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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出书版) 作者:四叶铃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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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并未失去理智一味地固执己见,他自慕容逸手中扯过未默,按住未默的人中,试图让他醒来,继续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讲湥С
  慕容逸遥遥地看着未默方才指过的方向,或许此时只有他相信未默所说的话,也只有他知道,那个人不是顾不迷,那个人是谁。
  此刻未默悲怒攻心再加上早先为救暗香依依耗了许多心力,刚才又用头撞石失血过多,一时竟陷人了重度昏迷。顾不迷如何都唤不醒他,只好转身问慕容逸道:“慕容逸,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慕容逸却似什么都没听见,目无焦距地望着山崖。
  顾不迷这才察觉慕容逸神色有异,当下再无法镇定下去。他猛地揪起慕容逸的衣领,厉声质问:“你清楚暗香依依并非我所杀!莫非你还知道些什么?说!” 
    慕容逸眼中已然有泪,却微微扬起了嘴角,硬生生地扯下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转身一步步向悬崖走去。
  大风吹散了他的泪,也吹碎了他的心。
  是他的错,是他太自以为是,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今,无论有多自责心痛,都已无法挽回所发生的一切……
  她真的死了吗?
  她怎么能死了呢?
  忽然被人自后面死死地抱住,不让他再前进半步,耳边听到无数人连声呼唤: “宮主!宫主!……”
  他终于回过神来,缓缓低下头去,怔怔地望着半步之差的万丈悬崖,喃喃自语道:“她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暗香依依坠人悬崖时,原本万念俱灰,可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无数奇异景象,如梦似幻,似假还真。
  屋中烛火摇曳,两名男子正在桌前对饮。
  她突然出现在房中,不知怎么自己就到了这里。看着眼前二人背影,暗香依依心头浮上一抹似曾相识之感,绕到正面,立刻认出二人,左边一身蓝衣的是付雅,而右边的那人却是旬宇。
  付雅与旬宇都是前世阿玛为她选夫婿时请来的年轻才俊。付雅锋芒外露,而旬宇则恰恰相反,内敛而知性。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又回到了前世,难道是死后又穿越回来了?可似乎又不太一样。
  她明明站在他们旁边,可付雅与旬宇好似根本未曾察觉她的到来。她低头看向自己,明明感觉自己有手有脚却看起来不正常的透明,猛地一个激灵,难道是自己死后灵魂来到了前世?可为什么竟会来找付雅?她抬手去拍付雅,手掌透体而过,将她吓呆。
  屋中二人举杯相碰,一口饮入杯中酒,烈酒入喉便听旬宇朗声道:“痛快!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这酒不错!”
  闻言,付雅笑道:“京城的酒更不错,西城王家老宇号的醉花酿可比我这粗酒好上许多。你此番来也不说带几坛子给我。”
  旬宇道:“还给你带酒,我能顺利逃出京来已是万幸,哪还有工夫给你带酒。”
    “博尔古家的女儿就那么不好?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一口气跑了一千多里!”付雅耻笑道。
  旬宇摇了摇头,道:“我又没见过她,怎知她好还是不好,我只是不想就这么娶一个不相识的女人罢了。”
  付雅闻言却是一叹,良久方道:“旬宇,我曾经也与你有一样的想法,可现在的我却有些动摇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低声道,“你说,我们若像其他人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地娶妻生子,现如今恐怕儿子都已绕膝承欢了吧。”
  见他忽然惆怅起来,旬宇为他斟满了酒杯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了她吗?”
