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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我在心中默默地说。
他拍拍我,像是明白我心中所想。我感到被安慰,搂着他渐渐平静下来。
假期结束,我与伊扬的关系没有进一步,反而有丝僵硬和尴尬。我想可能是离男女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越近,越是充满张力和不自在,世人皆不能免俗。
九月,我入学成为复旦一年级新生。
连睿因家族生意重心的转移,频繁往复于美国、本埠两地之间。我顾及伊扬,只与他偶有见面。
从连睿口中惊闻林太不慎自楼梯跌下,至今昏迷不醒,医生诊断可能成植物人。连氏家族因无人掌舵而大乱,野心分子迭起争权,危及连睿这个正牌太子,故他大学尚未毕业便出社会,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心下恻然,林太于我有知遇之情,对她向来敬慕,不免伤怀。
连家富可敌国,连睿更可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当年林太挟林家财富嫁入连家,促成连氏今日的壮大,成就商场上一段佳话。故她一直保有林姓,未冠夫名。一切看上去那么完美,却在顷刻间变故丛生。
古人说月盈而亏,也是这个道理吧。凡大富大贵,必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甚或是大灾大难。所以有语云“富不过三代”,虽难免偏颇,却也有道理。在我看来,拥有再多的金钱、权势又有何用,不如小门小户寻常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到百年之后,还不是去见同一个阎王或上帝,殊途同归。
一年来我的生活平静无波,几乎有种错觉让我以为会一直这样过下去。随着连睿的出现,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安宁,不复存在。
方家家宴上,我与卓凡再度相见。
年余未见,他身量拔高许多,更见英俊。
“爸爸,我与卓凡明年打算报考复旦。”方伊莲向方国勇撒娇。
“好啊,正好与你大嫂同校。”比起伊扬,方国勇一向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我依旧沉默,静静喝汤。与方伊莲不和已是这个家中人尽皆知的事实。不必费心经营,姑嫂不和在寻常人家也堪堪常见,加之我嫁入方家的目的本不纯,又何必惺惺作态。
甜蜜时刻结束了;接下来正式开虐。西;没当过后妈;虐的水平可能不够高;见谅。
呵;不是我狠心;只是不得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我心中的安儿;一生坎坷;却始终冰肌玉骨;品行高洁。
PS今天电脑坏了;才刚修好。打了一千多字就匆匆发上来。这两天写得急;输入法的缘故;总是有错别字。请读者原谅。
明天又是周一了;愿大家工作;学习顺利!
方伊扬照例不在家,我用完饭便向长辈请辞。
刚出得大厅,听见卓凡在身后叫我,“安安,留步!”
我停住脚步,等他发话。看看左右没有方伊莲的身影,有些奇怪。方伊莲一向将卓凡看得紧,今天家宴又有我在,他能脱得身真是不易。
“好久不见,你——一向可好?”见我停下等他,卓凡却只是怔怔地望着我。
“劳您挂心,安安一切均好。”
时间真是最大法力的魔法师,只一年时间,再看到卓凡便一点没有患得患失的少女情怀。见他与方伊莲同进同出也无甚感觉,这是我以前想也想不到的。
卓凡显然觉察到这一点,他凄然:“不管我说什么、怎么做,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往昔,是吗?”
我紧闭嘴角,不发一言。不管卓凡、连睿或其他人怎样,我始终牢记自己是方伊扬太太。
他深吸口气,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凡!”方伊莲的声音适时打断他,“爷爷要见你呢,怎么不同我说一声就跑出来!”
这才装作刚看到我的样子,“呦,这不是大嫂吗?我倒忘了,你与卓凡是旧识,叙叙旧也难怪。只是大哥醋劲儿大,恐怕不依呢。”
尖刻的语音,肤浅的指责。饶是一年来很少见面,方伊莲还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还是不说话,和这种人说话还真是脏了我的嘴。
真想不清当初怎会和她成了姻亲。我也忒地多疑,以方伊莲的浅薄,不大像能策划谋事的人。为了一个疑团搭上自己的终身,究竟值也不值?若不是伊扬这样待我,怕是早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了吧?
