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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明天的事,安安静静的吃完饭,然后一起睡在床上,自然的抱在一起,不一会就慢慢沉入了睡眠。
这最后一刻的安稳特别难能可贵,安稳的时间要安稳的过,这样就不会感觉到日子太长或是太短,就算是好好的活着了。
再好的美梦也有醒来的那一刻,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徐彬便跟金宝爬起床。像往常一样平静的去洗漱,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牙膏的水果气味,吃的是从楼下买的豆浆油条。
然后两人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提上一只旅行袋锁了家门。
上午八点五十。
徐彬与金宝走上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停在三楼一户居民门口。
金宝接过徐彬手中的旅行袋,徐彬将一团亮晶晶的铁丝从自己上衣的第三颗纽扣绕下来,在门锁锁孔转了几个圈,啪嗒,门开了。
一对新婚的年轻夫妻正趴在床上看电视,嘴里叼着薯片愣在原地。
“打扰了,我们想借你们的窗户用一下。”徐彬彬彬有礼,示意金宝把门关上。
“你们是谁?你们这是擅闯民宅知道吗?”男人站起来,抄起电话听筒,“你们快走,不然我就打电话高你们。”
徐彬耸了耸肩,“我们只是借用一下你们的阳台。”
“快出去,听到没有!”见他们不动,男人愤怒的摁下110。
砰——
电话崩了个粉碎,徐彬握着枪,重复了一遍,“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们的阳台。”
“你们用。”女人最先反应过来。
“双手抱在头上,蹲下。”
两个倒霉的的小夫妻乖乖照办。
徐彬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分钟八点。
“M4A1卡宾枪,给我挂上榴弹发射器,装备榴弹炮。”
金宝摆弄好,把武器递给他。
徐彬架在肩上,眼睛紧紧盯着街上的车来车往,还有一分钟。
猎神帮现任的副帮主王晓伟,也是杨浩一手提拔上来的手下,生活作息极有规律,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车子几点会路过什么地方,只要有心的人稍微注意一下,便不难查出。
九点钟整,王晓伟的保镖车缓缓行在王晓伟前方一百米。其中一个保镖便指着对面三楼瞄准镜反射出来的光,急忙打弯向后方警报。
砰——
第一炮射出,躲避不及的保镖车子被炸飞喷出巨大的火舌,一时硝烟弥漫。
紧接着第二炮,王晓伟的车子在所难免,就光凭看那个汽车的损毁情况,不死也得重伤。
与九点钟同时。
徐氏集团大厦一楼工作人员被一伙蒙面歹徒劫持,要求政府在两个小时之内拿五千万赎人质,否则两个小时之后就一分钟枪杀一个人。
警车将整个徐氏大厦围了一圈,手里握着个喇叭不停的进行思想道德教育,歹徒不时传来一阵雨点般扫射的嗒嗒声,直接用人质的惊吓回答。
徐彬那时候跟金宝正在路边一家不知名的店里吃着小炒,一道雪山飞狐,一道绝代双骄,一道白马王子,还有徐彬最喜欢的一道红军过雪山,俩人吃饱喝足,拍拍肚子。
“走吧?”
“走。”
徐彬拉着金宝绕到徐氏大厦的后门,往日人来人往的偏厅,被劫持了的整个大楼一丝动静都没有,俩人小心的没有惊动歹徒,乘着电梯一路直达三十四层。
辉哥恭恭敬敬的等在电梯门口,电梯门一开,齐刷刷就跪倒了一片,“老大!”
个个浑身是血还一副亡命徒的样子,看来是三十四层以下的喽啰都被他们解决了。
金宝往徐彬身后缩了缩。
徐彬放眼一望,比他预料的人数要多,嘴角不禁微微勾了一下。杨浩为人就这么差?
“老大,时间不多了,外面的警察越来越多,恐怕下面那几个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金宝张大眼,下面那些歹徒?是徐彬他们安排混淆警察视线的?还有,徐彬既然这么多支持他的兄弟,随便拿出哪个来都不比他强,干嘛非要找金宝这个啥都不懂的做他的右手,他也不怕金宝临阵脱逃让他功亏一篑!