  想必他二人已喝了许多,付雅此时已醉眼迷蒙,叹道:“忘?如何忘得了,恐怕这辈子也忘不了了。她那么决绝地将箭刺入胸口,那一幕,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
  旬宇静静地看着付雅,付雅已经醉了,一臂支头,目光迷离,却还是不停地饮酒,“她那么自私,只顾自己,她那么伤害自己,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在痛,又怎知在乎她的人心里会有多痛。这样不识大体不懂事又自私自利的女人,我其实……不应该喜欢。”他轻笑,微露几分讥讽之意,又喝了一杯,摇了摇头继续道,“可不知为何,初见她时便被她莫名地吸引……”他幽幽地望着杯中酒,怅然道,“感情这东西其实毫无道理可言。”
    “你还是喜欢她。”旬宇微露感伤。
  二人不再互相碰杯,只是默默地各喝各的,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儿旬宇也有了醉意。
  付雅边喝边笑着摇头,又是三杯酒下肚,越发口齿不湥У嘏淖叛畹募绨蛐Φ溃骸澳悴恢溃迥昵凹剿啄镜哪且豢蹋倚乜诿频煤盟蒲沽丝榇笫罚蘼廴绾闻Χ及岵欢膊蛔撸粼诰┏堑拿恳惶煳叶蓟畹貌煌纯欤晕抑鞫氲骼吹奖吖刈な亍N迥辏丫迥辏以谡饪嗪兀咳绽锓绱等丈梗怀〕≌檀蛳吕矗吡松溃垂吡吮鹄耄ソバ盐蛎靼琢艘桓龅览怼K⒉恢摇⒍遥乙亩魉涣耍摹移涫蹈闷穑锤静幌嘈盼矣校阒缆穑克静幌嘈盼矣校∑涫滴矣兴胍亩鳎矣械模≈皇撬恍牛恢遥〔欢遥「话摇彼档酱舜λ丈狭搜劬Γ僬隹保椒⒚蓵o了几分。他口齿不湥У丶绦档溃骸八涫底钌担直娌粶'自己心里爱的是谁。她要的东西,只想那人给予。其实我也有的,我也有的……”
  “她要什么?”旬宇幽幽问道。
  付雅哈哈大笑起来,又突兀地止住了笑声,缓缓道:“她要一生一世唯一的爱。”说完,他又笑了起来,直笑到声有哽咽,“她知道我有,她也知道我能给,可她爱的不是我,所以她装作不知道,所以……她也非我心中想要的那个懂我、知我的女子。我们都错了,都错了。”付雅伏趴在了桌案上。
  旬宇幽幽地望着他,忽然一笑,又饮下一杯烈酒,幽幽叹息了一声,怅然笑道:“若有来世,你还愿与她相遇吗?”
  付雅趴在桌案上,使劲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道:“不见也罢,不见也罢……”
  旬宇醉眼迷蒙地望着远处,黯然道:“我还湥С丶堑蒙惺楦峭恚愕募缥乙徊缴涑觯A了舒什兰。尚书大人当场属意你,她的目光也被你吸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是你知道吗?付雅,我……”他似说不下去,连饮了三大杯才舌头打结地继续说下去,“我,我……若有来生,你不去见她,我倒要去见一见的。”
    付雅摇了摇头,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旬宇的话,趴在桌案上、连酒杯都已拿不起来了。
  旬宇看着眼前摇晃的酒杯,喃喃口语道:“来世,我希望能当一位剑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惩凶除恶仗供江湖!”
  付雅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起身子大声道:“恐怕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剑客吧!”说完这句话便彻底倒在了桌案上不省人事了。
  旬宇闻言酒气冲头,大声瓣驳道:“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来生如果我能遇到她,我一定会保护她!至少……至少……不让她那么年轻便香消玉殒。”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亦伏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暗香依依怔怔地看着旬宇,脑海中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伸出手轻轻地碰在他肩头,刹那间,她看到了大哥,他是大哥,他竟然是莫七落!
  场景忽然变换,抬眼间竟看到了荒草无尽,日暮夕阳。
  这又是哪里?她四下里张望,远远地看到山坡上坐着一个人,她朝着那人跑了过去,渐渐地看湥Я四侨说拇┳糯虬纾袷敲晒抛笆
  这是什么地方,那人又是谁?她快步走到那人面前,看了一会儿那人的脸,突然反应过来面前之人竟是舒什兰!
  那个曾经全身是伤也要背着她回家,那个被她咬了便扬言要娶到她的蒙古王子舒什兰。
  秋日,他一人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哀戚。
  他留起了浓密的胡须遮住了原本有些湥愕牧常鋈艘脖涞糜趾谟肿常胗∠笾械乃嗖钌踉叮压址讲琶荒芙铣觥
  秋天万物凋零,草原矮草枯黄,可草原的夕阳却是全天下最美的,金灿灿,耀眼而温暖。
  故友相见,她难免心生感伤,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便悄然坐在了他的旁边,与他共赏这宁静温暖的夕阳西落。

  良久,他仍旧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她侧目望去,见他神色凄婉,眼中竟然隐有泪光。
  她正在揣摩舒什兰为何如此悲伤便听身后传来马蹄声,两个蒙古壮汉先后骑马来到近前,看到好什兰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拜道:“王爷。”
  舒什兰闻声抬头,瞥了那两人一眼,问道:“什么事?”