书中说小龙女幽居古墓十六载,苦练师门心法,绝七情,断六欲,却为了一个过儿重识人间情味,情深爱笃,伤心断肠尝了个遍。我虽远不及她天人之姿,却也觉得自长大后越来越缺乏内敛沉静的特质,总有心潮澎湃,难于控制。
这天心绪难安,到底是受了他二人影响。下午没课,放下书本,拨电话去找伊扬,听闻他在开会。
“别打搅他。”我说,随即放下电话。坐了一会儿,还是想见伊扬,就披上件衣服叫司机载我出去。
到得云端大厦,我直坐电梯至二十七层,总裁办公室。
27是伊扬的生日数字,这个人,做什么都那么让人意想不到。我微笑着想,伸出一根手指要秘书不要作声;推开门走进去。
偌大的办公桌上,左右两摞厚厚待签或要处理的文件个案。伊扬许是累极了,趴在桌上假寐。
我看着他,心中充满怜惜。方伊扬,你永不会放轻松过活。
轻轻走过去,手放在他颈后摩挲着衣领。
“伊莲,不要……”他喃喃地说。
我如被毒蛇咬了般收回手,木立当场。
一年来,在我面前,他一直与方伊莲不甚亲近,有了尴尬场面也总是偏向我一边,难道都是假象?
方伊扬此时也惊醒了,“安安,你怎么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他声音里带着嗔怪,表情不甚自然。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见我异样,过来拉我的手,“怎么了,安安?”
我闪开不要他碰我,“方伊扬,你骗得我好苦。”
“你在说什么,安安,你到底怎么了?”
我忽然崩溃,大叫大嚷,“你别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只知道,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真相,我要真相,别把我当傻瓜蒙在鼓里!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以你的力量,一年的时间,连个徐平都找不到吗?你们在怕什么?是不是方伊莲与此事有关?”
我一定是疯了,不但语无伦次,还把自己的底牌都掀个够。叫完了,我又伤心又无措,双腿一软,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兀自哭泣。
他开头没过来哄我,后来听得一声重重的叹气,向我走过来。
我还在大声哭着,像要把父母去世后忍下的泪水一次流光。心想,你知道我可能要对你心爱的妹妹不利了,尽管来对付我吧。
但他只是抱起我,走向与办公室毗连的浴室。将我扔在浴缸里,开了温热的水劈头盖脸地浇,再也不复平常的呵护倍至、怜香惜玉。
我用力挣扎,双脚乱踢,指甲更是在他身上抓出好多血印。好在方伊扬不还手,只是死死得制住我动弹不得。
我衣衫单薄,淋水后更是曲线毕露。他的目光盛怒下渐转灼热,我暗暗心焦,万一方伊扬兽性大发,受苦的总是女性,便不再挣扎,盼他能恢复常态。
他知我心意,冷笑,放开我手脚,扔给我一条雪白的大浴巾和一件男式浴袍。然后转过身去不看我。
“安安,你太小瞧我。若想强要你我早在新婚之夜就那么做了。”顿了顿,语气又更冷漠,“女人,我并不缺。任你美若天仙,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世界这么大,多的是年轻美丽的女伴。你信不信,只要我挥挥手,立时有人趋之若鹜。”
我心寒似冰,只是快手快脚地换上他的浴袍,从他身侧走出去。
却不妨被拽住,“你这个样子要去哪儿?”
我扬头,故意要触怒他,“我能去哪儿?你信不信,没有金钱也没有权势的我,站在云端门口挥一挥手,也会有人追随吹捧。”
他怒极,扬手要打我。
我有些害怕,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过了半晌,他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来。后来又是一声重重叹气,他转过身去不看我,心灰意冷的样子,“你走吧,安安。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不文雅地自鼻孔出气,“哼,方伊扬,我走与不走始终是自己说了算,不劳您吩咐。”言毕转身向外走,却听到身后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回头,见方伊扬倒在地上。忙凑过去看,他不醒人事,叫也叫不醒。我心中惶急,按铃叫秘书。一番忙乱,直送伊扬去安康私立医院。
急救室外,我焦急等待。心中理不清头绪,刚才不是还恨得他要死吗,做什么又担心他的死活。
秘书小姐很识趣,不问我发生过什么事。“夫人,我给您找了套衣服,先换上吧。”
我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穿着浴袍,头发凌乱,直往下滴水得我,委实招人议论。忙找了个地方换上,又急急出来探伊扬病况。
过了半天医生才出来,“是胃出血。”他说,“已经没有大碍,但要住院观察两天。方太太,不要太担心。”
我不自然地笑笑,立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秘书小姐再度给我解围:“夫人,我陪你去看看总裁?”
