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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游侠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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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宝觉居士书》),要使“佛日重辉,法轮再转”,就必须与当道权势打交道,实在无法清高。空谈佛理不见得奏效,讲交情反而有点用处。寄禅晚年为护法南北奔波,靠的也是他的诗名以及历年唱酬奉赠结下的交情。“可怜慧命垂危急,一息能延赖长官”;“只恐空门无处着,白头和泪上官书”(《次秃禅者〈辞世偈〉韵,以纪一时法门之难》)。话说得很难听,可挺实在。处此危难之际,同时“白头和泪上官书”,别的高僧就不见得有寄禅本事大。这一点寄禅颇为自得。1906年,高旻寺月朗和尚与德恒和尚争座,请寄禅代为调停。寄禅除托扬州府知府及江都县知县“为高旻作大护法”外,还有本事“托现署藩司朱盐道转求周玉帅,为宝刹护法”,这可不是寻常僧人所能办到。难怪寄禅复月朗和尚信中颇有得意之色:     
    盖朱、陶二观察及朱大令,俱敬安故人。敬安平日以文字虚声,亦谬承当世士夫赏识,为法门请命,或不以丰干为饶舌也。     
    平日里吟诗担心堕入“文字障”,关键时刻才知吟诗也可能有助于“学佛”。当然,这么一来,学佛人当初的誓言“自说烟霞堪作侣,此身终不近王侯”(《赠郭意诚先生》),也就不好再提了。寄禅晚年多与达官贵人交往,甚至赠诗与书信中语气卑下,不乏阿谀之词,想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据说叶德辉引吴次讽大汕和尚语赠之:“和尚应酬杂遝,何不出家”;寄禅笑颔之,不能答(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不能答”可能是自知理亏,也可能是别有深意,还是不要过分刨根问底好。     
    想当初寄禅出家不久,识字无多,登岳阳楼而得“洞庭波送一僧来”句,人谓有神助,其后遂立志学诗。四十年后,寄禅于多事之秋奔走护法,幸得有诗名相助,如此看来;“山僧好诗如好禅”也无可厚非。如果我们承认寄禅的“奔走护法”也算高僧的话,那么叶德辉的断语不妨改一下:“工诗未必非高僧”。只是工诗的高僧“忧诗复忧道”,其心理矛盾远比寻常佛子、诗人复杂,既不可盲目崇信,也没必要过分深责。     
    (所引诗文见《八指头陀诗文集》,岳麓书社,1984年4月版)     
    1989年11月12日     
    (原刊《读书》1990年3期)     
《当年游侠人》 第一部分轶事之外的辜鸿铭   
    ——读《中国人的精神》有感     
    轶事之外的辜鸿铭 当年游侠人对于文人学者来说,没有轶事可供传诵,是一大遗憾。因为,几句隽语或一件雅事,其影响可能远远超过苦心经营的专门著述。反过来,轶事太多,同样也是一大遗憾。因为,大众乐于品味并传播轶事,无暇阅读著作,更不要说努力理解其精神。相对而言,后者或许更可悲。书斋里的著述,虽说不被大众所赞赏,毕竟还有召唤知音的能力。餐桌上的轶事,由于被过度消费,甚至成了阅读的巨大障碍——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辜鸿铭(1857—1928)。     
    近代以来的读书人,对于辜氏奇特的身世以及非凡的语言能力,还有诸多妙语,比如辫子、茶壶、三寸金莲等,不乏拍案叫绝者。可一句“文坛怪杰”,就基本上将其“消费”掉了。对于奇谈怪论;“宽容大度”的国人历来的态度是:可以欣赏,但不必当真。这么一来,名满天下的辜鸿铭,其实没有多少及真正的听众。辜氏晚年自称京城一景,想来不无凄清落寞的感觉。满城争说辜鸿铭,这与西山看红叶或动物园里欣赏“国宝”大熊猫,差别不是太大。对于观赏者来说,有几人关心“观赏对象”的喜怒哀乐?     
