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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温情在彼此之间流动,他说完松开她的手,又抿了口茶,姿态闲适自在,完全没觉得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湛明澜无声地笑了一下。
是不是ferradura的景色太美,以至于她回到红尘中还念念不忘,心神晃动?抑或是,仅仅是对面的男人?
她有些分不清了。
回去后,湛明澜卸了妆,换好衣服,主动到老奶奶的门口,扣了扣门:“奶奶,是我,您休息了吗?”
“没呢,你进来吧。”
湛明澜扭开门把走进去。
老奶奶摘下眼镜,将报纸合上放在一边,微笑地说:“晚饭在外头吃的?”
湛明澜点头,笑道:“是啊,他来接我,我们去吃了江浙菜。”
“嗯。”老人家应了一声。
“以后我们会尽量准时回来陪您一块吃饭。”言下之意是,今晚这样不事先打招呼就在外头用餐是特殊情况。
“没事,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太考虑我。”老奶奶的声音温和,侧头,伸手拿起小几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哟,快九点了,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好的,那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湛明澜说完,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带上门。
睡前,湛明澜坐在化妆台前,一边拿着梳子梳头发,一边问封慎:“我还是觉得奶奶不太喜欢我,你说呢?”
封慎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梳子,缓缓地梳她的长发,想了想说:“也许她现在对你不太亲近,但不表示你做的不好,只是她在感情上向来很慢热。”
慢热?湛明澜觉得不是,之前她见老人家和凌小筑说说笑笑的,态度很热情,显然和对自己是大不同的。
“那我需要怎么做呢?你教教我啊,该怎么讨她欢心。”
他放下梳子,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很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她,微笑道:“澜澜,在这个家里,你只需讨一个人的欢心就够了。”说着亲吻了一下她的侧脸,压低了声音,“讨好我就够了。”
“怎么讨好你?”她就势问。
“我会教你的。”他伸手,从她身后抱住她,手轻轻地拨弄她腰间的丝带,言语无比暧昧,“来日方长,有时间让你学。”
她侧头,对上了他的墨瞳,随即墙上的剪影俯下来,和她的重叠在一起,手掌托起她的后脑勺,滑入她的青丝中,她后仰了身子,他沿着她的脖颈细细密密地吻下去。
她被他吻得痒痒的,笑着避开,他固定住她的脑袋,低声说:“认真点,我在教你呢。”
“嗯……嗯。”她还是忍不住想笑,被他滚烫的舌头吞没一切声音。
*
隔天下午的临时会议上,言敬禹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令人意外的是,他左侧脸颊上有块不大不小的淤青。
“言总,你脸上怎么了?”高副总惊讶地问。
言敬禹坐下,修长的手翻开面前的资料,听到他的问题,抬头,淡淡道:“不小心碰到的。”
湛明澜也很奇怪地看着他脸颊上的淤青,心生疑窦。
会议结束后,走出会议室,言敬禹的秘书小简轻轻走到她后面,小声地说:“湛经理,我有事和你说。”
“什么?”
“我们去那边说,可以吗?”小简指了指走廊转弯处的一块阴影。
湛明澜点头,跟着她走过去,直到角落里,小简才开口:“我想了想还是和你说一下比较好,今天中午销售部的湛博俊来言总的办公室,两人好像为什么事闹了不愉快,在争执什么,后来里面动静越来越大,我叩门想进去,但里面不让,只好等在外面,差不多过了大半个钟头,门才打开,湛博俊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而言总……他好像被打了。”
“怎么会这样?”湛明澜蹙眉,想了想后问,“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隔着门,听不清楚。”小简选择了撒谎。
其实她听到了不少湛博俊在愤怒下吼出的难听话,也暗暗证实了公司里某些员工之间的猜测,言敬禹和湛博俊不合。
“好了,我知道了。”湛明澜说,“你去忙吧。”
湛明澜回到办公室,就拨了公司内部电话,将湛博俊叫上来。
十分钟后,穿着蓝色条纹衬衣,打着领带的湛博俊开门进来:“姐,你找我?”
