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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你得好好和他说说。”湛明澜赞同。
“顺利的话,明年我就可以抱小外孙了。”殷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眼睛带着柔亮的光,“说错了,也有可能是小外孙女,其实还是女孩好,养起来负担没那么重。”
言敬禹一手捧着饭碗,一手持着筷子,安静用餐,礼仪优雅,对她们的谈话内容不发表任何看法。
湛明澜表面应和殷虹,心里知道她说这些多半是给言敬禹听的。
吃完饭,殷虹接到老姐妹带来的电话,笑着聊起来,顺便将湛明澜有结婚对象的好消息告诉对方,只听见她对着电话笑着说:“对啊,澜澜年纪不小了……对方挺不错的,虽然人我还没见过呢,但澜澜喜欢的我也一定喜欢呀……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啊……嗯,是啊,时间过得快,眨眼的功夫……”
湛明澜失笑摇头,捧着一碗水果上了楼。
回房后刚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拿过搁在不远处的杂志,正准备翻看,耳畔传来脚步声。
言敬禹伸手推开门,迈着长腿走进来。
湛明澜侧头看他,问道:“有什么事?”
“刚才在饭桌上当着妈的面,我不想说扫兴的话,但现在我问你,你真的准备要嫁人了?”他逼近她,微微俯身,深而厉的目光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还是,因为想逃避什么?”
“逃避?我需要逃避什么吗?”湛明澜丢开杂志,反问他。
“你心里清楚。”
“逃避你?”她想了想说,“大哥,您的自我感觉会不会过于良好了?”
“不是我故意这么想,只是你们交往时间太短暂,你突然决定要和他结婚,着实让人意外,不免去猜测是不是另有原因。”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很浅的笑,声音沉沉,“不是吗?”
“我快二十八岁了,又不是十八岁,有结婚的冲动再正常不过了,再说谁规定一定要恋爱好几年才能结婚的?爱情和时间一定要成正比?遇上喜欢的,想过一辈子的人就赶紧行动,这有什么不妥吗?”
言敬禹高大的身子突然压下来,灯光透射在墙上,显示出他长条的剪影,湛明澜不适,正要起身,却猝不及防地被他伸过来的两条手臂困在中间。
陡然的接近,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来,唇尖离她的只有些许距离,暧昧如网,铺天盖地地交织起来。
“真的那么喜欢他?”他薄唇如刃,一字字地砸下去。
“对,我真的喜欢他,非常喜欢。”
“你在撒谎。”他目露锋芒,不留情地指出,“澜澜,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那种会轻易动情的女人,何况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你真是可笑,主观地臆测我的想法。”湛明澜说,“我喜不喜欢他只有我自己清楚,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不会还在猜测,我因为和你赌气,拿自己终生大事当赌注,随便找个人嫁了来证明自己的行情?如果你是这么想,我可以肯定告诉你,绝对不是,我要嫁给他,只是因为我想和他过一辈子。”她看着他越来越深的眼眸,继续说:“就是这么简单,请你不要脑补。还有,别离我这么近。”
他双手撑在她的沙发背椅上,因为使力,双手背上隐隐显露青筋,冷峻平静的眼眸里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放开你的手。”她见他没挪开的意思,伸手去推他的手臂,却怎么也推不开,冷怒道,“你要干什么?”
“我在想,你喜欢他,有没有一个原因是,”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有些嘲意的弧度,“he looks like me?嗯?”
“绝对没有。”湛明澜说,“言敬禹,麻烦你不要自作多情。”
他的视线巡视在她的脸上,似乎要找她神情上的破绽,过了一会后才缓缓挪开固定在背椅上的手臂,收回于身侧,挺直身子,居高临下,从容道:“就算我们之间早结束了,我依旧是你大哥。作为大哥有义务告诉我的妹妹,婚姻大事需要谨慎对待,不要任性而为。一时负气,轻率地嫁给了他,以后发现不合适怎么办?现在这个社会,因未能充分了解对方,凭冲动结婚,最后离婚收场的例子太多,需要我一一举例给你听?”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只要我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吗?”湛明澜起身,提声反诘,“那你现在又来和我废话连篇干嘛?别说一套做一套的!你当你永远可以欺负我吗?”