我看她,此女善于察言观色,本分不多话,实是做秘书的好材料。唉,方伊扬认人一向比我准。
进了病房,护士小姐刚给他打过镇静剂,沉沉睡着。
我在病床前坐下,看着方伊扬苍白的脸,有些后悔刚才那样气他。
“这位先生嘱咐说不要通知家里。”护士小姐轻轻在我耳边说。
我颔首,明白伊扬这么吩咐是怕我难做,更是歉疚不安。便告诉秘书和随从我在这里陪床,要他们回去休息。看他们不甚放心的样子,对方伊扬还真是忠心耿耿。不禁又检讨自己这个做妻子的失败,即便是假夫妻,伊扬做得无可挑剔,不似我般对他的身体状况都一无所知。
终于遣走了闲杂人等,病房里静了下来。我握着他的手,百感交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真相是什么,我这一辈子,恐怕是与方伊扬牵扯不清了。
次日方伊扬坚持要出院,我好说歹说栏下了他。心中明白换了自己也会这样做,呵,我们二人都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遵医嘱只给他吃些菜汁、米粥的汤水类,一些儿油腻不沾。方伊扬皱着眉,似要他吞毒药。我则光明正大地报复他淋水之苦,一径给他喂汤水。
这一番折腾,两人都消了气,也冷静了许多。便谁也不提,等着对方翻盘。
“安安! ”他在病床上喊我。
我气他病未好就逞强看文件,置若罔闻,自顾坐在窗边看课本。可恶的伊扬,我向学校请了假来陪你,你却又只顾工作。
方伊扬见状挣扎着要下床,我急了凑过去,“做什么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扶他躺好,却见他脸上自得的笑,“安安,你真正关心我。”
我不做声,他又说:“和你在一起,总是我先沉不住气。罢了,为了你,一切也值。”
“真的吗?”我反问他。
“真的。”他正色,肃然望着我,看起来绝不似说假话。
我软下来,待向他承认那天我也有些冲动,却听他闲闲地说:“安安,送你出国去念大学可好?可以帮助你忘掉过往的种种。”
我动容,问他:“为什么? ”
他静了半响,有些不情愿地递给我手里的文件,“查到徐平的消息了,他,已在异国暴毙而亡了。”
我颤抖地接过他手上的调查资料,匆忙浏览。怎么会这样?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的真相,难道就这样嘎然而止了吗?
想到卓凡未说出口的话,我感到整件事情背后绝没这么简单。又打个寒颤,真相到来的那天,我有把握真正经受得起?
第5章 迷雾重重(上)
我在学校上大课;不提防方伊莲来找。怕影响别的同学听课,只得随她出来。
“我警告你,离卓凡远一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方伊莲语带威胁。
我看着她,忘记身份的恐怕是她自己吧。我不以为高三的学生可以这样随便出得课室。本不想同她说话,但教室外人来人往,引人瞩目,还是早些把她打发走为上策。
“只要伊扬认同我,又何必管旁人。”我戳她软肋。
方伊莲冷笑,“你就别自以为是了,你当我大哥对你……嘿嘿。”故意说得暧昧,乱我阵脚。“不管怎么样,我与他有血缘之亲,你又算得什么东西?”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才来这里叫嚣。我暗暗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是人,身份上还是你大嫂,自然不是东西。”又做讶异状,“难道你是东西?”
方伊莲气极,要不是此处人多嘴杂,怕真要张牙舞爪挥将过来。“哼,韦安儿,你自以为天女下凡,成日里感觉良好。可知我大哥娶你为了什么?”