“关上门。”
湛博俊关上门。
“你今天中午上去找他了?还打了他?”她直接问。
湛博俊闻言没否认,片刻后“嗯”了一声。
“为什么?”她隐忍怒气。
“是小陈。”湛博俊压低声音,“小陈被辞退后一直没找到工作,他们家本来就困难,她妈妈动手术的钱有部分还是问亲戚借的,她好强,一直没将自己被辞退的事情告诉她妈,每天早晨就出门,在外晃到下班点才敢回去,瞒了一段时间还是被发现了,只好将被辞退的事情告诉她妈了。她妈知道后整天往我们这里跑,要求我们修改她档案上被辞退的信息,我看了不忍,去找他说这事,他不肯答应,我就和他吵起来了。”
“你不只是和他吵架,还动了手。”湛明澜低声喝斥,“湛博俊,你遇到事就不能冷静一点吗?非要每次都这么激烈吗?你在公司里公然和他吵闹,还动手,现在被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传,你想过吗?”
“爱怎么传就这么传,反正我和他不对盘,大家迟早看得出。”
“湛博俊,你给我克制一点。”湛明澜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以为自己和他扯破脸就是本事了?你要清楚自己在公司的职位,你是下级,他是上级,遇到事情可以申请,可以打报告,也可以协商,但是你不能动手。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忘记之前两次冲动打人进公安局的事情了?你之前答应过妈,以后遇事绝不会冲动,这才过去多久,你又这样?!”
“我也不想冲动,但每次看见他那样子,我就受不了,我只想狠狠地将他从高处拽下来,不让他那么得意。”湛博俊语气有些急,“凭什么他总是可以高高在上,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说到底,他现在所有的优越感不都是我们湛家给他的吗?如果当年我们不收养他,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指点江山,有凭什么让我对他俯首称臣?”
“说到底你就是不服,你不服他比你能力强,你不服他这个领导者。”湛明澜认真地看他,“还有,归根到底,你最不服的就是你喜欢的女人跟了他,对吧?”
湛博俊面色僵硬,狠狠一咬后槽牙。
“你可以不服,前提是你一直在进步,变得冷静,成熟,慢慢优秀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不高兴就发脾气,还暴力相向。如果你一直这样,我敢肯定地说,这辈子你就是被他压得死死的,半点都抬不起头来。”
“你也瞧不起我?”他轻笑。
“你现在这样子,我的确瞧不起。”湛明澜心灰意冷道,“博俊,你还记得以前的自己吗?以前的你完全不像现在这样整日充满戾气,我真的没料到一个华筠可以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说实话,我很难过。”
“其实我和妈对你进启铭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我们最希望的只是你能像以前一样快乐。”
“以前,快乐?”他笑意不减,多了一份嘲意,“你觉得我还能回到以前那样?我也想啊,但是不可能,他给了我人生最大的羞辱,我永远忘不掉。”
“随便你。”湛明澜轻声说,“我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你已经大了,旁人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湛博俊这晚没有回去,和几个兄弟在俱乐部打球。
“怎么了,心情不好?一个晚上都不说话?”一个兄弟问他。
湛博俊闻言丢下球杆:“没劲,不想说话。”
“去打牌吧。”有人提议。
几个人就径直走向棋盘室,转弯路过一个包厢,有人推门出来,同湛博俊一行的其中一个叫刘畅的立刻惊喜道:“程哥,你也在这里玩?”
被叫程哥的黑皮肤男人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我们高介哥在里头,打算开牌桌,叫的人赶不过来,他正发脾气呢。”
“巧了,我们也打算去棋牌室玩牌。”刘畅笑道。
程哥笑着扫了一下他们四个人,悠悠道:“我们是赌钱的,和棋盘室的玩法不同。”
“赌钱的我也玩过。”刘畅立刻说,“要不,一起?”
程哥想了一会,说:“我们不玩小钱,都玩大的,你们有这个钱吗?”