言敬禹沉默。
“给你半分钟,立刻离开我的房间,否则我喊人了。”湛明澜伸手指了指门口。
言敬禹依旧纹丝不动,湛明澜直接伸手去推他,他反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在怀里,压低声音,气息有些邪:“我就是这么恶劣,喜欢欺负你。”他说着,眼眸突然出现一阵难得的,失控的躁意,扣着她手腕的大掌使力合拢,紧紧的,手指像是要嵌进她的皮肉。
楼梯口传来动静,湛博俊回来了,阿姨正问他吃过没有,他有些疲惫地说了声吃过了,然后径直回房。
随着湛博俊房间的房门拉开又关上,言敬禹松开了手,眼眸里那股热缓缓散开,看着湛明澜,说道:“澜澜,我知道你依旧在怪我。我承认自己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合格的情人,我无法给你真正需要的,还做不到一心一意,但就算我现在完完全全的只是你大哥,也有责任提醒你,别冲动。在你没有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要和他一辈子之前,不要轻率而为。”
“我很确定自己在做什么,也有能力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行为负责。”湛明澜揉着手腕上的一圈淡红,看着他,冷笑道,“不必你费心。还有,说到底,你也不是我亲生大哥,就算以后我后悔了,也不会找你哭诉,你大可放心。”
言敬禹涩笑了一下,双手负背,再次看了她一眼,随后迅速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客厅里的殷虹还在对着电话说笑,似乎在向对方询问哪一家婚庆公司的服务质量比较好。
长辈谈论起儿女的婚事,总是有无止尽的热情。
言敬禹冷冷地到玄关,拿过格子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流线型的黑色保时捷穿梭在夜色的主道上,言敬禹加快了车速,屡屡超车。
既然将自己定位为她的大哥,却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情绪。所谓的“忠告”说到底也是自己私人情绪的发泄。
车窗被摇下一半,热风呼呼进来,在耳畔作响。
仓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他的思考,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金度侦探事务所有了新的进展,他调转了车头,将往对方所在的酒店方向而去。
“罗锦麟现居b市,户籍是广州,二十三岁来s市活动,成立一家叫做华泰的机械贸易公司,十三年前他将公司转卖后去b市发展,成立了一家规模很小的玩具贸易公司,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他前后经历过两段婚姻,共有三个子女,大儿子和大儿媳现居加拿大,和他关系淡漠,二儿子和他同住,现是无业游民,没有婚史,却带着一个四岁的儿子,爱好是赛车和赌钱,小女儿现在英国贵族学院读时装设计。罗锦麟很疼爱四岁的小孙子,每天亲自去幼儿园接他回家。”
“总体来说,罗百度搜索“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锦麟的生活作风低调,吃穿质朴,爱好下棋,钓鱼,偶尔去东城区的一家小牛肉面摊吃面……”
金度事务所的负责人将搜集到的关于罗锦麟的资料递给言敬禹,言敬禹看的时候,他在一边进行解释
言敬禹看了很久,两指间夹着的烟几乎烧灼到了手指,那瞬间的一烫,让他回过神来。
捻下烟,他继续翻阅这份薄薄的资料,反复地看,目光聚焦在华泰机械外贸公司上。
“华泰机械外贸公司,更换过法人代表?”他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是的,最初的法人代表不是罗锦麟。”
“你去查查最初的法人代表是谁。”言敬禹合上资料,说道。
“好。”负责人点头。
这个罗锦麟和向楠有经济上的往来,且数目不小,他们的关系一定匪浅。
一男一女,有经济往来,这关系令人想入非非。
“言先生,您母亲向楠女士和您父亲言舜清先生的婚姻关系真的如您所说是没问题的吗?”金度事务所的负责人用专业化的语气确认道。
言敬禹回答:“他们之间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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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
封慎正式上门拜访的那天是个大热天,气温高达三十七度;他却穿得不少;衬衣加西服外套;还打了领带,戴了腕表,从阿斯顿马丁下来的那一刻;湛明澜就笑喷了;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你不怕热出痱子?”
