的笑了起来。
“后来我便只能改变作风,再然后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以前是个大家闺秀了,不过这样活着更自在些。”翠花接着道,“别看你锦衣玉食,我可不羡慕。”
瞳兮尴尬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对翠花的“自在”恐怕也不羡慕,假象着自己变成翠花这般的人,满手的茧子,黝黑的皮肤,她想想便觉得可怕。可是心下又有些不甘的嫉妒,嫉妒她可以这般的幸福。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切实感受到幸福二字。
“你这般凶悍,从不会惹恼骆先生吗?”瞳兮略微带刺的问。想着翠花居然罚骆清风顶着水盆下跪,就觉得有点儿过了。
“怎么不会,不过山人自有妙招,他在那事上可得求着我,再说了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只要在床上对他好点儿,天大的错他都能饶过去。”翠花笑得很猖狂。
瞳兮脸一红,想不到她会说出这般的话。
其实在这等生死不明的关头,天色泼墨一般,仿佛天地间就她们两人,自然生了亲切感,翠花又是个话唠,各种话都敢讲。
“你别不好意思,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吧,这有啥不好意思讲的。咱家那口子你别看他身子单薄,可是每日里都要的,你家那口子呢?”翠花贼兮兮的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仿佛偷吃了蜜糖的快乐。
瞳兮张张嘴,没敢吭声。
“你别害臊,男人就是好色,你长得这么美,他肯定特宠你吧,出门还不忘把你带着。”翠花是那种自己幸福,便以为天下女子都幸福的幸运儿。
瞳兮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有一段让人羡慕的夫妻生活,只能默然的转过头,理了理头发,仿佛没听到这句话。
翠花表面上虽然大大咧咧,但心却是细腻的,“真不知道你家相公怎么想的,你这般的玉人儿居然是个妾,不知道他的正妻又是何模样,不过肯定比不过你去的,你别伤心。”翠花还以为瞳兮是在为自己虽然受宠但终究是个妾而伤感。
“他没有正妻。”瞳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对着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敞开心扉,大吐苦水。也只有聊着这些,对洪水的恐惧才会小些,瞳兮紧紧的抱着旁边的树枝,周围狂风暴雨,听着怪吓人的,感觉一个不小心就得被风吹下去。
“没正妻?”翠花有些惊讶,“这不更好么,你更有机会啊。”
瞳兮苦笑了一下,“他不喜欢我。”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得有多哀怨。
“这不可能吧,你们多久那啥一次啊?”翠花问得越来越露骨,她就觉得男人的喜欢都是通过那啥的次数表示的,清风就从没跟她说过爱啊不爱之类的,可是每天都要她,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么?
瞳兮脸一红,觉得翠花问得有些过分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和她讨论起这些事情来了,所以转过头去不说话。
“你别不好意思啊,我跟你说,你猜清风为什么同意和我私奔?”翠花贼兮兮的笑了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是你提出私奔的?”瞳兮抓住的重点却是这个。
“我爹肯定不同意我同一个西席成婚的,除了私奔我能有什么办法?”翠花回答得理所当然,并不为此害羞。“起初,清风死活不同意和我私奔的,后来你猜怎么着?”
瞳兮摇摇头,无法理解翠花的思维。
“有一天我诱惑了他。”翠花说得很隐晦,但是笑得却很不好意思。
瞳兮倒抽一口凉气,想不到这种事在现实真的会发生,当初没出阁的时候,她也听过这种故事,但种种都是男人先引诱了良家女子,她还曾和身边的人一起鄙视过那些女子。只是在面对先诱惑男人的翠花时,瞳兮除了打心底的佩服她以外,并找不出什么轻视来。
“有些事总是要靠自己争取的。”翠花很有哲理的说了句。“你看清风本来死活不同意的,还不是被我搞定了,男人都是吃荤的,所以啊你得勾着他们点儿。”
类似的话瞳兮从慕昭文口里也听过,只是她说来毫无说服里,经过翠花活生生的演绎后,瞳兮不得不有些相信。“可是爷不像是好色之徒。”瞳兮说得也有些心虚,说天政帝不好色吧,偏偏还有众多的不伦之事,说他好色吧,每日招人侍寝,却并不总是临幸,一个月泰半只有一半时间是真临幸了宫妃,有时甚至不到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