“原来程哥是瞧不起我们,真伤感情。”刘畅说着往门缝里偷偷看,心想里头就是那个名头很响的玩家高介,他一直听闻他的名号,却没见过人,真想瞧瞧本尊是怎么样的。
“和谁说话呢?”里面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细的声音。
“是几个小朋友,想一起玩牌,我怕他们没带够钱,玩不痛快。”程哥开门,回答道。
包厢里的光线很亮,高介的身边坐着两个女模特,他一手举着杯子,绕过左边一个的肩膀,另一手很自然地在右边那个的胸衣里肆意摸索,仰着脸,微微眯起眼睛,十分享受。
没想到入眼的是这一幕令人面红心跳的,湛博俊顿时震惊。
作者有话说:
高介就是之前殴打骆冰的那个,是本文一大反派,还有他大哥高仇,高仇在《难得聪明》出现过,是隐形反派,在这里是明显的反派。
49章
同一时间;S市城东的酒店大堂。
言敬禹接过金度侦探事务所负责人的资料。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取证;我们发现;华泰机械外贸公司最初的法人代表的确不是罗锦麟,是封耀华。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封耀华为华泰的法人代表,罗锦麟是财务总经理,不知为何;很快封耀华退出了华泰;罗锦麟任董事长兼法人代表。起初我们单纯认为这是双方产生矛盾后散伙之举;但后来发现没那么简单,封耀华退出华泰后,成立了一家艺术品交易所,专做古玩,玉器等各种艺术品的交易,和华泰有过长时间的交易关联,十足的洗钱行径。”
“封耀华?”言敬禹看着资料上的这个名字,瞬间陷入了沉思中。
“对,是他,他凭做艺术品交易赚得盆满钵满后转向了当时刚兴起的娱乐投资产业,正式成立美嘉娱乐经济公司,也就是元嘉传媒集团的前身。”
“所以,罗锦麟一直在帮封耀华洗钱?”言敬禹抬眼皮,沉声问。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他们应该是利益共同体,经济关系密切。罗锦麟虽然吃穿朴素,但颇具财富实力,大儿子和大儿媳现居加拿大的富人区,二儿子喜好赛车和赌钱,两年之内换了三辆价值过百万的跑车,小女儿读的是英国贵族学院,若不是罗锦麟本身家产丰厚,是供不起他子女这般奢华的生活。”
……
烟雾从指间升腾,淡淡地笼罩在言敬禹的脸上,从酒店回湖畔湾后,他脑子里想的一直就是三个字,封耀华。不知为何,他莫名地觉得如果罗锦麟和封耀华之间有一个是和向楠有密切关系,那一定是后者。
他的母亲向楠,在记忆中,是一位美丽动人,说话柔声细语,但骨子里性格倔强的女人。
她和言舜清的感情很好,夫妻之间基本没吵过架,不过现在想来他们之间少了些该有亲昵,多的是相敬如宾。
她会烹调精致可口的饭菜,将房间收拾得很漂亮,将言舜清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是一个标准的好妻子。
在外人看来,他们的感情融洽,令人歆羡。
只是有一次,言舜清不在家,向楠坐在客厅里喝酒,也许是喝多了,她突然情绪崩溃似得大叫了一声,他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哭,哭声激烈,整整持续十多分钟。哭声消停后,她擦干眼泪,轻声对他道歉,说妈妈只是有些累,发泄一下而已,吓到你了吧?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千万别告诉爸爸,爸爸为我们做得够多了,他知道了会担心的。
说完,她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
“我不会告诉爸爸的。妈,你很爱爸,是吗?”
他分明感受她落在头发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呼吸悠长,声音涩涩的:当然啊。
那一刻,他知道了真实的答案,并非如她所说。
如果是爱,她不会在独处的时候,眼睛总是流露出忧愁,如果是爱,她不会对这个问题有片刻的停顿。
“敬禹哥哥。”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言敬禹侧头,看见华筠拿着什么东西进来了,顺手将烟捻在烟灰缸里。
华筠手里拿着热乎乎的毛巾和药水,走到他身边,欲伸手帮他敷脸上的淤青。
“不用了。”言敬禹淡淡地拒绝,“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回房休息去吧。”
“可是你脸上……”
“小伤,不碍事。”他挥了挥手,“你出去。”
华筠咬了咬唇,见他一脸漠然的样子,只好转身,轻手轻脚地出去,走出房间,站在门外,眼圈不禁地红了起来。
他始终是这样,对她若即若离,开心的时候哄几句,不开心的时候就当她不存在。每次都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提出见他,甚至上门找他,他呢,随着时间,主动的次数少得可怜。
是厌倦了吗?还是他依旧在介意她的那个事情?