    造成这种尴尬的局面,一半缘于辜氏立意“惊世骇俗”的论述策略;另一半则只能归因于国人对于文人轶事持久不衰的强烈兴趣。另外,辜氏著述大都用英文写作,这也妨碍国人的真正了解。十年前,岳麓书社出版《辜鸿铭文集》,薄薄一册,收入其用中文写作的《读易草堂文集》和《张文襄幕府纪闻》,虽也有精彩之处,比如介绍西洋礼教习俗、批评国人之前倨后恭,以及品鉴人物分辨理势等,但远不及同时同社出版的轶事集《文坛怪杰辜鸿铭》行时。沉寂了半个世纪的“辜鸿铭”,终于重新引起大众的关注,历来被作为落伍者描述的形象,开始呈现某种亮色。但是,直到近两年,作为思想家的辜氏,方才逐渐浮出海面。这种公众阅读兴趣的转移,很大程度应归功于辜氏著述中译本的陆续问世。连载于《学术集林》的《中国札记》,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的《中国牛津运动轶事》,海南出版社的《中国人的精神》,再加上黄兴涛所著《文化怪杰辜鸿铭》(中华书局),国人对于辜氏的关注,开始超越“轶事”,转向“精神”。     
    用英文、法文向欧美介绍中国文化,辜氏前有陈季同,后有林语堂。有趣的是,被我扭到一起的“三剑客”,都是福建人——尽管辜氏只是祖籍福建。在《中国人的精神》中,辜氏也曾提及陈季同,但没有涉及其名满欧洲的《中国人自画像》等法文著述;至于林语堂30年代之喜欢谈论辜氏轶事,以及《吾国吾民》、《生活的艺术》之追摹《中国人的精神》,足证辜、林之间的文化因缘。     
    辜鸿铭的学术生涯,以严厉批评西方汉学家起步,并非偶然。首先是充满民族歧视与文化偏见,其次则是缺乏对于中国人“文学和哲学原则”的整体把握能力。前者衍化出一系列“抗议型”著述,最著名的莫过于1901年结集的《尊王篇》。谴责列强的对华政策,尤其是八国联军的残暴与野蛮;与此同时,为中国政府以及中华文明辩护。作为受害者,辜氏的抗议确实“理直气壮”;可闭口不谈庚子事变中满清朝廷的责任,实在说不上公允。为了批驳列强作为侵略依据的“黄祸说”,辜氏重新分辨“文明与野蛮”:生活水平只是构成文明的条件,而不是文明本身;文明的真正含义,在于培养彬彬有礼悠然自在的有教养者。在这个意义上,黄种文明并不构成对于白种文明的潜在威胁;而且,有其同样值得骄傲的存在价值。随着危机的缓解,辜氏对于中华文明的评价日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辜氏的立论更是由“争平等”转为“救世界”。借用《中国人的精神·导论》中一句话:“实际上,我的确相信,欧洲人民于这场大战之后,将在中国这儿,找到解决战后文明难题的钥匙。”     
    由辩护者转为传道者,辜鸿铭后期的著述,主要是赞美、推销儒家文化。不同于汉学家之注重枝节问题,辜氏以能“识大体”自傲。文章虽不长,却可以牵涉中西政体、法律、宗教、语言、文学等大题目。早期的中西文明比较,学识外,更需要悟性、直觉以及整体把握能力。辜氏在这方面,确有所长。比如,关于儒家不是宗教却又扮演宗教职能、关于汉语简洁且适合于传情、以及“真正的中国人”拥有童心与智慧,故“永远有一种带诗意的宁静而具幸福感的精神状态”等,都并非无稽之谈。只是将这种对于理想中国的赞美,转化成为现实生存处境(包括小脚、辫子、太监、八股、纳妾等)辩护,则难避“自大”、“昏庸”之讥。     
    如何面对处于强势且咄咄逼人的西洋文明,是每个20世纪中国读书人都必须思考的问题。辜氏出于民族自尊而抗议西方的“傲慢与偏见”,超越具体的历史语境,探讨中国文化的内在魅力,其著述百年后仍有读者,可见此命题的严肃性。不过,在著名的文化保守主义者中,辜氏所受到的非议最多,其“重新出土”面临的阻力也最大,除了语言(用英语写作)的障碍,更重要的是其文体及论述策略。辜氏为人为文,语不惊人死不休,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采用箴言体、笔记体写作,可以攻其一点,不及其余。不必论证,只求奇警,文章必然以气势而不是逻辑或学识取胜。常被论者提及的“旁征博引”,也只是相对于其时国人的西学水平而言。至于“国学”,更非辜氏所长。这就难怪“五四”以后,随着大批留学生归国以及专门研究机构的成立,辜氏随意性很强的中西比较,不再被学界所赞赏。而其广泛传播的“妙语”,更加深了与新文化人的矛盾与隔阂。     