三十五层以上的楼层,原来是总裁办公室,只有徐彬,徐夫人,还有几位长老有通往三十五楼的钥匙,徐彬打开电梯门,楼梯门,辉哥第一个带头冲上去的。
“你为什么不跟着大家一起上去?”金宝问。
徐彬气定神闲的靠在门边,“你打过牌吗?老千要留到最后才能出。”
金宝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大钳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合着那些为你卖命的兄弟就不是人命啊,就得替你这个老千做垫脚石?”
徐彬笑了笑,反问他一句,“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甘心做我的垫脚石?”
“因为你是他们老大?”
“错,”徐彬摇摇手指,“因为我会给他们钱。我不跟他们风里闯雨里荡,要跟他们说义气那都是假的,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钱,而做我的垫脚石就是他们的职业。”
像是辉哥,他就是为了当初徐彬拉他出火坑的那份感激,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杀杨浩吗?恐怕若不是杨浩忌惮他,要除他,他也不会这么迫切的为徐彬出生入死。
金宝将这句话细细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徐彬找他做右手的原因就没再问出口。徐彬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他选择金宝,也许是觉得金宝比其他人更加值得相信一些。
不过他为什么会认为金宝不是因为望什么而帮他呢?金宝好像从最开始就是因为钱才走到他身边的吧?
金宝想明白了徐彬的这些心思,忽然就打了个冷战:徐彬,他就是一头狼,不管他表现的多么温良,他最终还是要吃肉,而不会一直吃草为生。
金宝也不知道自己想明白这一节是个什么滋味,嘴里发苦,心里就像有一团棉花堵在那里不上也不下,他明明对徐彬的期待那么大……
“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徐彬拉着金宝进了电梯,按下顶层的三十七楼。
偌大的三十七层走廊上躺满了尸体,好多的人死不瞑目,痛苦到扭曲的脸还有空洞的眼神,显得特别狰狞,尤其是总裁室周围,尸体堆积如山。
金宝本能的捂住了嘴。
“怕吗?”徐彬低低的问,脚下却一步都没停。
金宝摇了摇头,忍不住发抖。
辉哥左肩膀挂了彩,绑在左手的唯一一把枪也不能用了,只用右手手臂夹着两只手榴弹跑过来,“就剩杨浩了,老大你看,要不要把他炸了。”
徐彬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顿了一下才道:“这么好的总裁室炸了可惜了,金宝,给我AUG,我进去。”
“你进去?”金宝瞪眼。
辉哥在旁边皱了皱眉,这个人是老大的保镖吗?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
“嗯,动作麻利点。”
金宝还想再劝他什么,可手脚已经开始动起来给装弹夹了,最后眼看着徐彬推门要进去,才后知后觉的说了句,“那你小心啊!”
“放心吧,”徐彬突然回头在嘴上印了一下,“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独过一次了,怎么能这么容易死第二次,再说,我也舍不得死啊。”徐彬一拍金宝鼓囊囊的肚子。
“靠!你干什么!”金宝往后一跳,脸通红。
徐彬笑了笑,动作敏捷的闪进门。
45
金宝跟杨浩交情不深,杨浩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因为眼睛的残疾经常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面容英俊,初始觉得有些冷,微微一笑,却云开雪霁,灿如春花。
在杨浩没有背叛徐彬之前,金宝不知道徐彬喜欢他,实际上金宝到现在也有些不能接受杨浩会利用徐彬的感情,夺了他的位子还把他打死。
不要说徐彬那个瑕疵必报的性子,就是个普通人,恐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所以金宝一早就知道徐彬肯定会回来找杨浩。
杨浩要的太多,徐彬要的也太多,动辄就是性命攸关。
金宝知道徐彬走进这扇门,走出来的机会可能就是一半,但他没有能力阻止徐彬的脚步,也不能阻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管谁啊。
可他不希望徐彬死,也不希望杨浩会死啊。人活一辈子容易吗,又不是演戏,说死就死,死了又能活过来。
金宝越是这么想,越是不能平静,一颗心就跟一条被扔在沙滩上的鱼一样,鼓着缺氧的腮,掉着干涩的鳞,一刻也不能安稳。
好像等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有一刻很冲动甚至想把门推开,冲进去把两个人都揪出来。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弄的生死不容,事大事小就看你怎么看待,俩人各让一步算了。
金宝知道他也就是能这么想想。
许久之后,门后面蓦地发出一声枪响,因为子弹打在肉里,声音不大。
在场的每个人却渡了口气,不管谁死谁活,总算是出来个结果了。
金宝愣在原地,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到了嗓子眼,一个念头忽的冲到脑子里:是不是徐彬死了?