封慎微笑不答,反问:“我这样好看吗?”
“挺衣冠禽兽的。”
“嗯?”封慎轻笑了一下。
湛明澜再次确认她的形容词没用错。
他们手拉手地进去,殷虹翘首以盼很久了,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盘起了头发;就站在客厅口等他们。
“妈;他来了。”湛明澜说道。
殷虹看见封慎的瞬间有些愣怔,随即微笑道:“小封是吗?快进来呀,想喝什么,茶,咖啡还是可乐?
“给他一杯凉开就成。”湛明澜替他做主了。
殷虹转头吩咐阿姨从柜子里拿一瓶依云过来。
湛博俊也从客厅的沙发上起来,走过来打招呼,本能地叫了声:“封总。”
“博俊,你叫我名字就可以。”封慎纠正他。
“小封比你大好多呢,你不能直接喊他名字,叫他大哥好了。”殷虹想了想说。
湛博俊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重新喊了声哥,封慎笑着点头。
封慎带来了很多东西,分门别类地归整好,放在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殷虹受宠若惊地接过一份又一份,嘴上说道:“怎么这么,每一样还都很贵啊,小封,你真的太客气了。”
“不客气,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封慎说着从西服内侧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湛博俊,“博俊,这个是给你的。”
湛博俊说了声谢谢就直接收下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后,笑道:“哥,你大出血啊。”
“不算很多,只是意思一下。”封慎浅笑。
四人围坐在客厅的圆桌前,阿姨端上点心和水果,殷虹亲自将香瓜,莲雾和柚子推到封慎面前:“澜澜说你喜欢吃这些,我特地让阿姨去水果专卖店买的,你尝尝看,味道鲜不鲜。”
封慎咬了一口香瓜,说味道很好,殷虹笑容更盛了,她和封慎面对面地坐着,他的一举一动都直接映入她的眼眸,她觉得女儿说得没错,封慎的确很有气质,也颇有教养,这些都吃相上都可以看出来。
聊天的内容中规中矩,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殷虹在说话上把握好了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开口之前她都在脑子里过滤过,偶尔出了差错,问出的话有些直接,封慎却丝毫不介意,总可以从容而答。他和殷虹聊天的时候,湛明澜就坐在他身侧,偶尔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手。
聊了好一会儿,湛明澜带封慎上去参观自己的房间,走上楼梯,她就点着门介绍:“这是妈妈的房间,这是博俊的,那是我的。”
“那间呢?”封慎发现尽头还有一间房。
“那是我大哥的,他现在很少住这里了。”湛明澜说着补了一句,“偶尔会回来过夜。”
“对了,需要我见他一下吗?”
湛明澜想了想后笑说:“其实没这个必要,你不用特地见他。”
她拉他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就是一股淡淡的橙花香味,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一尘不染的,玫瑰色丝绒窗幔静静地垂地,拉开了三分之一,露出外头的绿色植物,飘窗台上铺着羊绒毯,上头搁了两本书。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搁着两只黑色镶嵌金丝的抱枕,床头柜上放着音乐盒和一只小熊公仔。淡金色的梳妆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瓶瓶罐罐,镜子边还有一只白瓷花瓶,插^着一束红玫瑰。
“好看吗?”她问。
“很不错。”封慎仔细打量后微笑说,“房间里有一股你的味道。”
“我是什么味道?”
“淡淡的橙皮味。”
“那是我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封慎低头,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很好闻的味道。”
“其实平时还要乱一些,因为今天你要来,所以阿姨帮忙收拾了。”湛明澜点了点那个飘窗台,“我平常喜欢坐在那边看书,一边看一边喝甜茶,可舒服了,眼睛累了就看看窗外的绿色植物,休息一下。上网的时候大多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搁在腿上,小几上今天没什么东西,平时可放着不少零食,我一边看电影一边捞着吃。”
她说着走过去,拿起小几上唯一一包彩色的糖果,拆开后取出一颗,转身塞给封慎:“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怎么这么酸?”封慎微微蹙眉。
湛明澜笑出来,歪了歪头:“这个糖是超酸的,我买了两条,一条吃完整排牙都倒了。我就是想看你吃到这么酸的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捉弄我。”他伸手,蜷起手指,扣了扣她的额头。
然后径直走到她的床前,俯身,伸手轻轻按了按。
“你的床很软。”
“这个席梦思是妈的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蓬松松的,一睡下去像是陷进了云朵里,很舒服。”湛明澜想了想后问他,“你睡得惯席梦思吗?”