我静静的不问她。方伊莲此举不就是为勾起我的好奇心吗,做得太过着痕,反达不到效果。就算真有什么,我也绝不会痴心妄想能从她口中得知,又何必自讨没趣。倒是她一句“韦安儿”,勾起我颇多回忆。以往的安儿与此时的安安,判若两人。想当时多么年轻气盛,不知忧愁为何物。今日虽只得十八岁年纪,心境却早已苍老。
“我们两人的事,不劳妹妹费心。”最后说道。我并不怕激怒方伊莲,盖因无论伊扬娶我为何,始终处处以我为重。他的关爱和重视,便是我最好的支撑和底牌。
甩下她走回教室听课。心中明白,事出有因,恐怕卓凡那里是得到什么重要消息了,不然方家兄妹不会如此紧张。
我以不变应万变,等卓凡来找。却累日不见他踪影。
方伊扬还是镇日忙碌,我学校里的课程又排得满,两人很少见面。
未向他提及方伊莲来找茬一事。方伊莲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是血缘之亲,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无论我有多不情愿。
且万事皆在伊扬掌握,他情愿知道的便知道,不知道的就是在装糊涂了。我又何必强出头作聪明人?
我仔细阅读徐平的调查资料,他是在美国的一处公寓里暴毙。若依“好人活不久,祸害遗千年”的定律,也算个异数。公寓属他名下,实在奇怪。按理他携款私逃去了多国,最后才在美国落脚,还是临时签证。身上的现款应已不多,哪来那么多钱去置别墅,一定有势力在背后支持。他死因蹊跷,至今尚未定论。如果不是猝死或自杀,那就是被人蓄意谋害了。那么,为什么要杀徐平,与我父母的遇害有关吗?如果有关,便更是想不通了。父亲一介书生,母亲性子贤良,一无仇敌二无外债,有谁会想来害他们。唉,又或者徐平一事是旁的势力所为,商场上混的人,哪个没几个仇家。
正思忖着,佣人来通传:“大少奶,卓家少爷说要见您。”
我颔首,正襟以待。卓凡,你还是来了。
佣人去传话,过了一会才见卓凡进来,一身黑衣黑裤,犹如戴孝。他神色暗淡,眼圈发黑。
我关心他,“卓凡,发生了什么事?”
他对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家母最近身体不大好。”
我知他一向是孝子,安慰道:“别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
“安安,我……”他欲言又止。
我抢在他前,“卓凡,别勉强。”我是很想知道真相,可不想把无关的人都扯进来,一个安安落得如此却还不够?
他却似下了决心,“你可知天翼与连氏合作一事?”
我颔首,外间都传天翼和连氏联手打造新一轮商业神话,这早已不是新闻,不然伊扬怎会累至胃出血。
他又续道:“那你知不知道,华泰集团乃连氏控股的子公司?”
我惊诧,华泰集团,不正是徐平公司的最大债权人。我与方伊扬结婚的条件之一就是他帮我从华泰手上收回静园。这么说方伊扬早就知道了?不过他理应不知道我与连家的关系。连家,以林太的厚爱和连睿的痴迷,连家的公司怎会参与到静园抵押一事,还是徐平公司正常经营凑巧搭上的联系?
一团团迷雾扑面而来,搅得我晕头转向。
“安安,小心方伊扬,他与伊莲……总之实非你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
卓凡的话犹如又向我泼来一盆冷水。脑子里许多事情揉在一起,杂乱无章,似有丝灵光,眨眼间又寻不到。
我茫乱,头疼欲裂。心中不住对自己说,要镇静,安安,一定要镇静。
下意识要抬脚去找方伊扬,才惊觉自己这一年来对他依赖如此之深。真怕找他的结果还是失望。我信任的人一个个离开我,朱珠,卓凡,徐平,现在是伊扬,可能还会添上林太和连睿。这世上,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一家三口,又何德何能,累这些大人物如此?
也许,也许一切都是巧合,父母只是遭遇了普通的车祸,一切是我主观臆断。但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那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骗骗小孩子罢了。安安已经成人,怎能活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