她再单纯也明白,一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发生什么,而他们没有,除了拥抱和亲吻,他没有对她有进一步的要求。开始的时候她很庆幸他对自己的尊重和爱护,但到了现在,他越来越淡漠的态度让她心生恐惧,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这点也让她想得越来越多。
他在嫌弃她?他会不会不要她?
这个可怕的念头窜过她的脑海,她的手指不由地捏成拳头,尖尖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
言敬禹洗了澡,从冰柜里拿出小瓶子的烈酒,边喝边揉着太阳穴,脑子隐隐作痛。
封耀华和向楠到底是什么关系?罗锦麟又在其中参与了什么角色?向楠和言舜清的车出爆炸事故,到底谁是凶手?甚至,他到底是不是言舜清的亲生孩子?
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点,他长得和言舜清完全不像,言舜清个子很矮,人偏胖,五官没有任何特色。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走出去,路人都说他长得随妈妈,一点也不像爸爸,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向楠就一脸沉默,倒是言舜清憨憨地笑说,幸好像他妈,像我就难看了。重要的是,言舜清为人老实憨厚,心底善良,是街坊邻里之间口耳相传的老好人,而他心知肚明,自己完全不是言舜清那样的性子,甚至,截然相反。
想着,他轻笑了一声,随即猛地将酒瓶子砸到地上,手缓缓地覆盖在脸上,头痛欲裂。
迷迷糊糊中过了很久,他察觉到有人上了床,正近身靠了过来。
微微睁眸,竟然是华筠。她小心翼翼,颤颤地伸手去解他腰间浴袍的带子。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声音微冷:“做什么?”
“敬禹哥哥,我喜欢你,好喜欢……”她不管他的阻拦,贴近他,去亲吻他的俊脸,“你呢,你喜欢不喜欢我?”
“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明天早晨你还有课。”
“我不想上课,我想和你在一起。”华筠凑过去,唇落在他滚烫的喉头处,“我们一起好不好?让我陪你,我愿意,愿意给你的。”
“出去。”他蹙眉,声音有些哑,“我喝多了,需要休息。”
华筠一怔,随即眼圈红了,眼泪刷地掉下来:“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你对我厌倦了?还是其他的?”她的眼泪越来越多,死死地咬唇,盯着他,脸上浮现痛苦又羞辱的神情,轻声试探道,“敬禹哥哥,你不要忘记,她已经结婚了,属于别的男人了。”
一句话让言敬禹的眼眸急骤地缩了一下,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她“啊”的一声叫出来。
一个翻身,华筠被他沉沉的身子地压在了身下,他冷峻中透着戾气的脸映入她的眼眸,她从未看过他这样可怕的神情,不由地惶恐起来。片刻后勉强定住心神,颤颤地伸出手,解开了他腰间的带子,发抖一样探入,沿着他的小腹而下,轻轻握住了他那里。
“你要学?”他声音冷到了极致,头脑胀痛得几乎爆炸,眼神深而厉,攫住她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凛然的笑,“那我就好好教教你。”
说着粗鲁地掀起了她的裙摆,直接撩起了她的长腿。
冷静的神情没有半点爱恨,只是宣泄自己的情绪。
华筠一声娇呼,早不知身陷云雾的哪一层,极痛又极乐地动起来。
黑暗中,隐火一般地窜起来,叠着相动的同时,他脑子窜过了无数的画面:崩溃哭泣的向楠,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言舜清,得知父母死亡消息后的悲痛,初进湛家,那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