片刻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徐彬的笑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大!老大!”众人开始欢呼。
徐彬掐了掐金宝凉浸浸的脸,带着点安慰。可金宝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徐彬知道其余的三个帮派虽然答应不会趁猎神元气大伤的时候趁火打劫,但是保不准就会出什么意外,所以稍微给了他们些欢呼的时间,立刻就安排起了他们的工作与职位。
辉哥更是从南城赌场的一个小组长一跃成了帮里仅次于徐彬的二当家,信誓旦旦的发誓效忠徐彬一辈子。
徐彬牵着金宝的手走进重新属于他的总裁室,进门就看见杨浩死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这是金宝最后一次看到杨浩。
死了的杨浩摊开着开满血色花朵的身体,发丝凌乱的搭在额前,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停靠在皮肤上,眼睛半闭着像是睡着了,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启,嘴角淌着一缕鲜血,看上去有些悲哀,但仔细看又好像觉得他在笑,有些自嘲的。
徐彬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的尸体扔在地上,也不顾椅子上的血迹就坐上去,又露出他以前那股子睥睨的眼神,“把杨浩的尸体挂在堂口示众三天。”
真狠。金宝心想,徐彬又变成了他不认识的那个样子。
而当众人陆续从办公室退下,房门咔嚓合上,只留下一屋子血跟两个人,徐彬忽然又放松下来,脸上有灰败的表情。
金宝一直没开口,坐在落地窗前看地面上小的像蚂蚁一样的人群,看的时间长了,他就想他还是想做一只蚂蚁。
徐彬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轻轻说,“我们回原来的那套房子行吗?”
金宝暗暗掐算了掐算他肚子里这块肉的出生时间,点了点头,“舵便,你决定。”
徐彬那套房子好像是比金宝记忆中的小了很多,保安还在,鱼蓝蓝也在,黄姨不见了,家里的摆设跟他们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变,好像他们只是刚吃了那顿满汉全席,吃完回来准备睡觉了一样。
“欢迎回来,徐先生。”鱼蓝蓝站在门口鞠了个躬,看到徐彬身后的金宝稍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微笑,“金宝。”
“怎么还在我家里,平时都是谁给你发工资啊?”徐彬也有些高兴,他在这里住了四年了,有人能一直在这里守着,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
鱼蓝蓝尴尬的笑了笑,言辞有些闪烁,“是、杨先生。”
“杨浩?”
“恩。”
徐彬没再说话,平静的扔了带血的脏衣服,进浴室之前说了句,“以后别再提他的名字。”
三个人平静的吃了晚饭,金宝将几个月前看了一半的动画片看完,徐彬陪他坐在沙发上看,没有再换他成踢足球的。
徐彬这次回家看上去也没有特别不对劲的地方,他这次好像对金宝已经很放心了,晚上没有让金宝去他的房间去睡,直接拉他到了自己的卧室。
金宝不愿意,挣扎了半天,徐彬对他挺有耐心的,憋了气还装作情绪挺好的问他,“怎么了这是?昨晚咱俩不还睡一块吗?怎么今天就嫌弃我了?”
“没有,你让我回屋看看。”金宝支吾了半天,最后看徐彬语气越来越温和,脸色越来越差,才慢吞吞的说了实话,“我去看我屋那些钱还在不在。”
金宝今天才知道徐彬多么讨厌别人跟他谈钱,本来是想自己偷着去看看就跟着徐彬过去的,无奈被逼着说了实话,一双眼睛就老左右乱瞄,想看徐彬什么反应又不敢。
徐彬拧拧他的脸,“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惦记着那几个钱?”