    一人忙道:“王爷,宾客都已到齐,就等您回去了。”
    舒什兰挥了挥衣袖道:“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二人互相着了一眼,似乎颇为犹豫,另一人又道:“王妃已在帐中等候多时,达嬷嬷也多次问起王爷去处。”
    舒什兰突然发怒,吼道:“滚!”
    二人顿时面色一白,忙起身走了。
  那两人骑着马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漕运的尽头,舒什兰又开始发起了呆。他依旧坐在原地,望着运方,直到最后一寸夕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物,暗香依依看到了一支带血的断箭,箭杆上有一片残留的暗红。
  看到这枚断箭,她胸口蓦地一痛,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刺入胸口的那支箭。 
    舒什兰轻抚箭杆似不舍又似含怨地道:“你死了……你狠!算你狠!幸亏你死得早,若是不死,你今日必定是我的新娘,谁也拦不住我,即便是用抢的,我也在所不惜!”他轻轻地抚摸着箭头,那箭头似被经常抚摸,年头虽久却仍光亮如新。舒什兰说着说着,忽然哽咽起来,恨声道:“你欠我的,今生不还,来生也要还!”
  想到自己曾决绝地将箭刺入胸口,即便是来时的记忆,也好似刚刚发生一般,胸口冰凉疼痛。她忽然想到了顾不迷刺入自己胸口的匕首,低头看去,这才发觉竟然是在同一个位置……
  忽然又听舒什兰柔声道:“你知道吗?今日是我迎娶王妃的大喜之日,按我察哈尔的习俗,普通百姓结婚新郎要背着新娘在部族里挨家挨户地去讨喜。可我现今是察啥尔王,我不需要背着我的王妃四处去讨喜,他们自然会来登门给我贺喜,可是……”他一遍遍抚摸着箭头,”如果今日我迎娶的是你,我宁愿背着你走遍整个草原,走遍每一家毎一户,让他们知道,我娶到了你……”
  她听得怔忪,只见一滴泪自他面颊滴落,恍惚中,她伸手去接,可终究力不从心,眼泪透过她的手掌落在了地上。可就在眼泪穿过掌心的刹那,她猛地心神一震,他,他竟然是——慕容逸。
  来不及反应,场景又一次变了,只剩下自己失神地看着掌心。
    屋中传来咳嗽声,她幽幽地抬头,看到了一位老者,她一眼便认出老者是年迈的蓝枫。
    岁月不饶人,他已经老了,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蓝枫。
    那个自己曾经爱过,却失之交臂的男子。
    如今的他两鬂斑白,形容消瘦,似乎已身染重病多时,可神情却仍是那般冷漠与坚韧。
    他多少岁了?她伸出手,触碰他斑白的鬂角。
    她猜不出他多少岁了,可无论他多少岁了,能再次见到他,都令她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坐在书房的桌案前,夜色下,对着烛火,轻抚着案上的一张黄纸。
    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地看着,好似想起了什么,他唇边带着柔而暖的笑意。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之后,他小心地伸出手掌,展开五指,轻轻地按在纸上,好像与纸上的什么图形贴合在了一起。
    她凑到近前,看到案上的纸已经发黄,字迹亦有些斑驳,但幸而仍能辨湥АV患厦嫒绱诵吹溃捍酉衷诳迹ㄎ枇⑹闹幌不独斗阋蝗耍郎退换崞4鹩λ拿恳患虑槎蓟嶙龅剑运驳拿恳痪浠岸际钦婊啊R嘈潘瞿剿腥讼不端岬谝皇奔湔境隼辞阑厮@斗憧牡氖焙蚧ㄎ枧阕潘模斗悴豢幕ㄎ韬逅摹S涝毒醯美斗阕钏В雒味蓟崦渭诨ㄎ璧男睦镏挥兴R源宋荩簧皇谰环椿凇
    这张纸她再熟悉不过,上面还有她印下的手印,而此刻他的手掌刚好贴合在了她的手印上,恍惚间,好似十指相贴、相扣、相缠。
    她无声地流下泪来,想去握住他的手,却只握住一片虚无。她不死心,不停地去抓去握,可终究什么都抓不住。她痛苦万分,一次次尝试却又一次次失败,不由得泪流满面,却听他咳了又咳后,轻声低吟道:“你骗了我,可我不怪你,若有来生,就算你再骗我,我也绝不再放手。”他唇边含笑,伏趴在了纸面上,含笑闭上了眼睛。
    他伏案而睡,她却心如刀割,痛哭失声。
    她以同样的姿势,趴在他的对面,与他相对,贪婪地细细瞧着他,他脸上已布满沧桑的皱纹,可肩背依旧挺直。
    原来他老了是这个样子,她幽幽地想,手指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不知他病了多久?还会不会好起来?