    相对于辜氏在国内的政治活动,我更欣赏其在国外传播中国文化的功绩。除了《论语》、《中庸》的英译;《中国人的精神》(英)、《呐喊》(德)、《辜鸿铭论集》(日)等的出版,毕竟为国外读者提供了与汉学家和传教士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中国”。在西方语境下谈论中国文化,自然是希望借东方文化补救西方文化的缺失。对这一论述策略不理解,无论是赞赏还是批判,我以为都是不得要领的。这种读者的锁定,决定了辜氏对东方文化的评价,必然与以改造中国、解决迫在眉睫的社会问题为己任的知识者大相径庭。或者说,后者主要面对“现实的中国”,而前者谈论的则是“理想的中国”。在我看来,只要不越界发挥,二者各有其合理性。也就是说,当年新文化提倡者的批判锋芒,并不因辜氏的重新出土而黯然失色。     
    两年前,在东京的神保町淘旧书,与《春秋大义》(即《中国人精神》)失之交臂,懊悔莫及,曾在文章中有所表示。友人以中译本相赠,意在让我“圆梦”。迫不及待翻阅一遍,更加强化了我当初的直觉:谈辜氏,不该只限于“轶事”,更有“精神”必须认真对待。     
    1996年4月22日于京西蔚秀园     
    (原刊《中华读书报》1996年5月8日)     
《当年游侠人》 第二部分最后一个“王者师”(1)   
    ——关于康有为     
    最后一个“王者师” 当年游侠人很想找个理由,说明写作的缘起。诞生一百四十周年?太早了;逝世七十周年?也太早了。戊戌变法乃康有为(1858—1927)一生事业的顶峰,是作文章的好时机,可惜百年祭不能提前。公车上书倒是发生在1895年,此乃康氏正式登上政治舞台的象征。寻访当年十八省举人集会地点松筠庵,也是一个好题目,只怕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实在黔驴技穷,只好如实招来:偶然翻书,略有感触,于是写下了这三则不太连贯的札记。     
    不必纪念日,也能被后人所追忆,这其实更不容易。如此说来,讲不出具体缘由的“对话”,也并不辱没康君。     
    一     
    十多年前,我在广州中山大学念书。校园在珠江边,原是岭南大学旧址,红墙碧瓦,掩映在南国特有的大榕树的绿阴中。位于校园中轴线的小礼堂、大草坪、孙中山铜像、惺亭、喷水池尤其充满魅力,是晚饭后散步的最佳去处。小礼堂上刻着的孙中山题词“学生们要做大事,不要当大官”,常是朋友聊天的好话题。     
    今年春天回母校访问,发现题词没了[1],大概是为了恢复那座小礼堂原先的风韵吧?我有点怅然。政、学分家;“读书”不是为了“做官”,这是晚清不少有识之士的共同见解,起码章太炎、蔡元培、严复、梁启超、吴稚辉等都有过明确的表述。真正使得中国读书人转变观念的,是西方教育制度的引进以及科举制度的退出历史舞台。只是作为政治家以及近代知识者的孙中山,在教诲学生走专业化道路的时候,不曾说清一点:有些“大事”,非“大官”不能做。尤其是安邦定国、或者说政权建设成为整个社会关注的中心时,不当官的读书人,可以“立德”“立言”,却很难真正“立功”。     
    读书人由士大夫变为专家学者,这一大趋势,使得其经世致用的可能性日趋缩小。最后一个成功的“王者师”,大概得推康有为。读康氏七上清帝书以及百日维新期间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等领域除旧布新的三十七封奏折,实在是“不亦快哉”!晚清志士之呼吁变法,往往从废八股开学堂以育人才开篇。康氏大约三分之一的奏折,集中攻击科举取士之弊,主张引进西学以改良中国的教育及官僚体制。这一努力的结果,竟然使得读书人再也无法重温“为王者师”的旧梦,这大概是康氏等所始料不及的。     
    此后还会有人上书献策,但设想最高当局接纳“王者师”的“耳提面命”,并改变其大政方针,几乎是痴人说梦。现代的政治家自有主张,不需要学者来发布预言,更不能允许其“蛊惑人心”。想想胡适献《淮南王书》以及胡风的十万言建议,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免于追究”其“狂妄自大”。在某种意义上说;“学生们”之“不要当大官”,很大程度是“不能,非不为也”。政、学分途,并非是每个读书人都愿意接受的事实。     