这么说着,可还是帮金宝藏床底下的那些钱全搬到了他卧室,还专门给他找了个空柜子,让金宝专门往里放。
金宝摸着那些钱,嘴都乐开花了,白天那档子不高兴的破事总算甩到了脑袋后面。
徐彬正好跟他相反,他白天的时候那个心黑手毒,到了晚上拉上灯,他抱着金宝跟个受了多大创伤的病人一样,贴着金宝的耳朵说:“金宝,我没有杀杨浩。”
金宝没有说话。人独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是自杀的。”徐彬轻飘飘说出来一句,黑暗中认真的瞪着两只眼睛,像个鬼。
“当着你的面?”
“他说他怕会像我一样活过来,打的是自己的心脏。”
金宝忙点头,“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快睡觉吧。”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金宝什么都不想听,他心里很乱,他凭什么要听杨浩跟徐彬说了些什么,他算什么啊,他不就是来给徐彬生孩子的,到时候钱货两清,桥归桥,路归路,他要知道徐彬这么多干什么。
“他说我是个自私的混蛋。”迟疑一下,徐彬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破纸,“你看。”
“这是什么?”
金宝接过来对着窗外的月亮展平,只看见上面用笔填满每一个空隙的字体杂乱的堆积在一起,金宝凑近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整张纸只有四个字母“A…N…D…Y”。
“Andy是谁?”
徐彬没开口说话,Andy是徐彬在英国用了二十四年的名字。
许久之后,他才一头扎进金宝的怀里,声音有了些异样,“我是个自私的混蛋。”
那个金宝一直回避的事实终于被挑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并用一个死人的身躯血淋淋的呈现在他面前……
金宝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调整过来呼吸,勉强将那些没有出口宣泄的焦躁情绪压下,然后他想推开这个混蛋徐彬,可他忽然觉得胸口一片湿热,愕然低下头,正看见徐彬在黑暗中发抖。
于是半天说出口的就成了这么一句,“肯为你自杀的人,一定是非常爱你。”
说出这句话,金宝就明白了这个事实,那个躺在徐彬皮椅上的血淋淋的杨浩,现在变成了徐彬心头上的一根刺,金宝在黑暗中可以预见徐彬的余生,他会坐在洒满阳光的房间,会在夏日慵懒的午后,在黑白交替的晨昏,在一切美丽宁静的天气,那根名为杨浩的刺总会不经意的出来戳刺他一下,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爱他肯为他自杀的,叫杨浩的人存在。
徐彬将永远都不可能像金宝那样纯粹的喜欢着一个人,即使两个人有机会走在一起,金宝一定会是受伤重的那一个,因为他肯定爱的比徐彬要深。
杨浩,这个人即使灰飞烟灭,也还是在徐彬的梦中百转千回被怀念被愧对。
金宝该拿什么去跟他竞争。
46
有本书里说人在想家的时候就是心情沮丧的时候,这句话应验在金宝身上就是一个悲剧,因为他是有家不能回。
好几个月没有给家里寄钱了,也不知道他妈手里现在还有没有钱,金宝妈得的病是慢性肾衰竭,也叫做富人病,穷人得了就得等死的病,这个病做一次透析要花四百五十元,一星期就得做一次,而他们家的条件一个月只能做两次,做不起就得忍着,时间长了这个病症还引起了高血压,心脏也变得特别不好。
医生私下里跟金宝说照他妈这个病情的发展趋势,也就是几年的活头,要是想彻底治愈,就只能进行肾脏移植。
金宝偷着做了与金妈的血液配型检查,结果是良好。也就是说金宝的肾脏可以捐献给他妈。这样一来,原来换肾费用的二三十万元就降低到了十万元,要是按照金宝一月八百元,金宝妈一月三百多以点的工资,母子两个不吃不喝,要攒上七年零六个月。
金宝恨不得去偷去抢,恨不得把自己砸了卖零件,可去偷去抢他终究没那个本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卖零件,一天一天,一月一月,金妈难受的要死要活的,就只能这么忍着。
而这时候那个从电线杆上揭下来的小广告单,还有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