    他一动不动,她亦一动不动。
    夜色渐去,天方见白。
    屋外,传来奴才的轻唤声,他却似没听见,依旧在熟睡。
    奴才以为他尚未醒来便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奴才又回来了,敲门轻唤,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暗香依依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只见他神色安详,唇边带笑伏趴在桌案上,手心还按在纸上那个她曾经留下的手印上,想到他一整晚都未曾动过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大声唤他,可只是徒劳,她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任何办法,直到门外的奴才进来推唤他,他还是一动不动。奴才神色微变,大着胆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顿时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门去。刚巧在门口遇到一个锦衣男子,奴才磕磕巴巴地与男子说:“贝勒爷,王爷,王爷昨晚已经……已经……去了。”
    她怔怔地听着,看着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的贝勒爷大步进了屋,探过他的脉息后,神情哀恸,随后跪在了地上,痛哭失声。
    她怔怔地看着伏趴在桌案上的他,抬起手,附在他始终按住纸张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相扣。
    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像。
    顾不迷。
    原来顾不迷就是蓝枫的转世。
    刹那间,她的胸口撕裂般地痛了起来。
    是谁在他耳边说:“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是谁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对他说:“说好了,我们相守,一辈子相守!”
    是谁将脸紧贴在他的后背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是谁撇着嘴满不在乎地对他说:“就黏你了,怎样!”
    “哪怕被你黏一辈子……”他情不自禁地说道,睁开眼来,却原来又是梦一场。
    时间缓缓流逝。
    暗香依依确实不在了,无论是死了,还是消失了,她都再没出现过。
    除了在他的梦中。
    他原本不相信未默所说,可在慕容逸一遍一遍“她没有死”喃喃自语中,所有的固执都在一刹那变成了空。
    那一天,他一步步沿着千林断崖走去,从清晨走到夜幕,心头好似被人挖空了一般,不知该去往何处,直到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抬眼看到了红枫山庄。
    瞬间,空落的心被一个字填满,杀!
    他满身是血,起初是别人的,后来是自己的。虽然琴功已至第六重,可他依旧不是莫见笙的对手,何况他只身闯人高手如云的红枫山庄,无疑是在送死,可他根本不在乎。
    他杀了很多人,明明觉得不够,可是已然精疲力竭。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满天的星光,仿佛她的笑颜,不敢惊扰,不敢触探,小心翼翼地将其烙印在心上,等待着死亡,等待着与她重逢。
    随后发生的事,是醒来后郑长老讲与他听的。
    就在他命在旦夕之时,莫七彩冲了出来,以自己的性命威胁红枫山庄的人不许他们靠近他。可莫七彩不过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根本挡不住莫见笙和其他人决然的杀意,莫七彩轻易被制伏。可就在这时,莫七落站了出来。
    莫七落说,暗香依依没有杀莫十七,杀莫十七的是……当他的目光看向莫见笙时,苏玉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苏玉婉挡在莫七落身前,对所有人说,谁要杀顾不迷,就先杀了她!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夫人已经疯了。
    这时,闻讯赶来的九幽教张海等人杀进了红枫山庄,将他救了出去。
    而苏玉婉也在当晚带着莫七彩和莫七落离开了红枫山庄。
    当时他性命垂危,幸好在路上遇到了傅月出手相救。
    傅月跟着他来到了九幽教总舵,醒来后的一个月内,他们只说过一次话。
    他问傅月:“是谁杀了暗香依依?”
    傅月就是慕容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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