    这才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主张“学术独立”的学者,摇身一变,甚至比官员还要“官员”。     
    二     
    谈论现代中国学术,很难绕开康有为。梁启超撰《南海康先生传》,称20世纪新中国史开卷第一页;“必称述先生之精神事业”。这一“精神事业”,主要体现为政治思想,也包括教育与学术。在我看来,康氏的学术贡献,集中体现在疑经辨伪、托古改制以及以经术作政论。前两者为学术思路,第三则是治学方法。但康氏的思路与方法,其实大有关联,都可看作清末今文经学的集大成者。     
    晚清今文经学兴起,一受国势衰微刺激,一为汉学专制反弹,自梁启超、钱穆、侯外庐再三陈说,已为国人所熟知。从龚自珍、魏源以下的今文经学家,与“独得先圣微言大义于语言文字之外”的庄存与、刘逢禄辈尚有不同,就在于其表面谈论的是经术之是非,骨子里关注的却是国家政治、军事、经济大势。康有为将这一治学路数推到极端,对此,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中有所评价:有为、启超皆抱启蒙期“致用”的观念,借经术以文饰其政论,颇失“为经学而治经学”之本意,故其业不昌,而转成为欧西思想输入之导引。“经学”不同于今人所理解的作为学科分类的文史哲,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经学肩负着国家意识形态权威阐释的重任。不同学派对“经”的解释不同,可推导出一系列政治决策,故经学既是“学”,也是“政”。梁启超所标榜的“为经学而治经学”,只有在经学的权威已经失落、科举制度已经取消、学校也由培养“王者师”转为训练专家学者,才可能被接受。《清代学术概论》成书于1920年,对“学术”的理解,尤其是对今文经学的批评,明显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     
    经学既是一种意识形态,也是一种学术研究。从政者谈经与治学者说经,旨趣大有区别。前者讲求服务于一时一地的政治决策,后者必须遵循相对独立的学术理路。治经不可能完全不受社会思潮或政治集团的影响,但学者之追求实事求是或希望经世致用,还是对其学术风格起决定性的影响。最明显的是晚清的今古文之争。     
    说简单点,古文经学将孔子视为史学家,六经皆史,史的问题可以通过名物训诂来解决,有是也有非,学界自有公论。今文经学将孔子目为政治家,重在发掘其文字符号后面的微言大义。对于“微言大义”,文字训诂基本不起作用,重要的是解释框架。而且,义理之是非,往往一时无法公断。借用章太炎《诸子学略说》的思路,一是史学研究,一是哲学阐释,二者立场迥异。     
    问题在于,单是阐释义理,不足以服人,于是康有为也讲考据。“新学伪经”、“孔子改制”,这都是事实的求证,而不是义理的阐发。既然讲考据,就必须遵循考据的理路。批评者多从这里入手。考据确非康氏所长,目光如炬的思想家,作考据往往主题先行,然后循环论证。例如,为了证明六经皆孔子所作,康有为是这样立说的:孔子为教主,为神明圣主,故必然作六经;如不作六经,孔子仅为后世的贤士大夫,不成其为教主;只有知道六经确为孔子所作;“然后孔子之为大圣,为教主,范围万世而独尊者乃可明也”(《孔子改制考》卷十)。如此循环论证,更多的借助于信仰而不是学理,难怪考据家大不以为然。     
《当年游侠人》 第二部分最后一个“王者师”(2)   
    钱穆著《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称康有为之最大贡献在于力反乾嘉以来之考据崇拜,别辟一讲求义理之新径;可惜《新学伪经考》等仍从考据而来,与自家宗旨不合。而以考据治经,非康氏所能胜任,因其“皆先立一见,然后搅扰群书以就我,不啻六经皆我注脚”。     
    这种指责,其实当年广雅书院山长朱一新已有言在先。1891年《新学伪经考》刻成,在学术界引起很大争议。其中以朱一新之贻书诘难,以及康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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