“我很小就睡硬板床。”封慎说,“没睡过这么软的。”
“那怎么办?硬板床听起来就很磕骨头。”湛明澜若有所思道。
封慎侧头看她,眼眸带着盈盈笑意,说:“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商议。”
湛明澜知道他意指何事,笑了笑,不知为何,脑海突然浮现出那晚在莫侠的品酒室,她亲手侍奉他解决欲^望的画面,有些不太自然地将视线从他俊脸上收回。
封慎没察觉她神情的变化,利落地转了身,拿起她床柜上的那只黑色音乐盒看,打开盖子,里面有个芭蕾舞女孩踮起脚尖站在圆的磁盘上,他伸手按了底座的一颗钮,轻慢的音乐响起,芭蕾舞女孩开始旋转,一圈又一圈。
湛明澜看着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个男人登堂入室,到她的房间,摸了她的床,打开她从童年珍藏到现在的音乐盒,还颇有兴趣地研究着,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具有违和感。但在那违和感中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气氛,叫做亲昵。
“这个可以拿到我那边去。”他抬了抬眼皮,说道。
他们是准备婚后同住在封家大宅,方便照顾封慎的奶奶,而且封家大宅去年刚装修过,富丽堂皇,和新房没区别,封慎的房间又大又宽敞,简直可以开派对。
“嗯。”湛明澜伸手拿起音乐盒边上的小熊公仔,笑道,“这个呢?可以带过去吗?”
“可以。”他点头允许。
她用手指拉了拉小熊领口的蝴蝶结,心想,这个东西放在他那个清冷,简洁到空旷的房间里,好像很……不搭?
“摆在卫浴室里怎么样?就放在你的剃胡刀边上怎么样?我觉得挺有趣的。”她提议。
“你做主,你想放什么都可以。”
“真的?我放什么都可以?”
“你的身份是女主人。”他轻轻扬了扬眉,肯定道。
“嗯……我可以在你的山水画边上挂一副裘德洛的肌肉海报吗?”被偏爱的女人,越来越有恃无恐。
封慎放下音乐盒,侧身对她微笑:“他很好看吗?”
“是啊,一股糅杂着忧郁的高贵,我喜欢他演的那本偷心者。”她继续拉着小熊的蝴蝶结。
“所以,你觉得他很好看?”他重复了一遍,黑而亮的眼睛就在她上方,她稍微抬眸,就被捕捉到。
“……凑合吧。”湛明澜看出了他眼神里的隐隐锋芒,立刻说,“不过他最近发福了,身材完全走形,挺可惜的。”
“那的确非常可惜。”他笑意不减,伸手轻捏她的脸颊,“我觉得山水画边上还是适合挂一副你的书法字,你字写得很漂亮,给我写一副如何?”
挂裘德洛的海报这事到此为止。
*
见过双方家长后,下一个阶段就是筹备婚礼,殷虹联系了本市最好的婚庆公司,托朋友在国外定做了一套高档家具,为女儿准备金饰……她忙得很。
湛明澜呢,也跟着忙起来了,买婚纱和礼服,买钻戒,买婚鞋,开始护肤……进入一个准新娘的状态。
钻戒是封慎带着湛明澜亲自去专柜定制的,z字型的镶座设计,心形接口,典雅别致,令人心动。
封慎当场就拿出卡付了定金,等两个月后完工,再来取。
买好了戒指,像是签了契约一样,不容半点反悔了。走出专柜,湛明澜慢慢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正处于转变期,三个月后她就要嫁人了,做人家的太太。
“在想什么?”封慎问她。
“我刚才突然想起幼儿园时候玩新郎娶新娘的游戏,那时候当新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